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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原子同風暴稱兄道弟 一 伽弗洛什的詩來源的幾點說明

2024-10-02 02:52:14 作者: (法)維克多·雨果

  送葬的群眾緊跟著靈車,隊列長達幾條大馬路,可以說像潮水似的壓向前隊,而當人民和軍隊在軍火庫前一發生衝突,起義的前隊就反彈回來,沖亂群眾隊列,形成令人驚駭的大退潮。一時間萬眾動搖,隊列瓦解,大家都奔跑起來,向前沖的向前沖,逃散的逃散,有人吶喊進攻,有的面無人色急忙逃竄。覆蓋大馬路的滔滔河水,轉瞬間分流橫溢,就像開了閘門似的,同時注入左右二百來條大街小巷。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孩,沿著梅尼蒙當街下坡走來,手裡舉一枝剛在美麗城高地折的金雀花,看見一家舊貨店的櫥窗里擺一把老式手槍,就扔掉花枝,嚷了一句:「老東西大媽,您這玩意兒借給我用用。」

  他抓起手槍就跑掉了。

  過了兩分鐘,一群驚恐萬狀的有產者沿阿姆洛街和下街逃竄,遇見了這個揮著手槍唱歌的孩子:

  黑夜什麼看不見,

  白天什麼都明顯。

  紳士收到匿名信,

  亂抓頭髮傻了眼。

  勸君行事講點德,

  裙子短短帽尖尖。

  他正是小伽弗洛什,趕著去參戰。

  

  他在大馬路上正走著,忽然發現手槍沒有扳機。

  他用來伴隨步伐的這首歌,以及他走路時愛唱的每首歌曲,究竟是誰編的呢?我們不得而知。誰曉得呢?也許是他自編自唱吧。要知道,伽弗洛什熟悉民間流行的各種小調,再加上他隨口哼唱的東西;他是小精靈,又是調皮鬼,愛把天籟之音和巴黎之聲一鍋燴,也愛把鳥兒的演唱和工廠的演唱編成一台戲。他認識幾個繪畫的學徒,那伙人同他這夥人意氣相投。他好像還在印刷廠學藝三個月。有一天,他甚至為一位院士,巴烏爾-洛爾米安先生送過一封信。伽弗洛什是個有文學修養的流浪兒。

  在那淒風苦雨的夜晚,伽弗洛什替天做好事,安置兩個孩子住進大象肚裡,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接待的是自己的親兄弟。夜晚救助了兩個弟弟,凌晨又救助了他父親,一夜就是這樣度過的。天蒙蒙亮的時候,他離開芭蕾舞街,急忙趕回去,又巧妙地從大象肚裡拉出那兩個孩子,隨便弄點兒早飯一起吃了,然後跟他們分手,把他們託付給大街,也就是差不多把他本人拉扯大的這位好媽媽。他臨走時約他們晚上在老地方見,還向他們做了一篇告別演說:「我折斷一根手杖,換句話說,我要開溜,或者按照王宮的說法,我告便了。小乖乖,你們再找不見爸爸媽媽,晚上還回這兒來。我包你們有晚飯吃,有地方睡覺。」然而,兩個孩子沒有回來,也許讓警察收容去關進拘留所,或者讓跑江湖的給拐走,再不然只是走丟了,迷失在巴黎這個巨大的七巧板中了。當今社會的底層遍布這類失蹤。伽弗洛什再也沒有見到他們。那天晚上之後,十來周過去了,仍無消息。他不止一次搔著頭皮,嘟囔道:「見鬼,我那兩個孩子跑哪兒去啦?」

  這回,他手握著槍,走到白菜橋街,發現整條街只有一家店鋪開門,而且值得深思的是,那是一家糕點鋪。真是天賜良機,在進入未知世界之前,還能吃上一塊蘋果醬餡餅。伽弗洛什停下腳步,摸摸兩側,掏掏坎肩小兜,又翻翻外套口袋,什麼也沒有翻出來,連一蘇錢也沒有,便大叫起來:「救命啊!」

  最後這塊餡餅吃不上,確實叫人難以忍受。

  過了兩分鐘,他來到聖路易街,穿過御花園街時,他還耿耿於懷,吃不著蘋果醬餡餅也要找點補償,就在大白天,痛痛快快地撕了一通劇院海報。

  再往前走一點兒,他遇見一幫腦滿腸肥、財主模樣的人,便聳了聳肩膀,隨便吐了一口頗有哲理的苦水:「這幫吃年息的,養得肥粗老胖!就知道胡吃海塞,腦袋扎進大魚大肉里。問問他們,錢都花哪兒去了,他們准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他們吃掉了,還說什麼!可勁兒往肚子裡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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