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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飛向天空的鳥籠 01

2024-10-02 02:17:56 作者: 周浩暉

  九月十七日,晚上八點十七分。刑警隊會議室。

  「你怎麼樣了?」見到梁音之後,羅飛首先關切地問了句。

  「沒事,我沒你們想得那麼脆弱。」梁音笑了笑,又反問羅飛,「你怎麼樣啊?」

  羅飛用左手摸了摸打著繃帶的右肩,他先是看看梁音,接著又看看身旁的助手陳嘉鑫,說:「本來還得住幾天醫院,被你們這麼一鬧,這不就住不成了嗎?」

  陳嘉鑫撓了撓頭皮,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學生。梁音主動攬過責任:「飛哥,這都是我的主意,你可別為難嘉鑫。」

  兩天之前,趁著羅飛住院,梁音和陳嘉鑫共同策劃了一次未經批準的行動。他們打著羅飛的旗號,把陸風平從看守所裏放了出來。然後梁音把自己當作誘餌,和陸風平來了一次深入接觸,陳嘉鑫則帶著幾個刑警隊員在暗中保持監控。沒想到陸風平來了個金蟬脫殼,他把陳嘉鑫等人甩開之後,帶著梁音來到了郊外的一處秘密住所。梁音被對方的催眠術所控制,形勢一度極為兇險。好在她及時看出破綻,化解了催眠術,這才脫困逃出。而陳嘉鑫通過排查道路監控,正好也搜索到事發地點附近。當陸風平捂著腦門追出院子的時候,立即被一幹刑警逮了個正著。

  這事從流程上來說肯定是違反了警隊的紀律,但總算有個好結果。所以羅飛也就是口頭上批評幾句,並不是真想追究兩個年輕人的責任。鑑於梁音遭遇了一場噩夢般的經歷,羅飛還特意請來蕭席楓對女孩進行了一些心理疏導。

  十一年前,剛剛上初中的梁音在晚歸途中遭到歹徒襲擊,幸虧被一個路過的阿姨搭救。她的救命恩人叫作鄧燕,是案發附近小區的住戶。當晚鄧燕從小路經過時,看到梁音的自行車倒在路邊,疑慮之下便進入工地內查看。後來為了掩護梁音逃跑,她以自己為誘餌吸引了歹徒的注意力。梁音化險為夷,而鄧燕卻被歹徒刺殺而死。

  此後梁音便剪去了漂亮的辮子,鄧燕送給她的那串玉珠則一直被她帶在身邊。十一年過去了,真兇始終未能落網,這也成為梁音無法擺脫的一塊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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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的寒暄過後,梁音首先切入正題問道:「那傢夥招了嗎?」

  羅飛點點頭:「除了你那起案子,他又交代了十二起強姦殺人案。」

  梁音驚呼:「十二起?」

  「是的。作案手法基本一緻,綁架、拘禁、強姦,受害人都是留有長辮子的年輕女性。最後他會殺死對方,然後把辮子剪下來,分屍、棄屍。」

  梁音陷入沉默,半晌她癟著嘴說了句:「是我害了她們。」

  「你不要這麼想。」羅飛勸解道,「那傢夥就是個變態,他對女人的辮子有著特殊的迷戀,你隻是碰巧成了他的第一個獵物而已。你要知道,並不是你的辮子刺激了他的犯罪欲望,而是他固有的犯罪欲望首先發洩在你的身上。那是他第一次犯罪,他要找一個弱小的、易於控制的獵物,所以他選中了你。」

  梁音卻依舊苦惱,她沮喪地說道:「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一直沒有認出他來。如果早一點的話,他也不可能一直作惡。」

  「這也不怪你啊。案發時是夜晚,你根本沒看清對方的相貌。至於聲音,你當時還小,又那麼緊張,記不住也是正常的。而且……」羅飛頓了頓,又道,「我們懷疑他對你的記憶做過手腳。」

  「啊?」梁音擡起頭來看著羅飛,「什麼意思?」

  羅飛反問:「我記得你說過,他是當地有名的混混?」

  「是啊。這種人學生裏都在傳嘛,所以大家都知道。有什麼問題嗎?」

  「當地確實有個混混叫陸風平。」羅飛說道,「可我們發現,那傢夥並不是真正的陸風平。」

  「啊?」梁音愈發糊塗了,再次問道,「什麼意思?」

  羅飛解釋道:「是這樣的。因為這次案情重大,我們也聯繫了陸風平的父親,把案情做了通報。沒想到那邊卻說陸風平十多年前打架受了重傷,早就是個殘疾人,很長時間都沒出門了。我們向當地警方做了核實,確實如此。那就隻有一個解釋,我們抓住的這個陸風平根本就是假冒的。」

  梁音愣住:「那……那他到底是誰?」

  「我們還沒查到他的真實身份。」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梁音回過神來一想,覺得不可思議,「我和他認識那麼多年了,他就是陸風平啊,怎麼會是假冒的?」

  羅飛切入重點,說道:「因為你的記憶未必準確。」

  「哦?」

  「你不要忘了,那傢夥是個催眠師,尤其擅長控制別人的記憶。他既然想冒充陸風平,就一定會給你虛構一段相應的記憶。」

  「你的意思是,他很早之前就對我實施催眠了?」

  「是的。所以你從未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你覺得他是個混混,你們的相識純屬偶然——而這一切,多半並不是事情的真相。」

  「這太可怕了……」梁音忍不住咂舌,「你們什麼時候能把他的真實身份查出來?」

  羅飛回答道:「我們會查的,但這事現在並不是重點。」

  梁音聽出對方話裡有話,立刻反問道:「那重點是什麼?」

  「你還記得那條大辮子吧?」

  「當然記得。」梁音答覆之時,赫然感到一陣寒意。在那條辮子的陰影中,躲藏著十多條哭泣的冤魂。

  羅飛要說的也正是此事:「根據那傢夥的交代,我們已經把多起女性失蹤事件併案調查。就在一小時之前,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辮子裡已經確定了多名失蹤女性的頭髮,但是——」羅飛話鋒一轉,非常認真地說道,「這根辮子裡並沒有檢出胡盼盼的DNA。」

  「那就是說……」梁音思緒一跳,「也許胡盼盼還沒有遇害?」

  羅飛點點頭:「但願如此。」

  「那趕緊讓他交代啊。」梁音急切地說道,「得儘快救人!」

  「這就是我們叫你過來的原因。」羅飛看著梁音,「他不肯和我們說,他要見你。」

  「那還等什麼呢?」梁音按捺不住地站起身來,「快走吧!」

  羅飛和陳嘉鑫也跟著起身,一行三人離開會議室,很快便來到了訊問室內。

  陸風平——準確一點說,是那個假冒陸風平身份的催眠師,正坐在警用束縛椅上,他的雙腳戴著鐐銬,雙手也被鐵環套著,固定在胸前的木闆上。

  見到梁音等人進屋,陸風平臉上露出笑意,他用雙手拍著那塊木闆,發出「啪啪啪」的響聲。

  「幹什麼呢?」陳嘉鑫呵斥道,「老實點!」

  「我在鼓掌啊。歡迎本案的頭號功臣,梁音同志。」陸風平衝著梁音把手腕一翻,在有限的空間內做了一個亮相的手勢。

  梁音沒興趣聽他饒舌,直接問道:「聽說你要見我?」

  「是啊,你把我打成這樣,也不來看看我嗎?」陸風平把腦袋往前伸了伸,他的額頭上有一大片青腫,正是被梁音用煙缸所砸。

  梁音「哼」了一聲,故意把頭轉到一邊不看。

  陳嘉鑫在一旁催促陸風平:「行了,人已經給你找來了,有什麼話快說吧。」

  陸風平沖羅飛和陳嘉鑫翻翻眼皮,說:「你們倆得出去啊。」

  陳嘉鑫看看羅飛,徵求後者的意見。羅飛微微點了點頭,陳嘉鑫便又壓低聲音問梁音:「那我們先出去?」

  梁音道:「沒事,你們去吧。」

  羅飛和陳嘉鑫撤到訊問室外,他們來到隔壁的監控室,通過攝像系統繼續對訊問室內的情形保持關注。

  訊問室內隻剩下樑音和陸風平二人。陸風平緊盯著梁音,目光像是帶著鉤子。梁音覺得很不自在,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她知道陸風平戴著手銬腳鐐,絕不可能對自己構成任何傷害,但不知為何,她還是感受到某種強大的壓力。

  片刻的靜默之後,陸風平首先開口。「不錯啊,出息了。」他的聲音冷熱難辨,「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呢。」

  這話似乎鼓舞了梁音,讓她想起自己來到此處的使命,她問道:「胡盼盼是不是還活著?」

  陸風平嘿嘿一笑:「你在跟我說話嗎?」

  梁音沒好氣地反問:「除了你還有誰?」

  「既然跟我說話——」陸風平拖著長音,「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

  「我懶得看你。」

  「不,你怕我。」

  「什麼?」梁音憤然擡頭,和陸風平對視。

  「你怕我。」陸風平重複了一遍,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怕你?」梁音反唇相譏,「你先看看自己的處境吧!」

  陸風平垂下頭來,雙手在鐵環中慢慢翻了幾下:「沒錯,你們束縛了我的肉體。」當他再次擡頭的時候,笑容中平添了幾分邪氣,「但你們永遠不可能束縛住我的精神。我看著你,就像看著十一年前的那個女孩。我騎在她的身上,用刀割破她的衣服,我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在我眼中,她永遠都是一隻無助的羔羊。」

  梁音的呼吸變得沉重,她的思緒被帶回到那個秋夜。寒冷和恐懼穿越了時空,侵襲著她的回憶。她的身體真的開始顫抖起來。

  監控室裏的陳嘉鑫有些擔心了,他轉過頭提醒了一聲:「羅隊?」

  羅飛緊盯著顯示器,眉頭緊鎖。

  在鏡頭中,梁音的身體顫抖得愈發激烈,但她的雙拳緊緊地握了起來,似乎正在積蓄著某種力量。

  羅飛擡起左手擺了擺,示意助手少安毋躁。

  梁音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間邁開大步向著陸風平走過去。她走到那張束縛椅面前,用雙手撐著前方的面闆,形成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然後她爆發出全身的力量,怒吼道:「你得意什麼?你的罪行,足夠槍斃十次了!到時候你的精神就會和那骯髒的肉體一樣,灰飛煙滅!」

  「但你還是怕我。」陸風平咧著嘴角說道,「你永遠也不敢再留起那條麻花辮。」

  梁音慢慢彎下腰,和陸風平面對面地,近距離地對視著,然後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留的,隻不過你永遠也別想看到了!」

  這句話帶著擲地有聲的力量,徹底堵住了陸風平的嘴。後者愣了片刻,竟無言以對。

  梁音帶著勝利者的姿態撤回到自己的陣地。她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用審訊者的語氣問道:「說吧,胡盼盼是不是還活著?」

  陸風平沉默了幾秒鐘,回答說:「是的。」

  梁音心中一喜,但闆著臉繼續追問:「人在哪裡?」

  「南城外江邊上。」

  「江邊上?」

  「對,有個廢棄的碼頭,胡盼盼就關在那裡。」

  「你把她關在那種地方,她怎麼生活?」梁音又擔憂起來。從陸風平進看守所開始算,已經過去四五天了。如果胡盼盼斷了飲食,那可大大地不妙。

  「你不用擔心,有人在那邊照顧她的。」

  陸風平的回答讓梁音鬆了口氣,隨後她開始關注另一個問題:「你還有同夥?」

  「算不上啦,隻是被我選中的一個幫手。」陸風平舔了舔嘴唇,又道,「我用了點小小的手段,所以他非常聽我的話。」

  梁音明白所謂「小小的手段」是什麼意思。看來這傢夥用催眠術控制了一個傀儡,幫他在拘禁地點照顧自己的獵物。這麼說的話,至少胡盼盼的性命暫時無憂。現在警方要做的,就是儘快將這個可憐的女孩解救出來。

  「你說的那個碼頭,具體在什麼地方?」

  「我可以帶你們去啊。」陸風平主動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換回自己的衣服。」他現在所穿的是看守所裏統一配置的黃色號服,胸口處印著一行黑字:龍看00324。

  「換衣服?」梁音警覺地問道,「幹什麼?」

  陸風平聳了聳肩膀:「我不想穿這身號服。你要知道,每個被我控制的女孩,其實都是我的愛人。我得保持我的形象。」

  梁音「哧」地冷笑一聲:「都這個田地了,有必要嗎?」

  「反正我就這一個要求,同不同意,你自己看著辦吧。」陸風平一邊說一邊把身體靠向椅背,「不讓我換衣服,我就哪兒也不去。」

  梁音斟酌了片刻,回復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不過我可以幫你爭取。」

  「快去吧。」陸風平把頭往旁邊一甩,「你們羅隊就在隔壁看著哪。」

  梁音起身來到了監控室,進屋便問:「飛哥,我表現還行吧?」

  羅飛微笑著點點頭。

  「那衣服的事?」

  「可以滿足。」羅飛轉頭吩咐陳嘉鑫,「你去把陸風平的衣服拿過來,先仔細檢查一下。」

  陳嘉鑫取來陸風平的衣物:一條休閒長褲和一件深藍色的T恤。

  羅飛親自上手,將這套衣褲搜了個遍。那條休閒褲正好是鬆緊繩的褲腰,連腰帶也沒有。所以很容易確認:那就是一堆布料,並沒有夾帶任何異物。

  「去給他換上吧。」羅飛下達命令,「然後抓緊時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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