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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2 01:36:03
作者: (美)弗蘭克·赫伯特
所有的國家都是抽象的概念。
——《奧克頓政治檔案》,
藏於貝尼·傑瑟里特檔案部
盧西拉警告自己,不要對這間綠色的房間和不斷出現的大尊母放鬆警惕。這裡是交叉點,是那些想根除貝尼·傑瑟里特的人的要塞。這些是敵人。今天是第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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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絕對準確的精神時鐘在香料之痛後就開始嘀嗒,告訴她自己已經適應了這星球的自轉節律。黎明時分醒來,她不知道何時才能進食。尊母一天只給她吃一頓飯。
而且,那個關在籠子裡的混合人也總是出現。這是一個提醒:你們兩個都在籠子裡。這是我們應對危險動物的方式。我們偶爾會讓它們出來放風,舒展一下身子,娛樂一下我們,但之後還是要關進籠子。
食物里混有極少量的美琅脂。這不是出於吝嗇,跟她們的財富無關,而是一則信息:「如果你表現得乖,會得到什麼。」
她今天什麼時候來呢?
大尊母的到來沒有規律。隨機出現以迷惑俘虜?有可能。但司令官的時間也要花在其他請求上。只要有可能,就將欣賞危險寵物擠入尋常的日程中。
我或許是危險的,蜘蛛夫人,但我還不是你的寵物。
盧西拉感覺到了掃描裝置的存在,這些東西不只為眼睛提供信息,它們還能探入肉里,探測是否藏有武器,還能檢查內臟的功能。她有奇怪的植入嗎?是否通過手術植入了額外的器官?
什麼也沒有,蜘蛛夫人。我們只依靠生命的賜予。
盧西拉知道自己眼下最大的危險——在這種場合下失去信心。她的抓捕者將她置於十分不利的局面,但她們尚未摧毀她的貝尼·傑瑟里特技能。在身體裡的謝爾減少到可能泄露秘密的臨界點之前,她可以殺了自己。她依然掌握著自己的意識……還有來自蘭帕達斯眾人的。
混合人通道的牆面打開了,關著它的籠子滑了出來。蜘蛛女王在路上了。跟往常一樣,又在她面前展示威脅。今天早了。比任何一天都早。
「早上好,混合人。」盧西拉以輕快的語氣說道。
混合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肯定恨這個籠子。」盧西拉說道。
「不喜歡籠子。」
她知道這種生物掌握了一定的語言能力,但掌握的程度究竟如何,她依然好奇。
「我猜她也讓你餓著。你想吃我嗎?」
「吃。」混合人顯然感興趣。
「我希望我是你的馴獸師。」
「你是馴獸師?」
「如果我是的話,你會服從我嗎?」
蜘蛛女王沉重的椅子從地板下的藏身處升了起來。她還沒露面,不過,她應該會傾聽此刻的談話。
混合人帶著奇怪的表情看著盧西拉。
「馴獸師會把你關起來,還讓你餓肚子嗎?」
「馴獸師?」混合人顯然在琢磨著問題。
「我想讓你殺了大尊母。」她有這個想法應該不會讓她們奇怪。
「殺了達瑪!」
「並吃了她。」
「達瑪毒。」混合人神情沮喪。
哦。有趣的信息!
「她沒有毒。她的肉吃起來跟我的一樣。」
混合人在籠子裡爬到了離她最近的地方,左手扒拉著下嘴唇。那裡有個紅色的醜陋的傷疤,顯然是灼傷的。
「看毒藥。」它說,隨後放下了手。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她身上沒有毒藥的味道。人類的肉體,加上腎上腺素的藥物,炮製了那雙在發怒時變成橙色的眼睛……還有默貝拉展示過的其他反應。一種唯我獨尊的感覺。
混合人對語言的理解有多深?
「這種毒藥苦嗎?」
混合人面露苦相,並吐了口唾沫。
行動比語言更快,也更有力。
「你恨達瑪嗎?」
混合人露出了犬齒。
「你怕她嗎?」
混合人微笑。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她?」
「你不是馴獸師。」
它需要馴獸師發出殺戮指令!
大尊母進來,並在椅子上坐下了。
盧西拉用歡快的語氣說道:「早上好,達瑪。」
「我還沒允許你這麼稱呼我。」嗓音低沉,眼裡也有橙色開始閃耀。
「混合人和我在談話。」
「我知道。」大尊母的眼裡出現更多的橙色,「你不會在挑唆它吧……」
「但是,達瑪——」
「別這麼叫我!」大尊母站起了身子,眼裡冒著橙光。
「坐下吧,」盧西拉說道,「這不是審問的方式。」譏諷,一種危險的武器。「昨天你說了想繼續我們之間有關政治的談話。」
「你怎麼知道是昨天?」大尊母坐了下來,但眼睛依然在發光。
「所有的貝尼·傑瑟里特都有這種技能。我們能感覺到任何行星的節律,只要在它上面待上一陣子。」
「奇怪的技能。」
「任何人都能辦到。只要有敏感度就行。」
「我能學嗎?」大尊母眼中的橙色正在退卻。
「我說了任何人都行。你仍然是個人,不是嗎?」這是一個尚未完全揭曉的謎題。
「為什麼你要說你們這些女巫沒有政府?」
她想要轉移話題。我們的技能讓她擔憂。「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沒有傳統的政府。」
「甚至沒有社會行為準則?」
「沒有哪套社會準則能放之四海而皆準。一個社會中的某種犯罪行為,在另一個社會中卻可能是最低的道德要求。」
「人民總是需要政府。」大尊母眼中的橙色完全退卻了。
為什麼她對這個話題這麼感興趣?
「人民需要的是政治。我昨天跟你說了。政治是一種藝術,表面上顯得坦率和公開,其實是在儘量隱藏真相。」
「也就是說,你們這些女巫在隱藏真相。」
「我沒有這麼說。當我們說『政治』時,是在對姐妹們提出警告。」
「我不相信你。人類總是創造某種……」
「政體?」
「用什麼詞都行!」她被激怒了。
盧西拉沒有進一步回答,大尊母俯身向前:「你在隱藏!」
「難道我沒有權力在你面前隱藏那些會被你用來擊敗我們的東西嗎?」這是一小塊肥美多汁的誘餌。
「果然!」大尊母身子往後靠去,面有得意之色。
「然而,我沒什麼要隱藏的。你覺得權力的縫隙總是會被填滿,你不知道我的姐妹會對此有什麼說法。」
「哦,請跟我說說吧。」她的譏諷還真蹩腳。
「你相信一切權力都和產生於部落時期的本能一致。頭領和長老。大聖母和顧問團。更早的時候,強壯的男人(或女人)負責讓大家吃飽,洞口有火堆保證大家的安全。」
「有道理。」
真的嗎?
「哦,我也同意。權力形式進化的模式清晰可見。」
「進化,女巫!就是不斷地更迭。」
進化。看到她被敏感詞激怒了嗎?
「要是你能讓它作用在自己身上,它就是可被控制的力量。」
控制!看看你引發的興趣。她愛這個詞。
「所以你們像其他人一樣制定法律!」
「規則,或許吧,但一切不都是暫時的嗎?」
大尊母的興趣大增:「當然。」
「但是,你的社會由官僚管理,他們都知道,不能在手頭的工作上開展任何創新。」
「這重要嗎?」大尊母極其疑惑。看看她皺起的眉頭。
「對你重要,尊母。」
「大尊母!」她真是易怒。
「為什麼你不允許我稱你為達瑪?」
「我們沒那麼親密。」
「混合人跟你夠親密的嗎?」
「不要轉移話題!」
「要牙齒乾淨。」混合人說道。
「閉嘴!」她怒氣沖沖。
混合人蹲了下來,但它並不害怕。
大尊母將橙色的目光轉到了盧西拉身上:「官僚有什麼問題?」
「他們沒有操作的空間,因為他們的上級需要將靈活性留給自己私用。如果你看不到規則與法律之間的區別,那麼兩者都有法律的強力。」
「我看不到區別。」她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麼。
「法律能帶來強制的變化。因為這個或那個的法律,一個光明的未來會到來。法律執行的是未來。據信,規則執行的是過去。」
「據信?」她也不喜歡這個詞。
「在歷史事件中,真相永遠是虛幻的。就像指派一個顧問團去研究某個問題,顧問團中的人越多,對該問題的預設立場也就越強。」
小心!她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將它聯繫到了自己身上。
盧西拉用自己最有說服力的聲調說道:「你由光輝的過去所造就,現在想要理解無法看清的未來。」
「我們不相信預示。」不,她相信!明白了。這就是她讓我們活著的原因。
「達瑪,承認吧。將你置身於法律的桎梏之下,總會有不平衡之處。」
小心!她不願意你稱她為達瑪。
大尊母挪動著身子,椅子發出了吱吱聲:「但是,法律是必要的。」
「必要的?危險。」
「為什麼?」
語氣不再強硬。她感覺到了威脅。
「必要的法律和規則阻止了你去適應。不可避免地,一切都將毀滅。就像銀行家覺得自己在買下未來。『我舒服就行了!管我的後代幹嗎!』」
「後代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要說出口!看著她。她這是失去理智的表現。再給她嘗一小口。
「尊母產生於恐怖分子。先是官僚,然後你們拿起武器,就成了恐怖分子。」
「當你手頭有武器時,就用。但是,我們是起義軍。恐怖分子?太亂。」
她喜歡「亂」這個字。它象徵了外部所有的事物。她甚至都沒問你是怎麼知道她們的起源的。她接受了我們的神秘技能。
「奇怪嗎?達瑪……」沒有反應,繼續,「一旦勝利之後,起義軍很快就會墮入舊模式之中。與其說它是所有的政府在前進道路上的陷阱,不如說它是所有掌權者都將面對的迷亂。」
「哈!我還以為你會對我說些新的呢。我們知道這一點:『權力導致腐敗。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錯,達瑪。我跟你說的是某種更微妙、更具滲透力的東西:權力吸引易腐敗的人。」
「你竟敢污衊我容易腐化?」
小心那對眼睛!
「我?污衊你?唯一能污衊你的是你自己。我只是給了你貝尼·傑瑟里特的觀點。」
「等於什麼也沒說!」
「還有,我們相信在任何法律之上還有道德,它必須監督所有那些改變規則的嘗試。」
你在這句話中同時使用了那兩個詞,她沒有注意。
「權力總是有用的,女巫。這就是法律。」
「所有在這個想法之下長時間存在的政府註定將充斥著腐敗。」
「靠道德嗎!」
她並不擅長譏諷,尤其當她防守時。
「我真的想幫你,達瑪。法律對每個人都很危險——不管你是無辜的,還是有罪的;不管你覺得自己是有權的,還是無助的。法律缺乏對人類的理解。」
「哪有對人類的理解這回事!」
我們的問題得到了解答。不是人類。跟她的潛意識交流。她完全敞開了。
「法律總是需要解釋。法律不想懷有任何同情。沒有迴旋的餘地。『法律就是法律!』」
「是的!」她非常牴觸。
「這是個危險的想法,尤其對無辜的人。人民本能地知道這一點,並對這樣的法律表示憤慨。稍微努點力,通常是無意地,就能令這種『法律』和那些處理這種廢話的人癱瘓。」
「你怎麼敢稱它為『廢話』?」她從椅子上半站了起來,緊接著又坐了下去。
「哦,是的。法律,被那些依靠它生活的人擬人化了,變得聽到那些我剛才說過的詞語之後知道憤慨了。」
「我是憤慨了,女巫!」但是,她沒有叫你閉嘴。
「『更多的法律!』你說,『我們需要更多的法律!』所以你制定了新的缺乏同情心的工具,相應地,為那些吸這個系統的血的人創造了更多的職位。」
「這是一直以來的做法,而且將來也會這麼做。」
「又錯了。它是個輪迴。它轉啊轉,直至它傷害了錯誤的人或錯誤的團體。然後,你將面臨無序。混亂。」看到她跳起來了嗎?「起義軍,恐怖分子,野蠻的暴力到處噴發。聖戰!一切的發生,都因為你創造了某種非人類的東西。」
她的手在摩挲著臉頰。小心!
「我們怎麼從政治的話題上引申了這麼遠,女巫?你是故意的嗎?」
「我們並沒有離開話題,絲毫沒有!」
「我猜,接下來你就該跟我說,你們女巫在實踐某種民主。」
「過程中帶著你無法想像的警惕。」
「讓我開開眼界吧。」她覺得你會跟她說個秘密。那就跟她說一個吧。
「民主容易走入歧途,只要讓替罪羊在選民面前走上一圈就行。讓富人、貪婪的人、罪犯、愚蠢的領導等各色人等排好隊。」
「你們和我們的想法一致。」哈,她多想讓我們跟她一樣啊。
「你說你們是起義的官僚。你知道缺陷在哪裡。一個頭重腳輕的官僚體系,無法用選舉加以改良,總是會擴張,直至耗盡系統的能量。從年老的、退休的,從任何人手裡偷竊。尤其是從我們曾稱之為中產階級的那批人手裡,因為那是大部分能量的發源地。」
「你認為你們是……中產階級?」
「我們不會把自己看成是哪個固定的角色。但是,他者記憶告訴了我們官僚體系的缺陷。我猜你們也有某種對『下層』的社會服務。」
「我們照顧自己人。」這話到了她嘴裡怎麼這麼噁心。
「那你該明白這麼做會分散你們的選票,會產生一種主要症狀:人民不投票。本能告訴他們,投票是無用的。」
「民主本來就是個愚昧的點子!」
「我們同意。它具有煽動傾向。這種疾病讓選舉系統脆弱。然而,煽動可以被輕易辨別。他們的手勢很多,講話像牧師般抑揚頓挫,使用著宗教狂熱的詞,裝出無比真誠的樣子。」
她在竊笑!
「裝出來的真誠需要刻苦練習,達瑪,而這種練習總是能被辨別出來。」
「被真言師嗎?」
看到她身子前傾的樣子了?我們又讓她上鉤了。
「被任何能察覺到重複說教跡象的人。花費巨大的精力,將你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口頭上。你必須忽視他說的。觀察那個人的行動。由此,你就能辨識那個人的動機。」
「這麼說,你們實際上沒有民主。」告訴我更多貝尼·傑瑟里特的秘密。
「但是,我們有。」
「你剛才不是說……」
「我們守衛著它,同時警惕著那些我剛才描述的事情。危險是巨大的,但回報也異常可觀。」
「你知道你跟我說了什麼?說了你們其實是一幫傻子。」
「好女人!」混合人說道。
「閉嘴,否則我把你送回到獸群里!」
「你不好,達瑪。」
「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女巫?你毀了它!」
「不是還有其他更多的嗎。」
哦。看看那個笑容。
盧西拉精準地模仿了那個笑容,並將自己的呼吸頻率調整成與大尊母的一樣。看我們有多麼相似?我當然想要傷害你。換成是你,不是也會這麼做嗎?
「那麼,你們知道如何讓民主達成你們的任何願望。」揚揚自得的表情。
「其中的技巧相當微妙,但並不難。你創造一個多數人都不滿意的系統,有些人有少量不滿,有些人則是非常不滿。」
這就是她的想法。看看她對你的話頻頻點頭的樣子。
盧西拉將自己的節奏調整成和大尊母點頭的頻率一致:「這會累積憤怒,惡意的情緒四處擴散。然後,在需要時,你給那種憤怒提供目標就行了。」
「一種轉換注意力的策略。」
「我更喜歡把它看成是分散注意力。不要給他們質疑的時間。用更多的法律來掩蓋你的錯誤。你製造假象。鬥牛策略。」
「哦,是的!說得好!」她幾乎歡呼了。給她更多的鬥牛場。
「揮舞漂亮的斗篷。他們會朝它衝鋒,並且會因為它後面沒有鬥牛士而迷惑。那會使選民愚鈍,如同使鬥牛愚鈍一樣。下次能明智地利用選票的人就更少了。」
「這就是我們要這麼做的原因!」
我們這麼做!她是在自言自語嗎?
「然後,你再去責罵那些冷漠的選民。讓他們覺得有罪惡感。讓他們遲鈍。給他們吃的。給他們娛樂。別做得太過火!」
「哦,對!千萬不能過火。」
「讓他們知道,如果不隨大溜,他們將挨餓。叫他們看一看讓船顛簸的人將面臨什麼樣的痛苦。」謝謝你,大聖母。這是個合適的比喻。
「你會讓牛偶爾撞到鬥牛士嗎?」
「當然。咣!撞到了!然後,你等著笑聲安靜下來。」
「我就知道你們不允許民主的存在!」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你在玩火!
「因為那樣的話,你們得允許公開選舉,配備陪審團和法官,況且……」
「我們稱她們為監理。類似於所有人的陪審團。」
現在你讓她困惑了。
「況且你們還沒有法律……規則,不管你們願意怎麼稱呼。」
「我不是說了,我們認為它們是不同的?規則對應過去。法律對應未來。」
「你們肯定得對這些監理有所限制……某種程度上!」
「她們可以做出任何她們所希望的決定,跟陪審團的功能一樣。該限制的是法律!」
「這是個令人非常不安的想法。」不安得好啊。看她的雙眼變得多麼暗淡。
「我們民主之中的首要規矩:法律不能限制陪審團。限制了陪審團的法律是愚昧的。當人們代表了一小撮自私者的利益時,他們能愚昧得讓你難以想像。」
「你在說我愚昧,是嗎?」
小心橙色。
「好像有條自然法則說過,自私的團體無法開明。」
「開明!我就知道!」
那是個危險的笑容。小心。
「開明意味著與生命的力量共舞,調整你的行為,好讓你的生命延續。」
「讓最多的人獲得最大的快樂,當然。」
快!我們聰明過頭了!換個話題!
「這是暴君在他的金色通道中剔除的元素。他沒有考慮快樂,只考慮了人類的生存。」
我們說了要換個話題!看看她!她憤怒了!
大尊母把手從下巴上放了下來:「我本打算邀請你加入我們的組織,讓你成為我們的人。放了你。」
別讓她繼續!快!
「別說話,」大尊母說道,「別張開你的嘴。」
看看你幹了什麼!
「你會慫恿勞格諾或其他什麼人,然後她就會坐上我的位置!」她瞥了眼趴著的混合人,「吃嗎,親愛的?」
「不吃好夫人。」
「那我把她的屍體丟入獸群!」
「大尊母——」
「跟你說了別說話!你還敢叫我達瑪?」
在一陣模糊的身影之中,她離開了椅子。盧西拉籠子的門一下子被打開了,連籠壁都被連帶著發出了震動。盧西拉想要躲避,但志賀藤束縛了她的手腳。她沒有看清粉碎了自己太陽穴的那一腳。
臨死之前,盧西拉的意識里充滿了憤怒的尖叫——來自蘭帕達斯眾人那被壓制了好幾代人的情緒,一下子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