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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2 01:25:43
作者: (美)弗蘭克·赫伯特
面對考驗時,是什麼支撐著傑西卡夫人渡過險境?仔細想想下面這句貝尼·傑瑟里特諺語,你或許會有所領悟:「毫無偏差地通往終點的路必定使行路者毫無所得。要證明這裡有一座大山,只需向上稍稍攀爬即可。站在山頂上,你會看不見山的。」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穆阿迪布家事記評》
在官邸南翼的盡頭,傑西卡發現了一段金屬螺旋樓梯,向上通往一道橢圓形小門。她回頭向下望望走廊,又朝上看了看那扇門。
橢圓形?她覺得很奇怪,屋裡的房門很少見到有這種形狀的。
透過螺旋梯下面的窗口,傑西卡可以看到厄拉科斯巨大的白色太陽正漸漸西沉,長長的影子斜刺入走廊。她把注意力轉回樓梯。刺目的夕陽射在空曠的金屬樓梯上,照出了上面沾著的點點干泥。
傑西卡伸出一隻手,抓住樓梯扶手,開始向上爬。她手掌下的扶手涼絲絲的。她停在門前,發現門上沒有門把手,原應安裝門把的地方隱約有一個壓痕。
應該不會是掌鎖,傑西卡告訴自己,掌鎖必須依據個人的手掌形狀和掌紋才能設置。可它看上去卻像掌鎖。她在學校里學過一些辦法,可以打開任何掌鎖。
傑西卡向後望了望,確信沒人注意她,這才把手掌放在壓痕上。用最輕的力量輕輕一壓,剛好使掌紋變形——手腕一轉,再轉,掌心沿著表面滑動旋轉。
「咔嗒」一聲,她感覺到了。
可就在這時,下邊走廊里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傑西卡把手從門上拿開,轉過身,看見梅帕絲向樓梯下邊走來。
「大廳里來人說,公爵派他們來接小少爺保羅。」梅帕絲說,「他們有公爵的印鑑,衛兵已經驗過他們的身份了。」她瞟了一眼門,又把目光轉回傑西卡身上。
傑西卡想:這個梅帕絲是個謹慎的人,這是個不錯的徵兆。
「從走廊這頭數過來,保羅在第五間房裡,那間小臥室。」傑西卡說,「如果你叫不醒他,就請隔壁的岳醫生過去。保羅剛服過藥,也許需要打一針清醒劑。」
梅帕絲再一次用銳利的目光凝視著那扇橢圓形的門,傑西卡覺察到她的臉上帶著一絲厭惡的神情。傑西卡正想問她這門是怎麼回事,門裡又有什麼東西,但還沒來得及問,梅帕絲已經轉身匆匆走開了。
哈瓦特檢查過這地方,傑西卡想,裡面不可能有什麼太可怕的東西。
她推了推門,門朝里打開,露出一間小屋,對面又有一扇橢圓形的門。這一回,門上是一個輪式把手。
一扇氣密門!傑西卡想。她低頭一看,發現小屋地上有一根撐門杆,上面還留著哈瓦特的私人印鑑。有這根撐門杆支著,這扇門原本是開著的。她想,可能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杆子,又沒意識到外面的門會被一把掌鎖關上。
她跨過門檻,走進小屋。
為什麼在屋裡還要安裝一扇氣密門?她暗自問道,驀地想到被密封在模擬氣候環境中的異星生物。
特殊氣候環境!
在厄拉科斯,這麼做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最耐旱的外星植物,到了這裡也需要人工澆灌。
她身後的門開始合攏。傑西卡抓住門邊,拿起哈瓦特留下的支撐杆,把門牢牢頂住。她再次打量起裡屋裝有輪式鎖的內門,發現門把上方的金屬上蝕刻著一行模糊的字跡。她認出那是凱拉奇語:
「噢,進入此地的人!這裡是上帝美好創造的一部分。請佇立於此,學會熱愛你們這位無上之友的完美之作吧。」
傑西卡把全身重量壓在轉輪上,向左轉動輪軸。內門開了,一陣如羽翼般輕柔的微風拂過她的臉頰,揚起她的頭髮。她感到空氣發生了變化,有一種更為濃郁的氣息。她敞開門,看到裡面竟是大片大片的綠色草木,黃色的陽光傾灑了一地。
黃色的陽光?她問自己。她隨即想道:過濾玻璃!
她跨過門檻,門在她身後自動合上了。
傑西卡深吸一口氣:「模擬溫潤星球的溫室。」
到處是盆栽花草和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她認出了含羞草、開花榲桲樹、宋黛、開著綠花的葡萊、白綠色條紋的阿卡索,還有……玫瑰……
居然還有玫瑰!
一朵巨大的粉紅色玫瑰花盛開著,傑西卡低下頭,深深嗅著沁人心脾的芬芳。她直起身,在屋裡繼續四下觀賞。
一陣有節奏的雜音侵入她的耳際。
她撥開一株枝繁葉茂的灌木,向溫室正中望去。那兒有一處低矮的噴泉,很小,幾根噴嘴向上噴出數彎細流,在空中畫出道道弧線,飛瀉在中央一個金屬製成的碗裡。那有節奏的聲響就是水流落下時發出的嘩嘩聲。
傑西卡迅速讓意識進入空明狀態,有條不紊地系統勘察起整個溫室的狀況。看樣子,這兒大約有十平方米,建在走廊盡頭的樓頂上,與其他房間的建築風格略有不同。由此判斷,當初整棟建築物完工時並不包括這間溫室,這間溫室應該是很久以後才在這一翼的房頂上增添的。
她在溫室的南牆邊停下,面前是寬大的濾光玻璃。她仔細環顧四周,這裡的每一處可用空間都栽滿了富有異星情調的濕地植物。一片綠色中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傑西卡警覺起來,結果發現只是一個裝有導管和軟管支臂的簡單定時伺服系統。一個支臂抬起,噴嘴裡灑出一片水霧,淋濕了她的臉頰。隨後,支臂自動收起,這時傑西卡才看見它澆灌的對象:一株蕨樹。
這間溫室里到處都是水,而在這顆星球上,水是最值得珍視的生命之源。這種超奢侈的浪費深深震撼著傑西卡,使她久久不能平靜。
她抬頭望著窗外低懸在天邊的黃色太陽,群峰將天際分割得如犬牙交錯,林立的懸崖構成了那邊巨大岩壁的一部分,人們把那片陡立的山體稱為屏蔽場城牆。
濾光玻璃,傑西卡想,用以弱化白熾的陽光,使其變得更柔和、更宜人。是誰修了這麼一個地方?雷托?也許他想把這當成禮物,給我個驚喜。但他不可能有這個時間,再說他一直忙於處理更重要的事。
她記起了讀過的有關報告。在厄拉奇恩,許多住宅都裝有用於密閉的氣密門窗,以保存、回收再利用室內的水分。雷托曾說過,這幢府邸並沒有採取這種措施,而僅在門窗上做了防塵密閉,是為了炫耀權力與財富。
但是,這間小屋卻比不用氣密鎖水裝置的整幢府邸更能顯示出權力與財富。傑西卡估計,這間純粹用於娛樂的溫室所耗費的水足夠一千個厄拉科斯人過活——也許還不止。
傑西卡沿窗走著,繼續觀察溫室里的陳設,漸漸走到噴泉旁邊,突然發現近半人高的地方有個金屬台面。她看了一眼,上面有一本白色記事簿和一支筆,被扇形樹葉半掩著。她走到桌旁,注意到上面有哈瓦特留下的印跡。記事簿上有一段留言:
親愛的傑西卡夫人:
這地方曾給我帶來無限歡愉,願它也將這份幸福帶給您。願這間溫室能向您傳達我們共同的老師當年對我們的教誨:越接近所欲之物,人便越容易放縱自己的欲望。走上這條道路,一路危機四伏。
我最衷心的祝福
芬倫夫人瑪格特
傑西卡點點頭,她想起來了。雷托說過,芬倫伯爵曾是皇帝在厄拉科斯上的前任代理人。但這段留言暗含的深意又立即引起她的注意——留言者也是一名貝尼·傑瑟里特。嗯,芬倫伯爵已經正式娶他的愛妃為妻了。傑西卡一時有些難過起來。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一瞬間,傑西卡已經開始尋找隱藏的信息。肯定有,因為放在明處的留言中含有一句暗語:「一路危機四伏。」只要有可能,一個貝尼·傑瑟里特向其他貝尼·傑瑟里特傳遞秘密信息時都會加上這句暗語,除非學校下令禁止。
傑西卡摸摸留言條的背面,又擦了擦正面,想找出點狀密碼,可什麼也沒找到;手指撫過記事簿的邊緣,也沒有。她將記事簿放回原處,心中焦灼難安。
難道在放記事簿的地方?傑西卡想。
可哈瓦特已經遍查此屋,肯定動過這本子。她抬頭看看記事簿上方的樹葉。樹葉!她用手指觸摸葉子的葉表、葉緣和葉脈。找到了!手指觸到了不易被察覺的點狀密碼,只有一段。手指輕拂,她迅速讀了起來:
「你兒子和公爵現在身處險境。有一間臥室經過專門設計,以吸引你兒子。哈克南人在裡面設下了一批死亡陷阱。有些在明處,有意讓人發現,但還有一個隱藏極深,很有可能逃過偵測。」
傑西卡強壓住自己想跑回保羅身邊的衝動。她必須先把情報讀完。她的手指飛快地摸索著點狀密碼:「我不知道這個陷阱具體是什麼,但與某一張床有關。對公爵的威脅則源自一個親信或部將的變節。哈克南人準備把你當作禮物送給一個寵臣。就我所知,這間溫室是安全的。請原諒我無法提供更多的信息。因為伯爵不是哈克南人收買的對象,所以我的情報來源有限。於匆忙中,瑪格特·芬倫。」
傑西卡把樹葉扔到一旁,急忙轉身,沖回去找保羅。就在此時,氣密門被猛地撞開,保羅跳進門來,右手舉著一件東西,用力把門甩上。他看見母親,於是撥開樹葉衝到她面前。
一見噴泉,保羅立即將手和手上抓著的東西一起按在水裡。
「保羅!」她抓住他的肩膀,盯著他手上的東西問,「那是什麼?」
「獵殺鏢。」保羅說得漫不經心,但傑西卡卻從他說話的口氣里聽出了異樣,「在我的房間裡抓住的。我砸碎了它的傳感器,但還是想更謹慎些,水應該能使它徹底短路。」
「把它全浸下去!」傑西卡命令道。
保羅照做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把手拿出來,讓那東西留在水裡。」保羅縮回手,甩幹了水,眼睛盯著那金屬,看著它靜靜地躺在水底。傑西卡折了一根樹枝,戳了戳那可怕的金屬窄條。這回它徹底完蛋了。
她將樹枝扔進水裡,看著保羅。他的雙眼正打量著這間溫室,她察覺出了保羅眼神中的那種警覺——貝·傑式的警覺。
「這地方什麼東西都可以藏得下。」保羅說。
「我有理由相信這裡很安全。」傑西卡說。
「大家也都覺得我的房間是安全的,哈瓦特說過……」
「這是獵殺鏢。」她提醒兒子,「這意味著操縱它的人就在宅子裡。獵殺鏢的操控範圍很有限,可能是在哈瓦特搜索以後才裝上的。」
但她想起了樹葉上的情報:「……一個親信或部將的變節」。不會是哈瓦特,肯定不會。哦,絕不會是哈瓦特。
「哈瓦特的人正在重新搜查整幢宅子。」保羅說,「獵殺鏢差點兒擊中那個來叫我起床的老太婆。」
「是夏道特·梅帕絲。」傑西卡說著想起了她們在樓梯旁相遇時的情景,「你父親召你去……」
「那可以等等。」他說,「你為什麼覺得這個房間是安全的?」
她指著留言簿,向他解釋了一番。
保羅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傑西卡內心依然十分緊張,她想:獵殺鏢,仁慈的偉大神母啊!全靠受過的嚴格訓練,她才沒有歇斯底里地顫抖起來。
保羅就事論事地說:「不用說,是哈克南人幹的。我們必須消滅他們。」
氣密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從敲門暗號上聽,是哈瓦特的人。
「進來。」保羅叫道。
門敞開,走進來一位身材高大、身穿厄崔迪軍服的人,帽檐上還有哈瓦特的特工部隊的徽章。「原來您真在這兒,少爺,」他說,「管家說您會在這兒。」他四下打量著這間溫室:「我們在地下室發現了一個石冢,抓住了藏在裡面的人。他有獵殺鏢的遙控器。」
「我希望能參加對他的審訊。」傑西卡說。
「對不起,夫人,我們抓他的時候手腳重了些,他死了。」
「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嗎?」她問。
「我們還沒找到什麼,夫人。」
「他是厄拉科斯當地人嗎?」保羅問。
這問題提得好,十分精明。傑西卡頷首稱讚。
「長相是當地人的長相。」那人說,「他一個多月前就進了石冢,然後一直藏在裡面等我們來。昨天我們檢查地下室的時候,石冢是封死的,泥灰原封未動。我以名譽擔保。」
「沒人質疑你們搜查得不夠徹底。」傑西卡說。
「但我們確實搜查得不夠徹底,夫人。應該在那下面使用聲吶裝置。」
「我猜你們現在用的就是那東西吧。」保羅說。
「是的,少爺。」
「傳個口信給我父親,說我們有事要耽擱片刻。」
「遵命,少爺。」他瞥了一眼傑西卡,「哈瓦特命令我們,鑑於目前的局勢,小少爺應留在安全的地方,受到嚴密的保護。」他掃了一眼溫室:「這地方安全嗎?」
「我有理由相信這地方是安全的。」傑西卡說,「哈瓦特和我都檢查過。」
「那麼,我在屋外安排警衛,夫人,重新檢查過整幢宅子以後再撤除。」他彎腰致意,舉手觸了觸帽檐向保羅敬禮,然後退出去,在身後把門關好。
屋裡頓時安靜了,保羅打破沉寂:「待會兒,我們是不是應該親自檢查整幢宅子?你的雙眼可能會發現別人沒注意到的東西。」
「這一翼是我唯一沒親自檢查的地方。」她說,「我把它們留到最後是因為……」
「因為哈瓦特親自檢查過。」他說。
她飛快地掃了他一眼,問道:「你不信任哈瓦特?」
「不是,可他歲數大了……又過度操勞。我們這樣做可以幫他分擔一些工作。」
「那樣做只會讓他臉上無光,影響他的工作效率。」傑西卡說,「他知道這件事以後,就連迷途的蟲子也休想飛進來。他肯定覺得很沒面子,因為……」
「我們也得有自己的措施。」他說。
「哈瓦特已經是三朝元老了,為整整三代厄崔迪人出過力,忠心耿耿。」她說,「他理應受到尊重,值得我們完全信賴……無論怎麼尊重信賴都不為過。」
保羅說:「當你做了什麼讓父親煩心的事時,他總是說『又是貝尼·傑瑟里特!』,就像在詛咒一樣。」
「我有什麼地方讓你父親煩心了?」
「當你跟他發生爭執的時候。」
「你又不是你父親,保羅。」
保羅想:那個叫梅帕絲的女人說,我們中間有個叛徒。現在說這個會讓她擔心的,但我必須告訴她。
「你想說什麼?怎麼話到嘴邊又不說了?」傑西卡問,「這可不像你,保羅。」
他聳聳肩,把與梅帕絲的對話告訴了她。
而傑西卡想的卻是樹葉上的消息。她當機立斷,讓保羅看了那片樹葉,把上面的信息告訴了她。
「父親應該立即知道這條消息。」保羅說,「我用密碼加密,然後發報給他。」
「不行,」她說,「你最好等到你們單獨見面時再告訴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是說我們誰也不能信任嗎?」
「還有另一種可能,」她說,「這條消息是故意傳給我們的。傳遞情報的人或許自以為是真的,其實是上了敵人的當。敵人的目的就是把這條假情報傳給我們。」
保羅堅毅的臉上表情陰沉:「嗯,在我們中間散布疑雲,讓我們互不信任,以達到削弱我們的目的。」
「你必須私下裡告訴父親,提醒他對這方面多加留意。」她說。
「我明白。」
傑西卡轉過身,面向高處的濾光玻璃,注視著西南方向。厄拉科斯的太陽正在下沉,山崖上懸著一顆黃色的光球。
保羅也跟著她轉過身:「我也不認為是哈瓦特。會不會是岳?」
「他既不是部將,也不是親信。」她答道,「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他跟我們大家一樣痛恨哈克南人。」
保羅望著遠處的山崖,心想:也不可能是哥尼……或者鄧肯。會不會是再下一級的什麼人呢?不可能,他們祖祖輩輩都忠於厄崔迪家族,而且有充分的理由效忠於我們。
傑西卡擦了擦前額,感到疲憊不堪。這裡真是危機四伏啊!她看著外面被濾光玻璃濾成黃色的風景,研究著。公爵府邸遠處是一列圍著高欄的倉儲地,裡面是一排排香料倉庫,倉庫周圍是一座座用支撐柱撐起的哨塔,像一群群警惕的蜘蛛。她至少可以看見二十個滿是香料倉庫的倉儲地,一個接一個,一路延伸到屏蔽場城牆的山崖下。有多少香料倉庫啊,連綿不絕,散布在整個盆地上。
濾光玻璃外,太陽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下,星星一顆一顆地跳了出來。她看見一顆特別明亮的星星,低垂在地平線邊緣,正有節奏地閃閃發光。發光的間隔清晰精準,像在發抖一樣:一閃,一閃,一閃……
在昏暗的房間中,身旁的保羅不安地動了一下。
但傑西卡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顆孤獨的亮星上,她意識到這星星太低了,一定來自屏蔽場城牆那邊的山崖上。
是有人在發信號!
她想弄懂其中的內容,但她從來沒學過這種密碼。
已是掌燈時分,其他光點陸續出現在山崖下面的平原上。藍黑色的背景上,到處是點點黃光。突然,他們左邊有一個光點變得特別明亮,一閃一閃,回應著山崖上的信號——閃爍速度極快,像一道顫動的光流,閃爍,再閃!
熄滅。
山崖那邊的假星星立即隨之熄滅。
是信號……傑西卡的心裡充滿不祥的預感。
為什麼要用可見光越過盆地發信號?她自問,為什麼不用通信網絡?
答案很明顯:厄拉科斯的通信網絡肯定已經被公爵的特工全面監聽了。可見光信號只可能說明一件事:公爵的敵人——哈克南間諜們——正在互相傳遞信息。
身後傳來一陣敲門聲,哈瓦特的一個部下道:「徹查完畢,少爺……夫人。現在該送小少爺去他父親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