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沈越洲沒說話，只是邁著長腿走過去。

  走近了，確認外公懷裡的，正是他看了這麼多年都沒看厭的，母親十八歲剛考入大學時拍的照片。

  

  「您該放下了！」沈越洲從外公手裡接過照片，倒扣著放在茶几上：「二十八年過去，我成家立業，小有所成，我媽九泉之下若是知道，也該放心的。」

  「哎。」外公輕輕嘆了口氣，眼神落寞得很：「如果三十三年前，你媽沒有考入海城大學，她高中畢業想去留學的時候，我和你外婆同意了，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這樣就不會有其他意外？」沈越洲起身去廚房，給外公倒了一杯水：「不要想太多了，我媽她...那是意外，不是您的錯，我被拋棄也不是您的錯，相反即使沒有我媽，沒有越家，我也能將我們祖孫三人照顧得很好，既然如此，何必還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呢！」

  「不該是這樣的，越洲你這麼優秀，你的成就不該僅限於此的！」很不甘，嗅到沈越洲身上隱約的紅酒味，外公提起來的那口氣又瀉下去了：「別頂著壓力假裝大度的勸我了，越洲，你這傻孩子，這麼多年了需要睡前喝酒才能睡好，過得比我們兩把老骨頭苦多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越家逼迫，你也不會因為我和你外婆希望就突然結婚，是吧？」

  沈越洲沒有反駁，顯然他是認同這一說法的。

  他之所以和舒瀾結婚，越家的原因確實比較重，外公外婆只是一個很淺顯的誘因而已。

  悵然抬頭，隔著夜色朝緊閉的房間門看過去，沈越洲有些煩躁，也有些無力。

  他知道，他又傷害舒瀾了。

  今晚他其實有考慮過一鼓作氣向她說清楚的，他也相信她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嘲笑看不起他，藉機傷害他的人。

  只是很多事，藏在心中久了，提起來都覺得可笑，他也不知道如何心平氣和的去提，高傲如他，也不是永遠都那麼光鮮亮麗，也有暗黑污穢的一面。

  翌日，沈越洲在沙發上睜開眼睛，舒瀾已經起床了，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乾淨得就像從來沒人睡過。

  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沈越洲起床，先活動筋骨再去洗簌，弄好出去，剛打開門就聽到舒瀾的笑聲，她和外婆在一起，在廚房裡幫忙。

  「哇，外婆您做的蔥油餅真的好香啊，要不是跨區了不方便，我真想住在您這，天天吃您做的蔥油餅。」

  她嘴巴甜，很會說，誇人專挑細節夸，真誠得很，只要她願意，她隨時都能拿出顧客是上帝的姿態，將任何人照顧得很好。

  回想前五天的相處，還有昨晚無聲的爭吵，沈越洲怔怔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等回過神來，人已經走到廚房門口。

  「你起床啦？」舒瀾回頭看他，清新亮麗的笑容，像是從來沒發生過不愉快：「收下餐桌，早餐馬上做好了，外公下去晨練了等會就回來。」

  沈越洲默默照做，收好餐桌又過來端盤子，琳琅滿目的早餐上桌，外公卡著點回來，手上還提著從小區附近很有名的早餐店裡的豆花。

  外婆準備的蔥油餅，燒麥，煎雞蛋，小米粥，外公買的豆花，今日份的早餐品種很豐富，每個人都在為歡迎新媳婦進門而用心。

  沈越洲忽然覺得，他這個丈夫做的太少了，除了洗碗，他唯一能給的就是錢，而舒瀾其實並不那麼需要錢。

  吃完早餐，外婆拿出早已打包好的蔥油餅燒麥，還有親手做的小蛋糕小餅乾，塞到沈越洲手上：「送瀾瀾上班去吧，以後有空常回來，回來之前也說一聲，我和你外公也好提前準備，給我們瀾瀾做些她喜歡的，總不能她在店裡做飯在家裡做到我這裡也還做。」

  囑咐完沈越洲，轉頭看瀾瀾：「瀾瀾我知道你很好，做飯好吃人又溫柔，但也不能什麼都慣著越洲，該交給他的還是交給他，男人是累不死的，相反咱們女人才是要好好養才能養出好氣色，你看你這小臉瘦的，腰上也沒有肉，要是下次過來還這麼瘦，我可要懷疑越洲是不是沒當好丈夫，沒照顧好你了。」

  外婆真的很會說話，本來就想開了的舒瀾心情又舒暢一些。

  「我會想您的，外婆。」認真的告別，她轉身，坐上沈越洲的車。

  車門關上，她便閉著眼假寐，見她沉默，沈越洲冷峻的眉頭一下子就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