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死一線

  早就等在那裡的劉二娃指著遠處，心急如焚地對田富貴說道。

  這堤壩好幾十米寬，要是一旦垮塌，河水一瀉千里後，下游還有十來個村子同樣屬於通達縣，也都要跟著他們田棲村一起玩兒完。

  「村長，咱家的田全都被淹了，現在可這麼辦？」金二和他一個兒子也跑了過來，失魂落魄地說道。

  「咱家今年的收成都沒了，老天爺，你就睜眼看看咱們這些可憐的老百姓吧！」又有一個村民仰天長嘯，欲哭無淚。

  「我我我……這事兒我處理不了了，我去找咱們鎮長！」

  從自家所有農田被毀壞的打擊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田富貴，腿已經開始發軟。

  不到半個時辰，青山鎮鎮長就趕到了這裡。

  雖然有無數村民正在不停地來回，運石塊、木頭來試圖堵住即將決堤的口子，但那堤壩依舊在繼續鬆動。

  「這情況有點兒懸，我看我還是趕緊去報告咱們縣官大人吧！」青山鎮鎮長長長地嘆了口氣。

  「事關下游十來個村子，可不能由咱們鎮一力擔下！」

  

  這意思很顯然，他作為鎮長，也已經控制不住局面了。

  很快田棲村就炸開了鍋，關於堤壩已經決口，即將垮塌的消息飛快地傳遍了村裡的各個角落，並且還在以最快的速度向其他的村子裡傳播。

  田棲村的所有壯勞力趕緊出發，去到了堤壩上幫忙。沒過多久，其他村裡的隊伍也陸陸續續地來了幾支。

  大伙兒熱火朝天，齊心協力，想要堵住堤壩。

  如果守不住這道河堤，到時候被淹的就不止這百十畝農田，而是下游上千戶人家的土地和家園！

  沈家同樣也為了堤壩的事憂心不已，尤其是幾個小子們更是蠢蠢欲動。

  「奶奶，我已經長大了，咱們村的事，我也應該去出一份力！」沈小一來到孟老太面前，堅定地說道。

  「我也要去！大哥能幫忙，我們也能幫忙！」其他的弟弟們齊齊說道。

  沈小一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你們都還小，不能跟我一起去！」

  「不行！」弟弟們堅決反對。

  「我也要一起去！」突然，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角落裡響起。

  眾人回頭，異口同聲：「不行！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很顯然，這道聲音是屬於他們的妹妹沈苒苒。

  那堤壩守不守得住還是兩回事，妹妹怎麼能去冒這個險呢？沈家兄弟們堅決不同意！

  見哥哥們反對，沈苒苒不由得撅起了嘴，轉頭就去求孟老太：「奶奶，我想去看一看，也許能想到辦法，幫下忙呢？」

  孟老太自然也是不肯答應的。

  孫子們要去她都不怎麼情願，現在這小丫頭還要跟著去湊熱鬧，那還了得？

  於是，孟老太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苦口婆心地道：「苒苒呀，你一個小女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還是別跟著一起去啦。」

  「那堤壩上全是壯勞力，你這小身板兒去了，又能幫什麼忙？」

  誰知沈苒苒這回卻鐵了心要去。

  她有預感，這道堤壩現在很危險，恐怕難以守住。

  作為田棲村的神女，平日裡享受了村民們的供奉，要是這時候還不出面，想辦法拯救村民，她還有什麼臉來當田棲村的神女和福娃呢？

  於是，沈苒苒再次發揮了她軟磨硬泡，外加作勢要就地打滾的特長。

  「我要去堤壩！我要去堤壩！」

  「要是堤壩守不住，咱們沈家的房子田地也都完啦。」

  一聽這話，孟老太啞口無言。

  也許……自家的孫女兒作為福娃，真的能帶領大伙兒轉危為安呢？

  「那……你就去……」孟老太猶猶豫豫地，說不全整句話。

  「謝謝奶奶！」沈苒苒趕緊鬼靈精地爬了起來，抱著孟老太啃了一口。

  然後她不等奶奶後悔，便邁著小短腿往外跑。

  「誒……」沈家兄弟們連忙把她攔住：「好妹妹，你可不要胡來，外頭正下著大雨呢！」

  說著，沈小一趕緊去妹妹房裡，把她的小蓑衣和油紙帽拿了出來。

  沈苒苒還以為哥哥們要攔住她不許去呢，如今見哥哥們並沒有反對，也就嘻嘻笑著，乖乖地伸著手，讓哥哥們給自己套上防雨的一身行頭。

  很快，沈家所有的孩子們都全副武裝地準備好了。接下來，沈小一手上抱著妹妹，其他的弟弟們手上扛著鋤頭等，冒著大雨從家裡出發了。

  來到堤壩上時，那裡早已圍了烏泱泱一大片的人，青山鎮鎮長，田棲村村長也都在帶領著大伙兒揮汗如雨。

  不止男人們在運石頭之類的，有許多女人也加入了進來。

  有些力氣不夠的女人孩子，也都在冒著大雨給堤壩上的男人們送飯。

  可是人在大自然面前總是無力而渺小，只見那缺口處的洪水還在不停地流出來，堤壩也還在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被衝垮。

  「神女，是神女來了！」不知是誰突然抬起頭來，眼尖地看到了不遠處來的一群人。

  走在最前頭的，便是抱著神女的沈小一。

  頓時全場都熱鬧了起來，大伙兒都激動不已。

  「果然是咱們的神女！」

  「有神女在，我這心裡就有了底氣了！兄弟們，大伙兒加油干啊，神女會保佑咱們，保佑咱們田棲村的！」

  「好！」

  村民們瞬間被沈苒苒的出現大大地鼓舞了士氣，手裡的動作更快了。

  他們堅信，只要他們齊心協力，一定會度過眼前這道難關！

  田富貴見了沈苒苒，也便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神女！」他臉上露出討好的微笑，對於沈苒苒，田富貴早已佩服得緊，不敢再有什麼歪心思。

  「田村長，這堤壩你看堵得住嗎？」沈苒苒從油紙帽中露出一張小臉兒，嚴肅地問田富貴。

  田富貴瞬間就頹廢了臉色。

  「哎，別提了，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住，就算停了，上游的水量也會洶湧下來。咱們已經儘可能用最快的速度來挖石頭、鋸木頭了，可是……」

  田富貴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是很明顯。

  「咱們鎮長去找了姜大人，可是聽說咱們通達縣裡另外一處支流也快要決堤了，姜大人早就趕到那邊去了。」

  「咱們這裡只能自己想辦法，盡人事，聽天命啦！」

  田富貴越說越絕望，整個人都耷拉了下來。

  要是到時候這堤壩扛不住，他得想辦法趕緊去疏散全村人，想辦法通知下游的村落。

  雖然什麼房子食物家畜都要緊，可是最要緊的是人命。不管怎麼說，保住村民們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其他的……恐怕到時候又得一窮二白從頭開始啦！

  沈苒苒聽了田富貴的話，心裡便開始盤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