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噩夢

  「我身邊的人都是因為我走了……」

  江晚梓靠在孫芊芊懷裡，無聲的眼淚沒有停下。

  「媽媽因為我難產去世，福利院小朋友不喜歡我，說我是掃把星，劉婆婆走的時候也沒有頤養天年，就連我曾經救過的陳生哥也因我而死，而現在呢，沈鬱寒也因為我變成這樣……」

  「我身邊的人都被我剋死了……」

  

  「我就是掃把星，小六……」江晚梓雙手緊抓她衣袖，臉上滿是濕意，「都是因為我他們才死的……」

  孫芊芊心疼難忍，把她抱進懷裡，手握住她後腦勺安撫著。

  「不是你的錯，小七，你不是掃把星，你是我在這世上最愛的人，即使所有人都不愛你了，我依然愛你啊……」

  「不要哭，沈鬱寒還活著，我們更要堅強是不是？」

  ……

  可她的安慰在一個已經陷入自己悲痛的思維邏輯中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效果。

  江晚梓還是哭著，嘴裡一直喃喃著都是她的錯，讓才這一切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沈鬱寒因為她而報復了林婉晴，林婉晴也不會搭上性命也要把他弄進地獄。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才把事情搞成這個糟糕的樣子。

  那天，江晚梓哭了很久很久，孫芊芊也安撫了她很久很久，直到哭斷氣，徹底暈過去，江晚梓才倒進她懷裡徹底沒了聲。

  孫芊芊把她摁進懷裡，閉上眼睛，沉痛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

  孫芊芊最後把哭暈過去的江晚梓背回了病房。

  醫生給江晚梓做了檢查，說沒什麼大礙，只是因為精神高度緊繃，加上情緒突然崩潰大哭，突然上不來氣兒才暈過去的。

  聽完，孫芊芊稍微放心下來，跟醫生道謝後醫生便離開了。

  翌日。

  孫芊芊剛拎著吃的進病房，發現病床上人沒在。

  她心一慌，放下吃的跑出去找。

  找到沈鬱寒ICU病房時，她腳步一頓，看著守在病房門口的那人。

  江晚梓身上穿著病號服，病號服很大，松松垮垮地掛在她身上，有風灌進走廊，吹起她空蕩蕩的衣角，顯得她整個人都清瘦了很多。

  她過來這邊應該很急，連鞋子都沒穿，地面很涼，她像是沒感覺到似的，雙手趴在玻璃窗上，痴痴地望著裡面躺著的人。

  僅僅兩天，她就瘦了很多，整個人憔悴又疲憊。

  昨晚她在病床前守了她一晚上，看著她難以入眠，看著她即使睡著也一直在做噩夢，嘴裡一直在喃喃著什麼。

  放耳細聽，全是她的懺悔和痛苦。

  甚至後半夜，她多次驚醒，全身冒冷汗。

  她被她擾醒，模模糊糊中被她攥住手，哭著說她夢到沈鬱寒走了，臨走前連最後一面都不想見她。

  「這只是夢，不是真的，沈鬱寒還活著，你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醫生說她精神高度緊繃，即使給她開了安眠藥也難以入睡，長時間強撐著不睡覺，會把身體累垮。

  醫生的話歷歷在目，她估計又做噩夢了，一大早就跑來這邊。

  孫芊芊心疼不已，回去病房把鞋子給她拿來，蹲下放在她腳邊，強迫她把鞋子床上。

  溫熱的觸感握上腳踝，江晚梓一個激靈，低頭看去——

  孫芊芊剛好把她腳抬起塞進棉鞋中，起身，目光透著無奈。

  想責備她，但看著眼前這雙因為睡不著而猩紅的眼睛，責備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孫芊芊上前抱住了她，聲音裡帶著委屈：「在這世上，我只有你這麼個親人了，能不能為了我，好好照顧自己？」

  江晚梓身體一怔，抬手抱住了她。

  「晚晚，他會醒來的。」

  「等他醒來，也不希望看到你這番折磨自己的樣子啊……」

  -

  江晚梓最後還是聽話，乖乖把鞋子穿上，但她不肯回病房，只想站在這裡靜靜地看著躺在裡面的沈鬱寒。

  孫芊芊擔心她餓著，只能折回病房把吃的給她拎過來，讓她吃點。

  江晚梓把東西推開：「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點啊，要是……」

  話音未落，ICU裡面的護士突然喊：「103號床心率驟降，趕緊去叫張主任！」

  話落，其他護士連忙幫忙的幫忙，叫人的叫人。

  一時間，整個病房就亂了起來。

  江晚梓整個心懸了起來，透過玻璃窗緊盯著裡面的情況。

  只見張主任很快穿著防護服到來，其他醫護也緊急前往檢查情況。

  每個人醫護忙得手忙腳亂，除顫儀在沈鬱寒胸口上震了又震，他清瘦的身體被吸起又跌下，跌下又被吸起。

  所有醫護都在搶救他，沈硯謄和霍君芸聽聞也趕個過來。

  他們不能進去，只能趴在窗戶上看著。

  一場驚心動魄的搶救在半個小時後終於停下。

  醫護走出來，脫掉防護服。

  沈硯謄和霍君芸上前詢問沈鬱寒的情況。

  醫生眉頭緊鎖：「病人情況還是沒有多大的好轉，因為藥物，他身體出現排異，一會兒高燒一會兒又低燒，他這個情況一旦發燒都很危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他術後的恢復情況不是很好。」

  這一晴天噩耗再次把兩個老人震得臉色慘白。

  醫生已經離開，兩人還是維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沈鬱寒還是沒有醒來，甚至……情況更糟糕了。

  江晚梓心裡的期盼，在一次又一次失望中，徹底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