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夜談（二）

  聽到韓百川說到『吉原別墅三十一號』，章牧再次緊張了起來。

  今天在警署辦公室里，當韓百川說到吉原別墅時，章牧只想著韓百川和韓金的關係了，倒是忘了這個數字的特殊性了！

  但此刻聽韓百川一說，章牧瞬間反應了過來。

  這是巧合，還是本子有意為之？

  被韓百川這麼一提醒，章牧確信，自己已經十分危險了！

  這吉原別墅，決不是本子的謝禮，而是給自己的一個牢籠！

  若是不住進去，便會被本子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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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住進去，就會將自己全部暴露在本子的視野里！

  到時候，只怕再露出些許破綻，本子便會將自己抓到特務處，嚴刑拷問了。

  就像東三街的裁縫老馮一樣！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抗聯在牡丹江真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但面對韓百川，章牧只能面無波瀾的說到：

  「三十一號？這有什麼特殊的？難道不是松原司令長官為了照顧我，想讓我和署長住的近些，才這麼做的嗎？」

  章牧說到這裡，只見韓百川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章牧啊，怎麼想是你的事。」

  「今天和你說的夠多了，你是個聰明人，接下來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裡要有個數！」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現在本子對你只是懷疑，還不會對你下手的！這也多虧了報紙上，你的那個榮譽警員的名頭！」

  韓百川說完，直接站了起來，穿戴上衣服，準備要走了。

  「對了，今晚我就要離開牡丹江了，韓金內小子，還要拜託你照顧一下了！」

  「如果有事想要找我，可以派人去牡丹江往東的麒麟山上，給大當家韓萬山傳信兒。」

  章牧聽到麒麟山，頓時一愣。

  麒麟山上的土匪可足有四五千人呢？而且要槍有槍，要炮有炮。

  實力可不比抗聯在牡丹江地區的，第五軍的幾個縱隊隊弱啊！

  心到：

  『難不成，韓百川是麒麟山的鬍子？』

  想到這裡，章牧不由好奇的問到：

  「麒麟山？」

  韓百川聽了微微一笑。

  「沒錯，我和韓金，便是麒麟山上的鬍子！也是麒麟山留在牡丹江，留給本子的人質！」

  說完，韓百川徑直下了樓。

  ……

  偌大的和順居三樓，滿桌的美味佳肴，空留章牧一人。

  可韓百川問章牧的三個問題，卻在章牧的腦海中迴蕩了許久！

  細細思索這兩天發生的事，到底還在哪些地方露出過破綻。

  尤其是韓百川問的那三個問題。

  「為什麼分配抓捕任務的時候，自己帶的人最少？」

  「為什麼到了東三街澡堂的時候，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為什麼被老二黑砍傷後，還要往澡堂里進？」

  章牧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想著本子可能懷疑自己的根由。

  忽地，章牧想通了！

  那個本子田中平三郎，其實早就知道王守忠是抗聯的特工了！

  昨天所謂的抓捕行動，就是田中平三郎為了引出自己，而準備的一場戲。

  而田中平三郎在澡堂，也是為了親眼看到，那個第一個出現在澡堂的人！

  如果不是許文志先章牧一步，出現在了澡堂，自己可能就已經暴露了。

  而本子懷疑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出現在了澡堂！而且出現的時間，和許文志相差無幾！

  想到這裡，章牧渾身冒起一陣冷汗。

  拿起酒瓶，灌了自己兩大口白酒，這才讓身子暖和一些！

  但瞬間，章牧眉頭一挑。

  腦海中想起了報紙上的內容！

  【忠誠榮譽警員章牧，隻身擊斃抗匪特工負責人，爆炸中救出本子隊長！】

  本子是怎麼知道，王守忠是抗聯特工負責人的？

  以王守忠的身份，保密程度是很高的，一般組織成員，根本不會知道王守忠的這個身份！

  「有叛徒！」

  和順居的電燈忽地閃了兩下。

  章牧的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叛徒！我會把你揪出來，然後殺了你的！」

  又喝了兩大口白酒，章牧重重的將就憑砸在桌上。

  酒桌一陣晃動！

  就在這時，韓金大步跑了上來，邊跑邊嚷著：

  「章頭兒，不好了！下面打起來了！」

  韓金撲到桌上，狠咽了一口氣！

  「章頭兒，樓下來了一幫人，見人就打！章頭兒快去看看吧！」

  章牧微微一愣！

  打警員？這可是警員在聚餐，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帶人打警員？

  難不成是賀剛的黑鷹會？

  「走！下去看看！」

  下樓前，拿起桌上的撞針，給手槍裝上，確定了沒有問題，才和韓金一同下樓！

  和順居一樓，已經被打砸的不成了樣子。

  近百名警員和一群不知來路的人，纏打在一起。

  這群不知來路的人數量占優，看打人的架勢，手上多少有些功夫！

  再加上警員們大多都喝多了，戰鬥力大不如前！

  此時，已經有人見了血了！

  門口處，有一身穿白色西服、肩批皮毛大氅的青年人，叫嚷的最是厲害！

  「打！給我狠狠教訓這群黑狗子！」

  青年身邊，抱膀站著四個人高馬大的打手，將青年護在當中！

  有一名警員要衝過去打那青年。

  被一個打手，一手捏在臉上，又一巴掌，直接將人扇飛了出去。

  章牧站在樓梯上，看著那青年，一切也都釋然了！

  那白色西服的青年，名叫林多寶，是林家林有財的獨子。

  上個月剛從外國留學回來。

  可說是留學，看他的樣子準時什麼都沒學會。

  隨即，直接掏出了手槍。

  「嘭！」

  一槍，直接打死了林多寶身邊的一個打手！

  看著打手的身體倒飛了出去，章牧心想，這白朗寧手槍的威力還挺大！

  一聲槍響，瞬間壓住了所有人。

  和順居一樓，近百名警員，和林多寶帶來的一群打手，全都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樓梯上的章牧！

  章牧站在樓梯上，也不動，笑到：

  「不好意思，沒打中！不過這一槍，應該不會失誤了！」

  「你說我這一槍，能打准嗎！林少爺！」

  林多寶見章牧動槍了，非但不怕，反倒讓身邊的打手退開了些許。

  張開胳膊，將肩上的皮毛大氅抖落，迎著章牧走了兩步。

  隨後站定身子，擺出架勢！搖頭晃腦到：

  「抓了又放，放了又抓！自古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今日若是說不清楚，休怪我無情……」

  章牧聽了韓百川的話後，心情本就不好，有見林多寶的話說得亂七八糟的，也不囉嗦。

  「嘭！」

  直接用槍叫他安靜些！

  章牧的槍法還算準，子彈擦著林多寶的大腿而過，最多就是擦破了一點皮。

  再怎麼說林多寶也是林家的大少爺，真把他打死了，對自己來說只能是個大麻煩！

  但是教訓一頓，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鮮血洇濕了林多寶的褲子。

  卻不想那林多寶不叫也不嚷，而是瞪大雙眼，伸手指著章牧！

  「啊！見了黑狗我牙咬壞，大罵無恥小奴才……」

  章牧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轉頭對著一眾警員喊到：

  「還愣著幹什麼？把人全都抓回去，連夜審訊，做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