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臉面

  何雲山今天起的比誰都早！或者說，壓根就沒睡！

  昨天一整天，對何雲山來說就沒有一個好消息！

  先是賀剛被取消了抓捕資格，又被擼成了副隊長！

  抓捕行動還沒開始，就徹頭徹尾的輸給了韓百川。

  剛到下午，收到許文志被炸死的消息！還沒來得急喘口氣，又被關東軍司令，松原春二叫到了關東軍司令部。

  被狠罵了半個下午！

  鞠了半下午的躬，腰都不是何雲山他自己的了！

  剛回家，又接到了賀剛的電話。

  和順居的保護費他搶了，千香樓的錢也不給了！

  說白了，就是跟何雲山決裂了！

  

  一天的時間，兩個最得力的手下，一死一叛變！

  瞬間，他何雲山在警署成了孤家寡人！

  剛才在辦公室外，何雲山站了好幾分鐘，清楚的聽著裡面所有人的對話。

  越聽，越生氣！

  越聽，越恨！

  賀剛的手下、許文志的手下，全都投向了章牧。

  甚至於韓百川都沒到場！

  越是這樣，何雲山便越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終是聽到章牧要在和順居，請這些警員喝酒，何雲山忍不住了！

  何雲山如今，最聽不得這三個字。

  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大力的踹開辦公室的門。

  「都不用幹活嗎？大吵大鬧的成什麼樣子！」

  「老子在警署外面就聽到你們的聲兒了，這裡還是警署嗎？老子看是菜市場！」

  一瞬間，辦公室內靜了下來。

  可靜了沒兩秒，又嘈雜了起來。

  本想著用署長的身份，找回面子的何雲山，此刻如跳樑小丑一般。

  沒一個人理睬他！

  甚至連答他話的人都沒有！

  韓金卻還嫌不夠熱鬧，拿起桌上的那張報紙，徑直走到何雲山面前。

  「何署長早上好啊！看過這一期的報紙沒有？」

  「看我們章頭兒被拍的多精神！再看看上面的字，榮譽警員！」

  韓金呲著一嘴老黃牙，將手裡的報紙在何雲山面前展開！

  何雲山那渾 圓的臉上看不見暴起的青筋，但亂顫的肥肉，足以說明何雲山的面子已經被扔在了地方，狠踩了好幾腳。

  何雲山哪裡沒看過，他早就看過這一期的報紙了！

  昨天在關東軍司令部的時候，何雲山不僅看過，還被松原春二用這報紙扇了整整十八下！

  十八下，全都結實的扇在了臉上！

  何雲山一把將報紙扯下，撕爛，撕爛！

  撕成一條一條，一片一片！

  韓金見狀，一陣大笑！

  「本來想讓何署長講講上報紙是什麼心情，何署長怎麼把報紙還給扯爛了呢？」

  「不過不用擔心，我這兒還有，可以讓署長撕個夠！」

  忽地話鋒一轉。

  「哎呀！瞧我這記性，何署長好像從來都沒上過報紙呢！能和我們說什麼呢？」

  此話出口，辦公室內一陣鬨笑，聲聲都在嘲笑何雲山。

  章牧將這一幕清楚的看在了眼裡，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條縫。

  按理說，韓金不是這種乖張的性格，貿然說出這番話來挑釁何雲山！

  一定另有目的！

  從今天剛來警署，章牧就覺得韓金這小子那裡不對勁！

  先是用話壓小 三子，又出言挑釁何雲山。

  再聯想到昨天的種種。

  章牧得出一個結論，韓百川要對何雲山下手了。又或者說，韓百川要搶下何雲山的署長之位！

  二人有爭鬥，警署就會亂！

  對於章牧潛伏特工的身份來說，警署越亂，對章牧的潛伏越有利！

  「好事！」

  想到了這裡，章牧翹起了二郎腿，靜靜看著何雲山的反應。

  何雲山怒了。

  手掌高高的揚起，想要扇韓金一巴掌！

  「打啊！正好讓大家看看，何署長是怎麼打人的！」

  此言一出，何雲山的手就那麼懸著，半響沒有落下。

  打警員，就是署長也不行！

  韓金將臉一側，給何雲山擺了一個合適的姿勢，讓何雲山打！

  「打啊！怎麼不打了，我還等著呢？」

  何雲山將手緩緩放下，目光一轉，看向了小 三子。

  「小 三子，過來！」

  小 三子正站在章牧身邊，聽何雲山叫他，尷尬的笑了笑！

  「署長！我就不過去了，有什麼事兒您吩咐，我能聽著！」

  「我說，過來！」

  「我……我……」

  小 三子笑的很尷尬，站在章牧身邊，我了半天，就是不動地方。

  警署內再次陷入安靜，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盯著何雲山，想看何雲山會怎麼辦！

  「小 三子！小 三子！」

  何雲山又喊了兩聲，見小 三子還是不動地方。

  終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何雲山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隨著署長辦公室的門關上，韓金為首的一眾警員，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章牧目視著這一切，會心的笑了。

  警署里的風浪越大，自己也就越安全！

  「好了好了！兄弟們都別鬧了！」

  「昨天抓了那麼多澡堂掌柜，一大群人在牢里也不是個事兒！」

  「兄弟們辛苦一下，今天把人都過一遍，沒什麼事兒的就把人放了吧！」

  此言一出，一眾警員紛紛上前勸說章牧。

  「別啊，章頭兒！」

  「這麼多人，放了不是白瞎了嗎？」

  一眾警員心有不甘的看著章牧。

  「章頭兒，雖說特工的事兒和他們沒關係，但進了咱們警署，怎麼也得讓他們出點兒血不是嗎？」

  「就是！就是！再說晚上章頭兒請客，咋也不能真讓章頭兒花錢啊！費力的事兒交給我們就行，保證讓章頭兒滿意！」

  反應最激烈的警員，都是賀剛原本的手下！看他們拍胸脯保證的樣子，應對這種事兒，顯然已經很熟練了！

  章牧點起了一支煙，朝著一人問到：

  「和我說說，你打算怎麼辦？」

  那人上前兩步，神秘兮兮的到：

  「按照以往的規矩，先把人關一天。不給吃的，也不給水，晚上睡覺也不給被！」

  「哪個受不了了，先開口求饒的，準是家裡過的不錯的，這種人有錢！一般就是十塊大洋贖人！」

  「等第二天，給他們吃餿飯，喝刷鍋水！再受不了的，說明平常吃的不錯，這種人一般是五塊大洋贖人！」

  「剩下的，就是一般人家了，兩三塊大洋看著來！」

  聽到這樣一番言論，雖然隊長的任命書還沒下來，但章牧已經學會了怎麼當這個隊長了。

  想想賀剛當了三年的大隊長，真不知道他用這種手段撈了多少黑心錢。

  章牧很不願意這麼做，但身在這泥潭裡，還真就不能出淤泥而不染！

  不染，就是暴露！

  章牧饒有興致的說到：

  「有意思，真有意思！」

  「章頭兒您就放心吧，保管給他們扒下一層皮來！」

  「行，怎麼審就交給你們了！等下先給我列一個名單出來，我看看都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