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惡有惡報

  季嶼風沒想到會碰見沈允。

  視線停留在她挽著姜時川的手臂，眼中驟然變冷。

  姜時川輕瞥了一眼，垂下頭對沈允道：「我們進去吧。」

  沈允意識漸漸回籠，慢慢收回慌亂的神色，她能感受到季嶼風的情緒，他偏執冷漠地看著她，在等一個答覆，只是眼前的情況發生得太突然。

  沈允大腦宕機，只能先跟著姜時川進去。

  季嶼風跟上，視線隨著她移動。

  直到看見沈允坐在原告的位置，他嘴角溢出一抹諷刺，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清冷如玉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複雜的神色，她居然在自己身邊隱藏的這麼好。

  庭審還有三分鐘開始。

  顧蔓匆匆趕來，在姜時川的身邊坐下，嘴裡著急地問：「允允呢？」

  

  姜時川看傻子似的看她，視線轉回台上。

  顧蔓這才回神，敲了敲自己腦袋，她早上起得太著急一下糊塗了，習慣和沈允坐在一起。

  不久，沈民被帶了上來。

  幾日不見，他憔悴很多，臉上全是滄桑，像是一夜被打回了原型，身上滿是挫敗，眼神不再犀利，只是看到沈允的時候，還是迸發出了憎恨。

  「大逆不道，你這個逆女遲早會遭天譴的！」

  沈民不顧場合，直接破口大罵。

  不過很快他就自己的律師制止，他現在的情況被判刑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根本沒有開脫的機會，只能靠他自己表現良好，爭取減刑，說不定七八十歲還有機會出來。

  沈允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大概是緊張過頭讓此刻的心異常的平靜，她看向旁聽席，來了很多人，一半認識一半不認識，顧蔓和姜時川坐在自己身後的位置，而季嶼風坐在最後一排，視線深幽的看著自己，臉上意味不明。

  沈允心虛地閃躲，看見了藏匿在席上的白鶯母女，她倆蓋的嚴嚴實實，坐在中間某一排，而沈民身後第一排此刻空無一人，沈允覺得諷刺，沈民為白鶯母女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她們連坐在沈民身後的勇氣都沒有。

  庭審很快開始，從原告陳述到舉證都十分順利。

  對面律師的陳詞方向是以減輕罪責為主，但沈允這邊爭取的是死刑，雙方展開了一場辯論，當對律師打出親情牌時，沈允這邊直接拿出沈民家暴沈允的證據。

  這是沈允從五年前就開始記錄的。

  從言語威脅，再到關小黑屋，再到動手，沈允都保留的證據，無數個電話騷擾，無數張不堪入目的簡訊截圖，當年拍賣的事，威脅陪酒的事，高考被關的事，被沈民趕出沈家的事全部都有記錄。

  大屏幕上開始公開視頻證據。

  在看見蘇妙歌讓人將垃圾倒在沈允身上時，全場更是一片憤怒，而作為父親的沈民始終無動於衷，甚至在沈家被推下樓梯，完全揭露了他們三人是多麼蛇蠍心腸。

  顧蔓氣得說不出來，恨不得上去撕爛沈民。

  而白鶯母女躲在中排不敢言語。

  沈民神色複雜，往觀眾席看去，一眼就發現了自己摯愛的妻女，突然不想這麼接受了，看著沈允求饒：「女兒，求求你原諒爸爸吧，你就爸爸這麼一個親人了，你真的忍心看我去死嗎？我養了你二十幾年，成長的過程中本身就是有差錯，我那都是教育你，沒有我你能長大成才嗎？你不能忘了我對你的好啊，你對爸爸實在誤會太深，你要是真讓我死，你這輩子都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沈民裝的淒涼，現場一片嘩。

  審判官及時敲錘肅靜。

  沈允臉上毫無波動，雙目冷靜地看著沈民。

  她早已經做好了大義滅親的準備。

  只要能送沈民進去，就算背負罵名也無所謂。

  審判長問被告還有什麼話說，對方律師支支吾吾，沈允這邊的律師夠專業，又拿出一份證據，說被告多擁有的錢財都是通過非法途徑獲得的，所以不屬於現在的夫妻關係共同財產，根據白鶯沒有收入，理應全款沒收倆人的財產，補償給原告。

  白鶯聽後，氣得直接站起來。

  「憑什麼還要動我的錢！沈允，你這個賤人，心機女，你居然對你自己的父親都下這麼狠的手，你和你媽媽一樣都下賤！活該，你們沈家活該死絕……」

  「啪！」顧蔓衝過去就是一巴掌。

  直接將她的臉扇紅腫。

  蘇妙歌在旁邊尖叫一聲，一下秒就要和顧蔓打起來，顧蔓不甘示弱，舉著手上的古馳包包就往倆人頭上砸，她今天專門背了硬一點外面帶金屬配飾的，嚇得白鶯母女抱著頭，就怕劃到臉。

  沈允都緊張地站起身。

  要不是被律師拉著，她已經衝過去了。

  民事庭一片混亂，審判長喊著肅靜也沒用，人都是理性衝動的，打抱不平的人都已經上手了，幸好在顧蔓要被人包圍的一刻，被姜時川及時拉了出來，沈允看著人頭攢動，唯有最后角落的位置，那個男人一直看著自己。

  仗著距離遠，沈允有勇氣和他對視。

  他臉上冷然，眉心微微蹙起，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根本看不清情緒，在和沈允對視幾秒後，季嶼風站起身，直接走出民事庭，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是那幾段視頻畫面。

  11點43，這起案件終於定下。

  沈民最終被判死緩帶走。

  不管如何，他這輩子是出不來了。

  沈允還記得他被押走時的表情，以及路過自己身邊說的一句話，「你是我的報應，你根本不是親生我女兒。」

  那一刻，沈允眼裡是不解，是震驚的。

  甚至想叫住沈民，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白鶯母女是被警察保護走的，臨走時頂著一張大花臉，揚言要告顧蔓，顧蔓是一點都不怕，還故意戳她軟肋，「你去告啊，你有錢請律師嗎？」

  當時白鶯被氣得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蘇妙歌在旁邊哭得泣不成聲。

  眼神空洞，感覺天都快塌了。

  她無法想像沈民入獄，財產沒收，她以後靠什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