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命運這東西,壓根就是不公平不對等的
2024-10-08 03:30:20
作者: 醒醒莫
沈聞鍾在摘眼鏡的動作掩護下擦掉了眼角的淚,長長吐了口濁氣後,看向付余冷冷的道:
「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我……」付余緊張地抿著唇,許久才道:「這些視頻一看就是有心人找演員拍的,這畫質這運鏡……
還有這些話,哪像是一個農村婦女能說出來的,什麼螻蟻、卑微、不值一提,甚至連支離破碎都出來了,她不是沒讀過多少書嗎?
這背景和穿著,一看就是在監獄服刑的犯人。
還有這男的,這眼神一看就是喝大了的,大清早就喝酒,這種人……」
「行了」沈聞鍾打斷他空洞的辯解,「我讓人查了,這兩個人說的都是事實。
山窪村捐建學校,基金會是有一大筆款項出去的,而且每年都有後續維護日常的款項出去。
事實是,九年過去了,山窪村小學已經從當初的危房變成了一堆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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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這位是上過初中的,能說出這些話,說明她當初學習是很不錯的。
她就算不錯的了,還知道在不公的命運里掙扎,在他老公因為欠賭債要賣掉女兒時,反抗中失手殺了丈夫。
因防衛過當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
其他失學的女孩就沒有她這麼幸運了,有的被賣進了更大的大山,成為全村男人的生育工具。
有的因為在婆家過不下去,喝農藥自殺。
有的則麻木地從受害人變成加害者,打罵苛待自己的女兒換來心理平衡。
你看她有幸讀到初二,便知道反抗命運,知道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像自己一樣被賣掉。
因為被賣掉的只會是貨物、寵物、工具,總之不會再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如果她能按原來的節奏,順利讀到初三,然後考上縣城裡的高中,再到大學。
她現在會是一個怎樣的命運。」
「……」
「你說的沒錯,這個男人確實喝了酒,因為他在麻痹自己。
社會對他太殘酷了,你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不放在心上,甚至是理所應當的事,卻像車輪一樣將他的命運碾得稀碎。
如果你沒占用他兒子的名額,那他就能得到社會的幫助,他兒子不會因為沒錢治病死掉,他兒子不死,他老婆就不會死。
你覺得你只是震動了一下翅膀,卻給他們造成了潑天的大禍。
當然,震動翅膀的形容只是你以為的,實際上你不僅吸光了他的血還剝了他的皮。」
「沒有……」付余還想狡辯,「這二十年,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按規章制度來的。
每一筆錢都花在了它該去的地方,不信你可以查的。
不要信網上說的,他們只是想黑我,拍了一些完全沒有的事來誣陷我。
真是群渾蛋,我要告他們誹謗。」
「你是覺得有人保你,我查不出來是嗎?」沈聞鍾接過沈月手上的肉牛干包裝,撕開後取出一塊遞到她手上。
「你什麼意思?」付余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沈聞鍾替沈月擦完口水,才抬頭看他,「你給管你這塊的大小領導都送了房子、票子和女人。
從上到下,沒有一雙手是乾淨的,他們保你就是在保他們自己。
所以,上頭才沒查到基金會裡的問題。
我說得沒錯吧!」
「我看你是官場小說看多了,得了妄想症!」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付余知道,沈聞鍾是不會再相信他了,無論他說什麼。
沈聞鍾這個人既不吃硬也不吃軟,更不吃道德綁架和求情這一套。
之前是想著先從他這兒拿五個億擺平那幫鬧事的人,穩住沈聞鍾再從他這兒拿幾個億當出國的路費。
既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事情已經這樣,放低姿態也是於事無補,那就沒必要再裝孫子了。
付余整理了下洗舊的襯衫袖口,也像沈聞鍾似的睥睨地坐著,甚至大爺似的示意傭人倒茶。
「別以為搞定他們就能高枕無憂,你要知道,他們上頭也有領導,領導上頭還有億萬百姓,他們再厲害也蓋不過正義。」
「少拿正義那套教育我」付余道:「那套都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拿來糊弄窮人的。
為的就是讓窮人放棄反抗,乖乖接受富人的剝削。
富人做壞事,窮人胳膊擰不過大腿,就相當阿Q精神地說一句人間自有正義在,將收拾富人的事交給正義,然後放任富人繼續做壞事。
窮人繼續乖乖站著任你們欺負。」
「這就是你做這些事的原因?」沈聞鍾問。
「我做什麼了?我不過是用了些雕蟲小技把你口袋裡的錢轉進我口袋罷了。
你不能因為自己糊塗被我玩弄了二十年,就惱羞成怒地說我做壞事了吧?
這完全出於你泄私憤的需要,並不代表事實。」
「畜生」沈聞鍾氣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驚慌的跳了幾下,茶水四濺而出,「你害了這麼多人,居然還敢若無其事地跟我討論錢進哪個口袋的問題?
你知道你這些換成沒用房子的錢,能改變多少人的命運嗎?
你又知道因為這些沒用的錢,你讓多少人的命運滑下深潭嗎?
你沒有心的嗎?」
付余不僅不為所動,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並笑出了聲,「哥,你能別這麼搞笑嗎?
他們的命運關我什麼事?命運這東西,壓根就是不公平不對等的。
別的不說,就說你和我吧!
你一出生就是豪門公子哥,再怎麼不努力也是家財萬貫,再怎麼沒才能沈氏也只屬於你。
你不行沒關係,你手下那幫人行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坐在高位發號施令,等著你手下那幫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玩命給你打天下就可以了。
你只需要施捨似的每個月給他們發點勉強餬口的工資,就可以將大部分的收益收入囊中,你惟一的工作就是開會,並且在會上舔著臉說自己有多辛苦。
多辛苦?我看是數錢數得挺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