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反殺

2024-10-01 18:39:33 作者: 七菀

  這個真相像是一把鋒銳的尖刀剜在我本就受傷的心上,撕心裂肺,空氣仿佛凝固住,呼吸困難,我手緊緊揪著心口,眼淚無聲地滾落。

  原來,我小心翼翼、特別害怕失去的孩子,不是自己走掉的,它是被害死的。

  那個雷雨夜,我害怕、焦慮,拼盡全力地想要救它,它本來也可以活下來的,結果,我遇到了這個劊子手。

  我越想越揪心、不甘!

  模糊的視線里,盛北辰在我跟前蹲下,「哭得這麼傷心,至於麼?那只是個胚胎。」

  他手指刮去我臉頰上的淚珠,眼神像是不解地看著我,嘆息著說。

  那是一條生命,他居然說得如此輕巧。

  不,是兩條。

  前世,我是被他囚禁在地下室,逃跑後,被車撞死的,我那時肚子裡也有一條小生命!

  我槽牙死死地緊咬在一起,雙拳攥緊到極致,恨不能把眼前一起長大的「弟弟」千刀萬剮!

  

  以前,我心疼、同情他被戴女士控制,以為他這兩年終於活出自我了,卻沒想到,他跟他那個媽一樣沒有人性!

  我猛地爬了起來,衝到餐桌邊,拿起一把水果刀,朝著他泄憤地亂砍。

  盛北辰手臂被我劃傷,連連後退,他臉色脹紅,雙眼委屈又受傷地看著我,「你砍我!」

  我二話不說,雙手握著刀柄,朝著他衝去,刀尖對準他腹部的位置扎去。

  在我就要到他跟前時,盛北辰閃身躲開,我追著他,不停地揮動水果刀,憤恨地砍著他。

  盛北辰抓著我的手臂,旋身到我身後,扣住我手腕,我使勁全身的氣力反抗。

  「姐,你把刀放下!別傷著自己!」

  他愈發用力,我手腕骨灼痛,握著刀柄的手力氣越來越小,最終,水果刀落在了羊絨地毯上。

  盛北辰一把轉過我,一條手臂錮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掐著我的下頜,「就這麼恨我?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從小到大最疼的人!」

  他眼尾通紅,語氣仿佛透著哭腔,話音剛落,俊臉欺壓而下。

  我冷靜地提起膝蓋,朝著他的胯部用力一頂,只聽他悶哼一聲,倏地鬆開了我。

  我撿起地上的匕首,鋒銳的刀鋒對準自己的手腕,威脅他:「開門!」

  盛北辰倒抽一口氣的樣子,胸口大幅起伏,別開臉幾秒,又看向我,「你拿自己的命威脅我?」

  「姐,你嚇唬不了我,從小你就很怕疼,很嬌氣,每次去打疫苗都要哭一頓的。」他說著說著,嘴角勾起狀似寵溺的笑意。

  我勾唇,冷嗤一聲,刀鋒對著潔白的胳膊用力一划,細長的傷口瞬間沁出殷紅的鮮血。

  「姐!」

  盛北辰一臉錯愕,他朝著我邁開步子。

  「你別過來!」我冷聲喝。

  他頓足,「姐,你別逞強了,把刀放下,別失手再傷著自己。」

  他還是不信我會真傷害自己。

  我冷哼,「你還以為我是以前的那個盛喬喬?拜你所賜,我割過腕,我死過兩回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你今天不放我走,我死給你看!」

  盛北辰一副不信的樣子,我只好再劃自己。

  「我答應你,放你走!」他連忙喝。

  「去開門!」

  我扭了下頭,示意他。

  他朝著門口走去。

  這個瘋子對我的獨占欲強烈到變態,我料定他怕我死,所以才以死來威脅他。

  他也果然吃我這一套。

  盛北辰走到門口後,在門旁的機器上,像是刷了下雙眼,金屬大門緩緩拉開。

  看著外面的光亮,我心情終於豁然,拔步沖了出去。

  冷空氣凍得我全身發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蔥鬱的樹木和遠處的山巒。

  這是深山裡。

  根本不是我前世記憶里的鬧市區。

  這時,盛北辰突然扣住我的手腕,硬生生地逼迫我鬆了手,水果刀落地,被他一腳踢開,我被他從身後緊抱住。

  「姐,這是深山老林,你能跑哪去呢?這裡連下山的路都沒有,山林里都是野狼、野熊,還有毒蛇,我真不是嚇唬你……」他在我耳畔,語氣幽幽地說。

  我氣得又要掙扎,他打橫抱起我,進了屋。

  大門立刻緊閉。

  盛北辰強行扛著我,下了樓梯,不一會兒,他將我放在一間沒有窗戶,只有四面白牆和一扇鐵門的……地下室!

  不同的是,這裡看起來比前世的乾淨。

  我掙開他,躲到牆根,雙臂抱胸,滿身防備。

  燈光一滅,這裡伸手不見五指,牆壁上現出一個活靈活現的「我」。

  她長發盤成髮髻,一襲白色飄逸白紗連衣裙,脖頸修長,宛若白天鵝,搭配港風濃顏妝容,又甜又A。

  應該是AI的我。

  一定是他這個瘋子設計的。

  「北辰,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呢。」

  AI的聲音跟我的一模一樣,她揮著手,嘟著嘴跟盛北辰撒著嬌,看得我頭皮發麻,起雞皮疙瘩。

  盛北辰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我,「我想你想瘋了,只能跟AI的你互動。」

  我嫌惡地瞪了他一眼。

  「姐,我小時候被關小黑屋的時候,你總是偷偷地跑進來,陪我,你以前對我多寵愛,你忘了嗎?」

  聽著他大言不慚的話,我更加厭惡憎恨他,惡狠狠道:「你去死!」

  他明顯一怔,眼眶裡仿佛閃爍著淚花,喉結滾動,囁嚅著雙唇,想開口又沒說話,拉開門,出去了。

  他剛走,我的身體沿著牆壁緩緩滑落,雙臂抱膝,蹲坐在牆角,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

  手臂上的傷口傳來絲絲的痛楚,這點痛,遠不及我的心痛。

  我是作了什麼孽,遇上了姓盛的一家!

  最讓我痛心的還是孩子。

  如果它沒被流掉,現在已經快兩周歲了,它可能是個小暖男也可能是個貼心的小棉襖。

  它在極低的懷孕概率下,來到我的肚子裡。

  我一直以為,它來,又離開,是對我重蹈覆轍的懲罰……結果,它是被人為弄掉的。

  它不是來懲罰我的,它也許就是我前世的那個孩子,回來我身邊的……

  我越想越難過,捂著嘴,淚如雨下。

  ……

  我哭累了,雙眼腫痛,盛北辰進來,給我手臂上的傷口上藥,包紮的時候,我沒掙扎,也沒力氣跟他斗。

  我只能等,等傅言深來救我。

  前世,我也一直盼著他來救我,卻不知,他早就死了。

  「姐,你知道我在知道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有多激動嗎?」

  「你知道,從小到大,我壓抑著對你那份畸形的愛戀,有多痛苦嗎?」

  「每次看著你招蜂引蝶,我都想把那些男的殺了,想把你關起來,就像現在這樣,我要你的眼裡只能看到我,心裡只能有我!」

  「很多男生追你,都被我悄悄破壞了,宋斯南以前通過我約過你的,我知道你那時正暗戀他,故意沒告訴你,還讓他看到你和別的男同學約會……看著你們在我眼皮底下錯過,我很痛快!」

  「還有沈煜,不過,他就是純種渣男,給你提鞋都不配。」

  「我終於盼著你從英國留學回來,你居然要嫁給那個保鏢……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崩潰嗎?你是我的光,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怎麼能嫁給別人?」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啞。

  這些他自以為深情的話,在我聽來,只覺是有病。

  他是真病得不輕。

  也是,戴女士那種沒有人性的控制狂,怎麼可能培養出一個心理健康的兒子?

  「這兩年多,我是為了你,獨自創業擺脫盛家的,爺爺前不久找我,要我聯姻,我說,非你不娶,就連他,現在也拿我沒轍。」

  他看著我,瀲灩的黑眸閃爍著細細碎碎的光,「姐,兜兜轉轉,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

  我抄起一瓶碘伏,朝著他的臉砸去,迅速爬起,跑到了門口,沖了出去。

  就算我現在逃不掉,我也不能跟這個瘋子同處一室,我得找個房間躲起來,防止他對我不軌。

  我躲進了別墅二樓,最角落的一間房間,倚靠著門板,蹲坐在地毯上。

  「叩叩叩——」

  「姐,這裡都是監控,我知道你就坐在裡面。」

  一門之隔,聽著他的聲音,我倒吸一口涼氣,神經繃緊,大氣不敢喘。

  「你自己出來,還是我進去?這個房間裡的床是水床,你真會挑……」

  聽著他邪肆的聲音,我下意識地看向落地窗邊的大床,腦海里警鈴大作。

  盛北辰他不會放過我的。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

  他剛進,躲在門後的我,高舉起花瓶,朝著他的頭狠狠砸去。

  花瓶應聲而碎,一地碎片。

  趁著他發懵時,我趁機逃走,只是還沒出房門口,盛北辰從身後拽住我。

  很快,我被他扔在了那張水床上,床體晃動,他爬了幾道鮮血的俊臉,朝著我壓了下來,我立即別開頭,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盛北辰!你給我滾開!」我雙手推他的胸口,奮力地掙扎,歇斯底里地喝。

  「嗤啦——」

  他撕壞了我身上焦糖色的羊毛衫,迫不及待地啃咬我裸露的鎖骨、肩頭。

  「姐,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你是我的!」他話落,病態一般吸吮我的肌膚。

  抬首時,看著他扒開撕破的衣襟,就要露出裡面的飽滿時,我揚起手,扇他的臉,推他的頭。

  「不讓我碰?你給誰碰?姓傅的是麼?你這裡的紅印,是他吻的,對不對?」

  盛北辰猩紅的眼眸兇惡地瞪視著我,他看到我脖子上的草莓印了,面目猙獰,質問我。

  「是啊!多虧你發那噁心的合成視頻刺激我,把我們往一起撮合,我跟他又在一起了!」我刺激他道。

  「你怎麼這麼賤——」

  盛北辰揚起手,就要打我,他的手到半空中又止住,微微顫抖著,一雙眼眸受傷地看著我。

  「你是我的!」他帶著哭腔說完,低下頭埋進我的胸口,雙手在我身上放肆。

  「滾!」我噁心得不行。

  正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房門似乎是被人踹開了。

  我感覺到了騰騰的殺氣。

  下一瞬,壓在我身上的重量消失,盛北辰被人從我身上強勢地拽了下去。

  我連忙揪緊破碎的衣襟,視線里,穿著黑色長風衣,一身霸氣凌厲的男人,揪著盛北辰的衣襟,鐵拳朝著他的臉上砸去。

  他又抬起長腿,一腳踹在盛北辰的腹部,表情陰沉狠戾。

  盛北辰被踹得踉踉蹌蹌地後退,修長的身形撞在斗柜上,他彎著腰,捂著肚子,嘴角流著血。

  我爬了起來。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轉身朝著我走,他一雙深邃的黑眸緊盯著我的眉眼。

  看著及時趕來的他,我想起前世,他的「缺席」,喉嚨發堵。

  傅言深到了床前,彎下腰將他的大衣裹在我面前,遮住我的衣衫不整。

  獨屬於他身上的清冽木質香混合著荷爾蒙氣息,沾著他的溫暖體溫,包裹住我。

  他的大手罩著我的後腦勺,輕輕地揉了揉,安撫我。

  「沒事了。」

  男人嗓音溫沉磁性,我心尖悸動,點了點頭,想起什麼,又道:

  「傅言深……我們的孩子,是被他那晚……流掉的!」

  我哽咽著,沖他哭訴心裡的悲痛。

  聞言,傅言深臉色驟然沉下,他的眼眶肉眼可見地泛起紅意,薄唇緊抿成一線,周身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戾氣。

  「傅言深!小心!」

  盛北辰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武士刀,雙手握著刀柄,朝著傅言深的後背砍來,我大聲驚呼。

  傅言深透過臥室里的鏡子看到這一幕,旋身的同時,抬起長腿,踢上盛北辰的手腕。

  他手裡的武士刀「咣當」一聲落了地。

  盛北辰後退幾步,一雙猩紅的眸子盯著傅言深,他沖他挑釁地勾了勾手指。

  傅言深還沉浸在盛喬喬剛剛的那句話里,他們的孩子,竟是被害沒的!

  見傅言深失神著,盛北辰握緊拳頭,朝著他連連出擊。

  第一拳精準地打在他鼻樑上,下一個勾拳,被他閃身躲開。

  只見他腳尖踩著武士刀的刀尖,將它給踢了起來,伸手,動作利落地接過,握住刀柄。

  他看著盛北辰,一身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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