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殺人還是救人

  醫姑的心態是極好的。

  她很認真地用小刀將蛋糕均勻地切開，然後開心地分享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臉上始終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能夠感受出來，她現在是真的很開心。

  但，這樣的開心，卻是讓李希等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面對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饋贈，她們甚至捨不得吃下去。

  

  但，又不能不吃。

  「生日快樂！」倒是王以歌一直都顯得很另類，他高舉蛋糕，由衷地祝福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不過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卻是讓醫姑很受感動，美眸掃向王以歌，心裡不僅感嘆，要是讓自己早點遇到這個傢伙，生活會不會有樂趣一點？

  當然，這已經不可能了。

  咬了一口蛋糕，甜甜的，味道極好，就好像是自己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眾人也不得不吃，因為這是給醫姑最後的祝福。

  很特別，也，很決絕。

  所以，氛圍有些怪異。

  只有醫姑和王以歌兩人是笑著吃完蛋糕的。

  而其他的人，則一直都沉默不語，特別是李希，一直在強忍著自己的淚水。

  蛋糕吃在嘴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味道。

  只有王以歌一邊吃，還一邊和醫姑聊著一些平常的話題。

  這也讓醫姑感受到了另一種別樣的溫暖。

  很快，蛋糕吃完。

  李希扶著醫姑回到床上。

  她感受到了對方手的冰冷，而且，脈搏極其微弱。身為一個道修，她很能理解，這就是生命即將耗盡的徵兆。

  讓她再也忍不住眼裡的淚水，嘩啦啦地流出來了。

  「別哭了小丫頭，人總會有一死的，姐姐我這輩子，已經很值了。別哭，好嗎？」醫姑溫柔地拉著李希的手，反而是反過來安慰起了她。

  李希努力抹著自己的眼淚，點著頭，心裡卻越來越悲傷。

  幾個李家道修一直都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本來還想看看能不能從醫姑這裡聽到一些關於瘟疫的信息，可現在他們卻實在是問不出口來。

  醫姑看了一眼眾人，蒼白的臉努力展現出一抹笑容，然後，很認真地看著李希，說道：「丫頭，姐姐求你一件事唄。」

  「嗯，姐姐你說，小希一定幫你做到。」李希猛猛點頭，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在意。

  「呵呵，那就好。」醫姑微笑著，拉起李希的手，說道：「姐姐和那個怪物鬥了大半個月，身體已經被侵蝕，每天都過的很辛苦，現在，時日無多，所以姐姐希望你，能幫一幫姐姐，好嗎？」

  李希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醫姑的意思。

  而幾個李家道修卻是急忙出聲：「不行，我們，我們怎麼能……」他們都不敢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而李希也從他們的話里，明白了醫姑的意思。

  於是她使勁地搖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滾落，「不，不行，姐姐，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走，小希現在就帶你走。去李家，找最好的人幫姐姐治療。」

  「不用了。小希，那樣只會讓姐姐更加痛苦。」醫姑虛弱地搖著頭，她臉說話，都已經很小聲了。

  「我來吧。」這時候，一旁的王以歌突然站了出來。

  「你要幹什麼？」李希急忙攔住他。

  「謝謝你，小兄弟。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你很特別。姐姐很喜歡你。」醫姑虛弱的聲音，有著一種釋懷。

  「小希，不要難過，只有這樣，姐姐才能少受點痛苦。姐姐已經走到盡頭了。所以，成全姐姐，好嗎？別讓姐姐這麼痛苦了。」醫姑拉著李希的手，眼裡儘是懇求。

  這樣的眼神讓李希心如刀絞，她使勁搖頭，但心裡卻是很明白，能讓一個人求死，那樣的痛苦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王以歌走上去，拍了拍李希的肩膀：「大小姐，如果不是路到盡頭，誰會願意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幫姐姐解脫。」

  李希已經泣不成聲，她很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現實。

  王以歌知道，經過這樣的事情之後，她才會成長許多。

  說完後，王以歌看了看幾個李家道修：「如果，你們下不了手，那就我來吧。」

  幾人互相看了幾眼，又看了看床上已經面如死灰的醫姑，那原本美麗的面龐，已經憔悴得全是死寂。

  他們自然不忍心看到那樣的一幕，所以，都對著醫姑很恭敬地行了一禮之後，轉身離開了小屋。

  「大小姐，你也先，出去吧。」王以歌正想勸說李希，然而，後者卻是直接哭暈了過去。

  一個錦衣玉食在家人保護下長大的姑娘，遇見這樣的情況現在才暈倒，也算是不錯了。

  王以歌笑著搖搖頭，將李希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做完這些後，回到床邊。

  單手一番，拿出了無鋒劍。

  看著醫姑那已經氣若遊絲的蒼白臉，「姐姐，這是我最喜歡的武器。」

  醫姑點點頭，她明白這小子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那是對自己最大的尊重。

  「多謝了。」醫姑仿佛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自己最後的一句話說完，然後便是閉上眼睛，平躺在了船上。

  她想讓自己走的整潔一些。

  王以歌舉起無鋒劍，心裡卻是有些慌的。

  「無哥，準備好了沒？」

  「囉嗦，是你自己沒準備好吧？」

  「呃……」

  王以歌語塞，的確是自己有點不夠勇氣。

  別看他剛才說的那麼大義凜然，真到了動手的時候，心裡還是害怕和緊張的。

  最主要的是，他害怕自己出手失誤，到時候真的害死了醫姑。

  「你小子，也會慌張？這點事兒，就讓你冷靜不下來，唉，前途堪憂啊。」小無略顯嘲諷的話語響起。

  讓王以歌愣了一下，片刻後，便是笑了笑，是啊，這點事情就讓自己這麼緊張的話，還談什麼守護別人啊。

  小無的點醒，讓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目光落在了醫姑腹部的位置，那裡，便是丹田所在，也是道魂所在。

  再次確定了一下需要刺入的部位後，他終於是舉起了無鋒劍。

  「姐姐，好好休息吧。」他輕聲說道。

  醫姑的嘴角，勾起一抹放鬆的笑容。

  「噗嗤~」

  無鋒劍準確無誤地刺入到了醫姑的丹田之中。

  後者的身體微微一動，然後，腦袋一偏，臉帶笑容，停止了呼吸。

  看到這一幕，王以歌緊張地要死，無鋒劍還插在醫姑的丹田之中，一抹微弱的波動正在緩緩地涌動著。

  「成了嗎？」他搓了搓小手，仔細看著。

  很快，無鋒劍顫抖了一下，然後那波動灌入到了醫姑的丹田裡面。

  緊接著，醫姑的整個身體都發出螢光。

  王以歌能清晰地感受到，一抹奇異地東西，正在醫姑的體內遊走著。

  他焦急地等待，數個呼吸後，無鋒劍再次震動，一抹黑色的霧氣從無鋒劍的劍身之中飄蕩了出來。

  「這是，獄裔的氣息？」王以歌愣愣地看著，「成功了？」

  隨著第一道獄裔氣息的被抽取，醫姑身上的螢光也越來越明亮。

  接著便是無數的黑霧被抽出，從無鋒劍的劍身飄蕩出來，最後化為烏有。

  隨著額越來越多的黑霧被抽出，醫姑原本蒼白的臉也逐漸變得紅潤，嘴唇上的黑色也慢慢簡單，變回原來的光澤。

  不久之後，醫姑的呼吸也重新回來。不過，仍在沉睡。

  「這獄裔族，乃是最低級的存在，不過，這特性倒是有點意思。」小無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在無鋒劍裡面，積存了一些，說不定對你以後的戰鬥有幫助。」

  「還能這樣？」

  「嗯，而且，我還特地煉化了一下，就算遇到隨心境的的傢伙，也能構成威脅，算是能讓你保命一次了。不過，只能使用一次，所以還是謹慎點用。」

  「只能用一次麼？」王以歌想了想，也不錯了。用的好的話，那可是救命的東西。

  「知足吧你。差不多了，拔劍吧，讓人家好好休息。」小無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後，再次沉寂下去。

  王以歌也無奈，這傢伙就喜歡玩這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把戲，愛裝深沉。

  他伸出手，握住無鋒劍，將其拔出。然後左手一揮手裡多出一些療傷藥，按住傷口，溫和地天道之力湧出，混合著藥力，將傷口縫合好。再蓋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王以歌才放心地收好了劍，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李希，拿出一件厚衣服替對方蓋上。

  然後走出了小屋。

  外面，幾個李家道修見他出來，都有些詫異。

  「做，做完了？」李二叔猶豫著問道，他覺得自己問的很傻，但，又好像只能這麼問。

  「什麼叫做完了？」王以歌瞪了他一眼：「醫姑在休息，大小姐也昏過去了。暫時不要去打擾她們吧。」

  說完，就走到遠處的懸崖邊，吹著海風，看遠處的大海。

  李二叔他們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放心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幾人又都疑惑著走出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忍不住走到王以歌這邊來。

  「小友，你，做了什麼？醫姑，好像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