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很生氣

  「老闆，有什麼好酒好菜都給老子弄上來，要快，老子都快餓死了。」曲源城北，鮮香樓，來了兩個風塵僕僕的人。

  看樣子，應該是外地來的商人，兩人周身是塵，看起來像是一路趕路而來。

  一少年，一中年，兩人有說有笑。

  說話的是中年男子，一邊說，還一邊掏出錢袋。

  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手抖了，錢袋不小心落地，嘩啦啦地滾落出一堆金黃色的亮光。

  這一幕，恰好被窗邊幾個男子看見，幾人不動聲色地互看幾眼後，繼續喝酒。

  曲源城城北的方向是連接大梁國中心城市的官道，人流量巨大，很多來往的商人都從這邊進城。所以這裡的酒樓一直都是外來客商們選擇較多的地方。

  也正因為如此，城北一帶也成了很多混混們聚集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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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經常在這裡聚集，將目光落在那些來自其他地方的外地客商，伺機下手。

  此刻坐在鮮香樓窗戶邊的幾個男子，便是這其中最為突出的幾人。

  當他們看到兩位客商不小心掉落的錢袋時，假裝沒看見，但長期混在一起的他們只是簡單的幾個眼神就已經確立的接下來事情。

  兩位客商急急忙忙地將錢袋收起，年輕的那位還不時地抱怨中年，說他怎麼這麼不小心，財不露白。

  而中年客商卻是不以為然，說這裡是曲源城，城裡是安全的。不可能有山匪盤踞在城裡吧？

  然後兩人一邊吃東西，一邊還不設防備地，將自己接下來的行程計劃給說了出來。

  這讓窗邊幾個混混欣喜不已。好久都沒有遇到這麼大大咧咧的「客人」了。

  中途，一個混混率先走了出去。

  而兩位客商在吃完東西後，也很著急的樣子，付了錢便是開始了採購。

  在他們採購的時候，一雙雙眼睛卻一直在盯著他們。

  很快，兩人在曲源城的採購完成，租了一輛馬車，朝著城西出城而去。

  按照他們所說，下一站是曲源城西邊的另一座城市。

  此去路途遙遠，馬車也要花上一天多的時間。

  在他們離開曲源城的時候，幾個一直跟蹤的混混們則是騎上馬，鑽進了官道旁邊的林中小道。

  天色漸暗，眼看就要天黑。

  官道上路人逐漸稀少，只有一輛馬車在顛簸前行。

  「龍叔，你說他們會上當嗎？」王以歌好整以暇地坐在馬車裡，手裡把玩著一錠黃金。

  兩人假扮成外地商人，故意露出破綻，就是要引起那些混混的注意。

  而那些混混里，自然是有小蓮的哥哥以及那天想要欺負小蓮的混混。

  「放心，龍叔也是混過江湖的人，這些傢伙不可能不來。而且，我敢打賭，用不了多久，我們的馬車就要停下來了。」

  「哦？他們居然敢在官道上劫車？」王以歌有些愕然。曲源城地處帝國邊境，而且是一個以金礦建立起來的城市，所以一直以來都是鄰國經常騷擾的地方。所以，曲源城和相鄰的幾個城市官道上，即便是晚上都會有軍隊巡邏。以防止外敵的滲透。同時也在另一方面增加了城市的治安。

  所以，這些混混敢在官道上劫車，膽子是有點大的。

  「呵呵，當然不是劫車。而且還有可能是要做好事呢。」龍叔微微一笑，一切好像都盡在掌握。

  「做好事？」正當王以歌再次疑惑的時候，前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來了。」龍叔嘿嘿一笑，一切都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果然，當馬車停下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

  「娘的，又塌方了。真是的，都多少次了，也沒人管管。」

  「哎呀，別抱怨了，來來來，一起搬石頭吧。」

  外面傳來了眾人發力的聲音。

  王以歌和龍叔跳下馬車，看到一群人正鬧哄哄地搬著官道上的幾塊巨石。

  「各位，發生什麼事情了？」

  王以歌粗略看了一眼，這些人正是上午在鮮香樓的那些混混。而小蓮的哥哥也在其中。

  「呵呵，朋友是外地的吧？你是不知道，這一帶山石頗多，經常會有落石砸下來擋住官道。看樣子你們是在趕路吧？看來今晚是過不去了。」說話的人正是小蓮的哥哥，王以歌已經打聽到他的名字，叫程實。

  不過，人卻不如其名，這說起慌來一點都不臉紅的。

  哪裡有點誠實的樣子。

  路上的巨石，一眼就能看出來，根本不是自然從山上滾落的，而是被人故意推下來擋住的。

  「啊？那怎麼辦，這荒郊野外的，也不見個村子，沒地方歇腳啊。」王以歌故作難受，滿臉擔憂。

  見狀，程實卻是熱情地走了過來，放下手裡的鐵棍，笑道：「朋友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家就在不遠，家裡就一個老母，兩位若是不嫌棄，將就一晚也是可以的。」

  「這，不太好吧？」龍叔走過來，皺著眉頭，似乎不願意相信他們。

  「誒，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個難處啊，大家說是吧？能幫就幫嘛。」程實說道。

  「沒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朋友就別想那麼多了。當然我們也不勉強，嗨，出門在外，防著點也是應該的。」另一個混混漫不經心地說著，欲擒故縱。

  「龍叔，你說呢？」王以歌拉著龍叔，兩人「商量」起來。

  「唔，」龍叔故作沉吟，眼睛在幾人身上掃著，「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壞人，而且這天都快黑了，我們趕夜路也是危險。不如就……」

  說著，就對著程實他們拱了拱手：「那就打擾各位了。」

  「嗨，沒事沒事，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程實拿起鐵棍，繼續加入到搬石頭的行列里，還一邊招呼起來：「朋友，你也來搭把手，早點弄完，去我家裡喝幾杯。」

  龍叔點點頭，「好，我也來。」

  很快的，石頭就被大家合力搬開。

  程實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還拿出一壺水來給兩人。

  「走吧，天已經黑了，正好今天我們打獵弄了些野豬肉，朋友來了，大家暢飲一番。」

  「實在是打擾了。」龍叔道。

  「走吧，那麼客氣幹啥。」

  在一眾混混的簇擁下，大家趕著馬車來到了村子裡。

  這就是小蓮的家嗎？

  看著眼前破敗的茅草房，王以歌再次揪心。

  那麼善良的一個姑娘，卻是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令人唏噓啊。

  進了房間，程實就忙著去弄野豬肉了。

  而王以歌則是看到了小蓮的老母親，躺在床上。

  正想走過去聊幾句，卻是被龍叔拉住了：「別說太多。老人病入膏肓，沒幾天可活了。我想，對小蓮應該也會是一種解脫吧。」

  王以歌點點頭，小蓮唯一牽掛的，也就這老母親了，可老母親的心眼裡，卻只有自己拿不爭氣的兒子。

  唉，

  他嘆了一口氣，和龍叔一起隨便和老人聊了幾句，發現對方也不冷不熱的。便也沒了聊下去的興趣。

  枯坐了快半個時辰，程實等人才在屋外的石桌上擺好碗筷，端上野豬肉和祭罈子酒，跑進房間叫人。

  「少爺，待會兒儘量別喝酒。」龍叔小聲說道。

  王以歌點點頭，明白了龍叔的意思。

  不過，在飯桌上，龍叔卻是和大伙兒聊的開心，一直在喝酒。

  剛開始，見王以歌不願意喝酒，混混們也沒有勸他，可到後來，全都端起酒過來找他了。

  王以歌也不想破壞這種氣氛，喝了一點。

  一頓飯，吃了個把時辰，到最後，全都喝醉了過去。

  半夜時分。

  躺在茅草床上的王以歌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坐起身來一看，好傢夥，龍叔一個人站在房間裡，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哀嚎不已的混混。

  「你，你，你居然是初道境的道修！？」程實捂著自己的胸口，嘴角留著鮮血，滿臉地不可置信。

  「呵呵，我要不是初道境，敢隨便進你一個證道初期道修的家？」龍叔拍了拍手，隨意地坐在一旁。

  而在另一間房子裡，傳來了程實老母親的問候，她病重在床，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是故意的？」程實心中大駭。

  「聰明。」王以歌走了過來。

  「你叫程實是吧？」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搶了我的錢。」

  「哼，老子搶的錢多了去了，又怎麼樣？」

  「這麼囂張？」王以歌笑道，「不怎麼樣，我這個人對錢很看重，就像是我的命，所以，你搶我錢，我可能會，」

  「要你命。」

  程實身子一顫，他做了那麼多壞事，其實早就有想過會被人找上門來，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慌了。

  最主要的是，現在面臨的對手，比自己強！

  在曲源城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他也是有著自己的能力的，憑藉自己證道初期的實力，也是壓下了不小的仇敵。

  可他沒有想到，今天卻是踢到了鐵板上。

  「你到底是誰？閣下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得明白吧？」他咬著牙問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很生氣。」

  王以歌說著，走上去重重地給了對方一巴掌。

  這一巴掌，他是為小蓮而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