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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軟了嗎

2024-10-01 17:47:14 作者: 匣中曲

  楚文揚的怒火毫不收斂,甚至想要屠山滅海般噴發出來。

  他怒紅著眼角,咬著牙一步步逼近了霍一珩。

  曾經想好的一切計劃全被打亂,楚文揚此刻已經亂了陣腳,完全被情緒驅使。

  他的拳頭生風,卻懸停在霍一珩太陽穴前一厘米的距離。

  霍一珩緊緊扣著他的手臂,眼神沉靜:「你要跟我在這裡動手嗎?」

  「哼!」楚文揚憤恨地甩下手,隨即悶聲向外走去。

  這件事早晚要解決,霍一珩看了眼身後,隨即跟著他走了出去。

  這片公園綠地鮮有人來,只有幾個路過的夜跑者匆匆而過。

  霍一珩剛剛站定,楚文揚便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你還有多少骯髒的手段,嗯?你這樣糾纏有意思嗎?」

  

  霍一珩別過頭,伸手扯下他的鉗制,整了整衣領:「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不會放棄嘉寧,不論付出多少代價,使用多少手段。」

  「你憑什麼,你害她害得還不夠嗎?」楚文揚不屑地啐了一口。

  「憑霍守寧。」他脊背挺直,仿佛有十足的信心。

  「這個孩子將來會是她的全部,她會想要看著他學習長大、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她會想要參與他每一個人生階段,而這些階段里也都會有我。」

  他沉著地看向楚文揚:「就憑這個。」

  「卑鄙!」

  像是壓斷他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楚文揚徹底失去了理智和冷靜,拳腳毫無章法地招呼上來。

  霍一珩反應迅速還常年健身,此刻又比他冷靜許多,雖然一直處於防備狀態,卻也沒吃了什麼虧。

  但最後他還是讓了楚文揚一拳。

  這一拳承載著對方全部的憤恨與憎惡,霍一珩微微彎腰捂住腹部悶哼出聲。

  楚文揚終於停了下來,帶著不解與輕蔑看著他。

  「為什麼不躲了?」

  霍一珩緩了一口氣,聲音隱忍:「這是我應得的……該我承受的我一樣都不會逃避。」

  他慢慢直起身體:「該我得到的,我一樣也不會放開。」

  「你應得的?」楚文揚嗤之以鼻,「那還遠遠不止這些。」

  霍一珩見他不甚在意地退後兩步坐在草坪上,知道他情緒已經發泄得差不多了。

  「我不為自己開脫,陰差陽錯也好,造化弄人也好,苦果是我自己種下的,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了。」他看向前方不遠處地燈火。

  「但我想對你說的並不是這些。」

  楚文揚未動聲色,冷聲道:「你能有什麼好話對我說?」

  「當然是讓你知難而退,及時止損。」霍一珩哂笑,「我缺席了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你有什麼進展嗎?你甚至連稱呼都換回到原來界限分明的狀態了,可想而知她並沒有接受你。」

  手下的草坪被他抓出坑皺,楚文揚一臉沮喪,半晌終於黯然一笑。

  「是,我是沒什麼進展,那是因為我尊重她,我想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接納我,而不像某些人無所不用其極。」

  霍一珩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到底是尊重,還是強求不來,你自己好好想想。」

  「如果你不信,那麼就等等看吧,也許很快嘉寧就會回國了。」

  這句話是霍一珩在虛張聲勢,他並沒有什麼把握,只不過想儘快消耗掉楚文揚的信心,這樣他才能放心地放著莊嘉寧一個人在這邊。

  到了晚上九點多,霍守寧果然不再乖乖地躺在莊嘉寧的懷裡,他開始焦躁不安,扭動著身體怎麼也不肯好好呆著。

  一家人嘗試著用玩具逗弄,唱歌哄睡,但無論如何都不能緩解他的情緒。

  莊嘉寧沒辦法,抱著孩子出了門。

  這幾個小時霍一珩一直安靜地站在院子裡,門廊里的燈光映出他一道頎長的身影,看起來有些清冷孤寂。

  見她出門,霍一珩上前兩步順手接過了她懷裡哭鬧不止的孩子。

  幾乎在下一秒,那哭聲就止住了。

  莊嘉寧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心裡的最後一點懷疑也消散了。

  他確實沒有說謊,霍守寧對他的依賴極高。

  「這個時間他該睡了,所以就會這樣。」他語氣清淺,好像料想到了這一幕。

  他拍了拍懷中的孩子:「那,我就先帶他走了。」

  縱使她再不舍,到這個時候也要說再見了,她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只覺得一顆心也被帶走了。

  從那之後,每個月霍一珩都會帶著霍守寧來一次,一般只能呆個一兩天。

  風霜雨水,從不耽誤。

  但是他每次來,都只是將孩子送給莊嘉寧,而自己則規矩地等在門外。

  從沒有提出要進去相陪,更別提其他「過分」的要求。

  哪怕莊書心一萬個看不上他,卻也無從下手去挑他的理,畢竟她不能制止莊嘉寧見自己的孩子。

  這天外面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間或還夾雜著一些冰碴,溫度更是低得不像話。

  霍一珩早早將孩子送來後,便如常一般打著傘站在院子裡。

  遠遠望去,他一身黑衣黑傘倒像是什麼不法分子一般,有些唬人。

  莊嘉寧的街區拐角那住了一對華人夫婦,之前曾託付她幫忙照顧過自己的孩子,最近他們總能看到這個男人抱著個孩子來這裡,心裡不免生疑。

  女主人今天實在忍不住好奇心,給她打了個電話。

  「嘉寧,你家門前那個人是誰啊,看著可不面善。」

  莊嘉寧起身到窗邊向外看了眼,垂下眼睫掩下情緒,「以前認識的熟人。」

  「熟人啊,那幹嘛不讓他進去,這外邊又濕又冷的,我看他都站了半天了。」

  她隨便應付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腳步躊躇,卻遲遲邁不出那一步。

  莊書心見她那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拎著一桶水就出了門。

  霍一珩聽到聲響,將傘向後偏了偏,便看到莊書心氣勢洶洶地站在廊下。

  「你在這使什麼苦肉計,出去走兩步就是你的車,你不能去那上面等著?」

  「我怕守寧找我,我就在這裡等著。」他不為所動。

  幾秒後,「嘩啦」一聲。

  一潑水盡數撒到他的身上。

  莊書心撇下空桶,叉著腰忿恨地說道:「你要演苦肉計,我就讓你演個夠!」

  說完便回身甩上了門。

  莊書心的心裡始終存著一股怨恨,便就著這個機會發泄出來,她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但她就是壓制不住心裡的怒火。

  純黑色的高領毛衣吸滿了冰冷的水,沉甸甸地箍在霍一珩身上,風一吹過激起了他一身寒慄。

  這樣下去必然會感冒,但他感冒事小,卻不能傳染給孩子。

  霍一珩想了想還是收回腳步向車那邊走去。

  幾分鐘後,他換了備用衣服出來,又站在原來的位置。

  莊書心沒想到他這麼執著,也跟他飆上了勁,於是又去接了水準備故技重施。

  剛剛的一切莊嘉寧都看在眼裡,這會她拉住了莊書心,一臉不認可。

  「你夠了,任性也要講求個度,他要真的用什麼苦肉計,倒不如直接濕著衣服站在那凍到感冒發燒來得痛快,何必受你一次次羞辱。」

  莊書心默默看著她,隨即低聲開口:「你又心軟了,動搖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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