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體面地告別

  另一邊，霍一珩掛斷了電話，便前往程詩詩的住處。

  下午程詩詩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一珩，晚上見一面吧，就算給這十幾年的感情做一個體面地告別。】

  這是繼上次兩個人聊完，她唯一一次找他，霍一珩也不便推辭，只好如期應約。

  他到的時候程詩詩已經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等著了，她準備好了一桌美食，見他來了便請他坐在了餐桌的對面。

  室內只開了屋頂的一排射燈，光線有些晦暗，桌上還擺著幾支蠟燭，燭火搖曳映照出一種曖昧的氛圍。

  霍一珩眸色深沉，平靜地看著程詩詩，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程詩詩舉起面前的紅酒杯，笑著向他這邊舉了舉：「這杯敬我們逝去的青春。」

  

  說完不等他出聲便仰頭一飲而盡，霍一珩也只好陪一杯。

  沒想到她笑了笑立刻起身又給兩人倒上一杯，這次她站在他面前，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

  「這一杯謝你這麼多年對我任性的包容。」

  霍一珩來不及阻止，她又已經把酒喝完，他便又陪了一杯。

  然而程詩詩仿佛無法盡興，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霍一珩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放下了酒杯，有些動容地說道：「詩詩，你別這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朋友？」程詩詩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慘白著一張臉笑道，「你已經把我逐出你的生活，以後你有你的家庭，我這個朋友又算得了什麼呢？」

  霍一珩沉默了下來，她說的話讓他無法辯駁。

  見狀，程詩詩失落地笑了一聲，又倒了大半杯酒，準備灌下去。

  他只好起身奪下了她手裡的酒杯放到了一邊，但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猛，一陣眩暈驟然襲來。

  霍一珩眼前一黑，他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程詩詩溢滿擔心的面容上。

  昨晚莊嘉寧睡得很不好，一晚上做了很多光怪陸離地夢，醒來只覺得渾身的骨節都像被攆過一樣疼，她轉身看了看身邊平整的床單，才知道霍一珩一晚沒有回來。

  不過她並沒有當回事，畢竟最近他忙著工作偶爾不回家也是常事。

  吃早飯的時候，莊嘉寧突然很想給他發個信息，於是調出對話框打起字來。

  【又通宵加班了嗎？忙也要記得按時吃飯。】

  不過直到她到了工作室，霍一珩才回消息。

  【好，我晚上就回去，別擔心。】

  最近有一個婚紗旅拍的品牌找莊書心拍GG，莊嘉寧的辦公桌上放了不少品牌的宣傳資料。

  她坐下後隨手翻著那些畫冊，印刷精美地彩頁上俊男美女相擁在碧海藍天間，讓看得人都不禁受到感染。

  不過這些浪漫的場景莊嘉寧並沒有經歷過，當年他們結婚甚至連一個正式的婚禮都沒有，因為霍一珩嫌麻煩，兩人只是領個證跟親近的親友吃了頓飯，就算是結婚了。

  她看得認真沒注意到江婷抱著文件已經進來，直到餘光掃見一個身影站在她桌前，她才略有些慌亂地把宣傳頁收起來隨手塞進了旁邊的包里。

  至於為什麼慌亂，她自己也說不清，可能是不想那些私下地遺憾和期待被他人窺探吧。

  江婷倒是沒在意到她的異樣，把文件拿給她簽字，順便說著最近的新聞。

  「寧姐你聽說了嗎？暢遠新娛出問題了。」

  莊嘉寧停下筆想了一會，好像之前跟楚文揚合作GG的李夢語就是那個公司的。

  「出什麼問題了？」

  「據說合伙人之間不和，其中一個自立門戶帶走了好多藝人，還有好多藝人被解約了。」

  這可是不小的變動，這下暢遠新娛算是受到重創，估計要很久才能緩過來。

  她把簽好的文件給江婷，突然又問了一嘴。

  「那個李夢語現在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李夢語？」江婷想了想沒什麼印象，「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不過我有個同學在那邊上班，回頭我打聽打聽。」

  莊嘉寧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覺得跟李夢語有些投緣，可能是留給她的印象比較好吧，總覺得替她有些惋惜。

  之前連著幾次的危機化解讓她們嘉新工作室的名聲打了出去，特別是她手裡的藝人資源也還不錯的樣子，所以就有不少藝人向他們拋出橄欖枝，想簽到她們工作室來。

  但莊嘉寧並沒有這種想法，她覺得時機還不成熟，不過要是李夢語的話，也許她會改變想法。

  工作室下午沒什麼事，莊嘉寧就試探著跟周馳聯繫，準備把房子的手續辦一下。

  還好對方也有時間，兩人就約了中介在房產局那邊見面。

  等都折騰完也近晚飯時間了，莊嘉寧就提議一起吃個飯。

  兩人在附近的西餐廳落了座，莊嘉寧才開口說正事。

  「前幾天，你給我那個鐲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周馳疊餐巾的手頓住，過了一會才開口：「嘉寧，有些事可能以後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莊嘉寧雖然滿腹疑問，但她覺得自己再問下去，他可能也不會說。

  「那我把競拍的錢打給你吧，總不能白拿。」

  「你看你又來了。」周馳佯裝生氣，「你就非要跟我算得那麼清楚嗎？」

  莊嘉寧一臉「確實應該如此」的表情看著他，反而讓他沒法再說下去了。

  「如果你非覺得欠我人情，不如幫我個忙，勸勸苑雯雯別再那麼固執了。」

  饒是作為一個旁觀者，莊嘉寧聽到這話也替苑雯雯有些難過，但她又沒有立場去指摘什麼。

  「我儘量，只是她對你真心實意的，你們就真的沒可能了嗎？」

  「事情不像她想得那麼簡單。」

  周馳看樣子是不願意就這件事多說，莊嘉寧也就不好再追問了，兩人吃完飯她就回了家。

  莊嘉寧一進家門，孫姨就把她拉到一邊去匯報莊小燁這幾天的「惡行」。他這幾天越發地淘氣，孫姨已經有些管不住他了。

  這孩子最近學會了自己開密碼鎖，已經好幾次偷偷開門跑出去了，幸而發現得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莊嘉寧一聽，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拉下一張臉，轉頭走到沙發那邊。

  莊小燁正翻著她放在沙發上的包，莊嘉寧正過他的身子，開始數落他。

  「誰允許你私自動門鎖的，你知不知道自己跑出去有多危險？」

  莊小燁被她的氣勢嚇到，半張著嘴呆呆地看著她。

  莊嘉寧氣不過，又數落了他幾句，孩子終於癟著嘴哭了起來。

  正巧這時候霍一珩從外面回來。

  莊嘉寧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又跟莊小燁對峙著，並沒有看到霍一珩緊繃的臉色和略帶閃躲的眼神。

  孩子見他回來了，仿佛找到了靠山，哭著就往他腿邊跑，抱著他的大腿躲在他身後就不肯出來。

  霍一珩彎腰將他抱起來，又問了問到底怎麼回事，隨後正聲教育了他。

  「以後絕對不可以自己開門，聽到沒？」

  莊小燁見他這樣嚴肅，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就委屈地趴在他的肩上大哭起來。

  好在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哄了一會也就好了。

  莊小燁哭得衣服都濕了，孫姨便接過來抱進房間給他換衣服去了。

  客廳內陡然安靜起來，霍一珩視線落在沙發上的宣傳冊上，半晌沒說話。

  莊嘉寧這才注意到那個被莊小燁翻出來的婚紗旅拍宣傳彩頁，立馬上前幾步把東西塞進包里，隨口扯了個別的話題。

  「你公司那邊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