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後知後覺的錯

  莊嘉寧冷靜下來之後也覺得自己的脾氣發得莫名其妙，但她一時拉不下臉去道歉，於是只好悄聲地把禮物放到霍一珩的門口，就算是低頭了。

  第二天一早，莊嘉寧難得工作日還早起做了早餐，霍一珩下樓的時候她正端著蛋餅轉身從廚房出來。

  霍一珩看了看她手裡的盤子，挑了挑眉說道：「就一份？」

  平時霍一珩早上上班都是不吃早餐的，一般是喝杯咖啡就走，所以莊嘉寧根本沒想著做他那份。

  

  莊嘉寧看了眼蛋餅，考慮了幾秒鐘說了句：「那我再做一份。」

  其實霍一珩本來也沒想吃，不過此刻倒勾起了興致，他將手臂上的外套搭在餐桌的椅背上，悠哉地坐在一邊等著她。

  吃飯的時候，莊嘉寧一直沒有抬頭看霍一珩，畢竟昨晚兩人才吵了架，此刻還是有些尷尬。

  霍一珩吃得很快，他吃完就靠坐在椅背上默默地看著莊嘉寧。

  此刻餐廳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鋪在餐桌前，給莊嘉寧的側影鍍上了一層毛絨絨的暖意，她低眉順眼地吃著東西，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他看了一會，終於開口：「昨天的事，我會回去跟我媽談。」

  莊嘉寧的唇緊緊地抿著，目光仍看著桌面回道：「算了，她不喜歡我也不是一天兩天，沒必要為了這個你們再鬧不愉快。」

  聽到她還在為他著想，霍一珩的唇邊勾出一抹笑意，心情十分舒暢地去上班了。

  莊嘉寧跟周馳約好了中午見面，於是她上午收拾得不急不忙，去見他的路上恰巧經過那天她和霍一珩沒能進去的餐廳。

  鬼使神差地，她把車停了下來。

  Cavan餐廳最靠里的窗子旁有一個雙人位桌子，兩年前的結婚紀念日那天，莊嘉寧正是坐在那個窗前，等他等到心灰意冷。

  她再也不想回想起那日的絕望，所以從那之後她再沒去過這家餐廳。

  莊嘉寧拿出手機，翻出那張法國街頭霍一珩與程詩詩的照片，看了一會終於下定決心點了刪除。

  關於他們的事，莊嘉寧是拼拼湊湊才知道個大概。

  在遇到莊嘉寧之前，他們已經是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程詩詩自信又漂亮，家境優渥又能力突出，從小就學習的芭蕾舞更是讓她氣質出眾。

  本來他們的感情是水到渠成，然而在他們大學畢業那一年，程詩詩執意前往法國追夢，勢要進入國際頂級的芭蕾舞團，成為萬眾矚目的金牌首席。

  霍一珩百般挽留她仍舊不肯改變主意，那時候的他們都是年輕氣盛，各有各的驕傲，於是兩人在氣頭上便一拍兩散。

  可是程詩詩出國後，霍一珩仍放不下她，於是積年累月地飛往法國，企圖能慢慢勸服她，但那時候程詩詩在國外正是風生水起的時候，根本不肯斷送夢想跟他回國。

  就在這互相僵持中，霍一珩終於失去了耐性，才最終有了跟她的這一段。

  說到底，他們誰也沒有愛到可以為對方放棄一切的地步，所以莊嘉寧認為就算沒有自己，他們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但是她想錯了一點，霍一珩雖然沒有那麼愛程詩詩，但他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他可能愛的只是自己而已。

  莊嘉寧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點，沒想到在餐廳門口遇到了周馳，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進了店。

  今天他沒有穿正裝，一身棕色系的休閒裝，搭配了金絲框眼鏡，比往常少了一些凌厲添了一絲文氣。

  兩人面對面坐定，莊嘉寧笑吟吟地說道：「要不是認識你，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大學裡年輕有為的文學教授了。」

  周馳當她是打趣，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說道：「看來我還挺適合。」

  之前莊嘉寧考慮了好久要給他帶些什麼當作謝禮，最終選定了一個燙金的名片夾。畢竟他們關係不算多親近，太私人的東西她沒法送。

  她把東西遞給周馳，他打開禮盒看了看表示自己非常喜歡：「我當時都說了，請我吃飯就可以了，何必還買東西。」

  「雖然你沒說，但是這次幫忙你肯定是費了力的，我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的幫助。」

  周馳會意一笑，收起了禮物，隨後問道：「你是習慣跟別人劃清界限嗎？」

  莊嘉寧別過臉側的碎發，不甚在意地反問道：「那你是習慣了無條件幫助別人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跟你比較投緣。」

  莊嘉寧有些意外地抬頭，眼神里透露出疑問：「投緣？為什麼？」

  周馳目光閃爍，只含糊地說道：「可能因為你跟我妹妹很像吧。」

  莊嘉寧倒不知道周馳還有妹妹，不過她本來也無意探知他私人的事，於是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席間周馳想起最近燦竟文化投資的一個電影，有個很適合莊書心的角色，於是跟她提起。

  「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給你們搭線。」

  「可是書心沒有任何拍戲的經驗，真的行嗎？」雖說他介紹的資源肯定不差，但是她還要考慮是不是適合她們。

  「是一個音樂才女的角色，戲份不太多，跟她自身經歷也比較貼合，應該問題不大。」

  周馳把暫定的製作班底跟她大體說了下，可以說是妥妥的好資源，她略微有些動心了。

  「不過現在還是剛立項不久，你們還有考慮的時間。」周馳解釋道。

  兩人說話間，周馳的電話響起來好幾次，他看了看都沒接。

  莊嘉寧以為他是當著她的面不方便接電話，便表示自己可以迴避的。

  周馳連忙擺手表示不用，而後嘆了口氣說道：「是家裡的電話，催我晚上去跟一個世伯吃飯。」

  世家一起吃飯，倒是很常見的，莊嘉寧沒懂他為什麼這麼排斥。

  「世伯還帶著他家千金。」周馳無奈地說道。

  莊嘉寧腦子轉了轉明白了過來，沒忍住笑了出來：「原來事業有成的周公子也有這種煩惱，被家裡催婚？」

  這下她明白了為什麼他今天的穿著打扮不同平時。

  「是啊，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熱衷於撮合兩個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人。」

  聽到這莊嘉寧勉強笑了笑，沒再說話。

  這句話又何嘗不是說兩年前的她自己呢。

  吃完飯兩人在門口分開，莊嘉寧下午本應該去工作室，沒想到接到了卓遠的求助電話。

  今天楚文揚臨時有點拍攝的行程，莊嘉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趕到現場，正看到楚文揚一個人站在一邊，臉色十分難看，卓遠在旁邊正苦口婆心地勸著，不過看起來效果不佳。

  卓遠老遠看到莊嘉寧來了，可算見到救星，趕緊拉著她過去。

  「我真的是弄不了這個祖宗了，誰愛帶誰帶吧。」卓遠一臉絕望的表情，一邊走一邊跟她控訴他的行為。

  等到了楚文揚的身邊，莊嘉寧表情嚴肅地看著他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楚文揚懶懶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頹然地靠向身後，語氣低落地說道：「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