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八（特別篇）：小航海時代

  鴉鴉被打飛，在天空中化為一道流星，揮一揮雞翅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嘰的一聲遼遠回音。

  這下讓妘載都不能淡定了，眾小雞中攻嘰力第一的存在，整天刻苦修煉的鴉鴉又雙叒叕吃癟了！

  雖然吃癟是常態，但是鴉鴉虐菜的戰績還是很好看的，這水泊梁山不過就是一些三流的神占據了一個二流的地盤，這怎麼看都是炸魚局，沒想到裡面居然蹦出了一個一流的高手！

  這次帶著三小雞出門也就是隨便玩玩，沒想到居然有個隱藏BOSS，這下大意了，沒有把十小雞全部帶齊！

  「這下厲害了，這山寨啊，我看不能以尋常山賊來看待了！」

  「裡面待得那哪裡是山賊啊，那分明就是亂軍！一定要出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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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連忙號召所有首領速速緊張起來，別在一邊打牌的打牌擺攤的擺攤，看看鴉鴉都被打到不知哪裡去了，還擱這裡悠哉悠哉的！

  一眾首領迅速拿起武器，意識到這個山寨不簡單，浩浩蕩蕩的向水泊山寨進發，妘載把水域分開一條道路，這樣不管會飛的還是不會飛的，都能順利通過了。

  天空上，咕咕和焦焦還在和麻衣的小龍人交戰，咕咕嘗試使用自爆戰術，巨大的爆炸在天空上發出，但是等到咕咕從硝煙中飛出來的時候，那空無一物的天地間，忽然有一片片的雲霧聚集起來。

  隨後，那個穿著麻衣的龍人再度出現了。

  咕咕：「！」

  小嘰震驚！

  這是怎麼回事！

  「神遊。」

  麻衣龍人盯著撲騰翅膀的咕咕，心道這些小嘰的能力莫非是不相同的麼，那麼剩下的最後一隻....

  呼！高溫的熱風伴隨著黑煙席捲，周圍的雲氣都因此而燃燒起來，但是對於麻衣龍人來說，身形消散，很快就在另外一個地方重組出現。

  咕咕和焦焦都看呆了。

  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敵人呢！

  不過，小龍人並沒有和兩小嘰糾纏的意思，他的身形再一次消失在空氣之中，嚇得兩小雞嘰嘰亂叫，而在氣勢洶洶跑來的聯合軍面前，小龍人顯化出自己的形體，讓聯合軍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他也是打量著這些出現的洪州之民，從剛剛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聽這過這些民眾的威名，他們改造了這個時代，讓一切都欣欣向榮。

  為首的那個洪州首領，也是白衣，拿著一柄斧頭，背著一柄戰矛。

  麻衣龍人仔細回憶了一下，在過去的那些虛假青史中，他從未曾見過這個人，而其中有些人，比如赤松子，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當然，這裡的這位赤松子，他似乎比較喜歡用鼻孔看人....可能是這片真實青史中的某種上古風俗？

  麻衣龍人想了想，自己對於這個時代其實是知之甚少的，即使是在虛假的青史中，也沒有過多的了解。

  但紛亂的想法，很快就被對面那位首領的喊叫聲打斷了。

  妘載大喝一聲：「來將可通姓名！」

  「看你也是有為青年，何必和那些山賊亂軍為伍，不如投效過來接受招安，五險一金，周末雙休，工資面議，職位你挑！我等求賢若渴，不使野有遺漏。彼有梧桐，望鳳來儀！諸君若來，定大掃除以相迎！」

  小龍人沉默了好長時間。

  被這一番話說的大腦宕機。

  而妘載則是目光一閃。

  暗道有戲！

  於是連忙趁熱打鐵：

  「現在山賊行業可不景氣，國家現在正出重拳打擊這種違法亂紀的人，你幹這行沒前途，聽我一句勸，你要實在不想過來工作，你也別干山賊這種沒前途的職業，你可以去當海賊....」

  「但這些終究是違法亂紀的事情，作為新時代神靈要擺脫過去的陳舊思想，一切都要向前看，你這種人才....我們洪州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

  小龍人：「嗯.....不好意思。」

  「我只是誤入山寨之中而已，那些人想要招攬我，但未曾得手。我與他們並非一路中人。」

  妘載頓時大喜。

  不過還不等說話，小龍人便接著問道：

  「我有一問，不知閣下可否解答？」

  「您可認識『啟』嗎？」

  這話一出，所有洪州之民都是面面相覷。

  ————

  洪州最大的造船廠，炎融和啟正在檢查新船的各種設施，他們上一次向東邊航行抵達了一片新陸地，按照之前妘載去過的海上路線得知應該是叫做東瀛地區的地方。

  這個年代海上的狂風巨浪很多，近海地區都常有不測的天氣，除去那些掉到水裡還能憋氣十分鐘的吳越人，其他的人出海無異於自尋死路。

  東土到東瀛的海域路線也是如此，鑒真東渡在唐朝時候還因為風浪翻了好幾次船，這上古時候的海洋環境更為兇猛，對於出海者的心理素質和航行水平都是極大的考驗。

  但是啟和炎融是培訓過的，航海培訓的老師就是天天在廣播裡面教做菜的張宏。

  這讓很多人想起來，原來這個天天生產各種美食秘方的傢伙，最早是經常出海打漁的神人。

  遠海航行，相信張宏是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雨師這個職業的興起，讓自然界的狂風暴雨不再是強力威脅了，誰出海不帶幾個雨師啊，沒有中級雨師的資格證都不夠上船的，至少得高級起步。

  在多年的學習以及實踐操作之中，啟和炎融不知不覺已經完成了四次遠海航行，這一次，他們在造船廠訂購了一艘大船，一艘能夠支持他們航行更遠的，也是更堅固的船。

  「啟！啟！有人找你啊！」

  一個姑娘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她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膚色，看起來像是埃及人一樣奇怪，留著一頭黑長直的秀髮，身上纏繞著兩條蛇，耳朵上掛著紅色和青色的蛇形玉墜。而且她還穿著黑色的衣服。

  「找我？」

  啟和炎融互相對視一眼，而這個姑娘則是眼睛閃光：「可是一位長得很好看的龍神呢。」

  「而且他是被帝妘載，被天子帶來的哦！」

  啟詫異不已，又絞盡腦汁的思索了一下，尋思著自己應該大概或許也許可能差不多不認識什麼龍神啊，難道是應龍前輩？

  「天下叫啟的人多了去了，也不一定就是找我吧？就像是叫小蠻的....一個城裡面至少有十幾個，妾，你確定他真的是要找一個叫『有崇氏，姒啟』的人嗎？」

  名為妾的姑娘複述道：「真的真的，帝妘載帶來的人，他說要找大禹之子....」

  「哈？找大禹的兒子關我什麼事啊？大禹還有兒子呢，我怎麼不知道！我爹不是姒文命嗎，什麼時候成大禹了，大禹在天上呢。」

  「不知道呢，他說你爹就是大禹。」

  啟滿頭黑線，不知道載伯帶來的是什麼人，他現在還在測試大船上的一些設備呢，真不認識有這號人啊。

  「男的女的？」

  「男的，不過還有一個女的。」

  啟又開動腦筋。

  然後，他忽然一個激靈，想到了一件陳年舊事。

  在很久以前，地質廠剛剛成立，自己還沒有出生的時候。

  為了尋找白澤，文命、伯益、夷堅、郭支，四個人去尋找傳說之中的白澤，同時幫助東夷青丘澤附近的鳳山地帶的人治水，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現了許多的奇珍異獸並且記錄了下來，然後....

  他們曾經誤抓了一位有龍角的山神。

  啟的腦袋上冒出個感嘆號。

  我超！這怕不是來尋仇的吧！

  指名道姓要找大禹的兒子，鑑於在東夷人的心中「文命=大禹」，那麼這應該是沒跑了，就是這個山神！

  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精彩！

  又不是我綁的你，而且現在都過去多少年了，和諧社會啊伯伯，不至於跑這麼遠來告御狀吧？這事情和我也沒關係啊。

  「附沮先生，您幫我看一下這個新羅盤，我要離開一下。」

  名為附沮的大匠級雨師擺了擺手，示意啟可以離開，他來忙就行了。

  附沮的父親是季連。

  季連是陸終的第六個兒子，而陸終的父親則是吳回。

  吳回被稱呼為東祝融，他的子孫也都居住在東部沿海地區，擁有高超的航海技術以及操火能力，而作為吳回的曾孫子，附沮身為火神後裔卻考上了大匠級的雨師行業資格證，可謂是讓老父親季連痛心疾首直呼家門不幸。

  拋棄了火神後裔的榮耀而去當赤松子之流的雨師....即使已經換了版本，雨師已經能賺到大錢屬於行業指數排行前五的工作，但是火神的榮耀又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不論到了什麼時代，火都是重要的能量來源，懂不懂什麼叫鐵飯碗啊！

  附沮不聽這一套，考上證書之後就參加了炎融和啟的遠洋航行探險隊。

  炎融也沒有空管啟的事情，他也在忙著檢查新船上的設施。

  而這個說話的姑娘則是來自海外，是當年離開中土的雨師妾的後裔，代代的雨師妾國的國王，都以妾為自稱，不過在第二次遠海航行之後，年紀不大的這一代雨師妾，悄悄的爬上了船，就這樣開始了大海的冒險，而雨師妾國的人們追了岸邊數里大喊女王你不能走啊.....

  於事無補。

  雨師妾只是覺得一輩子居住在一片島嶼上，實在是太過無聊，也沒有什麼意義。

  世界這麼大，是時候回歸東土了，本王先為你們御駕親征，前去查看一下！

  「真好啊，第五次航行要開始了，這一次要去哪裡呢附沮先生？」

  雨師妾看著啟離開的背影，轉頭詢問第五次航行的目標地。附沮在校對新羅盤，頭也不抬：「向南邊去，大概在沃礁和歸墟附近，那邊還有土地。」

  雨師妾掰著指頭：「第一次航行，聽說你們去的是阜落國，就是滄海對面的那塊地對吧，離蓬萊很近呢。」

  「第二次航行，是東海之中，在湯谷之北的我們這裡。」

  「第三次航行，是向南邊，找到的夷州之地。」

  「第四次航行，是向東邊，這一次我們走的最遠，到了東瀛。」

  「南邊是啥呢，話說，大地是圓形的，我們為什麼不沿著海岸向西邊去呢。」

  附沮搖搖頭：「還沒有到那個技術呢，按照天子給予的海圖，我們這種航行只能算是遠海，還沒有到真正廣闊的巨海大洋之中，那裡的波濤風浪比遠海要猛烈多了，說不定還會有一些古老時代存活下來不曾滅亡的怪物。」

  「第五次的遠航，是一次挑戰，完成了之後，我們就會離開這些群島，進入到真正的大海當中。」

  他說到這裡，想到了過去，妘載帶回中土的那個消息，居住在北極潼海的三種巨獸，一旦戰鬥起來，就會讓天地搖動，大海翻騰。

  誰知道真正的汪洋大海之中有沒有媲美三怪的東西呢。

  「在大洋之中，有一種巨魚，叫做鯤。」

  「自北冥而來，其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雨師妾：「誒？這麼大嗎，比起負山巨鰲呢？比起東南海大蟹呢？」

  附沮轉頭道：「你記得何羅魚嗎，一首而十身，事實上那個首是它的身軀與腦袋，那十個身子是它的觸手，我們上次遇到的那種，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隻，身子都沒有成年，就已經有兩丈之長。」

  雨師妾不由得有些驚嘆，眨動著她那漂亮的眼睛：

  「誒，原來是這樣啊！大海還真是神秘又可怕呢！」

  ————

  啟慌慌張張的見到了雨師妾口中的「山神」，兩人面面相覷，小龍人慾說些什麼，啟卻是連忙開口：

  「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以前我爹那個事呢，現在就是這個情況，總之非常對不起，具體的處理方式呢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我因為這個身份上的問題，沒想到被你找到，所以必須得出來說那麼幾句，可能，你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

  麻衣小龍人：「？」

  「請....稍等一下。」

  啟還在想著怎麼好好的把話捋一捋，小龍人提前道：「你....就是啟？」

  「夏後...不，有崇氏，姒啟？」

  啟點了點頭。

  邊上的妘載一眾人已經有些懵了，詢問啟和這個小龍人之間有什麼奇妙的過去，尤其是妘載，摸著下巴皺著眉頭十分奇怪：

  「我怎麼不記得你和這位山神有過什麼交情？難道是我不在家的那幾年你交的朋友。」

  啟便把自己老爹當年在鳳山逮動物進行觀察，結果把山神逮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眾人一臉恍然大悟，但是妘載在稍加思索之後，提出異議：

  「可是我們是在南邊遇到的這個神，他說他是南禺山的神靈。」

  啟大吃一驚：「啊？不是鳳山的山神？！那載伯你早說啊，給我這嚇得！」

  「我就說嘛，陳年舊事了，算帳也不用找到我下手吧！父債子償也沒有這麼償的，再說當年都道過歉了，這麼多年才過來找事情這個不算惡意碰瓷嗎，直接拉去坐牢好了.....」

  麻衣小龍人：「......」

  眼前的這個滿嘴嘰喳之言的年輕人，真的是....啟嗎？

  啟滔滔不絕說了一大通，然後才反應過來眼前還有個找他的人，這一次氣勢就變了，不再唯唯諾諾而是質問：

  「那麼你不是來找茬的，你是來幹嘛的？」

  麻衣小龍人：「我....」

  話沒說完，啟忽然腦袋上出現個感嘆號。

  「哦！我懂了！你一定是看到了我們船上要招人的消息所以來應聘的對吧。」

  「居然用這種方法來尋找到我，你很會借力打力，你這個人是個交際的人才啊。」

  「既然你這麼遠且誠心誠意的來了，那我也一定會收下你的....」

  說罷，啟變得很熱情，邀請麻衣小龍人去參觀那條新的大船，而麻衣與白衣互相對視一眼，也便順著啟的話繼續向下說了。

  倒是妘載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兩個人，該不會是.....」

  而啟則熱情的把他們帶到造船廠，為自己的兩個新船員介紹航海目標，以及過去的航海曆程。他向兩個小龍人保證，接下來的航行一定會非常有意思，現在正是廣招有本領之人的時候，提前加入我們的團隊，開創嶄新未來，實現人生的自我價值....

  「好，那我們便加入吧。」

  麻衣的小龍人看向白衣，得到了後者的支持，於是兩人欣然答應了啟的邀請。

  留在這片世間的時間還有很多。

  新的世界，新的歲月，新的人和物，乃至於自己在這裡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小龍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