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猶大之吻
2024-10-01 17:26:03
作者: 程小程
《易經-火天大有》初九卦辭曰:無交害,匪咎,艱則無咎。與壞人交往,總是難防其害人之心,不如敬而遠之,能守得住自己的底線雖然艱難,但是卻不會有災難。
我是這樣通透地洞察著趙向前的一舉一動,看得越真切就越替他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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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可測的梁在道,兇狠毒辣的朱盛,老奸巨猾的肖北,再加上不知敵友的菁菁,我感到了與趙向前一樣的憂慮。
趙向前是一個實幹家,但不是權謀家,如果這場遊戲裡有一個犧牲品,那非他莫屬。
我為了獨善其身,本想悄悄地幫他,但是,靠我一個人,靠趙向前一個人,都玩不轉這個遊戲,都不是那幾個人的對手。
我決定加入趙向前的陣營,徹底摧毀朱盛他們的陰謀。
我拿起電話,想約趙向前見面。
肖北來了。
我已經預感到他會來找我,他肯一擲千金,拿一塊勞力士作卦金,並不是僅為了一時賭氣或炫富,他有他的目的。
在朱盛和梁在道設下的這個局裡,除了朱盛兇殘成性,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其他人,都是焦慮萬分,患得患失,所以這個局裡,最可怕的人是朱盛。在沒單獨見肖北之前,我是這樣認為的。
肖北踱著悠閒的步子進了我的房間,我對桃兒說:「把那塊表還給肖總吧,你去退房,我們去機場。」
肖北淡淡一笑說:「周大師,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拿表的,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往回要。」
「我也從不隨便接受別人的貴重物品。」我說。
桃兒把放在寫字檯上的勞力士拿過來,交還肖北。她已經領會了我的意思,笑吟吟地說:「肖總,不是為了等你,我們早就到機場了。」
肖北接過手錶,看著我說:「怎麼,周大師算出我要來嗎?」
「你不是已經來了嗎?」我反問道。
肖北問:「你一卦收費多少?」
「兩萬。」演戲演到這份上,我只能繼續下去,朱盛肯定告訴了他我的卦金標準,所以我仍然報出兩萬的數。
桃兒卻不知道,詫異地看著我,她心裡肯定在說,你真敢獅子大開口。桃兒哪知道,這些人,財大氣粗慣了,也疑神疑鬼慣了,他們喜歡在別人面前擺譜,你也只有照應著他們的胃口才能壓得住他們的氣勢。
「那好,上次在飯桌上那一卦是兩萬,今天煩請周大師再給我卜一卦,兩卦的卦金是四萬,我這表正好值四萬,兩不相欠,你收下吧。」肖北把表又塞回我手上。
我看了看時間說:「抱歉,我們趕飛機,怕是沒時間給你卜卦了。」
「哦,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行程了,麻煩你改簽下一航班好嗎?費用算我的。」肖北歉意地說。
他比朱盛要有禮貌得多,不管他是硬端著矜持還是出於對《易經》的敬畏,能矮身求人,證明他心裡還是有脆弱存在的。醫生治病救人,最怕的是無藥可救的人,只要能下得去藥,就有希望治好。
我見好就收說:「既然肖總確是有困惑,那在下就成人之美吧。」
肖北原本緊張的神情鬆弛下來。
我對桃兒說:「桃兒,你把機票先退了,在你的房間等我。」
肖北見房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坐得離我近了說:「周大師的神機妙算我已領教過了,所以今天特地再來討教,請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占卜無非是問吉凶、求官財,請問肖總的困惑所在?」
「我問吉凶,就看我三十日內禍福。」
「把你的八字給我。」我說。其實占卜吉凶的應期本不需要八字,但是我聽了他和趙向前的談話後,感到他心裡藏了很大的秘密,我要通過其八字窺知他的玄關。
肖北把八字報給了我。我讓他搖了一卦,看過卦象後,他這個人等於赤條條地站在了我面前。
我解道:「你在結婚之前有過一次戀愛,你們愛得很深,深到了可以為對方赴死的程度,直到現在她在你心裡的位置還無人可替代,之所以你們最終沒有結合,是因為她死了,從你的煞星上看,你的前女友是死於火,被火燒死的,對嗎?」
說完這句話,不待肖北反應,我心裡已經倏地一動,想起他和趙向前說的那番話,難道他和朱盛縱火燒死的那一家人有關?!
我觀察肖北的表情,他哪怕再細微的心理波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可是他卻異常的平靜,也沒有過多地爭辯,只是輕輕地說:「不是,我沒有你說的生死戀情……我和梁芳是大學同學,我們在大學相愛,她是我唯一的愛人……這個你沒有測准,不過不要緊,我不問感情的事,你接著往下說。」
不是他在撒謊就是我推錯了他的八字,可是用八字斷命理有固定的公式,把四柱套進去,一個人一生的信息就出來了,怎麼可能錯?除非他給我的八字不准,抑或是他出生時,母親沒有記准生日。
我堅信我不會錯,但還是歉意地笑笑,表示認可他的斷言,疑問卻藏在了心裡。
我接著往下說:「你的思維很縝密,也很謹慎,做任何事都要謀劃再三,有時候這是一種好習慣,但你也因此失去很多機會,還好,你是庚戌年生人,日干遇地支寅,是天乙貴人命,吉星主貴,命中注定會有貴人相助,遇凶總能化吉,一生雖有憂慮但無劫煞,如果能放平心態,不爭不嗔,不怨不悔,則壽在九十,無疾而終。」
「我是天乙貴人命?無疾而終?你是說我遇事有驚無險,逢凶可化吉嘍!」肖北揚了揚眉毛說。
「基本上是這樣,但八字定的是運數,可是人生在世,難免有是非擾心,人為是非恩怨所困,又免不了爭執殺伐,驚了劫煞就會影響你的運,如果正逢沖日,你自己又不檢點,做了有違天道的事,當然會泄氣而傷運,招致飛來橫禍,這就是《易經》所說動而生凶的道理。」我誘導他進入我的思維里。
肖北果然很緊張,心裡有事的人最是敏感,風水師的無意之言都能讓他浮想聯翩,何況我知道他現在正要舉事,每一句話都是為他量身定做。
「你看我本月若有行事是吉是凶?」
「這要看你所行之事是善是惡,做壞事本身就是凶,但做了壞事不一定現報,是因為月運臨吉星,沖抵了惡報,但不現報不等於不報,怨氣積在你的氣里,等你運衰的時候自然會爆發,你本月是雙星行煞,諸事不宜,休養生息最好。」我講了一大套四柱學裡的理論,因為他生性多疑,對他只簡單地講吉凶很難說服他。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心裡是仇恨還是貪慾在作祟,使他變得如此瘋狂,只能慢慢去喚醒他心裡的良知,消減他心裡的罪惡欲望,讓他改變計劃。
雖然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在他們策劃已久的陰謀面前非常渺小,可是我想事在人為,只要能慢慢接近他的內心,我就有機會。
「我這個月不能有任何大的舉動是嗎?」
「不能。」
「如果是一件早已計劃好的事情呢?我的意思是這個月必須得辦,會有什麼後果?」
我看他的卦,故意裝作反覆斟酌,半晌才說:「從你的卦上看,是用神休囚,元神入墓,極衰之象,諸事難成。」
「我這個月的運如此衰嗎?」肖北疑惑地盯著我說。
「你是巳月生人,巳為火,本月是亥月,亥水克火,你說凶不凶?」我道。
「可是有位道長和你說得不一樣,他說我這個月是有福神佑護的。」
我已料到他已經請風水師測過運勢,他們這樣的人,做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如若不問卜求測是不合情理的。
我說:「我是正一道一位得道老道長的關門弟子,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把道家的不傳之秘傳給了我,我不知道還有哪位道長能比我師父還獨具慧眼。」
「周大師不要誤會,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對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感到困惑,我不知該如何抉擇了。」肖北解釋道。
「凡事沒有定法,運因時而動,吉和凶也分大小,事情也分正邪,此時是福彼時可能就是禍,風水師每一日每一時的氣場也是千差萬別的,所謂戲法人人會變,巧妙各有不同,這就要你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去領悟了。」我拋出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故意讓他先亂了方寸。
肖北果然陣腳大亂,猛抽了一陣煙,考慮了半天說:「周大師,我愚笨,領悟不透,請你再點撥一番。」
我問:「你信因果報應嗎?」
肖北搖搖頭:「我不信,我信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我笑了:「這樣無知的話也信?人定勝天?自古以來,人幾時是戰勝得了老天的?颱風一過萬物凋零,暴雨之下天下盡淹,地震輕輕一動便是哀鴻遍野,說人定勝天不過是自不量力的狂話,只有察天機,安天命,應天意,順天時,然後才能去盡人事,樂有成。」
「那颱風、暴雨、地震又是哪來的因果呢?」
「風是氣之因,雨是雲之因,震是土火之因,有因才有果,果報是因的積聚,不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人行善事從自身說心朗氣清做事就分明,就易成事,從外因說,人都有親善友好的天性,對待好人就樂於援手助其成功;反之心懷不軌之徒,日日憂戚,心神不定心緒不寧處事則無主見亂心智,外因上處處樹敵,人人惡之,豈有成事之理!」
肖北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世上從沒有鐵板一塊的陣營,也從沒有完美無瑕的計劃,所謂的陣營是因為有共同的信仰和利益才能組合在一起,同一個信仰的人對信仰的理解也各有不同,有的人是因為內心空虛,有的人是因為內心恐懼,有的人是因為尋求心靈的解脫。但是利益就不一樣了,為利益加入陣營的人,最終也會因為利益而與陣營決裂。
朱盛建立起的這個陣營有信仰嗎?肯定沒有,他們之所以能聚合到一起,完全是為了各自不同的利益。
梁在道他們三個人,一個是為了權力,一個是出於對金錢歇斯底里的崇拜,還有一個肖北,我不知道他到底為了什麼,憑他揮金如土的做派,他不像是金錢的奴隸,可也不會是為了政治利益,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維護他岳父梁在道的利益。
肖北是一個甘做他人附庸的人嗎?我能感覺出來他不是,別看他浮在表面的是漫不經心,但他眼裡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東西,那是最可怕的。
我已經找到了解趙向前危局的方法,就是分裂朱盛這個三人陣營,而突破口就在肖北身上。
我說:「肖總,既然你說了讓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我就再多囉唆幾句。」
「請講。」
「明代天文學家揭暄有一句名言,叫『謀成於密而敗於泄,三軍之事莫重於密』,你相信這句話嗎?」
「我信,謀事不密,必受其害,自古以來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肖北表示贊同說。
「好,那我請問,你以為你將要所謀之事密不密?」
肖北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毅然說:「當然。」
我笑了,說:「我再請問你們這件密事有幾個人知道?」
肖北用警覺的目光看我一眼說:「我們這件事裡的每個人嘴上都貼了封條,這個不勞大師費神,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你們這件事有四個知情者,也是參與者,主謀有兩個人,一明一暗,但這兩個主謀不是最高明的,最高明的是你,對不對?」
我並不敢肯定肖北在這件事裡的作用,只是臨時對他的試探。沒想到肖北馬上臉色大變,看我如看頭上生角的怪獸:「你?!你從何得知?」
看肖北如此表現,我進一步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更加堅定了要先攻下他這個堡壘的信念,我說:「你聽過『最後的晚餐』這個故事嗎?」
肖北搖搖頭。
「基督耶穌的十二個使徒里有一個叫猶大的人,跟隨耶穌三年,與耶穌同吃、同住、同行、同在。最後因為貪慾以三十塊錢的價格出賣了耶穌。在最後的晚餐中,按猶太人習慣,坐席前主人會與每一位客人親嘴,耶穌也親了猶大的嘴,未開飯前,耶穌先為門徒洗腳,也洗了猶大的腳!吃飯時,耶穌也特別蘸餅給猶大吃,但猶大仍硬心不悔,按照與祭司長所約定的,當耶穌在客西馬尼園,趁眾人不在跟前的時候,領人來捉耶穌,並以親嘴為記號。耶穌最後再以朋友呼喚猶大,希望能挽回其心。然而猶大最終不悔改。福音書上有記載主耶穌論猶大的一句話,『人子必要去世,但賣人子的人有禍了!那人不生在世上倒好』。路加與約翰都提到『撒旦進入猶大的心』。當耶穌宣布了聖餐的意義以及作出立約的宣告之後,緊接下去,說了一句令當時的眾門徒大吃一驚的話,『看哪,那賣我之人的手,與我一同在桌子上』。這件事給門徒的印象太深了,以致當他們提起那個夜晚,不說『主與門徒守逾越節的那一夜』或『主設立聖餐的那一夜』或『主與門徒立新約的那一夜』,而是『主耶穌被賣的那一夜』」。
肖北不解地問:「這個故事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我說:「這個故事的意義太大了,至少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三點啟示,一,人一旦有了貪慾就會變成魔鬼,連上帝都喚不回他的心;二,貪慾的可怕與貪心的大小是沒關係的,三十塊錢在當時的猶太人中間只是一個奴僕的價錢,可是卻讓猶大把上帝之子耶穌釘在了十字架上;三,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只要做了有違天道人倫的事情,終究會被人識破。」
肖北問道:「耶穌是怎麼知道猶大出賣了他呢?」
「世上只要有空氣就沒有秘密。」
「有空氣就沒有秘密?什麼意思?」
「耶穌是智者,他能捕捉到通過空氣傳播的信息,在《易經》預測里稱之為信息場,也叫磁場。」
「你剛才所說也是通過信息場捕獲到的嗎?」
我搖搖頭:「我不是智者,達不到捕獲與自己無關信息的高度。」
我故意不說是預測所得:「我還知道你們的陰謀是——」我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肖北冷冷的目光逼視我,聲音也寒氣入骨:「你知道得還真多!告訴我,既然不是你預測出來的,到底是誰說的?」
「你們四個人的『最後的晚餐』里,有一個人是猶大,而你是智者,當然,你也會成為那個最終會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我講這個「最後的晚餐」的故事,目的就是要用離間計,讓肖北對他們那個陣營產生懷疑,也動搖他對陰謀的信心。
肖北肯定會首先想到是朱盛泄露了秘密,因為是他介紹我認識肖北的,他們兩個人一旦相互猜疑起來,他們的陣營就會大亂。我接下來會想辦法再去接近梁在道,我要把水徹底攪渾,只有這樣趙向前才能不戰而勝。
可是我沒想到,危險也正一步步向我靠近。
我只考慮到怎麼瓦解肖北的陰謀陣營了,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處境,順口就把他們的秘密給說了出來,肖北對趙向前說過「有些事,只可做不可說,要不然就得永遠閉口」。他們將要做的事不僅見不得光,更是罪大惡極,只要露出去,他們都得死,肖北怎麼會讓我再開口說話?
有時候一個人太過自信是致命的,我就是太自信了,自信《易經》會給我戰勝邪惡的力量,也自信我的分辨力,可是我太低估肖北朱盛他們的智商了,他們能走到一起,能讓一個陰謀馬上付諸實施,不是一日一時之功,他們斟酌了許久醞釀了許久,僅憑我三言兩語是不會輕易潰敗下來的。
「我是耶穌?朱盛是猶大?哈哈哈!周大師,你是誰呢?!」肖北狂笑道。
他笑得我摸不著頭腦,我問:「肖總,你笑什麼?」
「我笑你自作聰明。」
肖北說著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大約二十分鐘的樣子,來了十幾個凶神惡煞般的青年,黑壓壓地擠滿了房間。
我吃驚地看著肖北:「你想幹什麼?」
肖北奸笑道:「這個旅館太簡陋了,我給周大師換一個好點的賓館。」
我馬上意識到剛才的話犯了大忌,說到了肖北的痛處,我心裡一緊,難道他要讓我永遠閉口?
我故作輕鬆地說:「肖總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就不麻煩你了,我馬上離開冰城,你放心,不會再打擾你了。」
「離開冰城?NO!我還沒有好好招待周大師呢,哪能這麼快就走?」肖北說著對手下一揮手,「給周大師換個賓館,還有隔壁房間的那位小姐,也一起請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虎背熊腰的傢伙便上前扭住我的雙臂。
肖北瞪了那人一眼:「對周大師客氣點,他可是我的客人,這豈是我們冰城的待客之道?」
那人並不鬆開我,推搡著把我扭出了房間。
我回身對肖北說:「不關桃兒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動她。」
「你放心,我不動她,可是有人會對她感興趣的。」
在走廊里,桃兒也被兩個青年夾在中間帶出了房間,看見我,桃兒驚恐萬分:「天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有點小誤會,」我安慰她道,「肖總要給我們換個好點的賓館。」
桃兒看這樣情形明白我是又惹上了麻煩,張嘴大喊:「救命——」
有人上來捂住了她的嘴喝道:「別喊,再喊把你舌頭割了!」
我知道這幫人都是亡命之徒,我們既然已經羊落虎口,掙扎只是徒勞,反而受辱,於是對桃兒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叫喊。
我和桃兒被簇擁著走出和悅旅館,身後有人在恐嚇旅館的人:「看什麼看?警察辦案沒見過?告訴你們老闆,要他小心著,要想繼續在冰城混下去就識相點!」
我和桃兒分別上了停在旅館門口的汽車,馬上被蒙上了眼睛,汽車不知開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又上了電梯,憑感覺,我猜測這幢樓在二十層以上。
我被推到了一個房間裡才得以扯下眼罩,我適應了一下,環顧四周,也是賓館的陳設,看房間的情形,應該不會低於四星級,我在成都時梁小地請我住過一次四星級賓館。
我看著站在我面前的肖北手下說:「你們肖總對我可真夠客氣啊!」
接著桃兒也被送了進來,肖北的手下全退到了門口。
桃兒驚魂未定地撲到我懷裡:「天一,我有點害怕!」
我也有點害怕,在這異地他鄉,我們就是死了也沒有人知道,我倒無所謂,我怕的是連累了無辜的桃兒。
我安慰了一番桃兒,把自己關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將頭浸在冰冷的水裡,想讓自己混亂的心緒漸漸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