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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審案(三)

2024-10-01 17:44:34 作者: 秋予岸

  蕭偏兒的冤,似乎一目了然。

  他兄長蕭【表情】死的時候,他還在值班,又有人證,作案時間和地點都不具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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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主動跳出來認罪,其叔父蕭興的嫌疑最大。

  如果順著這個思路審問,下一個要提審的對象,應該是蕭興。

  大家都這樣想,卻沒想到楊道煥不這樣做。

  楊道煥詢問的對象是周鐸的母親,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和蕭偏兒上茅房的士兵還沒到,在弄清楚此事之前,審問蕭興,純屬浪費大家的時間。

  天色不早了,月已經上了樹梢。

  為了維持官儀,在座官員面上已經露出疲倦,坐姿仍四平八穩。

  不過,在詢問周鐸母親之前,楊道煥徵求面前諸官的意見,休息一刻鐘。

  楊道煥藉口尿遁,去了後堂。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

  「無須多禮!」朱祐樘對於辦事幹練之臣總是高看幾分,溫和的笑道,「賜座。」

  等楊道煥坐下後,朱祐樘繼續道:「孤在後堂聽到現在,看得出你很謹慎。」

  「前者,下官不是主審官員,只了解大概。」楊道煥回道,「如今審案,事關新的人命,不能不詳細。」

  「這話有道理。」朱祐樘笑笑,又道:「孤發自內心的贊同,尤其是關於周鐸。」

  這已經是點明主旨。

  楊道煥聽得出來,當即應道:「下官必會秉公審案,絕不徇私任何一方,請殿下放心。」

  「很好。」朱祐樘開口笑道,「休息得差不多,升堂吧。」

  「是。」

  楊道煥站起身,向朱祐樘告退後離開。

  其實,皇太子那麼大一個人到了刑部後堂,誰會不知道。

  所有人可以裝聾作啞,唯獨楊道煥不行。

  他楊道煥是主審,再裝聾作啞,屬於掩耳盜鈴。請示完太子,再秉公辦事,這才合乎規矩。

  外面那些人才會繼續聽你審問,而不敢打斷或輕視你。

  「帶周鐸母親練氏。」

  楊道煥落座後,一拍驚堂木,朗聲說道。

  說實在話,太子在場的情況下,既不能讓某人結怨太子,又不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其實還挺難的。

  心思百轉千回,隨著練氏到場,他一顆心強行穩定下來。

  練氏既沒有功名,也沒有官品或誥命,按規矩要下跪。

  楊道煥以她年老為由,沒有讓她跪著回話,而是吩咐衙役擺了把椅子給她,坐著回話。

  有人覺得不合適瞅了楊道煥一眼,但曉得他是主審官,也就沒有開口勸阻。

  「周鐸的母親,你在長安右門敲登聞鼓,說你兒子有冤,還獻上了血書。」

  楊道煥平靜的敘述完,接著問道:「冤從何來?」

  練氏沒有立刻回答,臉上顯出痛苦之色,更多的是糾結。

  都猜測,應該是一樁醜事。

  家醜不可外揚。

  一般人會在這個時候勸她不要避丑,否則兒子性命不保。

  楊道煥卻沒這麼做,問完話,只靜靜地等著。

  帶有一丁點誘導性的話,他絕不說出來。

  這下,整個刑部大堂整個安靜下來,都默默注視著這位老婦。

  壓力是無形的。

  最終,練氏開口道:「我兒是被張翠花那個壞婦誣陷的。」

  「你以前的兒媳,張翠花?」楊道煥問。

  「正是那個賤人。」練氏憤怒道,「她,她和錦衣衛都指揮僉事朱遠有染!」

  此言一出,堂內諸官面面相覷,雖然沒有出聲,震驚寫在臉上。

  張翠花是朱遠妻子的妹妹,兩人居然勾搭在一起。

  我靠!難怪周鐸憤怒成那樣,卻不肯吐露實情。

  楊道煥壓住內心的震驚,努力讓自己平靜,用平淡的口吻,繼續問話:「這類事需要證據,你可有證據?」

  「我兒出了事,那個賤人把家裡的珠寶都放到朱遠家。老身一開始也以為是正常,畢竟朱遠官大,能保住一家人的財富。」

  練氏越說越氣,「哪知那個賤人與朱遠有染,我兒回來後,質問那個賤人!那賤人自己承認了,我兒一怒之下休了她,然後到朱遠家中索要珠寶,朱遠不給。」

  「那賤人回到娘家後,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話,竟然跑到錦衣衛誣告我兒子,大人!我兒真的是被冤枉的,若是不信,珠寶還在朱遠的家裡。」

  說著說著,練氏聲淚俱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內容很八卦,消息很震撼。

  楊道煥做了個深呼吸,千萬不讓自己陷入情緒波動,而是冷靜異常的問道:

  「張翠花是親口承認?」

  「是的,大人。我孫兒可以作證,他雖小,卻知禮義廉恥。」練氏激動地說道。

  「除了令孫,還有誰知道?」

  「這,這種事怎麼好聲張,鬧得人盡皆知。」

  「也就是說,張翠花親口承認自己與朱遠有染的事,目前只有您老人家,令郎,令孫和張翠花本人知曉。」

  這段話非常重要,別看很繞。

  練氏也被繞暈了頭,仔細想了下,這才點頭。

  「此一件事到此為止,本官會問他人再確定真實與否。」楊道煥迅速換了話題,「您剛才說她誣陷,有證據嗎?」

  「老身就是人證!」

  練氏急急說道,「老身心裡氣不過,就找上門想理論一番。不想看到兩個錦衣衛從她家出來,一個叫夏旺,另一個叫趙恭。」

  「您怎麼認識他們?」楊道煥問。

  「他們和我兒很熟,經常到我家吃飯,因而很熟悉。」

  「除了您以外,還有誰見到。」

  「這……」練氏挖空心思想了想,猛然想起來,「還有個賣柴翁在附近轉悠。」

  楊道煥心裡咯噔一下,那個賣柴翁八成是自己家丁假扮的。

  自己一是沒時間把他們都召集起來,二是這種跟蹤人的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朱驥知道,卻絕不會對外透露一個字。

  「如果再見到賣柴翁,您能認得出來嗎?」楊道煥按下心頭的種種思緒,冷靜地問道。

  「恐怕認不出來。他用帽子遮著臉,而且天色不早,老身不一定能看得那麼真,只看到他挑著一擔柴,手腳挺麻利。」

  練氏客觀的描述,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卻是不同的看法。

  三法司在心裡不約而同的認為,是錦衣衛盯上了他們。下意識的看了眼朱驥那邊,當然只是一瞥。

  顧賢這一方則在想,會不會是東廠。錦衣衛雖多,可沒工夫管這種事。

  而且誰敢跟蹤自己的上司和同袍。

  只有楊道煥和朱驥知道,十成是楊道煥的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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