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臨行前

  楊道煥看到，她的一張小臉垮了下來。

  這丫頭該不會以為我是銀樣鑞槍頭，他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

  「你別像生離死別，爺還會活得好好的。」

  楊道煥坐在桌旁，單手托腮。

  「可是，妾身聽到的可都不是好消息。」

  商清君順勢在他對面坐下，「妾身在青樓時，聽到那些大人物說起宣府，都愁眉苦臉。

  都說韃靼騎兵來去如風，沒人能阻擋他們。

  爺偏偏又是一個愛冒險的人，萬一深入險境該怎麼辦？

  何況，整個大明的九邊經常隱瞞不報，爺要是出了事，連個報信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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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楊道煥當然知道蒙古的厲害，但他自有妙招：「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等著爺凱旋歸來。」

  商清君目光閃爍，顯然有些不相信。

  「你下去安排飯食，我吃飽了，睡覺才睡得安穩。」

  「知道了，爺。」

  商清君剛走幾步，楊道煥又把她叫住，站起身，將一包銀子塞給她。

  「這些錢給你日常花銷，我不在期間，想吃什麼，用什麼就讓林信孝或者她婆娘給你買。」

  楊道煥叮囑道：「但是你不要出門，萬一被韋晃的人看到，又是一樁麻煩事。」

  「嗯。」商清君接過有些沉的銀子，退出了房間。

  等她走後，楊道煥想到自己得提前安排好府內的事務，便把林清芷叫來。

  林清芷一雙大眼睛打量著楊道煥，一絲絲的驚訝。

  「怎麼這樣看著我？」楊道煥好奇地問。

  「您也太快了吧。」林清芷童言無忌。

  楊道煥的臉一下子紅了，他娘的，被這小姑娘誤會了。

  「別瞎想，爺可是正經人。」

  楊道煥輕咳幾聲，緩解一下尷尬，「你去通知我大哥、七保和你爹你娘，還有沈姑娘過來，我有事和他們說。」

  「是，少爺。」

  林清芷恭謹地道：「爺，您要是對清君姑娘不滿意的話，奴婢可以……可以……」說著，小手快把衣角搓破了。

  楊道煥不禁扶額，無奈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回來。」

  「哦。」林清芷紅著臉，轉身跑了。

  不久，張巒、沈秋白、沈凌霜、林信孝和他婆姨進來了。

  楊道煥請張巒、沈家兄妹坐下，然後對張巒道：「我不在這些日子，有勞大哥幫忙照管府邸，萬一有事可以找韋晃幫忙。」

  「煥弟，只管去宣府，這裡有我和七保，你儘管放心。」張巒很是沉穩。

  「有大哥在，我自然放心。只是有一樣，大哥需要謹記。眼下局勢混亂，今天的盟友說不定就是明天的敵人。」

  從古至今，翻臉不認人的事太多了，楊道煥不得不防。

  張巒道：「這個，煥弟可以放心。以前是窮在鬧市無人問，現在大哥是富在遠山有近親。花銀子打點上下，還是很會的。」

  「這樣就好。」

  楊道煥轉頭看沈秋白：「為了酒樓不被砸，你得上點心，可以借乞丐透出一點風聲，比如說酒樓在錦衣衛有靠山。」

  「酒樓開業時，韋爺就派人送來了賀禮，這可比風聲靠譜。」

  沈秋白說著，鄭重其事地說道：「家裡你儘管放心，你在外面反而要小心。」

  楊道煥掃了眾人一眼，發現他們臉上都露出憂慮之色，就連平常沒幾句話的沈凌霜也隱隱透露出關切之色。

  有這麼多人的關心，讓人覺得很溫暖。

  「我心裡有數，這次和以前不同，對我是一種考驗。」

  楊道煥信心滿滿的說道：「但想要建立功業就得冒險，請你們放心，我會活蹦亂跳回來。」

  「既然七保提起，我也不得不說兩句。」

  他的話，顯然沒有打消張巒的疑慮。

  「大哥請講。」

  「別說宣府了，就是薊鎮，韃靼人也來去自由。做官的都有衙役保護，身邊備著好幾匹馬，跑路不成問題。

  你一個國子監生，哪有那麼多人保護。況且，想要建功就得靠近第一線，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遠的咱們不提，單提去年七月，韃靼人入犯大同，那可是殺了一兩萬人！」

  聽到這番話，在場之人大多倒吸一口涼氣。

  張巒的意思很明白，待在總督身邊做個出謀劃策的人，由於對當地不熟悉，可能得不到重視。

  想要釐清情況，就得上前線，以楊道煥的身體狀況，以及身邊的人手，上去約等於送死。

  這個時候可沒有武林高手從天而降救你，全靠自己兩條腿和幾匹馬。

  「我會多加小心。」楊道煥點點頭。

  此時此刻，多餘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張巒等人見他心意已決，又看到商清君端來飯菜，起身告辭。

  只有沈凌霜留下來。

  「陪我吃晚飯。」楊道煥賤兮兮的說道。

  「想得美。」沈凌霜美目一瞥，「陪你說會兒話還差不多。」

  楊道煥壞壞一笑，端碗吃飯。

  商清君也來了，屋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都別這樣，搞得我好像赴死一樣。」

  楊道煥一邊塞飯一邊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變成寡婦。」

  「呸！誰，誰擔心。」沈凌霜垮著小臉，「我是擔心，你死了沒人知道在哪裡收屍。」

  咳咳咳……

  楊道煥差點被嘴裡的飯嗆到，這妹子怎麼就不盼我點好。

  商清君連忙給他遞茶：「爺，沈姑娘的話有些道理，宣府一帶太危險了。爺又帶那麼多的銀子，萬一遇到強盜怎麼辦？」

  「我會偽裝成瓷器商人，一般人對那玩意可不感興趣。」

  楊道煥喝了一大口，才道：「你們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要對我有信心。」

  「希望你是對的。」沈凌霜依舊很悲觀，「別讓我真的披麻戴孝才好。」

  楊道煥徹底的無語了。

  不過，他也知道她們都是擔心他。

  眾人都不看好他，甚至認為他是功名心太重，他就要讓這些人露一手瞧瞧。

  讓不相信他的人都閉嘴。

  第二天一早，楊道煥就帶著裝扮成瓷器商隊，離開了京師。

  一行人迎著呼呼地寒風，走向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