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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有失公道

2024-10-01 17:23:59 作者: 秋予岸

  沈秋白住在前院的西廂房,與張巒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入夜,沈秋白整理床鋪,準備睡下。

  察覺到楊道煥走進來,沈秋白抬起頭說道:「哥兒是專程來興師問罪?」

  「問什麼罪?我和老和尚是各取所需罷了。」

  楊道煥在板凳上坐下,用夾子挑了挑桌上油燈的燈芯。

  「那就是想問婚約的事?」沈秋白眯著眼睛看過來。

  這些日子的奔波,讓沈秋白的膚色趨向於古銅色。他放下挽起來的袖子,走到楊道煥對面坐下。

  楊道煥點頭道:「當然。當初我們兩家已經同意解除婚約,怎麼又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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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姻大事,從來都不是你能做主的。」沈秋白從懷裡拿出一份紅色的帖子,放在楊道煥的面前。

  楊道煥拿起帖子打開一看,不禁一臉驚愕。

  這是一張定親帖。

  帖內寫著他和沈凌霜的生辰八字,媒人姓名,兩族族長姓名和見證人姓名。

  這麼重要的事,自己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

  「七保,這是誰的主意?而且,完全沒有問過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楊道煥放下帖子,有些惱火的瞅了沈秋白一眼。

  「我也是奉父親之命辦事,你要是不滿意,可以回去找令堂當面說清楚,與我妹解除婚約。」

  沈秋白深知楊道煥做不到,轉身走到一架太師椅上躺下,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

  「好。等我回家再討論這事。」

  楊道煥起身,回自己房間。

  他其實是嘴硬,完全沒辦法違抗母親的命令。

  另外,還要面對兩個家族的壓力。

  此時此刻,他只想如何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對於生活上的細枝末節不想花費太多心思。

  經過這一場風波,此後數日,京師都風平浪靜。

  至少楊道煥是這樣認為的。

  他每日在國子監上課。

  國子監的課程特別的有意思,以四書五經為主,兼修《性理大全》,律令等內容。

  初二、初三是會講,初四背書,初五、初六復講,初七背書。

  在楊道煥看來,這個課程表純屬掛羊頭賣狗肉。

  每天都在聽天書。

  初八日,楊道煥和以前一樣拜過孔聖人,到正義堂讀書。

  第一堂課剛結束,楊道煥旁邊的桌子坐著一個的年輕監生,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大信封,遞給他前面的胖監生。

  胖監生兩手放在桌上,逗弄著他偷偷帶進來的蛐蛐。

  他背對著楊道煥,楊道煥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是,從他同伴的笑臉推測,他的心情應該不錯。

  他們正在鬥蛐蛐。

  楊道煥相信一句歷史記載,自天順朝開始,國子監的教學一日不如一日。

  此言果真不假。

  楊道焌看到,年輕監生把信封遞給胖監生:「這個。」

  「什麼東西?」胖監生頭也不抬地問。

  「欠,欠你的錢。」

  胖監生這才抬頭看了眼他,厭惡的神色從臉上退去。

  一把搶走年輕監生手上的信封,當眾倒出來。

  叮叮噹噹……原來是銅錢。

  年輕監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可能是覺得當眾做這個動作是對他的羞辱。

  楊道煥發現,胖監生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年輕監生漸漸的也發現了,陪笑道:「都在這裡。」

  「放屁!這只是本錢,還有利息沒還。」胖監生瞪著他。

  「好友之間借錢,怎麼還有利息!」

  「誰跟你是好友啊?」

  「不……那日你在茶樓說的……」

  「那日是那日,現在是現在,快把利息給我。一日十文錢,十日是百文錢,自己算。」

  胖監生皺著眉頭,輕蔑地等著年輕監生,臉上的橫肉顯得更加兇惡。

  楊道煥聞到了威脅的意味,單手托腮,閉眼小憩。

  然後,他聽到的不是吵架聲,而是噼里啪啦的聲音。

  他睜眼一看,就見胖監生和年輕監生扭打在一起。

  還他喵的,打到他的桌邊。

  「喂,你們……」楊道煥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見國子監丞刑明善氣勢洶洶的來了。

  其他人立馬閃到一邊。

  刑明善一看扭打的兩人,以及在一旁坐著的楊道煥,誤會了。

  「你們三個年輕監生,課間居然不遵守規矩,扭打在一起,成何體統!」

  邢明善的話,把楊道煥說懵了。

  楊道煥連忙站起身,拱手道:「啟稟監丞,他二人打架,與學生沒有干係。」

  「哼,你還敢狡辯。我就知道你們這些靠家裡有幾個臭錢到國子監讀書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邢明善火氣沖天,「都給我帶到繩愆廳,細細盤問。」

  繩愆廳,是國子監內處罰學生的地方,有房屋三間,屋內設紅凳兩條,竹篦數根。

  楊道煥和兩個監生被帶到了繩愆廳。

  邢明善端坐在桌後,威風八面。

  「你們究竟是為什麼打架?」邢明善問道,他的臉色和語氣一樣冷。

  「呃,學生……」年輕監生舌頭好像打了結。

  胖監生聳拉著腦袋,不敢吭聲。

  唯獨楊道煥挺胸抬頭。

  邢明善把目光投向楊道煥,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否則大型伺候。」

  人心的成見如大山一般,楊道煥心想。

  如果不是他們坐在最後面,邢明善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他們帶到繩愆廳。

  國子監內每個人都知道,坐在後面的監生都是例監,屬於國子監的「異途」。

  異途,意味著這一輩子都不用顧忌的人。

  「學生不是當事人,並不知情。」

  楊道煥如實回答。

  邢明善怒了:「你一個小小的監生,竟敢這樣答話。」

  「學生的確不知情。」楊道煥依舊不卑不亢,「學生只是一個勸架的,甚至沒來得及勸,您就來了。」

  「豈有此理,還敢頂撞監丞。」邢明善更生氣了。

  楊道煥眉頭一皺,這回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他索性沉默。

  不料,邢明善更來氣了,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捐納的監生愚頑不靈,不上點手段是不行的。」

  說罷,他讓皂吏把楊道煥拿下,按在紅凳上,責打十荊條。

  楊道煥驚呆了:「大人,我只是勸架的,怎麼打我?」

  「知情不報,頂撞長輩,該罰!」邢明善把桌一拍,發線退後的額頭開始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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