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螳螂在後

  「楊兄，多謝你助在下一臂之力，讓在下領回亡兄屍骨。」

  似乎是早在意料之中，蘇全毅臉上沒有一絲變化，向楊道煥抱拳感謝。

  楊道煥起身，還禮：「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蘇全毅回頭看向自己妹妹，忽然說道：「霜妹，你的未婚夫果然本事了得。」

  面若寒霜的蘇凌霜，默默的摘下頭上的白簪子。

  「臥槽！這……這踏馬的……」

  楊道煥僵在原地，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蘇凌霜？

  沈凌霜！

  我怎麼就沒想到，沈秋白的妹妹就叫沈凌霜。

  要怪就怪這一世的楊道煥，礙於禮法，從未真正見過沈凌霜。

  搞得現在的楊道煥措手不及。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半響後，楊道煥艱難地提問。

  蘇全毅道：「這事，還得從數月前說起。亡兄死罪難免，總得保全屍骨，送回故里。我隨沈家商隊前往西北，想求歐爺幫忙，就遇到了大師。

  大師帶著我和霜妹到了京師，讓我們假扮兄妹與你見面，順利的進入府中。」

  楊道煥默默地聽著，心裡翻江倒海。

  我勒個去！

  我以為我在第三層，原來人家在第五層。

  尤其是這個可惡的老和尚，火中取栗的事全都我幹了，他坐享漁翁之利。

  「你們有這麼大的本事，幹嘛不救出活人，只救死人！」楊道煥有一丟丟的惱火。

  姚爽道：「投鼠忌器。成化十四年，東楊的曾孫楊曄犯事，正好撞上汪爺想要立功。楊曄拿了數萬兩銀子打點，結果被汪直藉機一網打盡。」

  梁芳等人一直盯著此事，要是蘇全毅上下打點，救不出族兄蘇全仁，說不定還要搭進去幾條人命。

  「天色不早，在下還要趕路，就此別過。」

  蘇全毅抱拳向眾人，然後瀟灑的走了。

  楊道煥本來想送一送，但想到自己被蒙在鼓裡這麼久，邁出的一隻腳又收了回去。

  「妹妹，你之前沒好好的逛這座宅院，哥今天帶你逛一逛。」

  沈秋白拋出一個不高明的藉口，與沈凌霜離開屋子。

  沈凌霜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楊道煥長長的吐了口氣，無力地在凳子上坐下。

  太傷心了，老子真想靜靜，想要喝酒。

  「娃娃，你還好吧？」

  姚爽看著楊道煥的臉色一霎白一霎紅，都有些不忍了。

  「我好得很！」楊道煥笑道，「大師手段之高明，我打心眼裡佩服。」

  「這不過是你初來乍到，還不熟悉內情的緣故。」

  姚爽並沒有因此得意，反而表情有些凝重：「如果等到你完全熟悉，老和尚就不是你的對手。」

  「大師別說這些話寬慰我了。」

  「這是實話。老和尚一向自命不凡，如果是我初到京師，也不能像你一樣做那麼多的事。」

  聽到這些話，楊道煥心中的氣順了不少。

  還有一件事壓在心頭，那就是和沈凌霜的婚事。

  兩個家族已經協商退婚，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老和尚提醒你，沈姑娘氣性大的很，一個不慎，會鬧得你家宅不寧，雞飛狗跳。」

  這該死的老和尚，又他喵的看出來了。

  楊道煥急忙收斂心神，問道：「大師在京中任務完成，什麼時候離開？我要親自送一送您。」

  「明天一早就走。」

  姚爽欣賞的看了楊道煥一眼，「你不用送我。」

  一般人受這麼大的打擊，好半天才能靜下心來。

  而楊道煥，只短短片刻已經收斂心神，著實不一般。

  楊道煥趕緊道：「這怎麼行，大師幫了我這麼多，我如果不親自送一送您，於心不安。」

  姚爽道：「明天又是你在國子監老僧入定的一天，哪有時間送我這個老和尚。老和尚來去如風，不用別人相送。」

  「既如此，晚輩真的不送。」

  「理應如此。」姚爽話鋒一轉，「不過，老和尚在離開前，提醒你一句。」

  「大師請講。」

  「論狡猾，尹旻等輩也算得上九尾狐狸。但是，人外有人，還有一人隱藏得更深，如海上明月，任你濤生雲滅，他只隨星漢在天令你琢磨不到。」

  「這個人是誰！」

  「不要急，你遲早會遇到他的。」

  姚爽站起身，飄然而去。

  他不喜歡住在民宅，一般都在附近的寺院掛單。

  楊道煥目送老和尚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和尚說的這個人，會是誰呢？

  「你還好吧？」

  商清君的話打斷了楊道煥的思路。

  楊道煥一怔，「你怎麼也對我說這句話。」

  「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我當然看得出來。」

  商清君的話一點錯都沒有，楊道煥都不知道桌上的飯菜是什麼時候撤走。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天色暗淡下來。

  商清君逆著光站在面前，俏生生的。

  楊道煥瞧得有些心癢難耐，雖然暫時不能品嘗，但是可以干點別的。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商清君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坐在他的腿上。

  「八郎，你今天怎麼啦？好像受了不小的打擊。」

  商清君從未這麼貼近過一個男人，畢竟她還只是一個十四歲不到的少女。

  但害羞歸害羞，她沒有掙扎脫身。

  「不算打擊，只是有點挫敗感。」楊道煥說，「情報，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是有感而發。

  「我在青樓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偷買情報，不過價格不低。」

  商清君言下之意，你的資產還不足以支撐你搞情報。

  楊道煥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得像一個辦法，撈到很多的錢，然後……」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一股殺氣從外面撲面而來。

  他和商清君看向門外，就見沈凌霜走了進來。

  她把手中的包袱，往楊道煥身旁的桌子上一扔，氣勢凌然。

  沈秋白從她身後閃了出來。

  「哥兒，我妹妹要你隔壁的房間。」沈秋白說。

  那是商清君住的地方，距離書房也近。

  這符合作為貼身秘書的住處。

  所以，楊道煥不同意：「你住的內院寬敞，和張姑娘住在一起挺好。再說了，住在我隔壁，容易惹閒話。」

  沈凌霜白了他一眼，拿起包袱轉身就走。

  「她要搬進去了。」沈秋白再次充當自己妹妹的翻譯。

  楊道煥和商清君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