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黑火藥

  對於黑火藥的製作和精細化運用，在當時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屬於黑科技。

  更別提楊道煥要把這項技術教給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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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他不傳授，只是讓王越知道他有這個本事，那麼結果可想而知。

  王越必然會通過關係，將他變成一個技術工匠，還是養尊處優的那種。

  那麼，以後啥事都和你沒關係了。

  不過在教之前，楊道煥還要先解決一樁麻煩。

  那就是阻止參將曾令先，不能讓這傢伙勸歐賢跑路去河州衛。

  果然，楊道煥在通往土司衙門的山道上，堵住了曾令先。

  「曾將軍，你幹嘛去？」楊道煥明知故問。

  「當然是去勸歐爺趕緊跑，趁敵人還在打積石關，咱們逃跑還來得及。」

  感激楊道煥送的饢和茶葉，曾令先態度很好，說話也直接。

  「幸虧我及時攔住你，不然你就闖禍了！」

  楊道煥上前說道。

  「我闖什麼禍？」曾令先一愣。

  環顧四周，楊道煥才道：「上頭的事，你也有所耳聞，我這就不贅述。

  單說你帶著人就這麼跑了，事情完不成，朝廷怪罪下來，歐爺有皇上可以免於一死，甚至一點事都沒有。

  你一個小小的參將，還不被言官科臣的唾沫星子淹死。

  況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得有人擔責。到那時，丟官降職都是輕的，發配充軍、腦袋搬家都有可能。」

  一番話，說得曾令先冷汗直冒。

  遇敵不戰而退，失了朝廷的體面等一頂頂帽子扣上來，的確夠殺幾次頭。

  關鍵是，這事總得有人頂雷，歐賢肯定不會有事，那有事的只有他這個小小的參將。

  曾令先結巴的為自己辯解：「那何英跑得比兔子還快，就不會有事？」

  「何英是世襲的土官，穩定河州衛的基石，你是什麼？你還不趕緊回營安撫將士，明天到河岸集合。

  到時按照我說的辦，齊心合力擊潰強敵，大家皆大歡喜。」

  敵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打上門，看曾令先猶猶豫豫，楊道煥不得不替他下這個決定。

  曾令先抬頭望著眼前的少年，從他身上看到一種威懾，還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胸有成竹。

  然後，曾令先本能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這是一句不符合身份的話，曾令先好歹是參將，而楊道煥只是一個沒有功名的平頭百姓。

  「還你提前告訴你手底下的將士，絕對不許把這段時間看到和做的事說出去，否則——殺！」

  楊道煥說完，手掌同時往下猛地一斬，其力道之大，好像在虛空中觸發了風雷一般。

  「我能辦到，只是你的隨從和歐爺的隨從，怎麼辦？」

  曾令先竟然不覺得這條規矩有問題，甚至質疑都沒質疑，先辦了再說。

  「歐爺那邊，我會搞定。至於我那三個隨從，你找個理由把他們關起來，大敵沒解決前，不放他們出來。」

  「明白了。」

  曾令先快步離開，他得趕緊回去穩住軍心，並且把楊道煥交代的事辦妥。

  把曾令先說動，楊道煥折返回來。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經過最初混亂的珍珠族也安靜下來，土民們各自回屋準備休息。

  韓令真卻一臉的興奮，仿佛剛起床一樣。

  他看到楊道煥回來，趕緊笑臉相迎：「楊兄，明天就干？」

  「當然。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幫你說服歐爺，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楊道煥說完，徑直去了歐賢的住處求見。

  這時候，歐賢只能仰仗楊道煥，不用像上次等一個時辰，連一分鐘都沒等到。

  楊道煥快步入內。

  「你要製作火藥，用火藥退敵？」

  歐賢聽到退敵辦法，震驚不已。

  朝廷對於火藥的管制，和甲冑一樣的嚴格，尤其是民間私造這類東西。

  「您放心，草民不是求您恩准。而是想讓您吩咐下去，不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楊道煥笑著說道：「就算取得大勝，萬一發現自製火藥，會被言官科臣以『資敵』為由彈劾，得不償失。」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教授番族火藥技術，似乎不妥。不如讓秦兵動手，不給番族窺視的機會。」

  歐賢眉頭緊皺，建議道。

  「其實，如果是純粹的土法，草民還真不敢教。但草民教的方法和制極品茶一樣，屬於精細活，不是誰都能幹。」

  楊道煥說的是大實話。

  好的黑火藥，要提純和按比例分配。

  這需要極強的動手能力和較好的科學素養，以及相當程度的製作經驗。

  在絕大部分是文盲的年代，想把精細化程度高的製作黑火藥技術學成，除非楊道煥在一旁時刻指點，否則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他其實給韓令真開了張空頭支票，看似很美好的海市蜃樓。

  歐賢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點頭道：「你放心干吧，咱家會支持你的。功成之後，咱家少不了你的好處。」

  「草民在此先謝過歐爺恩典。」

  楊道煥起身說道。

  這時，一個小宦官進來稟報，楊道煥的隨從和士兵打架，被參將關了起來。

  歐賢扭頭看向楊道煥：「需要咱家派人把他們撈出來嗎？」

  「謝歐爺關照。」楊道煥實話實說，「其實是草民請曾參將找個理由把他們關起來。」

  「哦？」歐賢滿臉疑惑。

  楊道煥跪下，磕了一個頭，說道：「不敢瞞著歐爺，在見歐爺之前，草民先見了曾令先。

  當時，草民本打算第一個告訴歐爺用火藥退敵之事，卻看到山下一片大亂，將士和土民都受到何英的影響，隨時可能跑路。

  情況緊急，草民只能先把他們穩住，而後再來見歐爺。」

  與其事後有人告訴，不如自己先告訴歐賢，降低他的惡意。

  按照正常的程序，本來應該先徵求歐賢的同意，再告訴參將曾令先，然後是土司韓令真。

  事情一發生，就不給你想仔細的時間。

  土民已經收拾東西，將士也一隻腳邁了出去，不先趕緊穩住這兩群人。

  有一點風吹草動，一個人跑路，立刻會引發連鎖反應，再喊他們回來，太難了！

  好在，歐賢也知道這點，笑道：「事急從權嘛，你能及時穩住上下，的確是個人才，起來吧。」

  「謝歐爺不責怪之恩。」楊道煥恭敬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