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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他有苦衷

2024-10-01 17:13:07 作者: 廬蘭飲月

  許慍將人帶回來了自己的小院。

  葉可卿仿若失了魂,目光呆滯地流淚,他便抱著她擱在床上。

  即便這樣,葉可卿還是沒有反應。

  許慍捏著她的臉轉過來,道:「今日你也看見了,你的小白臉對你毫不在意,不如跟我。」

  「他能給你的,我能給更多,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葉可卿正受著剜心之痛,良久問他:「我想要青陽塵璧,你能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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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慍的手用力,掐得葉可卿臉頰生疼。

  「換一個。」

  「我只想要他,除了他,我什麼都不想要。」

  許慍抓起葉可卿的頭髮,將她暴力地扯得仰起頭,隨即在她耳邊溫柔低語。

  「你恐怕忘了我的真面目,以為我脾氣很好?」

  葉可卿被扯得頭皮都要掉下來的疼,眼裡的淚掛在睫毛根上,嬌嫩欲滴。

  許慍勾唇笑道:「也是,你只有他一個男人,以為他便是最好的,不如和我試試,我保證你會忘了他。」

  葉可卿凝眉,「你什麼意思?」

  許慍噴灑著溫熱的氣息在她耳膜。

  「男人……和女人的意思。」

  葉可卿抓著許慍的手臂,想從他手裡脫身,沒想到許慍的手如焊鐵,堅硬牢固。

  「放開我!」葉可卿顫抖著叫。

  許慍果真鬆開了她的頭髮。

  葉可卿隨即拔腿往門外跑,手剛觸到門,腰上便纏來一雙手臂,將她摟了回去。

  她揮打著那雙手,紋絲不動。

  許慍把她拖回屋裡,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打吧,你越打我越喜歡。」

  「變態!」

  「禽獸!」

  一聲輕笑在葉可卿耳邊響起,許慍仿佛很享受她的咒罵。

  他就是個衣冠禽獸,是個瘋子。

  葉天光和元沁在院子裡泡了個愜意的溫泉,終於想起葉可卿那邊。

  元沁:「不知道那丫頭怎麼樣了?」

  「估計在和青陽塵璧……嘿嘿嘿,哎喲,你怎麼打我?」

  元沁有些擔心,踢了葉天光一腳,「你去看看。」

  葉天光不情不願地披了大氅出門。

  他拿錢收買了幾個婢女,打聽到青陽塵璧的住處——院子被安排在馮妤的隔壁,有上好的硫磺泉眼。

  葉天光往他院子裡望了望問:「葉可卿不在這兒?」

  青陽塵璧搖頭,隨即皺眉問:「她沒回去?」

  這是一句廢話,卻讓兩人一下子緊張起來,特別是青陽塵璧,猛地捂住心口,一陣心悸涌了上來,慌亂了四肢百骸。

  「不好!」

  許慍!

  葉天光氣喘吁吁地跟上青陽塵璧,罵道:「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宰了你。」

  果然,生女兒就是操心。

  ……

  一聲裂帛之聲響起,葉可卿的衣服被許慍撕開了來,他很是享受撕扯的快感,眯眼又撲過來。

  身為武將許如田的兒子,許慍的體格並不弱,只有他想被打的時候才會被打,除此以外,他身強體壯,銅筋鐵骨,葉可卿並不是他的對手。

  葉可卿如今成了許慍刀板上的魚肉,只能堪堪捂住衣服的口子,不讓肌膚裸露出來。

  她很慌,也很絕望。

  青陽塵璧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了,他能眼睜睜看她與小倌動手動腳,他能當著她的面和馮妤眉來眼去。

  他真的不管她了。

  雖然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

  她必須學會不對他抱有希望。

  死心吧,葉可卿。

  她想回家了。

  想回到十五年後,做她那無憂無慮的富家小姐。

  也許,那樣她就會好過很多。

  葉可卿陡然拔下那隻點翠荷花紋花頭簪子,在許慍驚愕的目光中,果斷刺入心臟。

  「呃……」

  青陽,我好疼……

  冬夜,風蔓延了整個蒼白大地,繞啊繞,吹拂到她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將雪山灼化,掩埋掉她的滂沱。

  「不——」

  青陽塵璧破門進來,見到葉可卿將簪子刺入身體,一臉決絕。

  他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顫抖了手指不知所措。

  「我竟為了救陛下,讓你喪命。」

  他撫上她的臉,哭了。

  「這世界上,要用你性命來換取的東西。」

  「根本不存在!」

  汩汩鮮血將葉可卿淹沒,如長夜裡怒放的紅梅。

  她被攏在青陽塵璧的懷裡,氣若遊絲。

  原來他真的有苦衷。

  她試著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用力扯了扯沒有血色的唇,咧嘴痴痴地笑了起來。

  許慍反應過來,沖門外吼道:「我……我帶了醫官,快去請!」

  葉天光跑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紅,全是他女兒流的,兩眼一翻,他暈了過去。

  一盆盆血水從屋內端出來,醫官正在搶救葉可卿。

  青陽塵璧守在門口,青竹般的脊樑被壓得頹廢沉寂,整個人像一紙作廢的格律詩,失了平平仄仄,只餘一落千丈。

  他陷入回憶。

  小皇帝被衡王拿捏在手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中毒,他被衡王下了噬百日,這種毒每百日之內需服一次解藥。

  解藥只有衡王才有——衡王的王妃來自北垂皇室,陪嫁時帶著這稀世奇毒嫁入王府。

  青陽塵璧要的不是續命解藥,他要的是真正的解藥。

  那日馮妤主動找上他,條件是陪她三個月,便將真正的解藥給他。

  為了這份一勞永逸的解藥,他選擇接受。

  卻不料……

  想到這裡,他倏地捏起拳頭,朝許慍的面龐砸去。

  這一拳,蘊含了滔天怒火。

  許慍反應不及,被打掉了一顆牙,陰鷙著眸子吐出來,帶出嘴裡的血。

  「打我?」

  許慍使了個眼色,幾名手下捉住青陽塵璧,將其打得趴在地上,拳腳交替。

  等到打去了青陽塵璧半條命,才將人揮開。

  許慍蹲下身子,用扇子挑起青陽塵璧的下巴,「嘖嘖嘖,可惜我不能動你,否則僅憑這一拳,我要你命。」

  隨後,他扭了扭脖子,回味道:「別說,打得挺爽,可惜是個男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

  青陽塵璧撐著身子起來,捂住腰問:「她怎麼樣了?」

  醫官恭敬揖手道:「好在這位姑娘下手時偏了幾分,沒有刺中要害,如今已無大礙。許公子,她想請您進去一趟。」

  請他?

  青陽塵璧心裡生出痛意,抬步想跟進去,被攔在了外面。

  清雋的身子破碎不堪摧,好不容易站起來,又搖搖欲墜。

  葉可卿胸口包紮了傷口,一張臉慘白,被丫鬟扶著坐起來,靠在軟墊上。

  見許慍陰沉著走進來,她有氣無力地喚。

  「許慍……」

  「嗯。」

  「可不可以,放過我……」

  室內一片靜謐,許慍盯著她,似在考量。

  「若是不,你還要尋死?」

  葉可卿愣愣地點頭。

  許慍眯了眯眼,「為何?除了正妻,別的我都可以給你。」

  葉可卿的手捂在心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傳來的跳動,那是為了青陽塵璧而跳。

  「許公子沒有愛過人吧,是了,你只是歡場嬌客,你對我也只是好勝心切,並不知道愛一個人自然是排斥其他人的。」

  許慍垂下眸子,想起許多往事。

  他的母親,在父親大壽那日被衡王占了去,但是父親卻並不生氣,反而將他母親拱手送上。

  母親自盡了。

  自那以後他和父親便有了隔閡。

  曾經他以為,母親是羞憤而死。

  也許,他的母親……

  想到父親和杜相的交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好,我答應你。」

  說完,許慍轉身離開。

  青陽塵璧在門口等了許久,終於等到許慍出來。

  他迫不及待地衝進去,卻在門口猶豫起來。

  他在害怕。

  怕卿卿怪他,怕卿卿要離開他,怕卿卿對他死心……

  太多了。

  他閉了閉眼,惴惴不安地進去。

  一進去,葉可卿的眸子便落在他身上,兩人之間好似生疏起來,看著對方不言語。

  還是葉可卿先喚了一聲:「青陽……」

  那一聲軟綿無力,纏得青陽塵璧心裡發軟,幾步上前將她的手握住。

  「我在。」

  葉可卿鼻子發酸,心裡生出許多委屈,伸出大拇指去揩青陽塵璧的唇。

  她知道他的唇一向是好親的,只是看看便覺得想湊上去,或碰一碰,或舔一舔,滋味都是美妙的。

  可他碰了別的女人。

  她胡亂地擦著,一個拇指還不夠,幾根手指都用上,抹來抹去,把他的唇欺負得發紅。

  青陽塵璧心慌道:「我洗過了,洗了好多好多遍。」

  葉可卿知他的無奈,眼睛滑下一滴淚,癟著嘴道:「不髒了。」

  青陽塵璧也跟著道:「嗯,不髒了。」

  說著,便用拇指擦掉葉可卿眼角的淚。

  葉可卿越流越多,越流越快,癟著的唇隱忍得發抖,在大哭的邊緣。

  青陽塵璧無奈嘆息,將人擁入懷裡,輕輕地拍背。

  「好了,好了,我和她都是逢場作戲,怎還越哭越洶了?」

  葉可卿再也忍不住淚意,一邊在青陽塵璧懷裡委委屈屈地掉眼淚,一邊斷斷續續說話。

  「我……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嗚嗚……」

  青陽塵璧濕了眼睛,吻了吻她的發頂,在她耳邊說話,聲音暗啞。

  「永遠不會,我的小傻子。」

  葉可卿把眼淚擦在青陽塵璧的衣襟上,哽咽道:「你……你才傻。」

  青陽塵璧用雙手端起葉可卿的臉,目光流連在她的唇間,溫柔問她:「可以嗎?」

  帶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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