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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青陽遇害

2024-10-01 17:11:21 作者: 廬蘭飲月

  狗四見絮兒姐姐不說話,他指著屋裡就罵:「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婦人,想勾……哎呀!」

  絮兒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一邊尷尬笑著對屋裡人道歉:「不好意思,找錯人了」,一邊招呼眾人退出來。

  

  她輕手輕腳地把門合上,冷汗直冒,還好今天她著的女裝,應該沒把她認出來。

  「絮兒姐姐,沒錯,就是她啊,你怎麼了?」狗四百思不得其解。

  「少廢話,我們差點闖了大禍。」絮兒腳步不停,瞪了他一眼。

  她在小姐疑問的眼神中,附耳說了幾句。

  馮妤的臉一會白一會紅,精彩極了,最後咬了咬牙道:「回家。」

  「不去官學了?」

  「還去什麼官學?」

  都快跟心上人做兄妹了!

  二伯母前腳剛走,就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了,她趕緊躲了起來。

  如今見人要走,她蹣跚追了出來,急急道:「公子請留步,請留步。」

  馮妤今日依舊著的男裝,叫人雌雄莫辨。

  她停下步子打量了這人一眼,並沒有理婦人。

  絮兒頤指氣使地問:「你誰啊?攔我家公子想幹什麼?」

  「公子可是官學的學生?可認得青陽塵璧?」二伯母是個耳尖的,剛才大老遠就聽著他們討論官學,這位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貴,她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馮妤這才正眼看她,「認識,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是他的二嬸嬸,他的二哥哥也就是我兒子,今年考上了童生,我們就想托他去官學問問能不能也跟他去上學,可是他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問也沒問。」

  青陽家的二媳婦顛倒黑白倒是一把好手,她打心眼裡就覺得青陽塵璧沒有問過,糊弄她呢。

  「所以?」馮妤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

  「公子你得替我主持公道啊!」婦人揩起了莫須有的眼淚。

  馮妤感覺聽了個笑話:「你想要我去問老師?」

  「求求你了公子。」婦人雙手合十,低頭做小地哀求起來。

  「你以為人人都能進官學?可笑。」馮妤不耐和她掰扯,冷笑一聲就要走。

  婦人著急,抓著馮妤的袖子唾沫橫飛:「怎麼不能?我兒十七歲就考上了童生,憑什麼青陽塵璧沒考過就能賴在官學?就因為他以前聰慧?難道你沒聽過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嗎?」

  馮妤氣笑了:「無知婦人,你以為考過了童生便能進官學?」

  「官學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裡面大把的秀才,十七歲才考過童生也好意思顯擺。」馮妤頓了頓,目露譏諷,「再說了,虧你是青陽兄的二伯母,竟然不知道他十二歲就考上了你所謂的童生?」

  闃靜了片刻。

  婦人退後兩步,喊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第十四章

  馮妤繼續面帶諷刺地搖頭:「竟然敢說他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真是可笑又愚昧的婦人。」

  馮妤等人已走遠,婦人還杵在原地,似乎大受刺激,神色複雜,搖著頭一臉抗拒。

  「他一定是合起伙在騙我。」

  「一定是假的,假的,不然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我得回去告訴昭兒。」

  馮妤一等到爹下了朝,就上演了一出掛白綾的戲碼。

  她爹好整以暇地端了把椅子,就坐在她面前看她表演,她那醞釀好的情緒硬生生給攪沒了。

  「繼續,還沒看夠。」

  衡王喝了口上好的大紅袍,悠閒地等她。

  馮妤服軟地下了凳子,撒嬌般給爹捶起了腿,「爹……這件事你就依了女兒吧。」

  「哪件?」衡王無動於衷。

  「就是那件,反正我才不要和青陽塵璧做兄妹。」馮妤嘟囔著嘴。

  衡王的聲音逐漸轉冷:「那做什麼?」

  「……」馮妤咬著唇沒了聲,她爹明知故問叫她怎麼回答。

  「你說說,這是第幾次了,上次說什麼?你說你不想你的閨閣好友做你的姨娘,爹也依你了。爹處處依你,誰依爹爹我啊?」衡王無奈攤手訴苦,配上這話里的內容,卻讓人覺得滿目荒唐。

  馮妤想反駁的話太多,此刻卻只能沉默。

  之前,她的好友薛明珠被爹爹看上,差點就被抬進府做她的姨娘,還是她插手才阻止了這件事。

  她也知這事可一不可二。

  但是,如果他爹搶來了青陽塵璧的母親,按他的心性,她與他決計再無可能。

  馮妤狠了心,收起了嬉皮笑臉,「薛明珠換青陽塵璧她娘,如何?」

  衡王動眸盯了她一瞬,起身拍了拍馮妤的肩膀,欣慰了幾分:「今日本王在沔池等她。」

  沔池是衡王別莊裡的大浴池,地下有熱龍,是一處難得的溫泉泉眼。

  也是衡王行荒唐事常選的地兒。

  「女兒定將她親手送到爹爹手裡。」馮妤眼裡淬著毒光時跟衡王像了七分。

  斜陽草樹,鱗次櫛比的屋落生起了裊裊炊煙,又是日落而息的時辰。

  這些日子,葉可卿大概也摸清了青陽塵璧歸家的時辰。

  今日卻是遲遲沒見到人。

  「怎麼樣?」蘭姨問。

  青陽大叔去了一趟官學,得知青陽塵璧早就走了,心知不妙,他斟酌道:「娘子莫慌,恐怕是友人相邀,在外忘了時辰。」

  蘭姨臉色凝重,「怎麼會?璧兒一向知曉分寸,萬不會不與家裡支會一聲。」

  說完這話,蘭姨就搖搖欲墜,她顫抖著問:「會不會像當年一樣落水了?」

  青陽大叔當機立斷:「我去找幾個捕快兄弟一起,你們先分頭去找。」

  葉可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一路跑往葉家,葉天光正好從外邊回來,葉可卿拉著他腰間的錢袋子,喘得說不出話來。

  「你急用錢?」葉天光問。

  葉可卿點點頭。

  葉天光乾脆地解下錢袋子:「兄弟有難,只管拿去。」

  葉可卿也不推脫,拿起錢就去乞丐窩子。她平息了一下氣息,把白花花的銀子倒在手心,問:「我要問一個人的下落,誰有消息,重重有賞。」

  小壽從沒想過,他能在一天之中得到這麼多銀子。

  起初,葉可卿問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他沒有站出來。

  等葉可卿準備去下一處,小壽悄悄跟了過來。

  小壽帶著葉可卿一路往城西而去,指著山上道:「你說的那位公子我知道,以前討飯我就聽說他是什麼天降什麼星,他每次回家都要經過這裡,今天我見著他被綁人打暈了,扛著從這條小路上了山。」

  葉可卿問:「他們幾個人?」

  「三四個,但都是很兇狠的惡人模樣。」

  葉可卿心中瞭然,吩咐道:「你再替我去找青陽捕快送信,若是騙了我,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小乞丐被嚇得臉色一白,鏗鏘道:「事關人命,我哪敢騙你?」

  葉可卿仔細分辨他的神色不似作偽,這才把銀子給他。

  這座山頭不小,葉可卿小跑著往上。

  山上的岔路很多,很快,葉可卿就面臨了第一個抉擇,往左走還是往右,好在她眼尖,右邊的道上有一塊青色破布。

  這是青陽塵璧的衣服料子,恐怕是故意給的線索。

  這一線索讓葉可卿心中有了些底,她馬不停蹄地上山。

  山頂。

  一座破敗的寺廟被掩在茂林中,寺廟裡有人聲。

  葉可卿靠著牆聽了會,幾個壯漢在玩牌,談論的內容也沒什麼異常。

  她隨時注意聽幾個人玩牌的動靜,小心地摸進後院,一間間地搜廟裡廂房。

  通通搜了一遍,均沒有青陽塵璧的影子 。

  她的額頭漸漸冒出細密的汗水,若是他真的出事了,蘭姨和青陽大叔要怎麼辦?

  忽而,她聽見了一道在水裡翻騰的聲響。

  她一直忽略了後院中的那口井。

  井上蓋著蓋子,還壓了一塊巨石。

  葉可卿幾步上前,又聽見一聲翻騰之聲。

  她望了望前院,只敢輕輕敲擊三下木蓋,便將耳朵貼上去,屏息靜聽。

  井裡的翻騰聲一下停了,半晌後,是三下敲擊井壁的聲音。

  葉可卿大喜。

  擼起袖子,去挪動井蓋上的巨石。

  巨石有些沉,她搬得吃力,使出了吃奶的勁才把其搬到地上去。

  揭開蓋子,她探頭往裡看,光線有些昏暗,只隱約看到青陽塵璧的人影在井底一角。

  葉可卿將井繩扔下去,待青陽塵璧把自己綁好,她開始往上轉繩。糅繩與木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葉可卿只能祈禱它可千萬別斷。

  漸漸的,葉可卿已經滿頭大汗,雙臂顫抖,手掌心被井繩摩擦出血跡,每拉一下都是鑽心的疼。

  見青陽塵璧伸出手抓在井口,她絲毫不敢鬆懈,得到鼓舞般繼續拽動。

  前院一人言:「差不多了,該去看看死了沒。」

  葉可卿漲紅的臉凝重了神色,她咬牙堅持。

  就差一點了。

  青陽塵璧總算撐著井口探出了身子,他的衣服都濕透了,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了顏色,有些吃力地踩上井沿。

  葉可卿趕緊上前幫他。

  四個大漢便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一人嗓門粗壯,大聲厲呵:「幹什麼!」

  青陽塵璧沉了眸,對葉可卿道:「快走,別管我。」

  葉可卿恍若未聞,就差一點。

  她顫抖著手替青陽塵璧解開腰上的繩,扶著他下來,沒有吭聲。

  「我腿傷了,你快逃,別管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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