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王子與玫瑰
2024-10-01 17:10:19
作者: 訣別詞
天氣逐漸轉涼,圖書館樓下車站邊的榆樹已經完全由綠變黃,甚至有些光禿禿的。
夏聽南每天走在路上都能踩到乾枯的葉子,發出沙沙的響聲。
由於傷勢問題,徐秉然被迫放起了長假,一張請假審批表解決了所有煩惱。
當他輕鬆地躺在醫院裡養傷的時候,夏聽南依舊是個盡職盡責的打工仔,雷打不動地去上班,然後等著下班。
「夏聽南,徐秉然好像火了!」錢雲會上班的時候突然拿著手機飄到夏聽南跟前。
夏聽南放下手中的一摞書,飛快地看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醫鬧的事情被人錄下來放到了網上,大家很自然地注意到了徐秉然,緊接著,徐秉然的警察身份就被挖出來了。由於他長得太帥,又有職業濾鏡加持,轉眼吸了一大波粉。
就連市公安的官方帳號都蹭了一波熱度,把徐秉然參加活動以及以前當特警時期的照片分享了出來,轉發評論點讚量都爆表了。
手機里是徐秉然還在當特警時的照片,他一身特警作戰服和防彈服加皮靴,戴著戰術防彈頭盔和護目鏡,手裡握著一把九五式突擊步槍,眼神堅毅。
夏聽南忍不住嘀咕:「這麼帥的嗎?」
錢雲會壓著聲音尖叫:「我的天,也太帥了吧!這特警制服穿起來也太酷了!」
夏聽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有小讀者路過,奇怪地看著她們兩個。她們倆一下子就安靜下來,裝作在講公事的樣子。
等對方走後,錢雲會突然看向夏聽南:「你們倆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話題轉換得太快,夏聽南蒙了:「啊……什麼,就、就這樣,什麼怎麼樣啊?」說著,她又開始反覆整理已經整理過的書。
錢雲會啼笑皆非:「幹什麼呢?不會講話了?緊張什麼?」
夏聽南崩潰地把頭埋進手裡:「雲會姐,您放過我吧,我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可憐。」
錢雲會被夏聽南逗樂了,眼角都笑出淚:「夏聽南,你太嘴硬了,終於承認自己喜歡人家徐秉然了。」
夏聽南沒應她,臉皮有點發燙。夏聽南承認自己是要面子了點,但作為一個少女,要點面子有錯嗎?
沒錯啊!
從看到那組照片開始,一直到下班,夏聽南都處於無心工作的狀態。一共四張照片,同一身衣服不同的姿勢,就在屏幕上不斷地切換著,她看著看著臉就有點發燙,真的好帥……嘿嘿……
回家的路上,她忽然接到了徐秉然的電話。熟悉的嗓音從聽筒里傳來,夏聽南心裡有點打鼓。
他語氣平平:「你好幾天沒來看我了。」
夏聽南故作鎮定地說:「我媽不是去了嗎?」
是的,夏媽媽得知夏聽南和徐秉然不知何時在一起後,陷入了崩潰的旋渦,她哪裡能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倆孩子竟然「暗度陳倉」。
雖然夏聽南解釋了很多次,只是最近才在一起的,但夏媽媽的怒火依舊不減,說要去找徐秉然算帳。
然而當看到徐秉然那張臉的時候,她的氣就全消了。哎喲,自己的女兒哪兒來的福氣,能被徐秉然看上啊,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
「秉然啊,你和聽南是不是……」
徐秉然有點迷惑:「怎麼了,阿姨?」
夏媽媽咬牙忍住咧開的嘴角,故作鎮定地道:「她說你們倆在一起了。」
徐秉然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臉上依舊風輕雲淡,沒有什麼情緒顯露,但心裡早就翻起浪來,這浪差點把他這艘破船掀翻。
「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他沉靜地說。
夏媽媽又是喜又是憂:「好啊,你們倆能在一起是好啊,但你怎麼就看上那丫頭了?我記得你小時候還挺煩她的。」
徐秉然默了默,輕聲說:「沒有煩,她一直很好。」
夏媽媽的眼淚差一點就掉下來了。
她千叮嚀萬囑咐徐秉然好好養身子,等到出院以後好好到家裡吃一頓。
徐秉然說:「好。」
外面的夕陽是金黃色的,鳥蟲鳴叫聲很響亮,病房外隱約有人走動的聲音,但並不是很嘈雜,反而顯得寧靜。
徐秉然追問:「所以呢?」
夏聽南心虛道:「我媽是代表我去的。」
徐秉然握著手機,聽著聽筒里緊張的呼吸聲,忍不住笑了起來,得意得好像小朋友被誇獎了一樣。
幸好病房沒有別人。
夏聽南藏不住了。
徐秉然很了解夏聽南,他知道夏聽南討厭改變,就像她有很多朋友,但她只願意和熟悉的幾個朋友深入接觸;就像她在外地讀大學,卻還是一心想著回家鄉工作;就像當初他追求她,她總是對兩人回歸到她熟悉的相處狀態還抱有希望,所以不果斷。
任何有可能產生消極結果的事情都是夏聽南不願意嘗試的,她像個膽小鬼,十分窩囊,生怕自己「錯付了」,裝作無事發生和粉飾太平是她最擅長做的事。
所謂的「試一試」已經是夏聽南最大的讓步,就算如此,她還是給自己留了退路,因此兩個人變成了遮遮掩掩的地下戀情。她對無法控制的情緒以及未知的故事走向感到恐慌,害怕他們兩個之間微妙的平衡被破壞,等到那時候,兩個人真的會連朋友都做不了。
徐秉然也不明白夏聽南這麼樂觀積極的一個人,為什麼在感情方面如此謹小慎微,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不像那個敢在大馬路上蹦蹦跳跳還差點出事故的夏聽南。好像當年徐爸爸徐媽媽的事情沒對徐秉然造成什麼影響,倒是對夏聽南造成了各方面的消極影響,夏聽南看了這麼多言情小說也沒能把自己拉回來。
在這件事上,徐秉然並不能多做多說什麼,否則夏聽南隨時可能為了自保縮回烏龜殼子裡,所以他只能等夏聽南自己想通,因為夏聽南是自由的。
徐秉然並不著急,畢竟帆船已經重新駛入正確的航線,通往藏著寶藏的島嶼。
而他最富有的,就是耐心。
現在,島嶼就在不遠處了,徐秉然再不用怕迷失方向。
他拿著手機躺在病床上摸了摸被子,幽幽地說:「阿姨代表你,那你的意思呢?」
夏聽南咬牙切齒,一個字都不想回他。
「聽南,我很想你。」
「知道了。」
夏聽南被徐秉然那句「我很想你」洗腦了,感覺被下了藥似的興奮,套上呼啦圈可以妖嬈地轉上三天三夜。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沒睡著,最後虛弱地瞪著眼睛坐起來,毫不猶豫地給孫雅舒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了。
果不其然,也就孫雅舒這個熬夜大王還沒睡。
「夏聽南,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怒吼聲傳來。
「現在是北京時間兩點零七分,我這裡有一個驚天八卦,你聽不聽?錯過這村就沒那店了。」夏聽南舔了舔嘴唇,心中有無限的表達欲,恨不得馬上有人能聽她嘮叨。
孫雅舒從床上坐起來,給身邊的男人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什麼?你快說,我還有事要忙。」
「這麼晚了你還忙什麼?」
孫雅舒氣道:「你管我忙什麼,說不說!」
夏聽南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最後慢吞吞地說:「反正我現在感覺好像有一點……喜歡徐秉然。」
她把「一點」念得很重,像是在故意強調什麼,最後幾個字又說得乾巴巴的,聲音小得生怕孫雅舒聽清了。
孫雅舒吐血:「夏聽南,你可別裝了,哪裡是有一點,你這明明就是很喜歡徐秉然,我可沒見過你這副樣子。」
夏聽南乾笑,帶著被戳穿後的尷尬。
夏聽南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這副樣子,從前的她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別人會對她說「你明明就很喜歡徐秉然」,放在以前就是魔幻神劇的程度,她可能做夢都要一身雞皮疙瘩地被嚇醒。
孫雅舒故意拿夏聽南以前說過的話堵她:「你之前不是說徐秉然是無性別人士嗎?你根本沒有想過情啊愛啊什麼的,我之前勸了你多少次你也沒從,怎麼現在又想通了?」
夏聽南覺得這不是想不想通的問題,只是靜下心來確認了一些事情,並且做了一些決定。
變化總是悄無聲息地發生,沒有預兆,又好像有跡可循,等反應過來,小小的蝴蝶已經掀起巨大的風浪。
與同情與愧疚無關,故事從重逢開始,從她難以把徐秉然再放進「親人」和「哥哥」這個殼開始,從她對徐秉然一再放鬆底線開始,從徐秉然再一次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開始,毫不意外地走向這樣的結局。
她開玩笑說:「反正……每次他靠過來我的心就怦怦跳,扛不住,真扛不住。」
孫雅舒被她逗樂了,躺在床上笑得打滾。
夏聽南也跟著笑。
「看來你們冷戰幾年還是好事,距離產生美果然是至理名言,否則你得一輩子把他當哥哥。」旁觀者清,孫雅舒又是羨慕又是祝福,情不自禁感慨著,「你可得好好對徐秉然,這樣深情專一,最關鍵還帥的男人,誰不愛,要是我,我……」
孫雅舒話說到一半就沒了聲,下一秒,電話被掐了。
夏聽南奇怪地看了看手機,聳了聳肩。
過了兩秒,她忽然打開床頭燈,舉起自己的右手,茫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掌心,覺得當年那個大師算得好准。
徐秉然在冷空氣襲來的那天出院了,出得悄無聲息。夏聽南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去醫院看他的時候,才發現病房裡已經不是徐秉然,而是一個陌生的小男孩。
她面無表情地退了出來,打了個電話給徐秉然:「你在哪裡?」
「出院了。」
「誰讓你出院的?」
徐秉然很無奈,按照傷情判斷,他這只能算是輕傷。其實過了一個月的時候就可以準備出院了,但在夏聽南和夏媽媽的強烈要求下,他最後住了將近兩個月,的確有點待不下去了。
「你在家裡嗎?」
「嗯。」
「我馬上回去。」夏聽南說。
現在已經十二月份,每天太陽早早地準備下山,夏聽南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小區樓下有一些吃完飯出來消食的叔叔阿姨,看到夏聽南都和她打招呼。
夏聽南實在是受歡迎,小時候圓不溜秋,偶爾被夏爸爸夏媽媽帶出去就會被所有人「蹂躪」一番,如今長大了也依舊讓人母愛泛濫,就跟個福星似的,沒人不喜歡她。
「這是小聽南吧,都長這麼大啦。」一個阿姨喊住她,然後和旁邊的阿姨輕輕說,「這就是夏家以前那個小土豆,真是女大十八變。」
「是聽南啊,現在這麼漂亮了。」
夏聽南被誇得不好意思,全身都有些僵硬,謙虛地說:「沒有沒有。」
阿姨們又忍不住上來捏臉:「有男朋友了沒?」
夏聽南欲哭無淚:「有、有了。」
「啊?好可惜,我還想把我兒子介紹給你。」一個阿姨一臉失望。
夏聽南配合她嘆息了一聲。
「你現在是在事業單位上班嗎?」
「嗯,圖書館裡。」
阿姨眼睛一亮:「好啊,工作穩定,又漂亮又優秀,真好。」
「對啊,我有個朋友的女兒也是在事業單位里上班,每天都很輕鬆,一到放假就出去玩。」
夏聽南心說:那是你們沒看到忙的時候。
阿姨們聊天就是這樣,她們也不需要夏聽南的回覆,自顧自地聊,聊著聊著就想拉著夏聽南講講自己家裡的事情。
那個要把兒子介紹給她的阿姨大聲說:「聽南啊,有男朋友了也沒關係,你還年輕,機會還很多,要多看看多比比,反正還沒有結婚。下次我帶你見見我兒子,我兒子也是今年剛考上的公務員,是警察呢!可俊了!」
夏聽南太陽穴一跳,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夏聽南。」一個熟悉的沉悶嗓音被風吹來。
那個阿姨炫耀的聲音還在空中飄蕩,而徐秉然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不遠處,此刻目光輕飄飄地從她身上划過。
阿姨們一下子都愣住了。
「這是不是徐家的那個兒子,好久沒見著了。」
「你太久沒出來溜達了,我經常有看到,人家也是當警察的。」
「真俊俏啊。」
「我怎麼感覺我在網上看到過他?」
夏聽南很快站起來:「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繼續聊。」
「哦哦,好。」她們雲裡霧裡地應著。
徐秉然不徐不疾地往這邊走來,走到夏聽南旁邊,和她十指相扣,然後對那幾個阿姨說:「阿姨們好,不好意思,我來接女朋友回家。」
阿姨們都十分驚訝,眼睜睜地看著徐秉然拉著夏聽南走了。
夏聽南一臉恍惚地被他帶上樓,一級一級台階被快速掠過,她的視線里只有徐秉然的背影,高大修長。
他們很快就到了樓層,徐秉然站定後轉身,看到夏聽南的頭髮有點亂,伸手替夏聽南撥了撥,在她頭頂上停了幾秒,又滑到夏聽南的側臉摩挲著,臉上帶著淡笑。
夏聽南仰著頭看他,踮起一隻腳碾了碾地,發出窸窣的聲響,然後冷靜地說:「我沒帶鑰匙。」
徐家的門一關,徐秉然就壓了上來。
夏聽南被親得迷迷糊糊,過了這麼久感覺自己還是有點暈接吻。
她仰著頭,脖子有點發酸,忍不住抵著他的胸口,想把他推開。
徐秉然慢慢撤開。
夏聽南咬了咬下唇,故作鎮定地問:「你出院就是為了這個?」
徐秉然沉默。
她清了清嗓子,然後解釋說:「你太高了,我脖子累。」
於是,徐秉然把她的雙手圈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把她抱了起來,輕輕壓在門邊的牆上。腹腔內的空氣被掠奪,夏聽南的頭更暈了。
徐秉然抱著她到沙發上,一隻手扶著沙發,一隻手摸了摸夏聽南的頭髮。
夏聽南錯開眼不敢看他,然後徐秉然再一次親了上去。
徐秉然的吻總是溫柔又強勢,就好像耳邊的輕語,讓你慢慢沉溺其中。他親吻著夏聽南的上唇,一下又一下,然後是吮吸,帶了些力度。
夏聽南閉著眼,不由自主地張開嘴迎合他。
徐秉然吻得更深了,他的舌尖在試探,能感受到夏聽南牙齒的硬度,也能感覺到她的溫度,與他的不斷糾纏,笨拙又充滿渴望。
夏聽南整個人都發燙了。
過了一會兒,徐秉然支起身體,看到夏聽南緩慢地眨眼,長長的睫毛相碰,眼裡水光一片。
他覺得自己又想親吻她了。
夏聽南問:「你的傷口痛嗎?」
徐秉然搖頭。
「我說的是背上的。」
徐秉然依舊搖頭。
當時的燒傷來得太突然,除了剛開始一瞬間的灼燒焦麻感,後續背部根本感受不到一點疼痛。這倒也好,省去了當時身體上的痛苦。但想起那個男孩在自己身上失去呼吸,徐秉然心裡卻承受了山一般沉重的自責與愧疚。那時候他想的不是自己救了一個孩子,而是自己害了一個孩子。
夏聽南摸了摸徐秉然的鼻樑,依舊像以前那樣高挺,如同他人一樣正直。
他們穿得都很厚,像是兩隻熊抱擁在一起,徐秉然的手背輕輕碰了碰夏聽南的臉,然後遵從心裡的想法再一次親了上去。
這一次的吻很輕,很淺,只是碰到,卻捨不得分開。
房間裡的溫度升高,兩個人把外套脫掉,只留下裡衣。
電視機緩緩地播放著諸如情啊愛啊的電視劇,每一句台詞都很模糊不清,好像周杰倫在唱歌,聽得懂又聽不懂。
但夏聽南能感受到徐秉然的體溫了。
夏聽南猶豫了一下,還是耐不住好奇心,伸進徐秉然的衣擺里,摸了摸他光滑的後背,不知是真實還是錯覺,她真的摸到了一些不平整的起伏。
徐秉然知道她想看什麼,他轉過身把上半身所有衣服都脫了下來,頭髮被衣服扯得有點亂,但因為不長,輕輕一拂又變得規整。
紅繩松垮地圈住脖頸,倒掛著的綠色環形翡翠落在後背,他微微仰著頭,看起來有些神聖,好像是被扼住喉嚨的神明。
夏聽南心跳有些加速,摸上那一抹綠,還帶著徐秉然的體溫。
她看著徐秉然的後背,像是去公園路上的那些地磚,一塊一塊的,隱約能看到相接處的疤痕,有點紅,好像是工人沒把水泥砌好,還有右側肩胛骨上的增生性疤痕,有些醒目。
夏聽南想到了網絡小說里的破布娃娃,她忽然覺得徐秉然還挺適合這個詞語的,非常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湊近了些,親了親他的背,又親了親那道疤,涼涼的鼻尖碰到了溫熱的皮膚。
徐秉然的身體好像僵硬了一瞬間,但又很快軟了下來。
他忽然有些昏昏欲睡,覺得能在夏聽南身邊睡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還有醒來能看見夏聽南也會很幸福。
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是這樣。
夏聽南問:「你餓不餓?」
徐秉然只想她陪在他旁邊,於是搖頭。
夏聽南又問:「那你困了嗎?」
徐秉然還是搖頭。
「你困了,我不走,你睡吧。」
於是,徐秉然真的就睡著了。
他的呼吸均勻,面容安寧平和,半靠在夏聽南的身上,室溫很適宜,但夏聽南還是怕他著涼,於是讓他躺平後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毯子。
她盯著徐秉然稜角分明的臉,輕輕摸了摸,然後控制不住地想著:徐秉然以前就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