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沒給我名分

  「……」

  沉默半晌，宋琛說：「易書月，別拿你自己冒險。」

  她以為自己是在扮豬吃老虎，可就她那點兒心眼，誰是真的豬還不一定。

  「寶寶。」他嘆口氣，親昵地咬著字哄她，「你想欺負的人我幫你欺負回去，你別自己衝動，我不想看見你和除了你爸之外的任何一個老男人坐在一起，明白嗎？」

  「而且我們已經結婚了。」宋琛垂著眼，聲音低了下來，聽起來可憐兮兮的，「你還沒給過我一個正經的名分。」

  宋琛這番控訴，算得上是倒打一耙，讓原本打算控訴他吻痕太重的易書月不由傻了眼。

  「我哪有沒給你名分？」她下意識出聲抗議，「結婚照不是我和你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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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證都還在他那裡，拿到手以後，易書月除了最開始看過一眼，就再也沒看到過。

  也不知道宋琛藏在了哪裡。

  宋琛言簡意賅：「朋友圈。」

  易書月就從來沒在朋友圈公開過他，也沒有發過任何有關於他的照片或者文字。

  她甚至沒介紹她的朋友給他認識過，之前在美術館，還是他自己走過來，才有機會和陸珩對上。

  她和陸珩就公開過，宋琛清楚的記得，那天她發了條朋友圈，是兩個交疊的影子，沒有任何配字。

  夜晚容易情緒上頭，有那麼一刻，宋琛想用陌生號碼給她打電話，質問她為什麼拋下他，她還沒有和他提過分手，怎麼就有了新的男友。

  但最後他還是沒有這麼做。

  那晚宋琛喝了好幾瓶酒，他的酒量很好，要把自己灌醉實屬不易。數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屋子裡都是酒精的味道，他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忽然想到什麼，扯了扯唇角。

  其實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易書月幸福快樂就好了，只要她能開開心心的，哪怕不是和他，宋琛都覺得挺好的。

  想到那時候的自己，宋琛眼睫垂得更低了。原先只是想轉個話題，細想起來，還真的覺得很不公平：「你都為陸珩發過朋友圈。」

  而他卻一條都沒有。

  一條，都沒有。

  高中時的她倒是發得很勤，那時候她還不怎麼玩微信，聯繫都是用企鵝，點進空間滿屏幕都是今天和男朋友的日常，然後再配張自己的自拍。

  因為宋琛很少和她合影。

  易書月的空間有權限，又不喜歡加不認識的人，被她刪了以後，宋琛想看都找不到機會。

  「啊？」

  易書月是真不知道宋琛竟然還會在意這個，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何況這只是一個「易書月丈夫」的標籤。

  她有些莫名，望著宋琛那張嚴肅的，快要拖到地上去的臉，又開始想笑。

  真的很難想像，以前那個會面無表情地問「談個戀愛也值得昭告天下？」的少年，和如今這個可憐巴巴想要個官宣名分的男人，會是同一個人。

  易書月理直氣壯地反駁他：「可是你也沒把我發到朋友圈過。」

  她這種天天刷朋友圈的人，也從來沒刷到過宋琛的朋友圈，點進去也只有一條橫線，什麼都沒有。

  「我沒有嗎？」

  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的宋琛皺了皺眉，然後點了點手機，很快發了張長截屏過來。

  還真的有內容，雖然不多，但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秀恩愛的氣息。

  兩個月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偶然出現的幾條就是政府工作報告和分享黨知識問答，時間跨度很長。

  關於生活的內容是從兩個月前開始出現的。

  兩個月前他發了兩張紅本本的封面，碩大的「結婚證」三個字，沒有配字。

  往上一條就是菠蘿飯和叉燒包的照片，配字：【她想吃。】

  最近的是上個星期，一張十指交扣的照片，纖細的手被另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整個攏住，和諧又有安全感。

  背景看起來好像是家裡的床單，易書月對此毫無印象，應該是他趁她睡著時拍的。她根據日期回想了下那天的內容……

  算了，還是別想了。

  她完全不記得六年前的自己都做過些什麼，手指點進好友權限的那個界面，沒來由地陷入沉默。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點了不看他朋友圈的？

  宋琛一直覺得她窘迫的樣子非常可愛，耳尖會迅速紅起來，眼神也不敢直面手機正面，在四處亂飄，和當初那個容易害羞的高中小姑娘一模一樣。

  他想起了他們的初次牽手。

  兩人剛確認戀愛關係的那幾天，和他走在一起，易書月都不敢看他，一對視就會忍不住臉紅，然後轉頭閃躲，裝作在看路上的風景。

  她追他時都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追他時的易書月就像個行走的女流氓，一個沒看住就要對他動手動腳，還特別喜歡自說自話牽他的手。

  雖然每次都會被宋琛甩掉。

  好不容易得到名正言順的牽他手的機會，她倒是拘謹了不少，就差脫離凡俗進廟當尼姑了。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大概一個星期。在他們的高中，在吃完晚飯後會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很多人都喜歡在跑道上散步。

  易書月當然不會放過和宋琛單獨相處的機會，發消息把人給約了出來，遠遠望見宋琛在教學樓門口等她，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她小跑著過去，堪堪站定在宋琛面前，聲音不知不覺小了幾分，轉身就走：「走吧。」

  宋琛不太能理解她的反常。

  起初以為是剛轉換關係的不適應，可一個星期過去，易書月不僅沒有任何改善，還隱隱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他稍稍皺眉，伸手，按住易書月的肩：「易書月，等一下。」

  「啊？」

  易書月整個人都顫動了下，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猛地轉過身，目光對上他的臉，又不由自主地飄忽了：「怎麼了？」

  宋琛直入主題：「你在怕我？」

  「怎麼可能。」

  小姑娘否認得很快，飛快看了他一眼，耳尖紅了紅，手指緊了緊，又鬆開，小聲又快速地說道：「就是有點不太習慣。」

  這話倒是稀奇。

  宋琛抬眼，對她這話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你還會不習慣？」

  他一直以為她臉皮很厚，之前無論怎麼拒絕她都還能不依不饒地纏上來，這會兒成了男女朋友，終於後知後覺以前的自己有多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