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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我家妹妹成年了

2024-10-01 15:41:21 作者: 林笛兒

  帆帆真不是妹控,主要是沒機會。當戀兒在外面和人打架時,沒等他出面,戀兒已經速戰速決,十有八九是贏。偶爾輸一兩場,沒事,下次繼續戰,直到贏了為止。至於學習方面,他喜歡的,戀兒從來不感興趣。

  戀兒自小到大,就一個念頭:想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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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天是屋頂上那一塊地。沒有人教她爬樹,她可能是自學成材。一個夏日的中午,她不知怎麼的就上了樹,非常順利地從樹杈間,躍到了廚房的屋頂上。在廚房洗碗的唐嬸聽到屋頂響,跑出來一看,魂差點嚇掉。那天中午,整個警衛班都出動了,卓紹華從會議上急急趕回來,諸航上課的中途跑出了教室,鄰居們也紛紛從午睡中驚醒,一個個仰著頭,看著屋頂上烈日下被瓦片燙得腳趾都曲起來的小人兒。小人兒最後被警衛抱了下來,還很不服氣,似乎她是怎麼上去的,還要怎麼下來。

  諸航第一次對戀兒動怒了,狠狠打了一通小屁屁。戀兒剛想向爸爸求救,一看爸爸也是鐵青著臉,她緊閉著嘴唇,硬是一聲沒吭。但晚上,她在帆帆的帶領下,乖乖地向爸媽認錯,並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但她強調了一句:是不再爬屋頂。上天,她還是想的。

  戀兒十三歲那年,國家宇航局舉辦了一個活動,在隔年發射的載人宇宙飛船中,不僅有四名航天員,還有一位中學生,一位社會人士。他們將在太空飛行三十天,並將在空間站上進行一系列實驗。中學生就在全國近六千萬的中學生中甄選產生。這個消息一發布,中學生們都沸騰了,但真正夠到報名條件的人並不多。上天不是件簡單的事,不僅對於身體有著嚴苛的要求,而且對心理、對知識的積累都必須達到變態的高度。即使這樣,戀兒仍然所向披靡地一戰到底,最終奪冠。不是所有的人都清楚戀兒的家庭背景,但也有部分人是了解的。沒一個質疑卓紹華在這次活動中走了後門,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首長,您怎麼捨得的?卓紹華苦笑,如果他能攔得住,戀兒連名也是不允許報的。可是從這個消息一發布,戀兒就像撒了疆的野馬,拽都拽不回了。而在這之前,她已經為這一天接受過這樣那樣的訓練,甚至能連著一周不做作業,就埋頭啃各種專業著作。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諸航說了句很接地氣的話:天要下雨,戀兒要上天,隨她去吧!

  戀兒是在隔年的秋天上天的,帆帆記得那一個月,家裡的電視機一直開著,鎖定新聞頻道,隨時準備收看航天員們在天上的情況。擔心真的很多餘,戀兒沒有一點不適應,她可能就天生該生活在天上。

  從這以後,戀兒又上了幾次天,一次是隨美國宇航局的飛船去的,一次是受國際空間站的邀請去的。

  戀兒在全世界都出名了,不管是否愛好航天,誰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少女航天員。

  有這樣的一個妹妹,帆帆自然與有榮焉,但心還是會揪著,畢竟那是太空呀,如果發生意外,後果無法想像。如果可以選擇,他還是願意戀兒喜歡的是地球。儘管地球現在的氣候越來越惡劣,但它仍然是銀河系裡最美的星球,沒有之一。

  諸航也愁,她說戀兒這整天呆在天上,身邊都是一群大老爺們,這要想談個朋友,難道要找個外星人麼?卓紹華笑道,你想太遠了,戀兒才多大。諸航說,首長,戀兒去年就18了,成年啦!

  人真的很矛盾,沒有朋友愁,當戀兒有了朋友,又愁。

  這個朋友叫瑞文,是美國的一位物理學家,年輕、英俊,他和戀兒是在國際空間站認識的。不知是不是年齡相近的緣故,兩人很談得來。這友情發展得很快,當戀兒從空間站回來的時候,他也跟著來了中國。

  那天,恰好是首長和諸航與康領導夫婦第一次正式見面。帆帆本來還有點擔心氣氛尷尬,畢竟康領導是卓紹華的下屬,突然坐下來家長里短地聊,很詭異。幸好瑞文在,所有人的焦點都轉向了他。卓紹華是審視,諸航是探究,康領導則是看戲,白雁是好奇。康雨漪呢,則像個小迷妹。帆帆看著這一切,有些無語。

  瑞文卻沒有一點不自在,談笑風生,好像他和戀兒是青梅竹馬,一個月里有二十天是在卓家蹭飯蹭大的。要不是帆帆適時攔住,他連酒店也不想訂,直接包包一背,就想跟著去卓家。

  帆帆把瑞文送去了酒店,回到家,爸媽都在客廳坐著,戀兒不在。

  卓紹華皺著眉頭問諸航:「你黑了戀兒郵箱後,有沒把她所有的郵件都看下?」

  諸航搖搖頭:「窺探別人的隱私是無恥的,哪怕是我的女兒。」

  卓紹華默默看了她兩秒,把目光轉向帆帆:「帆帆,你是哥哥,你覺得瑞文和戀兒是哪一類朋友?工作上的?還是男女方面的?」唉,人家說生個女兒,45年不太平,果真如此呀!

  帆帆挑了挑眉:「我不太確定。但我有辦法打聽到。」

  「去找瑞文?」

  帆帆神秘地笑了笑:「不。」

  帆帆敲門的時候,戀兒剛洗完澡,一頭利落的短髮,也不吹,甩了甩,等著自然風乾。

  「哥,進來呀!」戀兒看著站在門外的帆帆。

  帆帆想起戀兒剛出生時,從手術室抱出來,那么小,窩在媽媽懷裡,他站在一邊看她吃奶,心裏面覺得她很醜,可是又覺著好可愛;戀兒剛學會走路,把花園裡的花揪得七零八落;他和媽媽去港城,戀兒也想跟著,第一次說要學寫字;她在幼兒園裡闖了禍,被媽媽領回來,一臉的無所謂樣······一幕一幕地閃過,帆帆嘆息,時光怎麼就流逝得這麼快呢,他的妹妹真的大了,都要談男朋友了。唉,傷心。

  「妹,累不?」帆帆在戀兒面前坐下。

  「不累。出去跑個一萬米完全沒問題,去不?」她還激將他。

  帆帆颳了下她的鼻子:「知道你體力棒,不用證明了。」他頓了下,可能是頓的時間過長,戀兒眨巴眨巴眼睛,詢問地看向他:「哥,怎麼了?」

  「妹,你有沒想過,假如媽媽沒有和爸爸在一起,沒有生下你和我,她現在會怎樣?」媽媽,抱歉,拿你來當反面教材。

  戀兒不再是以前找不到媽媽就不肯睡覺的小女生了,她知道自己的媽媽從事的是什麼工作,有著什麼樣的能力。「她大概會是世界上最最頂尖的黑客,天馬行空,縱橫四海。」

  「她現在呢?」

  「從良了,不,改邪歸正?」戀兒咧嘴,不好形容。

  「我一直覺得,媽媽的天性里是極不願被束縛的,現在的工作她不一定很喜歡,也不是最合適,但她做得很開心,很幸福,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和爸爸在一起。她愛爸爸,所以願意做出一點犧牲,作出妥協。爸爸的職務,註定了在很多方面都不能隨心所欲。我們作為他的孩子,也是如此。」

  這個戀兒從小都懂,無論是上學還是上天,別人都能隨意地談論自己家裡如何如何,她卻只能傾聽。「比如呢?」她看哥哥的樣子,好像不是為了說明這一點。

  帆帆聳聳肩:「比如我們談朋友,不一定非要門當戶對,但肯定不能考慮找個外國人。你知道我們的戀愛和婚姻都是需要政審的麼?」

  戀兒下意識地坐正了,小臉繃著,連呼吸也放輕了。「哥哥和囡囡姐姐交往,不是因為相愛,而是因為政審好過麼?」

  帆帆笑了:「確實政審會很容易,不過我運氣好,我對她一見鍾情。」

  「外、外國人怎麼了?」戀兒結巴了。

  「因為爸媽的職務涉及到太多國家機密,即使別人無意,但還是有心人會在他身上大作文章,說不定會以他的家人、朋友來威脅他,要他做出極不情願的事。人家又不是在咱們國家長大,沒那麼愛國,權衡之下,就有可能妥協了。愛情有時候很脆弱很醜陋的。你說我們為什麼從小身邊會有警衛跟著,難道是怕我們迷路,不,擔心我們被人盯上,要用我們來威脅爸媽。妹,你懂不?」

  戀兒瞪大眼睛,好半天都沒說話。

  「妹,我也想你和哥哥有一樣的好運氣。」帆帆沒有多說,和戀兒道了晚安就回房了。

  不知誰走漏了瑞文來華的消息,他入住的酒店被各家媒體堵得水泄不通。不得以,他只得借用酒店的會議室,開了個簡短的發布會。他說這次來中國,他是想來紮根的。媒體們沒聽明白,他又解釋了下。「我正在申請加入中國國籍,但我聽說中國的綠卡是世界上最最難拿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獲得通過?」

  全場譁然,瑞文可是物理和天體方面的天才,這一出走,約等於叛國呀!

  瑞文直搖頭:「我的事業在太空,而太空並沒有國界。我加入中國,是為了我心愛的女孩,我想和她住在同一塊國土上,看同一片天空。」

  「這就是答案。」帆帆關上電視,對爸媽說道。

  諸航吃驚地張大嘴巴:「這犧牲也太大了吧!」

  卓紹華一言不發地走進書房,他很少以權壓人,但這一次他一定要嚴厲地告誡移民局,不要輕易地同意瑞文的申請,儘管他是個了不得的人才,那又如何,他窺伺他的女兒,這就不能忍。

  帆帆看著爸爸的身影,抿嘴一笑,戀兒反正還很小,為難下瑞文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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