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們離婚

  當時蕭棠在想，如果不是顧樊一把將她扯過來，帶著她離開，她恐怕會直接衝進去，給那對狗男女一個巴掌。

  周圍的小隊員們似乎在喊什麼，但蕭棠已經聽不進去了。

  這一刻她想了很多很多。

  大腦一時間接收的訊息過多，負荷過重，快要爆炸。

  

  坐上車後，顧樊沉聲問她：「要回家嗎？」

  家？

  蕭棠搖了搖頭。

  那天晚上，蕭棠麻煩顧樊把她送到了許曼家裡。

  許曼彼時剛睡下，聽見她來忙踩著拖鞋下樓，結果就看見蕭棠低垂著眼，扯出一個很難堪的笑容：「曼曼，元旦快樂。」

  許曼一愣，和顧樊眼神示意道了個謝，忙把蕭棠帶了進去。

  顧樊確定樓上開了燈後，這才轉身離開。

  許父許母現在早已經歇下，兩人靜悄悄進了房間裡，直到關上門那一刻，蕭棠手抵著門把，靠在門沿上，輕呼口氣。

  「周顯把我綠了。」

  許曼：「？？？」

  你確定你沒說反？

  在得知原委後，許曼擰著眉頭想了很久，最後偷偷跑去樓下的冰箱裡拿了兩瓶酒上來，替她打開，小聲說：「我覺得姐夫……」意識到自己可能要蕭棠觸霉頭，甚至馬上改口，「前夫哥不是這樣的人。」

  蕭棠也不願相信，可事實就擺在她眼前。

  不是這樣的人，那是哪樣的人？

  她過慣了聲色犬馬的生活，也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說實在的，什麼樣的男人她沒見過，有責任心或是沒責任心的，她幾乎一眼都能看出來。

  可她卻從來沒有看清過周顯。

  從前和他談戀愛時，起初她並不動心，甚至覺得談戀愛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不過是換了種身份而已，除了偶爾挑弄看他耳朵根都紅透了時，也沒什麼特殊。

  但後來，說不動心是假的。

  可偏偏在她最認真的時候，像是報復似的，周顯甩了她，果斷決絕，根本不容她任何挽留，鬧得很僵。

  兩人掰了足足半年，在新年周顯到蕭棠家照例拜訪時，他又突然同沒事人一樣，主動和她說話。

  整個人性情大變，什麼混玩什麼，讓她幾乎沒認出來，那是她曾經的周顯。

  而現在，仿佛是相同的遭遇。

  在她再次認真的這一刻，周顯出軌了。

  她甚至不敢確認，這到底算不算是出軌，因為兩人的關係和界點一直都不大明確，比聯姻更上一層，卻又總帶著幾分不真實的甜蜜。

  也許他當時說她是唯一的周太太，只是在名分上，也許他還想像從前一樣，家裡你濃我情，在外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沒有期望，才不會有失望。

  說再多，不過是因為她對周顯的期望太大了。

  在這種名利喧囂場上，她或許不該認真的。

  她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一角，捧著個酒瓶晃來晃去，眼神散漫，只覺得喉嚨和鼻頭很酸很脹，吸了吸鼻子，又慢慢吞吞地喝下一口酒。

  許曼看得心疼，主動去和蔣嘉朝說了話。

  夜貓子蔣嘉朝那邊瞬間回話，興奮地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麼打字了，【曼姐，我在，怎麼了？】

  這可是許曼這麼多天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姐夫和姐的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

  許曼擰擰眉，【再探再報。】

  【收到，姐。】

  許曼坐到她身邊：「姐，別哭了，我明天再給你找五六個帥哥去，咱不缺他一個。」

  蕭棠聞聲微微抬頭，看向了她：「曼曼，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聲音有氣無力的，纏綿軟軟。

  許曼看的心更疼了，直接伸手將她抱住，拍了拍後背，就聽懷裡的女人再次輕聲說：「你要是能給我再拿一瓶酒，就更好了。」

  這兩瓶還沒喝就完了。

  「……」

  夢裡，蕭棠睡得很不安穩，也夢見很多事。

  她抵著周顯在小樹林的樹上，主動攻勢著，勾著他的脖子親吻，兩人都沒有任何技巧，可偏偏蕭棠看著他耳根愈發紅髮燙，像是無師自通般，撩撥得更狠了。

  他閉著眼，呼吸紊亂，克制著讓她停下來。

  再到後來，她被反攻，男人吻住她的唇，輕輕呢喃著叫她的名字。

  蕭棠，蕭棠。

  猶如魔咒般，快要在蕭棠腦海中迴響了一整個晚上。

  臨睡前，她和周顯發了條消息：【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第二天早晨，置頂那欄沒有任何新消息。

  是被識破所以索性不解釋了？

  蕭棠這一刻在想，如果她昨天沒有撞破兩人的那些曖昧舉措，她還要被瞞多久，繼續像這樣傻乎乎的，還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多久。

  【我們離婚吧。】

  又等了好一會兒，男人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蕭棠起了氣性，莫名其妙地從心口湧上一股惱意，故意找話題：【你車庫裡那幾輛車要給我，當初已經說好送給我了。】

  對方居然還是沒回。

  【還有北苑那邊的四合院也是我的，你不能要。】

  【開發區那邊的馬場我還有股份，你也不能自己一個人全都要走。】

  【死渣男，還敢出軌，淨身出戶去吧。】

  ……

  那天之後，周顯兩三天都沒有和她回話，像是沒了蹤跡。

  蕭棠的人生又從周太太回歸到了蕭大小姐中，天天泡吧泡場泡利豪，還給眾人下了一個死命令，誰要是敢提姓周的，就可以跟他一起消失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偏偏她喝酒要人陪，玩撞球也要人陪。

  最近正趕上蔣氏在談樓盤，忙得要死，蔣嘉朝不得不直接把辦公室搬到了412隔壁，一天天來回兩頭跑，生怕蕭棠出點什麼意外。

  許曼和蕭棠喝，他就在邊上幫著罵。

  忙得蔣嘉朝暈頭轉向的，終於，在給周顯打的第不知道多少個電話時，對方接通了。

  「哥！」蔣嘉朝簡直快要喜極而泣，聲音都破了，「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你再不接電話，蕭姐不瘋你不瘋，我就要被她折磨瘋了……我，我先不說了，蕭姐好像看見我了。」

  然後砰的一聲，掛斷了。

  鼻腔中是刺鼻的醫院消毒水味道，眼睛也還未接受過來窗外刺眼的光，周顯活動了一下筋骨，坐了起來，腰腹間的傷口被扯動到，疼得他眉頭抽動。

  打開微信，置頂那幾十條消息噌地一下，瞬間涌了出來。

  他一字不落看完，閉著眼緩了緩神。

  怎麼自己突然就被迫淨身出戶了？

  出軌？

  死渣男？

  周顯斟酌片刻，發出了消息：【人能不能留下？】

  結果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出現在他面前。

  「……」

  很好，還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