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跟我在一起

  向雪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點頭示意。大幕被重新拉開，新的樂章開始。

  

  檀雅的目光再次被台上的光亮吸引去，而自己肩膀上那隻大手卻沒有令她覺得有半分的討厭。

  「小提琴手好厲害。」則靈忽然說道：「這樂章似乎就是在考驗小提琴的演奏。」

  檀雅點點頭想著，心裡念叨著「艾登菲樂團」那幾個字。忽然腦中想起了什麼。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舞台上的一排照明燈光忽然砸落下來，直直地砸向正在演奏的人員當中。

  所有人驚呼著亂作一團。

  檀雅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向下望去，舞台上有人大叫著，「有人受傷了，快叫救護車……」

  她看見一群人中間躺著一個長發的女子，身邊是一架小提琴。

  檀雅立刻轉身，對著任蓮卿說了句：「不好意思伯母，我得下去看看。」奪門而出。

  「檀雅你怎麼了？」則靈疑問道。

  「母親，您和則靈先回去，這裡太亂了。」季則正快速地推開門，檀雅那抹淺藍色的身影已經到了樓梯口。

  舞台上亂作一亂，舞台下的觀眾更是吵鬧聲一片。

  檀雅再一次慶幸自己有穿平底鞋的習慣，在這人來人往混亂無比的環境中，她依舊可以迅速地穿越各種障礙。

  季則正看著那小巧的身形逆向在人群中前進，輕而易舉地躲避著迎面而來的阻礙。他加快自己的腳步，緊跟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究竟怎麼回事，樂團里有你認識的人？」季則正問道。她那樣的小巧，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別人擠倒受傷。

  「我還不確定。」檀雅皺了眉，可手臂卻任由他抓著。

  台子上被團團圍住，嘈雜聲一片。

  「讓一下，讓一下。」檀雅擠開人群。

  在看到躺在地上人的一瞬間，檀雅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雪霏，雪霏……你還好嗎？能聽見我說話嗎？」檀雅看著她受傷流血的腿部，緊張起來。

  季則正看到她如此緊張的反應，立刻打了個電話。

  「別擔心，車子馬上到。」季則正撫著她的肩。

  很快的，聽見有人在喊：「救護車來了。」

  向雪霏被抬到擔架上，檀雅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可就是沒有半分的回應。

  終於在被抬上車的時候，她的手動了一下，一下握住檀雅的手。喃喃地叫了一句：「嫂子……」

  那聲音雖小，但季則正還是清楚地聽見了。

  「坐我的車過去。」季則正攔著檀雅回到車上，一路直奔醫院。

  向雪霏被直接安排進了手術室，檀雅站在門外等候。季則正陪在身邊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手術很成功，腿傷需要靜養。」兩個小時之後醫生從手術室出來說道。

  檀雅鬆了口氣，進了病房。

  向雪霏看見檀雅推門進來，身後還有一位氣質出眾的男子，立刻想要坐起來。

  「別動，醫生說你腿上的傷需要靜養。」檀雅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她起身。

  「還有什麼需要的，樂團那邊估計這些天需要重新整頓，你暫且不需要擔心。」檀雅想了一下，道：「我幫你通知家裡人。」

  說罷拿出手機。

  「嫂子，等一下。」向雪霏伸手制止道：「這次回國我爸媽並不知道。」

  檀雅皺了下眉，怪不得，依照向氏夫婦的性格，自己女兒的樂團巡演，他們怎麼會不到場。

  「那我通知你哥來。」檀雅不由分說地點開手機。

  她的手機里早已沒了那個人的電話號碼，於是問道：「你哥的手機號告訴我。」

  向雪霏報出了一串數字。

  向明哲在會議室聽著那些毫無建樹的意見，這些意見分明就是母親的個人用意。眼前的這些向他做著匯報的人，哪一個不是母親的耳目？想想簡直可笑！

  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正在發言的人。

  向明哲無所謂一般地拿起自己的手機，正在發言的人敢怒不敢言。

  那是一串陌生號碼，但他還是接了起來，現在即便是最無聊的推銷電話，也比這會議有意思。

  「餵？」他慢條斯理地接聽道。

  「向明哲，我是陸檀雅。你立刻來一趟醫院，雪霏出了點意外剛做完手術，你過來處理一下事情。」她語氣平淡且冷漠。

  「檀雅？」向明哲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檀雅給他打電話。

  「醫院的地址給你，你儘快過來。」檀雅掛斷了電話。

  全程，季則正都站在檀雅的身後一言不發，目光卻緊緊地鎖著她。

  向雪霏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季則正，對檀雅小聲說道：「嫂子你能不能陪我，等我哥哥過來啊？」

  檀雅搖了搖頭，將一杯溫水放在她的床前，道：「不行雪霏，我不是你的嫂子。而我也不會再見你哥哥。」

  向雪霏聽完檀雅說的話，低了頭，她輕聲說道：「嫂子，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是哥哥他對不起你。」她的眼睛紅紅道：「可這麼多年我習慣喊你嫂子了……」

  檀雅轉了下頭，聽不下去。

  「好了，雪霏這麼多年這麼多事，我都放下了，你何必呢？很多事跟你沒關係，你不必如此。」檀雅對著她淡淡一笑。

  可這笑容還是惹得向雪霏掉了眼淚。

  「對不起……」她喃喃地說著。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也不用代替別人跟我說對不起。」檀雅冷靜地看著病床上的向雪霏道：「雪霏你好好養傷，我該走了。」

  檀雅挽住季則正的手臂，開了病房的門。

  「嫂子……」向雪霏最後的聲音，被檀雅關在了門內。

  季則正陪著她上了電梯，本想著上了電梯也許她挽著他的手就會鬆開。可是令他意外的，她反而挽得更緊了……

  向明哲聽見那方的電話被掛斷，二話不說地跑出會議室，任由身後的人議論紛紛。

  車子抵達停車場，他立刻飛奔進了醫院。

  而此時的檀雅已經坐在了季則正的車上，她眼看著那個人急匆匆地跑進醫院裡，眼神里沒有半分起伏的情緒。

  向明哲很快地打聽到向雪霏的病房，電梯直上推開病房門的時候，雪霏一個人坐在病床上。

  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她抬起頭來，眼裡含著淚水。

  「雪霏，你怎麼樣了？」向明哲走到床邊慢慢的坐下。

  向雪霏穿著藍色的病號服，忽然大聲喊著：「哥，你怎麼不快一點？剛剛嫂子就站在這裡。我被舞台上的燈光砸傷了腿，是嫂子送我來的醫院，陪我做完了手術。」她的眼淚紛涌而下。

  「哥，從我認識嫂子開始，就是她在照顧我。可是你為什麼不快一點，你為什麼要傷她的心？」向雪霏喘息著。

  「她不讓我喊她嫂子了，她說她不是我的嫂子了！」向雪霏怎麼能忘了那個從小就拉著她手，總是微笑地看著她的陸檀雅終於有一天要跟她一刀兩斷了。

  「哥，你怎麼捨得？！」

  向明哲一把抱住自己的妹妹，他捨不得，他怎麼會捨得，可是他終究是錯過了，徹底的錯過了……

  車子裡很安靜，季則正將音樂點開調到了最小聲，舒緩的樂曲使人放鬆很多。

  檀雅抿了一下嘴唇，悄悄地看向正在開車的季則正。她能感覺出，他雖然一言不發，可是帶了情緒的。

  她想了想還是開了口道：「那是向明哲的妹妹，長期跟隨樂團演出，這次只是意外。」

  「你在跟我解釋嗎？」季則正終於開了口：「是解釋她的受傷是意外還是你們見面是意外。」

  檀雅看著季則正，這樣的反問，證明他在生氣。

  「都是，都是意外。」檀雅說道。

  季則正不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

  車子停在了四合院的門前，檀雅不得不讚嘆他的開車技術真好。狹窄的胡同他竟如此順利地開到了門口處。

  「我走了，謝謝。」檀雅解開了安全帶開了車門。

  她的手剛點開密碼，忽然身後一股大力將她緊緊壓在大門一側的牆壁上。

  他什麼時候下的車，什麼時候在她的身後，他的速度怎麼會那麼快的？

  檀雅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他的手臂護著她的後腦部，大概是怕她磕到牆壁上。

  他用高大的身軀緊緊地圈住她，眉頭皺起，眼睛探究似的望著她。

  「季哥……你有什麼話……」她知道現在的季則正就是在生氣。

  可她的話沒說完，季則正打斷了她。

  「跟我在一起，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檀雅望著那俊逸的眉眼，微微低了頭，心跳卻亂了起來。

  她吸了一口說道：「季哥，你在生氣。」

  意料之外，他沒有回答什麼，而是傾身吻上了她的唇。

  從淺嘗輒止到不可自拔，季則正絲毫沒有打算放過她。

  直到檀雅喘氣不過來掙扎地將其擁開，低吼著：「季則正！」

  季則正看著她發紅的小臉兒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喜歡她叫他的名字，醇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以後都這樣叫我。」

  面前的這個人兒有多甜美，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是生氣了，不止生氣，我還吃醋。」季則正依舊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圈中，道：「可是現在好多了。」

  「你……」檀雅又羞又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檀雅答應我好不好？」季則正深潭似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住她，讓她無處可逃。

  檀雅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她想她真的是情不自禁吧。

  車子一側的反光鏡里是一深一淺兩個擁抱在一起的身影……

  「哥，你回來了？」則靈看見季則正進了門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檀雅跑出去了是為了什麼？」

  「沒什麼，樂團里有個舊相識幫忙送去了醫院。」季則正神情輕鬆。

  「舊相識是誰啊？」則靈想不出來。

  「是一個喊她嫂子的人。」季則正回答。

  「什麼？！」則靈一聽立刻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