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季家家宴

  「別呀，陸總別生氣呀。」則靈趕忙哄著：「我打電話是有正事兒的。」

  「什么正事？」檀雅取了塊曲奇餅乾放在嘴裡了。

  「明兒你休息吧？來我家吧，我媽親自下廚招待你。」則靈不待檀雅說什麼接著說道：「哎別說什麼客套話，這事兒老早就跟你定下了，這次不光是我邀請，是我爸媽一起邀請你去我家做客的。所以你推辭不得。」

  

  檀雅想去季家拜訪於情於理都是應當的，可是那個人……腦中忽然就閃現出季則正要她陪著一起吃飯的樣子，以及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口中的曲奇餅乾混合著巧克力的味道在口中融化著，有點兒苦味兒有點兒香甜。

  「哎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同意了。明兒我可在家等你了。」則靈的反應向來是夠快的。

  「我……」檀雅這才回過神來。

  「哎對了，你是不是擔心我哥在，你拘謹啊？」則靈揶揄地說道：「沒事兒你放一百個心，我哥說了他明天沒時間，忙著呢！」

  檀雅被則靈的這句話噎得不清，趕忙端了熱水喝下。

  「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說季哥。放心，我明天一定到。只是讓伯母不要太忙了。」檀雅回應。

  「好。」則靈高高興興地掛了電話。

  晚上，檀雅一面回四合院一面給媽媽打電話，順便說明了明天要去季家做客的事情。

  徐尚紜什麼都沒有多說，只說，「應該要去拜訪的。規矩你懂就行。」

  「嗯，我都知道。」檀雅輕聲應著。「媽媽我今晚還有工作就睡在四合院了。」

  忽然電話就被另一個人奪了過來，「哎姐，明兒你要去季哥家啊？要不要我送你啊？」

  「不要！」檀雅立刻回絕。

  「哎呀，那要不要我去接你？」檀雋賊兮兮地繼續問道。

  「不要！」檀雅繼續回絕。

  「嘖嘖嘖……看樣子我姐已經準備好了。」檀雋故意搖頭晃腦著：「說不定這次見面以後就奠定了美好的未來呢……」

  檀雋的話沒說完，就聽見另一頭徐尚緋的聲音，道：「檀雅要去哪兒，季家？聶家可說對咱們檀雅中意極了。」

  「得，我看我姐最近的桃花可真旺！」檀雋也跟著附和。

  秋風漸涼，檀雅將包里的長圍巾拿出披在肩上，即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前方已經能看到四合院的大門了，她不禁加快了腳步。不知是天變短的緣故，還是自己的心理原因，檀雅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在看著她。

  快速地摁開密碼，金色的大門將她安全地包圍在四合院內。院內的明亮的燈亮起，她的心瞬間安穩下來。

  向明哲的車燈亮了起來，車子駛出胡同口，開往主路。

  他看著她從RM出來，他看著她一路打著電話，溫柔的、帶笑的、嗔怒的表情盡收眼底。可他只能這樣遠遠地悄無聲息地跟著她。

  他怕他上前，她就會狠狠地推開他然後逃掉。

  以前都是她跟在他的身後，他現在終於知道跟在自己心愛的人身後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車子極速地飛馳在環路上，過往的一切變成片段一點一點地不停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那時，檀雅第一次去向家做客，父親的冷漠，母親的目中無人以及言語上的諷刺。還有就是他，他是怎樣的後知後覺，無動於衷的……

  刺耳的電話聲響起，向明哲摁了免提。

  「向明哲，你什麼時候回來？」林思惠的聲音聽上去一點都不溫柔，甚至帶了幾分惱羞成怒。

  「我不回去了！」向明哲踩實了油門加速著。

  ***

  檀雅看了看時間，給自己外搭了一件灰色柔軟的針織外套。昨夜下了雨，早起的時候頓覺冷了不少。

  想起昨晚媽媽提醒過，該把秋冬的衣物、被子都找出來備著了。

  依舊是舒適的平底鞋，只是帶了點兒英倫復古的風格。

  季家住的並不遠，只是位置隱秘了些。

  下了車剛敲了兩下門，就聽見門內傳來則靈的聲音，道：「來了，來了。」

  門被打開，探出則靈笑眯眯的臉龐，道：「真的是你，我媽說是你我還不信呢。」

  「是我太早了？」檀雅看著則靈一副完完全全放鬆的樣子，發箍就那樣隨意地套在頭上。

  「沒有沒有，我也正想著給你打電話呢。」則靈一把拉著檀雅進了門。

  「伯母呢？」簡潔大方的客廳給人舒適的感覺。

  「我媽一早就在廚房準備好吃的了。我爸中午回來跟咱們一起吃飯。」

  正說著，任蓮卿走了出來，休閒的居家裝扮，不會讓人產生任何壓力，也不失禮貌。

  「伯母，早該來看您的。」檀雅溫和地笑著迎上前。

  「是我早就想見你的，我們則靈沒少鬧到你吧？」她一面笑著說，一面帶著檀雅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天涼了，我泡了紅茶。」那紅色的茶湯香氣濃郁，倒在白色印花的瓷杯里很是耐看。

  「伯母，我自己來。」檀雅雙手接過任蓮卿遞過來的熱茶。

  「這是出自RM本季的第一批刺繡絲巾，我覺得這一款很適合您。」檀雅將帶來的兩個精緻的包裝盒打開。

  「哇，好漂亮啊。」則靈看著那條寶石藍色的絲巾上繡著一朵白色雍容的牡丹。

  檀雅小心地取出來，只看那手中的質感便知那是難得的綢緞。

  「我幫您試一下。」檀雅將絲巾小心地披在任蓮卿的肩上。

  「好看好看。」則靈坐在沙發上，遠遠地看著檀雅陪著媽媽站在試衣鏡前的樣子。不禁覺得這個情景真的很不錯。

  她忍不住溜到窗邊撥通了季則正的電話。

  「嗯？」季則正正在審核文件，接聽電話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哎哥，檀雅正給咱媽試絲巾呢，她倆在一起的樣子別提有多和諧了。等我發照片給你啊。」則靈壓低了聲音說道。

  季則正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只是「嗯」了一聲。

  「哎我跟你說，中午可有好吃的，你不回來可就虧嘍。」則靈故意「嘖嘖」了兩聲。

  「沒什麼事我掛了。」季則正沒再聽妹妹說下去，直接掛上了電話。

  半分鐘之後，一張照片發了過來。

  照片上的兩個，一個是自己的母親，一個是檀雅，兩人站在鏡子前，目光柔和笑容溫暖……

  季則正關閉了手機，嘴角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伸手撥通秘書專線，道：「中午所有的預約都取消。」

  「好的，季總。」

  午飯的時候，季茂勛到家。

  季家白色的餐桌上規矩地擺放著餐具，檀雅與則靈並排而坐。

  「我記得檀雅的胃從小就不太好，今天你伯母特意做了鴛鴦雞粥，多喝一些。」季茂勛和藹地說道。

  檀雅聽完心下有些動容道：「小時候的事情伯父伯母還記得。」

  「記得記得，那時候還是扎辮子的小姑娘。則靈就喜歡跟著你到處去。一晃多少年過去了。」季茂勛感慨道。

  「瞧瞧我爸，又想起我傻了吧唧的時候了。」則靈對著檀雅厥了下嘴。

  檀雅看著自己眼前的那碗鴛鴦雞粥，她知道這是某位名人府邸的名菜，季伯母只嘗了一回，就學回了七八成的功力。母親也常與季伯母在一起討論學識、研究廚藝。

  是啊，那時候自己還是個扎小辮兒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兒，羊角辮兒，馬尾辮兒各種各樣的變換著。則靈比她小几個月，總喜歡跟著她。

  「你現在也不見聰明到哪兒去。」

  眾人循聲望過去，季則正已經脫下了西裝，正往餐廳這邊走過來。

  他一面解著襯衫的袖口，一面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背對著他的檀雅。

  灰色的針織外衫，袖口露出粉色的蕾絲袖口，一頭長髮像是上好的緞子一般柔順。

  「哎你不是說沒時間回來嗎？」則靈忍不住故意問道。

  她看了看檀雅一眼，問道：「還有，什麼叫我現在也不聰明啊？」

  季則正走到餐桌跟前，非常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檀雅的右邊。

  檀雅看著他輕聲叫道：「季哥。」

  「媽媽今兒居然做了鴛鴦雞粥，我可是好久都沒喝到了。」

  季則正夾起一塊梅菜扣肉很自然而然地放在檀雅的空盤子裡。

  「這兩樣是絕配，你嘗嘗。」他淡淡地說道。

  「嗯……絕配，絕配得很。」則靈將筷子含在嘴巴里，不停地點著頭，笑嘻嘻地歪著頭看著兩人。

  飯後，則靈就將檀雅拉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這是這麼了？」檀雅被莫名其妙地拽到了樓上，又被塞進了房間裡。

  「今天總算讓我逮著了，我可饒不了你。」則靈眯著眼睛圍著檀雅轉了一圈。

  「什麼啊？」檀雅抿了一下嘴巴，不明白則靈指的是什麼。

  「嘻嘻……你，幫我畫幅畫。就現在！」則靈轉身搬來一整套的工具，包括畫架、畫板、以及各種的鉛筆。

  「就是這個？」檀雅看著她將畫板擺好。

  「對啊，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麼？」則靈一把抱住她的肩膀，說道：「你以為我會問你，我哥為什麼給你夾梅菜扣肉？」

  檀雅聽見這話，臉上一滯，剛想要解釋什麼。

  則靈的手卻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反正所有的意思我都懂，嘻嘻。」

  「則靈……其實不是……」檀雅轉了下身，臉上帶了焦急和無奈。

  「什麼是不是的，你今天的任務就是給我畫幅畫，還有啊答應的設計稿可帶來了嗎，我要看看的。」則靈笑著跳開。

  檀雅看著那一排整齊的鉛筆，輕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