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順眼的不過這一個

  餐桌上的季則正一言不發。則靈唧唧喳喳地跟母親談這個又跟父親聊那個。

  終於忍不住將話題拋到了大哥身上，道：「哥，你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哪個不相干的招惹你了？」

  季則正沒有立即搭話，只是喝著碗裡的湯。

  則靈說著又故意似的將話鋒轉向母親，道：「我今兒去看檀雅順便提議將她繪圖的視頻放在則靈珠寶店中展示。她的樣子也是不溫不火。像是心裡壓了什麼事兒似的，我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大概是壓力太大了，你多關心一下她。」季茂勛說道。

  「我知道的，爸爸。」則靈點點頭。

  則靈的目光又轉向大哥，見季則正依舊沒有搭話的意思，便直接說道：「大哥不會吧？你現在是不是連檀雅都覺得不順眼了？完了完了，大哥現在看哪個女人都不順眼了。」

  則靈故作驚恐地說道：「爸媽，大哥這苗頭不對，真的不對了！」

  季則正將手中的碗放下，說了句：「真是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說完便起身離開了餐桌，逕自上了樓去。

  「媽，你瞧瞧大哥的樣子。」她看著大哥上樓的背影忍不住吐了下舌頭。

  

  季則正回了房間，妹妹和父母親的談話還隱約能夠聽到，他一個人依靠在沙發上，微微閉了眼睛。

  父親告訴他，陸家當年的事情都是有人故意為之，要不是陸錫政在最後關頭憑一己之力的保全，現如今的陸家還不知會到什麼境地。

  季則正自小便知道，有些事一旦身在其中便是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不過，當年檀雅真的是遇錯了人。

  她所認為最愛的人，卻是在一步步算計他們全家，險些使他們身敗名裂的人。

  不管是多年的交情還是近幾年的變故，父親的話里話外顯然是有意幫陸家的。

  季則正緩緩地睜開眼鏡，什麼他連檀雅都看不順眼了，這麼多年來看順眼的不也就這一個罷了。

  「你爺爺的意思已經告訴我了，方家那邊勢必要見上一面的了。」父親的話向來點到即止。

  季則正自然也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他知道，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好多種，又不是只有那一個。

  至於用什麼方法，只要達到目的就可以了。

  晨起的檀雅站在洗漱台前，將長發束起別了一支精緻的水鑽發卡。

  「喂，小姨這麼早啊？」檀雅接忽然響起的電話。

  「是啊，我怕這麼早吵到你，可又怕再晚一些你開始工作就更不好打擾你了。」徐尚緋的聲音聽上去精神很好。

  「怎麼會呢？」檀雅笑了。

  「周末可回來一趟，我這一來你就忙得不成樣子。囫圇個的時間都難得。」徐尚緋笑著，「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檀雅一時沒聽明白，只當是小姨媽帶她正常的社交便說道：「這周末我恐怕也沒時間，下周我陪您好不好？」

  「好，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都行。」徐尚緋倒也沒再說什麼，就痛快地將電話掛斷。

  看著徐尚緋樂呵呵地掛了電話，陸檀雋忽然冒出來嬉皮笑臉地問道：「小姨，有什麼值得你這麼高興的事兒，悄悄告訴我唄？」

  「你這臭小子真是嚇了我一跳！」徐尚緋一面捂著自己的心口窩一面點著檀雋的額頭說道。

  檀雋只被輕輕地點了一下就躲開，笑滋滋地湊近道：「準是您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什麼不可告人，我這不是操心你姐姐嘛？」徐尚緋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操心什麼？」檀雋有些明知故問，他一早就猜到小姨這次來的目的，牽線保媒這事兒她可是最擅長的。

  「嘖，還不是得幫你姐姐物色一個能照顧她的好男人啊？」徐尚緋眉眼瞪著他。

  「哦……」檀雋故意拉長了音，道：「對，這是件大事！」他故意贊同似的點點頭，道：「可姐姐不一定能同意。」現如今這形式他自然是清楚明白的那一個。

  「誰說的？」徐尚緋一臉的胸有成竹，道：「剛剛檀雅就答應我了呢！」

  「喲，是嘛？」檀雋一臉懷疑地看著自己的這位小姨，他才不信姐姐會輕易答應。

  不過呢，也好，有些事情總需要順水推舟一把……

  這幾日總是預報有雨，可總也不見下，可雨傘總得備著。檀雅順勢看了眼日曆，很快的該是立秋的時節了。

  左手的手腕上是皮帶纏繞的手錶，她拎了包包便出了大門。

  Amy和司機等在胡同外面，剛停下車子就見著檀雅打遠處過來。

  Amy連忙上前替檀雅開了車門，說道：「有沒有吃早餐，我準備了牛角包。」

  「吃過了，麵包就當作下午茶好了。」檀雅聞見那一股股濃香的牛角包味兒，胃裡竟有些起義似的翻騰起來。

  她這腸胃也是怪了，剛回國的時候還沒鬧毛病，以為在國外那幾年水土不服回國之後自是不治自愈了呢。誰知，才過了沒幾個月，又要開始唱反調。

  車子上了高架，穩穩地向前行駛著，一路出了市區。

  拍攝地點設在兩個省市交界處的影視城，檀雅索性關閉車後的窗簾，打開電腦利用路上的時間工作起來。

  「檀雅姐，這樣在車子上工作會不會導致頭暈？」Amy從保溫杯內倒了些溫水遞給檀雅。

  檀雅接過來喝了一下口，道：「不看文字類型的就不會暈，只是審閱一下下一季的設計稿。」

  「是啊，秋冬季禮服也是大熱門，咱們真是要加把勁兒了。」Amy回想著自打跟著檀雅回國，RM在這邊的勢頭就一路高漲著。

  「秋冬季作為影響下一年的潮流風尚，自然是尤為重要的。」檀雅的手指在電腦上沒有停下。

  今天的路況很好，車子提前到達。

  檀雅收拾好東西下了車，同Amy亮明身份就十分順利地進入了拍攝基地。

  「原來那些古裝劇都是在這裡完成拍攝的啊？」Amy手裡拖著一隻小型箱子，裡面裝著兩件成品古裝服飾。

  「你以為全都是在故宮頤和園實景拍攝的？」檀雅一路看著。這裡的拍攝區域劃分得十分明確，各個朝代的搭建的場景也是不盡相同的。

  造型上來看確實逼真，呈現在影視作品上就更加不必說了。

  不一會兒就見著兩個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身上還穿著工作服，細問之下原來是劇組專門的服裝負責人以及副導演過來接待她們。

  「陸總能親自過來，我們真是十分感謝。」兩個人額上冒著汗，想必也是在忙碌中抽時間趕過來的。

  「工作而已，我們盡力配合就是。」檀雅微微一笑道。

  檀雅和Amy被帶到了服裝間，那裡玲琅滿目地掛著各式各樣的古代衣物以及各種搭配的服飾。

  服裝間很大，距離拍攝地也很近。兩人還能聽見前面導員喊著「開始！」演員說台詞的聲音。

  Amy忍不住朝窗戶外張望著，外面的攝製組井井有條地工作著，穿著古裝的演員在對戲，感覺很新奇。

  檀雅認真地查看了剛送來的衣服，宮人的服裝也相應地做了改動。

  「只要是細節做到了位，自然是比之前要精緻得多。」她滿意地點點頭。

  「您說得是。」負責人看著檀雅認真的態度不由的對接下來的工作放心。

  「還沒瞧夠啊？把咱們帶來的服裝拿出來整理好，一會兒有時間讓你去瞧。」她抬眼就望見Amy還一臉新鮮地望著窗外，開玩笑道：「要不我讓副導演幫你爭取個小角色，讓你過過癮，怎麼樣？」

  幾個人聽了檀雅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看，小丫鬟還是可以的。」那位副導演緊跟著附和道。

  Amy立刻不好意思地跑過來，將隨身帶來的小箱子打開，道：「檀雅姐，你取笑我。」說著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兩件精緻的服裝拿出來，頓時讓負責人和副導演亮了眼睛。

  「哎呀，這可是兩位主角重頭戲要穿的禮服？」

  「是。從設計刺繡到珠環配飾都是手工做出來的，如此細看下都是精緻的。那麼鏡頭下拍攝出來的品質，你們也該放心了吧？」檀雅說得輕描淡寫，可這兩件衣服確實花了她不少的心思。

  忽聽見外面一陣雜亂的聲音，那聲音之大不得不讓檀雅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副導演連忙跑過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還沒來得及出服裝間的大門，就見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打頭而來的是一身古裝服飾的男子，高梳著髮髻，劍眉星目。身側身後跟著一群人，拎包拎水拎衣服的應有盡有。原本空間尚足的服裝間立刻被占得滿滿當當。

  「哎導演，我就在這兒待會兒了啊。一會兒有記者過來採訪，我不想去。」說著話，那男子便毫不忌諱一屁股坐下。

  檀雅冷眼瞧著，不由自主地跟眼前的這個男子劃清了界限。這人一看就是被劇組慣出了毛病，她掃了一眼那人身上的服飾，心下便也知曉了他能如此隨意的緣由。

  「檀雅姐，他好像是最近新晉的影視小鮮肉華傑瑞。」Amy顯然認出了那人，悄悄地湊近檀雅說道。

  「我不認識，收拾東西吧。」檀雅提醒著Amy。

  「我看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先離開了。後面陸續會出一批服裝，我會派人盯著送過來的。」檀雅跟負責人和副導演告別道。

  「真是麻煩您跑一趟，真是謝謝。」兩人很是感激，尤其是那兩件重量級禮服，真是不得不佩服。

  「真是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男主角。要是打擾到了您，真是抱歉。」副導演小聲地說道。

  「沒關係，我無所謂的。」檀雅笑了笑，表示理解。

  而她和Amy剛打開服裝間的門，就被一群高舉著鏡頭的記者堵住了。

  檀雅被嘈雜的人群擁擠著，根本出不去。Amy眼疾手快地將大門關上。

  「嚇死我了，差一點就衝進來。那麼多人出去了危險……」Amy的話還未說完，大門突然就「嘭」的一聲被撞開了。

  檀雅一個不留意就被擠到了一旁，手臂磕到了門環上，震痛感立即傳遍了全身。

  「檀雅姐，你還好吧？」Amy連忙扶起檀雅。

  一群記者已經衝進，目標就是坐在那裡喝咖啡的華傑瑞。

  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著，問題也是一個接一個。原本已經滿滿當當的服裝間，現下更是人滿為患起來。

  檀雅皺著眉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迅速起來的青紫，這樣的地方她還是少來的為好。

  副導演和其他趕來的工作人員做著緊急的應對工作，可男子一副清高的架勢並沒有打算好好解決的態度。其他記者更是不依不撓的不想離開。

  「請你們先離開這裡，至於傑瑞要不要接受採訪，我們可以另約時間。」副導演不斷地勸說著。

  「我從沒說過要接受你們的採訪，為什麼要回答你們的問題？」男子一雙桃花眼睨著在場的所有記者。

  檀雅遠遠地看著，這才知道Amy口中的「小鮮肉」，就是臉皮兒細白，眼眸似水，態度不可一世的稱謂。

  記者依舊不依不撓甚至還在拍照，由於人太多，前排的記者不小心撞到了華傑瑞手中的咖啡杯。

  「傑瑞你這樣是耍大牌的做法！」有記者開始用話刺激著他。

  他下意識地站起身躲避，嘈雜聲依舊不斷。就聽見「嘩啦」一聲。

  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那男子身後一排的服裝瞬間倒地，其中就有檀雅剛剛送來的手工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