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望奶奶

  檀雋這一覺，竟來回折騰了整整一天。當他一個翻身滾到地上的時候，才徹底想起來他這是來了姐姐的四合院。

  撿起掉在地上的薄毯，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這一覺睡的倒是夠沉。抬眼看了一下那古典花紋的時鐘，不由地搖了搖頭，都睡到這個時候了，怎麼能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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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連喚了幾聲之後，估摸著檀雅這時候應該還在公司。

  沏了壺茶，足足的喝飽之後，才覺得精神好多了。

  他拿著那隻青花瓷的茶杯在手掌中來回的摩挲著，這一套茶具不是姐姐從家裡拿來的，那便是這裡主人的用具。

  他看著正房裡的各式物件，不由地笑了，這些個古里古氣又帶著韻味的東西，真是合了姐姐的胃口。

  電話嗡嗡地震動起來，他懶洋洋地接通。

  「怎麼著？」他繼續玩弄著手裡的茶杯。

  「嘿，你小子酒醒了？」電話那邊的紹關問道。

  「嗯，剛醒而已。」他仔細的看著那隻茶杯底部的落款，先是微微一滯，而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將那隻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

  「我可跟你說，那四合院可不簡單呢。」紹關轉了話題。

  「這還用你說。」檀雋在屋裡來來回回地看著。

  從姐姐睡的床鋪到衣櫥，桌椅，再到小小的一盞檯燈。嘖嘖嘖……檀雋不由的在心裡嘖嘖稱奇，他姐姐這是住在了個古董盆里吧？

  「叫你悄悄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檀雋走出正房靠在影壁圓形門上，夕陽照在他的身上，熱烘烘的感覺。

  「哪兒就那麼容易啊，早前兒就聽說他離開這兒了。」

  檀雋隨意地揪著一根雜草，走到魚缸跟前，逗起魚來，那幾隻錦鯉看樣子倒是挺喜歡跟他玩兒的，魚缸里的水花咕嚕咕嚕的翻騰著。

  「那就從沈嘉兒入手。」他緩緩的說道。

  「那個剛拿了獎的大明星？」紹關很是意外。

  「沒錯，就是她！」

  四合院的大鐵門忽然開了，檀雅看見檀雋正對著那隻畫眉逗弄著，笑道：「可醒了。」

  「姐，明天……」檀雋看著檀雅的神色，緩緩的說著。

  「明天咱們一起去看奶奶。」檀雅回身看著他，帶了淡淡的笑意。

  次日清晨。

  車子抵達陵園的時候，就看見另一輛車子已經在等待。

  「看來爸媽和爺爺早就到了。」檀雋說道。

  五人就慢慢的走進了陵園。

  四周都是翠柏和蒼松，顯得寂靜極了。這是多少年之後，她第一次來看奶奶。

  終於停住了腳步，那白色的墓碑上嵌著奶奶的照片，檀雅忽然覺得自己身體有些僵硬，那樣的笑容除了在回憶里，就只剩下在這樣的照片上才能看得見了。

  「奶奶，我回來了，我來看您了……」檀雅走上前終於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那涼涼的石碑隔住了她最親愛的人。

  轉身的時候就看見爺爺在等她，檀雅擦了擦眼睛，連忙走過去一把挽住爺爺的手臂，祖孫倆沒有說話，便往外走去。

  檀雋看著眾人皆都離開，上前將鮮花擺放好，站在墓碑前定定說道：「奶奶，姐姐不能白白受委屈，您說是不是？」

  Amy端了咖啡杯往外走，迎面就碰上了找上門來的季則靈。

  「哎，這咖啡怎麼了？幹嘛要端走？」則靈一把拉住了Amy問道。

  「是檀雅姐讓換了綠茶的。」Amy如實回答。

  「得了，這杯給我好了，我不嫌棄你們陸總用過的杯子。你再重新泡壺茶來就是了。」則靈端起那杯咖啡直截了當的喝了一口，還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溫度真是剛剛好。

  「你喝咖啡不加糖了？」檀雅看著則靈走過來坐到了沙發上，姿態倒是放鬆極了。

  「我還不是羨慕你的小腰身，那才叫『盈盈一握』呢」她說著走到檀雅的身邊，一把摟住了她的腰。

  則靈近距離看著檀雅，想了想輕聲地問道：「可是去看了奶奶？」

  檀雅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了。」則靈聽聞之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看過了也該是放心了。怎麼還是這幅模樣，讓人看著難受。」

  「怪我自己終究還是不能釋懷。」

  檀雅皺了細細的眉，奶奶走的時候她在法國，等她得到消息的時候，她又是萬萬回不來的。

  「好了好了。奶奶走得很安詳，你要放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不要給自己壓力。」則靈安慰著。

  「這不是我來跟你商量一下上次在電話里提到的設計稿的事情，你換個心情，興許會好很多呢。」則靈笑著拉著她坐回到沙發上。

  「我能不能幫上忙還不一定。」檀雅從未涉及過珠寶行業，不能百分之百的打保票。

  「你一定能幫得上！」可則靈倒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檀雅，「為了下季度的新娘季，我的設計師們天天忙的焦頭爛額的，實在想不出什麼富有新意的東西，這不是才想到你這位大才女嘛。」

  「你別給我灌迷魂湯，我對珠寶設計一竅不通。」

  「哎呀，我不是說了嘛，就是撿你最擅長的，工筆花鳥即可。不限篇幅，隨手畫來的也行。」則靈滿眼期待的望著她。

  「我是答應你了，可你不會是現在就讓我給你畫出來吧？」檀雅看著則靈古靈精怪的樣子。

  「檀雅你可真聰明，你看我來都來了，你就隨便賞我幾幅吧，好不好？」則靈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她。

  「大早晨的跑到我這裡來喝了咖啡就要我的工筆，則靈你這老闆當的太精明。」檀雅被逗笑了。

  所幸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忙，檀雅就叫了Amy進來。

  則靈笑著對Amy說道：「快點筆墨伺候。」

  Amy納悶的看了看則靈又看了看檀雅不明白。

  「我記得儲備間裡有書畫工具，拿來就是了。」

  「這是要做什麼？」Amy奇怪的看著兩個人。

  「你們陸總要大展身手。」則靈帶著些驕傲。

  東西很快的準備妥當，填飽了墨汁的毛筆拿在手中，檀雅看著則靈說道：「就一幅梅花，其餘的這周末盡數給你。」

  「好，我要的不多，二十種也就罷了吧。」則靈趁機提要求。

  檀雅笑了，道：「還不算太貪心。」

  「啊？看來是沒什麼難度，早知道就再多要十幅了。」則靈故意懊惱著。

  「季則靈，你可要適合而止。」檀雅開始作畫。

  則靈笑著默不作聲的看著她，檀雅就是檀雅，就連作畫的時候都是美的，手腕輕盈，神態認真且優雅，下筆就是驚艷。

  哎等一下，剛剛那一句『季則靈，你可要適可而止』，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平日裡教育她的話？那個人不就是自己的大哥嗎？她怎麼覺得這麼耳熟來著。這兩人倒能說出同樣的話來，真是有意思。

  一會兒的功夫，一小幅梅花白描畫作算是簡單的完成了。

  「畫的簡單了些，不過你若是用的話足夠了。」檀雅收了筆。

  「夠用夠用，這樣就已經很棒了。」則靈小心翼翼的收好，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著，「別忘你答應我的二十幅畫，我周末可要親自去取的。」

  則靈回到家的時候，晚飯已經結束了。她換了鞋子就奔去了廚房，盛了碗燉山楂津津有味的吃著。

  「大哥今兒也沒回來吃飯，這可不像他的風格。」

  「你大哥打過電話了，有工作餐。」

  「唉……大哥也是忙的沒了人影，我都有幾天沒見著他了。不過呢，也好，省的他老教育我。」則靈將最後一顆山楂放進嘴巴里，道：「還有他頂不愛吃這山楂，都留著我吃好了。」

  「那一鍋都是你的，我碰都不會碰。」應聲進門而來的正是季則正。

  「媽，現在我越來越覺得大哥說不得，連提一句都不行。你看看他，總是能在咱們說他的時候準時準點的出現。多嚇人啊！」則靈放下了碗，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大晚上的別吃那麼些酸的，傷胃。」季則正提醒道。

  「我也正想說呢，那一鍋都是給你燉的，明早兒帶著都行，現下這個時間不能再吃了。」任蓮卿將碗拿走。

  「得了，謹遵母親大人以及長兄大人的教誨！」則靈咂了咂嘴巴心滿意足道：「對了，明早兒給我多裝一份，我送去給檀雅。不過她那一份得多加些糖，她也不愛吃酸的。」

  任蓮卿應了聲，早就取了兩個食盒準備著。

  季則正自然是聽見那句「她也不愛吃酸」。妹妹的邏輯順序總是順著上一個人的延續下來。他不愛吃，她也不愛吃，就這樣順帶著聯繫在了一起了。他微微動了下眉，不動聲色的翻開了手旁的古董收藏。

  「媽媽，你來看，我帶回了這個。」說著則靈將一副畫展開來鋪在了桌子上。

  任蓮卿看著那一幅白描的梅花點了點頭，道：「雖是簡單了些，可足見功底。」

  季則正聞言，沒有作聲，只是眼神輕輕的掃了一下那落款，卻未見有章印。

  「媽媽，你說檀雅的這幅梅花，我把它做成珠寶可好？」則靈整個人都是興奮的。

  「不錯的創意。」任蓮卿鼓勵著。

  「哥，你覺得呢？」則靈雀躍著問著季則正。

  「好是好，只是別到時候毀了人家辛苦給你的畫稿。」季則正說完，放下手裡的書，上了樓去。

  「哎你……」則靈看著大哥上樓離開，一臉的莫名其妙轉而向任蓮卿撒嬌，道：「媽媽，你看大哥。」

  任蓮卿笑了笑，拍了拍則靈的腦瓜，抬頭看了眼季則正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