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閨蜜則靈

  晚餐準備好的時候，季則正剛好進門，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

  父親和母親從樓上下來，季則正陪著他們坐好。

  「則靈怎麼還沒回來？」季父問了一句。

  「這丫頭今兒還催著我早些回來陪您，現在到好，自己個兒遲了。」

  「我怎麼遲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說話間，傳來厚重的雕花大門關閉的聲音，緊接著是高跟鞋「蹬蹬」的響聲，再然後才看見妹妹季則靈風風火火地出現在飯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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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一回來就挑我的不是，我不過才晚回來五分鐘而已。」季則靈一頭齊肩的捲髮，穿著玫瑰紫色的連衣裙，臉上紅撲撲的帶著笑。

  「『爸爸難得回來一趟，我們也難得一起吃個團圓飯，千萬不要耽誤。』這話好像還是你跟我說的吧？」

  「哎喲哥，你可真是斤斤計較。」季則靈坐下，道：「爸，看看您的好兒子，做事情嚴謹都嚴謹到我頭上來了。這要是未來的大嫂進門，就你這掐時卡點的勁兒，還不得把人家嚇回去……」季則靈說完就吐起了舌頭。

  「就你這催別人省自己的風格，我也很為未來的妹夫擔憂啊。」季則正幽幽地反擊著。

  「爸，您看啊。哥一從國外回來就欺負我，您還是別讓他回來了！」季則靈嘴上撒著嬌臉上卻是高興的。

  「爸，這次什麼時候走？」季則正看了眼父親。

  「明天一早。」季茂勛回答得很簡單。

  「你爸爸帶回了兩盒蘇州的糕點，則靈明天給你陸伯父家送去，別忘了問候陸爺爺。」任蓮卿囑咐道。

  「哎好，我記著呢。」季則靈答應著。

  「陸伯父是……？」季則正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母親，又看了看妹妹。

  「就是陸家啊，跟咱們家在太爺爺輩兒就是好友，只不過幾年前他們家出了點事情。不過咱們可不是那些見風使舵的小人，情分上還跟以前一樣的。」

  季則靈嘰里呱啦地回答著。

  季則正看了眼父母親，又看了看吃得起勁兒的妹妹，在大腦的記憶中搜尋著那個「陸家世交之友」。

  飯後客廳的沙發上。

  「哎哥，你看這模特身材多好，大長腿！」季則靈盯著電視上的模特秀看得津津有味。

  季則正掃了一眼電視上穿的花枝招展金光閃閃的走秀模特們，目光重新轉回到自己手中的財經雜誌上。

  「哎哥，你喜歡什麼樣兒的啊？腿長的呢？還是胸大的？」季則靈笑嘻嘻的湊過去，一瓣一瓣的往嘴裡扔著桔子。

  「季則靈你是不是太無所事事？」季則正一把合上雜誌。

  「你看看你看看，又一副嚴肅嚇人的模樣，你妹妹我就是跟你探討一下。」季則靈立刻與大哥拉開了距離，這大哥翻臉比翻書還快，道：「再說了，我沒有無所事事啊。我也在為自己的品牌店挑模特呢。」

  「這些都不合適。」季則正冒出一句。

  季則靈看著大哥撇了撇嘴巴，「我覺得也不合適，太俗，不足以表現我的個人珠寶設計，是吧？」

  看大哥沒回答，季則靈接著問道：「哥，回國的第一次簽約還順利嗎？」

  「沒什麼不順利的，除了一支筆……」季則正皺了下眉。

  「筆？什麼筆？」季則靈納悶的看著大哥。

  「用慣了的一支鋼筆，找不到了。簽字的時候太不順手。」季則正向來喜歡用慣了的東西，那支筆他隨身攜帶多年，這一次恐怕是真的丟了。

  他忽然想到，大概是下飛機的時候自己沒顧得上穿外套，猜測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鋼筆掉了的吧？

  季則靈看著大哥一臉不滿意的樣子，忍不住又撇了下嘴。什麼嘛，不就是一支筆，用的著這麼較真，買一支新的不就好了？

  「哥，你明天送我去一下陸家吧。我車子送去保養了，好不好？」季則靈笑眯眯的央求著。

  「陸家……」季則正頓了頓，道：「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出國多少年了，沒印象也是正常的。再說了五年前他們家就……算了，都是遭了陷害。不過還好，家裡沒什麼大礙，現在也算是過的平靜。不過就是冤枉的很，尤其是檀雅，真是太可憐了……」

  季則靈嘆了口氣，不忍說下去。

  「檀雅……」季則正在心裡反覆了一下這個名字。

  ***

  檀雅是被屋檐上的鳥叫聲吵醒的。

  她本就有淺眠的毛病，現在又有時差。揉了揉腦袋，還是決定起來。

  穿著拖鞋出了房門，檀雅站在初晨的陽光中看著爺爺在澆花，那一樹的海棠花當真是好看的耀眼。

  「爺爺，早啊。」檀雅幾步走了過去拿過爺爺陸錫政手裡的水壺，澆起水來。

  「這就起了，不多睡會兒？」陸錫政看著孫女那瘦弱的身板不由的說道：「看來老外的水土一點都不養人，回來可得好好的補補。」

  「可不是嘛。姐，你這一回來，我看媽都得親自哄著你睡覺，要是讓未來的姐夫知道還不笑掉大牙？」說話的正是陸檀雋。

  早飯之後。

  檀雋的車剛開出街道，就看見迎面開進來一輛車。這個時間會是誰呢？檀雋掃了一眼車牌，似乎有點兒陌生。他又看一眼車子裡駕駛座上的人，兩輛車相擦而過。

  則靈跟車裡的季則正擺了擺手，拎著包裹進了大院。

  季則正看著妹妹進去，並沒有著急發動車子。他仔細地看著眼前的這座大院。

  雕花古典的大門稍顯斑駁，周圍的設施也是略有陳舊，即便是如此也掩蓋不住那份低調的古樸韻味。也許真如妹妹口中說的那樣，這樣的陸家需要隱藏，需要掩蓋，需要厚積而薄發新的開始。

  他收回視線，啟動了車子，離開了那條清靜的街道。

  陸檀雋的車子沒有開遠，只是停在了街道出口處的盡頭。剛剛他從後視鏡里看到那輛陌生的車子停在了自己家門前，又看見一個女子的身影從車子上下來。

  「好像是季則靈……」陸檀雋判斷著。

  而後車子停了幾分鐘開了過來，他看了一眼車子裡的男子，確認是不相熟的人。

  「怎麼，季則靈那丫頭找主兒了？」

  他自言自語地說完，關閉了車窗，重新發動了車子。

  則靈進了大門，正看見陸錫政在侍弄花木，立刻脆生生喊道：「陸爺爺我來了。」

  「是小靈兒來了。這麼一大早的是你父親有什麼事情嗎？」陸錫政請則靈坐下。

  「沒有什麼事，是母親讓我帶一些南方的糕點過來看看您。這是父親特意帶回來的。」則靈將那包裝精緻的糕點盒放在石桌上說道。

  檀雅換好了衣服，就聽見院子裡有人嘻嘻哈哈地說笑著，她仔細地辨認，打開房門，就看見季則靈一身白色的淑女套裝站在那裡。

  正笑著的則靈，忽而抬頭整個人瞬間被定住了。

  她看著不遠處那個長發垂下，穿著真絲裙外面披著羊毛披肩的女子。那面龐她是那麼的熟悉。可又是那麼的許久未見。

  「那是……那是……」則靈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看了看陸錫政，又看了看陸母徐尚紜，道：「伯母，那是檀雅？」

  「是啊，認不出了？」

  得到確認之後，則靈的眼睛裡忽然充滿了淚水，這真是天大的驚喜。

  「你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都不告訴我？」她揉著眼睛接二連三的發問，穿著高跟鞋幾步跑到檀雅的跟前，仔細的瞧著她，說道：「真的是你嗎？我都不敢相信。」則靈的眼睛又紅了。

  檀雅看著則靈，喉嚨里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她握住季則靈的手，道：「則靈，是我。」

  季則靈一把抱住檀雅，道：「我都想死你了，你個沒良心的，一走這麼久都不跟我來個信兒，我有多擔心你。」

  檀雅拍著則靈的後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看了看不遠處的母親、父親以及爺爺，她當初以為自己走了乾淨省心，卻不想還是牽連了這麼多人擔心。

  則靈一邊擦著眼睛一邊說道：「嗯，這下被我逮到了，休想再無聲無息的走掉。快，把電話給我！」她不由分說的將檀雅手裡的手機奪過來，快速的輸入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號碼，以後看見這個號碼不准不接，聽到沒有？」則靈將手機塞回到她的手上。

  「好。」檀雅點點頭。

  則靈定睛看著她，那臉龐那長發似乎都沒變，可她知道，這五年一定是所有的東西在檀雅的身上都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她又忽然抱住了檀雅，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檀雅，你回來了，真好。」

  「能再見到你，我也覺得真好。」檀雅由衷的說道。

  「你現在回來有什麼安排？」則靈關心的問著。

  「回來做RM中國這邊的負責人。明天開始正式工作。」檀雅淡淡地回答。

  「什麼？這麼厲害？我該叫你陸總？我的天吶！」則靈驚呼著。「法國頂尖的高定婚禮禮服？」

  「只是中國區域的負責人，哪有那麼多沒用的稱呼？」

  「那你在哪裡辦公？」則靈忽然想到了什麼。

  檀雅報了個地址。

  「啊，寸土寸金的地界兒，比我的設計室還要貴上那麼幾塊金子。」則靈不由的嘖嘖嘴巴。

  「你的設計室？」檀雅有些驚訝。

  「嗯，真是巧極了，咱倆居然在一個地方辦公呢，不過你那裡更加金貴一些。之前就見著有人在裝修那一塊地方，還猜著會是誰來，沒想到居然是你？」

  則靈拍了一下手興奮的宣布道：「我決定，從明天開始我來接你上班。晚上再護送你回家。不准拒絕，就這樣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