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市長送禮

2024-10-01 15:16:58 作者: 李春平

  在幾大班子的領導中,紀委書記龍王玉的提拔是最出人意 料的。無論從年齡看,還是從資歷上看,似乎都輪不到他,可 偏偏就輪到他了。還不到五十歲,就一躍而為省紀委副書記 了。幾個月前,省委組織部下來考察時,羅達慶還為他擔心 過,現在選拔幹部是從若干考察人選中確定一個,怕把他篩掉 了。可現在卻真的把他提上去了。

  龍王玉比羅達慶小一歲,確實是羅達慶一手提拔起來的。 十幾年前,羅達慶在東風縣當縣長時,龍王玉是人事局副局 長,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在人事局副局長的位置上,喜歡循 規蹈矩,按章辦事。正因為這樣,跟局長的關係搞得非常緊 張。那時羅達慶剛從外地調來不久,一身正氣,需要尋找事業 上的支持者。就把龍王玉提拔為縣監察局局長。監察局和紀委 合署辦公後,原紀委書記調整為縣委副書記,龍王玉就成為紀 委書記了。龍王玉在任紀委書記期間,先後査處了縣公安局 長、城建局長的營私舞弊案和貪污受賄案,使昔日的重權人物 淪為階下囚。一時間聲名大振。這對剛剛當縣長的羅達慶來 說,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同時也強化了羅達慶在東風縣的地 位和影響。羅達慶也正是以抓大案要案為契機,狠抓經濟秩序 和治安秩序的整頓,雷厲風行,大刀闊斧,很快使幹部作風有了根本的改變。第三年,羅達慶當選為縣委書記。可那時,機 關幹部隊伍中人才外流的問題非常嚴重,本科以上畢業的大學生大都跑向了東南沿海一帶去了,給急需人才的東風縣帶來了 新的危機。身為工業局副局長的李夢澤無視縣委縣政府的三令 五申,辭職到了深圳特區,羅達慶一氣之下開除了李夢澤的黨 籍和公職。羅達慶幹了一屆縣委書記,就因他出色的政績提拔 為瑤池地區行署副專員了。他到地區的第三年,龍王玉也調到 了地區紀委任副書記,很快接替了書記職務。前年,瑤池地區,撤地改市,羅達慶由專員直接過渡到市長,龍王玉則成了市紀委書記。

  無論是在縣上還是在市裡的這些年,羅達慶和龍王玉的關 系一直很好,工作上也能積極配合,算得上是同一戰壕的戰 友。在許多時候,龍王玉更是把羅達慶當成自己的老領導看待,對他非常尊重。所以,在羅達慶的心目中,他一直視龍王玉為自己人。

  現在,這個由自己提拔起來的自己人官運亨通,本來比自己低半級,一夜之間,竟跟自己平起平坐了。羅達慶為他高興,也有點想不通。還不到五十歲的人,一下子由市紀委書記 提拔為省紀委副書記,變成了廳局級,那也太快了點。省委看 上了他的什麼呢?是他的冷酷無情,還是他的黑臉包公形象? 羅達慶琢磨不透。但他隱約感到,龍王玉由市到省的這一變 化,標誌著他的政治前途是不可估量的。官場就像一個金字 塔,越往上去難度越大。從市里到省里這一步,是最難跨越的。許多人努力一輩子都跨不上去,一旦跨上去了,就多了一 些機遇。

  當然,龍王玉提拔了,對羅達慶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朋友要走了,少不得要歡送一下,這是情感的需要,對如今將來都是有好處的。除了以市委市政府的名義舉行一個歡送會外, 羅達慶決定還要以個人名義請他,為他餞行。為此,羅達慶特 意跟老婆打了招呼,讓她進行充分地準備。他還囑咐,只有龍 王玉一個客人,菜不要多,而要精。

  龍王玉如約而來,他沒有拒絕的道理。不過,可能他也沒 想到會只有他一個人,連一個陪客都沒有。羅達慶心裡最明 白,人多了礙事,有些話也不好說。羅達慶說:「本來我要請 蘭書記來陪你的。可他忙著,就算了。我倆至少有五年時間沒 有單獨在一起吃飯了,今天請你來,給你餞行,就是要好好聊。

  龍王玉對他的調動並不那麼興奮,他顯得很平淡,說 : 「這些天,請我吃飯的真不少,好多我都拒絕了。好像一調動, 就是組織上專門安排我吃飯似的。吃不過來,有的地方,我也 不想去。可你這裡,我就不能不來了。」

  羅達慶說:「這才是朋友。咱們是什麼關係?十年前,你 從東風縣人事局副局長調任監察局局長時,也是我們兩人,還 喝了半瓶劣質酒。那次你記得吧?」

  龍王玉動著筷子,說:「當然記得。這麼多年,多虧你關 照我。」

  羅達慶說:「哪裡的話。不關照你關照誰?你的能力是明 擺著的,成績有目共睹。你知道的,我是個愛惜人才的人,也 是一個疾惡如仇的人。你在查處一些違法亂紀的幹部後,總是 有人在背後罵你,誰站出來為你說話?我羅達慶首先站出來。」 龍王玉說:「我知道。你是非常支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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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就只有兩人,羅達慶老婆在做菜,女兒羅燕妮在外 未歸。兩人吃飯說話,就是一個相對私密的環境,便於他們的 情感交流。羅達慶把龍王玉當成親弟兄一般,說:「現在是你前途無量的時候,你的能力和你對事業的忠誠,決定了你的前途遠遠不止於一個省紀委副書記。好好干。」

  龍王玉哈哈一笑,說:「你過獎了。實際上,我也很不成熟。許多地方,得向你學習。」

  羅達慶說:「現在你是我的領導了。咱們弟兄倆可是有句話要說:無論你職位多髙,官有多大,該關照的還得關照呀!今後,少不了有找你幫忙的時候。」

  「怎麼能說我是你的領導呢?不能這樣講。我之所以有今天,與你的關心是分不開的。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我的領導。」龍王玉爽快地說,「今後能幫忙的,肯定會幫忙。」

  「那你不就成了我的保護傘了嗎?哈哈——」羅達慶大笑起來舉起杯子說,「喝,咱們好好喝兩杯!」把心裡想說的真話當成玩笑說出來,也是一種表達方式。其實意思雙方都懂。龍王玉心裡顫動了一下,一仰脖子,先飲為敬。這人也真是個直腸子,不喜歡拐彎抹角,更不喜歡結黨 營私。在十多年時間裡跟羅達慶相處的日子,他親手處理了數 不清的案件,這些案件都是涉及從副科級到正處級之間的干 部,羅達慶從未找他說過一次情,沒有為任何犯錯誤的幹部開 脫過。早在幾年前,他就有句名言:「黨政首腦不干預我的工 作,就是對我工作的最大支持。」這句話曾經作為本市各縣區 紀委競相傳送的一句話,也成了各級紀委順利開展工作的一個 武器。當然它的指向性也是非常明顯的。所謂的干預,就是用 權力干預紀委辦案,寫條子,托關係,打招呼,使該辦的案子 半途而廢。這方面,市委書記蘭之春一直給他打氣,說:「凡 是涉及案子的事情有人找你,你就給我說。阻止辦案者知道一 個免一個。」大前年,在查處某縣財政局長的受賄案時,該縣 主管財政的常務副縣長就來跟龍王玉說情,龍主玉果然把這事

  跟蘭之春講了,蘭之春說:「這說明什麼?說明越是有人打招 呼,越是有問題。你不僅不能停止,而且要給我加大力度調 查!」事後查出財政局長的嚴重受賄問題。之後又查出該副縣 長受賄二十萬元的事實。市委對這位說情的常務副縣長作了免 職處理,並通報全市。此事在全市影響甚大,一度龍王玉成了 孤家寡人,恨他的罵他的都有。說他做得太過分。人家說受賄 幾十萬元的領導幹部太多,隨便都能抓一把。在他最消沉的時 候,蘭之春和羅達慶一道出面,給他撐腰壯膽,甚至陪他打撲 克或外出散心。所以,龍王玉對蘭之春和羅達慶一直抱著一種 感激之情的。

  在龍王玉的心目中,羅達慶確實算得上一位好領導。正 直、能幹、愛護幹部。這是一個高大的形象。作為紀委書記的 龍王玉,從未聽說過任何關於羅達慶的閒話。當然,龍王玉也 明白,即使有什麼閒言碎語,也許傳不到他耳朵里來。原因很 簡單,第一,他是市紀委書記,是管不著市級領導的。風言風 語傳給他也沒用,鞭長莫及。他的職權範圍,只能管市級單位 和各縣區領導。管市長是省委和省紀委的事。第二,不少人都知道龍王玉是羅達慶一手提拔起來的,認為他們是鐵桿兄弟,對龍王玉說羅達慶的閒話就等於當面告訴了羅達慶。

  現在,龍王玉走到這一步,不得不令羅達慶刮目相看了。 當他在為龍王玉的提升而祝賀時,更主要的是為自己祝賀。先 前說的保護傘雖說是開玩笑,但不乏真意。無論怎麼說,當了 省紀委副書記的龍王玉,必將是一個用得著的人。所以,搞好與龍王玉的關係,就變得至關重要了。因為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礎,羅達慶也用不著煞費苦心。他所能表達的,也就是點到為止。聰明人是一聽就懂的。

  龍王玉在羅達慶家裡一直坐到晚上九點。期間沒有任何人打擾,兩人天南海北地神侃。走時,羅達慶取出兩瓶極品茅台 酒送給他。龍王玉死活不要,說他喝普通酒喝習慣了,喝茅台 感覺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味道。有句話他欲言又止,他跟朋友和 上下級之間從未有過金錢物質方面的交道。可羅達慶就生氣了,他嚴厲地說. 「如果以前你要拒絕,我不會多心,眼下我 真要多心了。蹺尾巴了不是?你不要以為你當了省副紀委書記 我真的有求於你,我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你即使當了省委書 記,當了中紀委書記,我還是我,你還是你,我照樣行得端坐 得正。我也就不怕你。」這麼一說,龍王玉臉都羞紅了,像重 重地挨了一巴掌。他惶然地看看羅達慶: 「羅市長,我哪有什 麼尾巴呀,還蹺呢。」恭敬不如從命,就只好拿上。提著兩瓶 酒出門,儘管用塑膠袋裝著,外面也看不見,龍王玉卻渾身不 自在。像是得了不義之財。好在他跟羅達慶只隔兩幢樓房,轉身就到家了。

  龍王玉在上樓時隱約覺得比較奇怪,他一手拎一隻塑料 袋,裡面各有一瓶酒。可明顯地感覺到一瓶重一瓶輕。不會是 分量有問題吧。回家後,從塑膠袋中取出酒來一看,兩瓶酒的 刻度是一樣的。他把包裝盒搖搖,發現重的那一盒裡面砰砰直 響。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出來。用手一摸,原來有一疊厚厚的類 似鈔票的東西,包得很嚴。老婆走過來,說:「打開看看,是 不是錢?」龍王玉瞪了老婆一眼,說:「不看。這種東西別看 , 看了於心不安。」妻子問:「你準備怎麼辦?」龍王玉說:「還是 交給紀委,用保險柜鎖起來。」龍王玉當即寫了一個紙條:「此 物某月某日羅達慶送,從酒中取出。」然後用膠帶紙一封存, 把字條封在裡面,外面看不見。第二天,他就將它拿到了市紀 委,交給了專門掌管此類物品的機要人員。在市紀委,專門設 了一個保險柜,並製作了專門的包裝口袋,用於保管紀委領導和市級各領導交來的東西。說白了就是賄賂之物,有的打開 了,有的沒有打開過,系不明之物,也是可疑之物。一年集中 處理一次。僅是去年,此專櫃就給市財政交了 20多萬元。對涉及的十多名幹部進行了談話,對五名幹部進行了相應處理。 設置這個保險柜是蘭之春的指示,蘭之春叮囑過,此櫃只有市 委書記、紀委書記和機要人員知道。其他任何人不得接觸或了解,是絕對機密。連紀委副書記都是不知情的。

  對於龍王玉的調動和提升,無疑給羅達慶打了一針強心劑。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件事情隱隱作痛。這就是前不久在研 究葉莎調整為市財政局副局長舉手表決時的情景,當大家都舉 手後,龍王玉才十分猶豫地舉起了手。這個細節羅達慶是記得 很清楚的。如果是別的常委這樣,他會以為很正常。可龍王玉 就不一樣了,他是紀委書記。紀委書記在行使表決權時的表 現,往往表明被任免人員有無違紀問題的一個佐證。聰明的羅 達慶當然是不會問他的。他不能在龍王玉面前表現出對葉莎的 過分關心,不能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可他能夠從 直覺判斷,龍王玉對葉莎的印象是不太好的。不過,他這一 走,也就無關緊要了,管不著她了。

  雖說以後龍王玉管不著葉莎,但還是用得著他的。權力是 個怪物,只要它存在,它就可以人情化和貨幣化。為此,羅達 慶專門給葉莎打了個電話,說:「紀委龍書記要走了,你知道 嗎?」葉莎說:「聽說了,他走跟我有什麼關係?」羅達慶說 : 「你說這話就不懂事了,你又不是不認識。他在東風縣當書記的時候,你不是在那裡當團縣委副書記嘛。」葉莎在電話中琢說:「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看看他?」羅達慶說:「那也不是。我只是跟你說說。」他不想把這類事情講得太 直白,把話說穿了,就沒味道了。對於葉莎這個特殊的下級,他只能稍微提示一下即可。至於具體怎麼做,由她去吧。

  第二天下午,葉莎把羅達慶約到了她的住處。因為她剛調到市財政局,丈夫和孩子都在東風縣城。她丈夫是東風縣醫院的骨科大夫,教授,主任醫師,是醫院裡的第一把刀。成天忙 在手術台上。前些日子送她到市里報到,順便住了幾天,昨天 才返回東風。她的住處實際上只有她一人。現在她正忙著把丈 夫調到市級醫院來。眼下的這段單身生活,正是偷情的大好時 光。財政局給她安排的是臨時住處,是以前的局長搬走之後留 下的,只有八十多平方米。下一步就要給她分新房子了。該局 新修的樓房寬敞得很,在家屬樓里,有四套房子150平方米,是局長用房。葉莎也理所當然地應當分一套。這也是她急於要調到財政局的一個原因。

  羅達慶是第一次到葉莎的住處去,不知道地方。葉莎約好在樓下的某個拐彎處等他。為了避 賺,葉莎走在前面,羅達慶遠遠地跟在後面。一進屋,葉莎就把門緊鎖了。葉莎看著羅達 慶說. 「我想去看看龍王玉,給他送行。你覺得合適嗎?」

  羅達慶說:「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又不是不認識。」

  葉莎壓低了聲音,說:「我想給他送點東西,他會拒絕嗎?」

  羅達慶說:「給他送東西?小心點。他是共產黨的忠實信 徒,至少表現上是這樣的。這人城府很深,假如他淒拒絕,那 就難堪了。」

  葉莎說:「那你告訴我他要走,是啥意思?」

  「沒啥意思,只是通報一個信息。」羅達慶當然不會慫恿她 去給紀委書記送禮的。他平淡地說:「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別問我。」

  葉莎就不說這事了,把話題轉到她丈夫的調動上。她希望儘快把丈夫調到市里,然後把孩子送進重點小學讀書,希望羅 達慶能給市衛生局長打個招呼,她不認識衛生局長。羅達慶 說:「這事我怎麼給你打招呼?不是我不想給你幫忙,也不是 我沒能力幫忙。而是這個事不該我幫忙。你一個財政局副局 長,調個丈夫還會成問題嗎?笑話!你要學會辦事。衛生局是 財政撥款單位,人家巴不得跟你財政局長搞好關係呢,還愁調 不回丈夫?別說你一個丈夫,十個丈夫也調得進去。」

  羅達慶一點撥,葉莎就迅速領悟到財政局的重要性了。她 說:「算了算了,白請你了。這事我自己去跑。本來嘛,你一 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羅達慶說:「犯得著我打電話嗎?」

  葉莎看出,在他的眼中,這事情太小了。她坐到羅達慶身 邊,將他摟住,略微有些撒嬌地說:「你一點都不想我。」羅達 慶說:「怎麼不想你?天天陪著你才叫想你?」他說著,手就伸 進了她的胸部,按住她那對龐大的乳房。他明顯感覺到不如十 年前了,十年前沒有如今這樣龐大,但卻是飽滿的,彈性十足 的。他深有感觸地嘆息道:「有點鬆了,都是你男人揉鬆了 的。」葉莎頓時瞪起眼睛,說:「你說什麼?」羅達慶笑笑,說 : 「我沒說什麼。」葉莎扭扭身子,說:「 賺松你就別摸呀。」羅達 慶討好地笑道:「沒那個意思。我是說一種前後對比。歲月不 饒人啊!」葉莎不滿地說:「男人真是不知足。摸著人家的東 西,還要挑肥揀瘦。」

  這時電話突然響起來。葉莎驚詫地撥開他的手,起身去接 電話。是兒子打來的。兒子說家庭作業做完了,就給媽媽打個 電話。葉莎問你爸爸呢?兒子說爸爸上午就出去了。說要加 班,今晚有手術,明天早晨才能回家。葉莎對兒子關照了幾 句,提醒他媽媽不在家應當注意的有關事項,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葉薩剛剛放下電話,丈夫就突然出現了。幸好,那時葉莎 還站在電話機旁,離羅達慶有一段距離。丈夫顯然沒想到屋子裡有客人,開門時隨便說了聲:「累死我了。」

  一絲驚嚇從葉莎臉上掠過,但她馬上恢復了平靜,說 :「你怎麼來了?」

  丈夫是知識分子,他知道妻子是官場上的人,接觸人多,沒有對他們產生懷疑,很自然地說:「下午市醫院請我會診一 個病例,就匆匆趕來了,剛開完會過來。」丈夫又把臉轉向羅 達慶,分辨著他的面孔,認仔細了,說 :「這是羅市長吧?經 常在電視上看見你。」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跟羅市長握手,可 羅達慶擺著一副不便於握手的姿態。

  羅達慶出奇地鎮定,他蹺著二郎腿,從容地說:「我可是 從來沒看到過你。或許見過面,不認識。」

  葉莎對丈夫說:「羅市長也剛來。我還在跟羅市長說你工 作的事。」

  丈夫感激地說:「真是太謝謝你了。」

  羅達慶直截了當地說:「你不必謝我。因為我不會給你幫 忙。你的調動不會成為問題。市醫院能挖到你這個人才,他們 求之不得。」

  葉莎丈夫看看屋子,發現市長面前連茶水都沒有。對葉莎 說:「你怎麼不給羅市長泡茶?」

  葉莎說:「他剛來,正要給他倒水,兒子來電話了。他說 你明天早晨才回去。六歲的孩子,一個人在家怎麼行?你也真 放心他。出了事怎麼辦?」

  「沒關係的。以俞我加夜班,他一人在家呆過。」丈夫說 : 「我還沒吃飯呢。走吧,羅市長,請你吃頓便飯。」

  葉莎瞪了丈夫一眼,說:「那怎麼行?市長跟咱們一塊兒 吃飯,影響多不好。你自己到外面吃一點吧。要不然,我給你 下點麵條。」

  羅達慶覺得他該離開了。他說你們去吃飯,我還有事。出門時,他煞有介事地對葉莎說:「剛才說的那事就那樣了。你斟酌。」葉莎點點頭,把他送出門去。丈夫也跟在後面跟他說 再見。兩口子都熱情可嘉。羅達慶回頭說讓他們別送。葉莎給他使了個多情而又遺憾的眼色。

  羅達慶心裡晦氣極了,仿佛剛剛伸出手,就被別人捉住了。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到葉莎那裡去了。有男人的女人太沒勁 了。他剛回到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葉莎又來電話了,說丈夫回 東風縣去了,家裡有小孩,不放心。羅達慶反問道:「你 告訴 我這個是啥意思?」葉莎熱烈地說:「叫你再來補課呀。」羅達 慶臉板得株青說:「你以為我就那麼犯賤?對不起,忙著呢。」 啪地一下,電話掛了。他想,還是咱們小樣好。

  此時正是下午四點,離下班還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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