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遭遇騙局

2024-10-01 15:16:04 作者: 李春平

  喬姍姍母親在開學前回到了家裡。她一走,牛如山家裡又 清靜了。牛麗平時又沒有說話的人了,日子重新變得單調起 來。她除了跟羅列的關係更加親密之外,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日 子。羅列忙裡倫閒看房子,看了五處,他們在牛如山的別墅附 近,定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售價23萬。準備拿五六萬元 作為裝修費。喬姍姍給了羅列一張10萬元的支票。喬姍姍之所以要把錢交給羅列,是要說明這錢不僅是看在牛麗的面子 上,更主要的是看在羅列的校友面子上給的。以免讓牛麗認為 錢都是她的,而羅列只是一個窮光蛋。羅列接過支票時有些不 好意思,他說:「無論是作為校友還是作為朋友,我欠你的都太多了。」

  喬姍姍說:「看你說哪兒的話,我和牛如山的為人你不是不知道。」

  羅列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很好的人。」

  羅列把支票轉手交給牛麗,牛麗說:「我們收下這筆錢, 就意味著我們要欠一輩子人情債。我每天都有種還債的感覺。」 羅列說:「你這麼想也不對。首先是他們覺得值得給,才 給我們的。這個社會,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平白無故地給你十 萬塊錢。人們對於支出的衡量尺度都像儀器一樣精密。」

  時間飛快,轉眼秋冬過去了,由於公司事務繁忙,羅列的 房子定下來後,裝修的事卻只能一拖再拖。直到第二年春天,才交了定金,房子交定金的那一天,世界出大事了。美國不顧 聯合國的反對,竟然對一個主權國家伊拉克開始動武了。

  那些天,羅列對伊拉克戰爭的關注,超過了他的婚姻生 活。每天東奔西跑辦手續,再忙晚上也要趕回家看新聞聯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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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家平好長時間沒到經典美容院去了。自從醫院事件後,牛吹的生活費他都沒來拿過。她甚至沒到淮海路去過。所以並 不知道經典美容院的變化情況。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忙著 那樁給她帶來無數煩惱的愛情。經過艱苦卓絕的鬥爭,她終於 衝破來自家庭和親友們的重重阻撓,跟張堅愛到了一起。她贏 了。那天她以勝利者的姿態到美容院去化妝,走到門口便看見 一片嶄新的面貌。經過重新裝修的經典美容院,更加顯眼,更 引人注意了。上了二樓,看見喬姍姍,就問怎麼回事,喬姍姍親熱地拉著她的手,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細細地講給她聽。

  兩人說了一回,喬姍姍發現陸家平今天打扮優雅,三十多 歲的女人了,還穿著超短裙。像個少女一樣丰采卓然。又沒見 她帶上兒子。姍姍便問:「你今天怎麼沒帶上牛吹呀?」

  陸家平說:「小孩帶上礙事。現在在他外婆家裡住著,每 周我接回家住一天。」

  喬姍姍說:「什麼時候讓我帶到浦東去玩玩。跟他爸爸住 幾天。」

  陸家平說:「算了,你們都忙著。牛如山只會忙著做生意,哪有工夫照顧兒子呀。」

  喬姍姍給她倒杯水,問她情況怎麼樣。陸家平告訴她,她 要結婚了,就是跟那個叫張堅的男人。喬姍姍並不十分高興,

  但她還是說:「恭喜你們,到底還是走到一起了。」

  陸家平說:「我知道你們都不歡迎他,甚至討厭他,可這 是我個人的事。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個討厭的男人,恰恰 被一個不討厭的女人愛著,因為他有可愛的地方。我不能因為 一些人不喜歡就放棄自己的愛情。」

  喬姍姍見木已成舟,不可再勸。當初勸說出於一番好意, 現在勸說不僅僅成為一種徒勞,而且會被人誤解成破壞他人的 好事。所以她說:「你舉行婚禮時,我和如山都要參加的。」 陸家平聽她這樣講,心裡還是高興的,說:「那就說好了, 到時候我給你們發請柬。可不能不給面子啊!」

  喬姍姍說:「一定會去的。」

  陸家平走後,華麗很羨慕地問:「那是牛總他哥的前妻吧? 你還能跟她搞好關係?」

  喬姍姍說:「我們關係還不錯。」

  華麗笑道:「你就不怕她舊情復燃?」

  喬榭嫌說:「她不是那種人,牛如山也不是那種人。」 華麗說:「那是你自信你的魅力比她大得多。」

  喬姍姍說:「我從來都不自信我有多大魅力。我只不過是 以平常心待人,平常心處事。」

  華麗說:「那我就請你再以平常心給我找個男朋友。」

  喬姍姍說:「請我做媒呀。我可沒那方面關係。我所認識 的人除了家裡人就是美容院的人,你看上哪個男孩子你給我 講,我給你牽線搭橋。」

  晚上回家後,喬姍姍跟牛如山說了陸家平準備結婚的事。 她密切地注意著牛如山的反應。牛如山一聽還是那個叫張堅的 人,立刻就把臉拉長了,說:「你已經代表我,表示要去參加 她的婚禮?」

  喬姍姍說:「是啊,我想你會去的。你也應當去。」

  牛如山看看牛麗,對喬姍姍說:「你只能代表你自己,我 沾不會去的。老實說,那個叫張堅的人,我就沒把他當人看。 他只不過是男人中的一堆污穢而已。有一種說法叫什麼?叫人 渣。他就是人渣。」

  喬姍姍說:「管他人渣不人渣,那是她的事。與你何干? 她說了還要給我們發請柬呢。你不去,不是故意給她難堪嗎?」 牛如山氣呼呼地說:「如果她這一次結婚真結成了,那麼 她肯定還要結一次。她下一次結婚時我們再去不是很好嗎?」

  喬姍姍說:「你也別用老眼光看人,說不準那個張堅很不 錯呢。她既然愛他,就一定布愛他的理由。」

  牛如山打了個悲壯的手勢,說:「不管她真愛還是假愛, 像張堅那種在短時間內同幾個女人同居的男人,無論從哪方面 看都不會是好東西。幸好那小子沒錢,要是有點錢,就更不是 他了。他不僅要在人間搞女人,還要搞到天上去!」

  喬姍姍捂嘴而笑。見牛如山有些激動,便不再說了。牛麗 插嘴說:「我說陸家平也是怪,天下多少好男人,幹嗎要找他 呀。她是不是圖他有個研究生文憑?」

  牛如山說:「有文憑的多了。光有文憑有個屁用,還要有 德才行。北京有個博士生導師,算是有文憑有水平的吧,可他 就是製造冰毒,禍國殃民。這下好了,前不久一槍崩了。」 牛麗說:「那個博導應當千刀萬剮才對。」

  這邊,牛如山在談論陸家平的婚事。那邊,陸家平正在家 里籌辦婚事。她打開電腦,從印表機里打出了一長串請客名單 和需要購買的物品名單,仔細地欣賞著。張堅在衛生間給她洗 換下來的衣服。張堅洗畢,晾好,揩揩額頭上的汗水,就來到陸家平身邊,雙手搭在陸家平肩膀上,看著她手上的清單。陸 家平說:「你怎麼一個朋友都沒有?全是我的朋友也不好吧。」

  張堅說:「我本來就不善於交朋友。雖然有些朋友,關係也不十分密切,請他們來,不是明明讓他們送禮嗎?」

  陸家平說:「名單就這樣定了?」

  張堅說:「就這樣定了吧。我們明天就集中時間買東西。」

  張堅說完,就伸手移動滑鼠,把電腦關了。

  陸家平起身,走過來坐到沙發上,突然想起什麼事,問張 堅:「聽人說,前段時間公安局的人突然把你叫走了,找你有 什麼事嗎?」

  張堅一怔,說:「你怎麼知道?」

  陸家平說:「有人看見的。」

  張堅說:「沒什麼事,一個朋友。」

  陸家平一笑,說:「我還以為你犯案子了呢。」

  張堅不以為然地說:「如果公安局的人一上門就有案子, 那就連朋友都不敢交了。」

  張堅從書房走到客廳抽菸,打開電視看著。陸家平過來, 拿著購物清單,交給張堅說:「明天你就集中一天時間買東西 吧,我明天得上班。」

  張堅拿著清單,隨手一折,放進口袋裡。問:「大約需要 多少錢?」

  陸家平說:「三萬左右吧。」

  陸家平從臥室里取出兩萬元現金和一張龍卡遞給張堅, 說:「兩萬塊可能不夠用。用完了,你再從卡里取。卡里有五 萬塊錢。」 '

  張堅問:「密碼呢?」

  陸家平說:「5678,好記得很。」

  張堅就把錢和龍卡裝進隨身攜帶的小包里。

  陸家平說:「你可小心一點,別弄丟了。」

  張堅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何況一個窮光蛋,就更知道 錢的來之不易。」

  兩人說要操辦婚事,張堅一點錢都沒有。僅有的是一萬多元,還是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張堅有自知之明,一再表明自 己的不好意思。陸家平從心裡講,並不希望他能拿出多少錢來,她自己手頭上有足夠的資金供他們使用。對於陸家平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張堅今後能夠一如既往地愛她,一如既往 地愛她兒子,別沾花惹草,用事實證明喬姍姍和牛如山的判斷 是錯誤的,讓他們的謬論不攻自破。那就是她最大的福祉了。

  別的她不想那麼奢侈。從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看,張堅並非像他們說的那樣心猿意馬,朝三暮四。他也曾經幾次提出在她家 里過夜,陸家平拒絕之後,他就再也沒提出過了。每回跟他在 一起時,他都是很規矩的。陸家平發現,他確實是一心一意地 愛著她,屬於典型的文化人的那種愛,窮酸,但不吝嗇。喜歡搞上些小情調,小浪漫,玩一些小聰明和小幽默,是個討女人喜歡的人。

  張堅把煙抽完,說:「你早點休息,我該回去了。」

  陸家平看看手錶,才九點來鍾。說:「你再玩一會兒吧。」

  張堅說:「不玩了,我也有點累了。」說著就站起來,準備 走。陸家平也站起來,摟住他,兩人親了親。張堅說:「明天 我把東西買好,晚上送過來?」

  陸家平說:「那樣麻煩。這樣吧,我把大門鑰匙給你。你直接送到這裡來。」陸家平又走回去,從鑰匙串上取下一把大門鑰匙交給張堅。

  張堅說:「你就這樣放心我?」

  陸家平說:「不放心你,放心誰?」兩人又親了親,張堅就出門了。陸家平又叮囑他注意身上的錢包。

  陸家平對張堅是沒有任何防範的。甚至就沒想到什麼防範。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樣上班,像往常一樣跟同事們說說笑 笑。中午時候她曾給張堅打過一次電話,張堅說他正在商場。 手機的效果不好,又有許多雜音,就沒多說。直到晚上下班回 家時,她才發現,張堅並沒有購物回家。她還以為張堅跟她鬧 著玩,故意躲在屋子裡不出來,連忙叫了幾聲張堅,沒有應 聲。仔細一看,地板上有一長串腳印,可以證明張堅來過,進 屋時很匆忙,跨步很大,來不及換拖鞋就進去了。兩個臥室的 門都鎖著,張堅沒鑰匙,不得而入。但書房和客廳的抽屜倒是 被翻過。給人一種盜賊入室的感覺。陸家平一急,就連忙給張堅打電話,可手機關了。她突然預感到出事了。不知道是她自 己出事了,還是張堅出事了。總之是出事了。她想報案,卻又 沒有報案的理由。

  累得滿頭大汗的陸家平打開空調,迎風納涼,一聲長嘆。歇歇之後,她給公司認張堅的同事都打了電話,問他們看到 張堅沒有。都說沒有。又往張堅的住處打了無數個電話,不斷 地重撥,總是通著,無人接。陸家平氣急敗壞,一下子把話筒 砸了下去,把機座打得一抖。

  就在這一抖的同時,電話響了,是李小紅打來的。她說: 「家平姐,聽說你要跟張堅結婚了,祝賀你!」

  陸家平扯起電話問:「你聽誰說的?」

  李小紅說:「喬姍姍說的,我們正在商量給你買什麼禮品好。儘量買你需要的。」

  陸家平吞吞吐吐地說:「這個嘛,以後再說。」

  李小紅說:「什麼是以後再說?又不是能往後推的事?」陸家平說:「我想考慮考慮再說。」

  李小紅說:「別猶豫了,其實張堅這人不錯的。」

  陸家平揩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垂頭喪氣地說:「謝謝。」電話掛了。她不知道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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