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明天吃啥

  紅豆詫異道：「怎麼會買不到豬肉？咱們早上去的時候，賣豬肉的攤子不是挺多的嗎？」

  「攤子雖多，但誰家也沒有榮記肉鋪的攤子大，加上這幾日榮記關門，買肉的人家又多，乃至於豬肉都要搶，價錢硬生生貴了兩文，清早去還能搶到，現在去，連豬下水都沒了。」

  「不過，我買了一板豆腐，十條魚，明兒個可以做個豆腐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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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豆很喜歡吃魚，聽見魚就歡喜，忙跑到牛車旁看魚。

  十尾草魚都是鮮活的，被養在一個大木盆里，每一條都胖乎乎的，看著就喜人。

  豆腐也都是新鮮做好的，雖然沒熱氣了，但豆腐的香氣卻還縈繞鼻間。

  「荊芥，咱們晚上先做一條魚來吃吧。」

  紅豆伸出小手指，戳了戳水裡的魚，草魚擺起了尾巴，濺了紅豆一臉水。

  她忙抹去水珠，一面又忍不住笑：「就吃這條！誰叫它濺我一臉水！」

  「好。」荊芥一口答應下來。

  「晚上做個紅燒魚，再來個小蔥拌豆腐，蒸個雞蛋羹，燜點米飯，我中午沒吃好，晚上就著這些菜，能吃一碗飯呢。」

  荊芥眼底都是笑意：「好，聽你的。」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討論起晚上的飯，把幹活兒的人羨慕得不行。

  紅豆家平常都吃這麼好，這是真的發大財了。

  也不知這二人哪裡來的錢。

  大黑見著紅豆對荊芥笑，心裡就來氣，便陰陽怪氣地問荊芥：「荊芥，你這又蓋房子又買肉，你上哪兒來的這麼些錢？你以前到底是幹啥的？該不會是山匪賊寇，搶了錢跑到我們這小地方來避難了吧？」

  幹活的人都停了下來，饒有意味地看著荊芥。

  氣氛登時便有些緊張。

  「臭小子你渾說啥呢！」許金貴瞪圓了眼，忙出來打圓場，「荊芥是良醫，能沒有錢嗎？」

  人便是這樣。

  大家都沒錢，日子過得都一樣，就誰也不羨慕誰，彼此之間客客氣氣的。

  可一旦當中有人日子過得好了，其餘人就開始眼紅，心中便滋生起邪念來。

  像大黑這樣揣度荊芥為人的人，肯定不在少數。

  紅豆暗地憋悶，今天肯定要把話解釋清楚，不然大家心中的疙瘩會越來越大的。

  她便代替荊芥解釋：「大黑哥，我家荊芥的確是良醫，只是世道不好，荊芥家的醫館因為戰亂毀了，他家裡的人也都沒了，因是族長嬸子娘家的遠房親戚，就來投靠族長嬸子了，想著讓族長叔給他找個活兒干。」

  「至於這蓋房子的錢，我也不瞞你們，那日我和荊芥夜裡從四銀哥老丈人家回來，遇上熊瞎子了，荊芥打死了熊瞎子，拖到鎮上賣了……」

  「是你！」大黑跳了起來，指著荊芥的手都在哆嗦，「原來單槍匹馬殺死熊瞎子的那個人是你！」

  眾人聽著大黑這是話中有話，忙圍住大黑，叫他說明白。

  大黑不錯眼地盯著荊芥，激動得聲音都在打顫。

  「這幾日我打了山雞野兔去鎮上賣，聽人說了，孔記飯莊的劉掌柜收了一張熊皮四個熊掌，獻給了來清溪鎮探親的刺史大人，大人很高興，給孔記飯莊批了釀酒的條子，以後孔記飯莊就能釀酒了。」

  「各村的獵戶相互之間都認識，卻沒聽說哪個村的獵戶獵了黑熊，有人去孔記飯莊打聽，飯莊跑堂的夥計說，是有個年輕後生一個人殺死了一頭黑熊，這些天我們各個村的獵戶都在找這個人呢。」

  紅豆頓生警惕，緊張地攥住了荊芥的袖子：「大黑哥，你們找荊芥做什麼？荊芥是憑本事打死的熊瞎子，可沒搶你們的營生，你們要是眼紅，自己也上山蹲熊瞎子去。」

  有些人就是恨人有，萬一大黑心生嫉妒，暗地裡害荊芥，那就糟了。

  荊芥身手雖好，可雙拳難敵四手，紅豆就怕荊芥以後上山打獵，被人背地裡放冷箭。

  大黑撓了撓頭，苦笑道：「紅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小心眼的人麼？」

  紅豆抿了抿嘴：「大黑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不是針對你，你別往心裡去。」

  大黑掃過紅豆攥著荊芥袖子的小手，心裡的苦水泛濫成災。

  要是……要是娶了紅豆的人是他，紅豆也一定會這麼護著他吧？

  「我不會多想的，」大黑面泛苦澀，「你們也別多想，獵戶們不相信會有人單槍匹馬殺死一頭熊瞎子，都想看看這是什麼樣的奇人，我原先也不信，不過如果是荊芥，那我就信了。」

  荊芥能以一己之力殺死兩頭髮狂的野豬，打死一頭熊瞎子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這樣一來，紅豆家哪來的錢蓋房子就能說通了。

  紅豆索性又把自己挖到人參的事說了出來：「大傢伙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濟仁堂問問看。」

  又是黑熊又是人參，合該人家發大財。

  眾人雖然羨慕，卻深知自己沒有這個運氣，便也不眼紅了，老老實實地繼續埋頭幹活兒。

  傍晚下工，許金貴把大傢伙召集起來，說了紅豆和荊芥的決定。

  「以後咱們的工錢每日一結算，你們可要各自收好了，別到時候弄丟了又哭爹喊娘的，再者，你們也別想著學許大發父子三人，偷奸耍滑不幹活，要是叫我抓到了，我就扣你們的工錢！」

  眾人一聽說每天都有錢拿，當即就樂開了花，忙連連保證，一定會好好幹活。

  許金貴就吆喝著叫眾人排好隊，把錢一一結算給他們，還讓小狗子把晌午做飯的幾個婦人喊了來，把婦人該得的錢也都親自發放到她們的手中。

  等眾人都清點了自己的錢，許金貴才揮了揮手。

  「大傢伙都散了吧，回去早點睡，明兒個一早還要來幫忙運石頭木頭磚頭，照舊和今天一樣，都是小工，等料都到齊了，咱們再按大工小工的錢來算。」

  胖嬸把錢收好了，打量打量卸到灶房裡的豆腐和魚，問紅豆：「紅豆，明兒個咱們吃豆腐燜魚嗎？」

  紅豆想了想，道：「我這裡還有二十斤豬肉，咱們明日包包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