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吃你

  「快走，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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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芥背上籮筐，抓著紅豆就走。

  他走路速度十分快，紅豆小跑著也跟不上。

  加之林中路黑，紅燈籠的光也只能照到腳下，紅豆便更跟不上了，有幾次還差點摔倒。

  荊芥停下來瞪了她幾次，臉色便越來越黑。

  紅豆惴惴不安，猶如闖了禍的小貓：「我……我給你添麻煩了吧？」

  荊芥沉默不語，忽地伸手攬住了紅豆的細腰，將紅豆打橫抱起：「摟緊我。」

  紅豆身子懸空，本想尖叫，下一刻卻落入荊芥堅實溫暖的懷抱。

  她的心安定下來，乖乖地抱著荊芥的脖子，耳邊聽著林間山風呼呼作響，整個人好似在踏風而行一般。

  紅豆偷偷睜開雙眼，荊芥的側臉映入眼帘。

  月光朦朧，給荊芥的側臉籠上一層清冷的光，這般清冷的氣質，卻反而沖淡了荊芥平日裡的冷漠，讓他多了一絲柔和。

  紅豆的臉上就止不住地發燙。

  誰見了好看的男兒郎不會心動呢？

  這心動無關風月，只是本能罷了。

  她咬了咬嘴唇，再次提醒自己，男人都會騙人，有秘密的男人更會騙人。

  上天垂憐，讓她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這輩子，她只管蒙頭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絕不會再輕易把自己的心交給男人。

  奈何荊芥實在是太好看了。

  大概是因為背負了沉重的籮筐，又抱著一個大活人急行的緣故，荊芥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顆顆細小的汗珠匯聚在一起，隨著荊芥的動作，沿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和下巴，慢慢淌進了衣領中，漸漸往下……

  紅豆的視線就隨著那汗珠一點一點地往下移，不知怎地，喉嚨間就發出了咕咚咕咚咽口水的聲音。

  荊芥蹙緊了眉：「你餓了？」

  這丫頭果真是餓死鬼投胎，方才明明吃了兩個大包子，才過了多久，這麼快就餓了？

  紅豆搖搖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不是餓了，我是饞了。」

  唉，真是秀色可餐啊。

  她若是人事不知的閨閣姑娘，面對荊芥，頂多會臉紅心跳。

  可她經曉過人事，早已知情愫為何物，眼前無時無刻有這樣的誘惑，紅豆用了十成十的定力，才把自己的視線挪開。

  荊芥越發不明白了：「饞什麼了？」

  難不成是熊瞎子的肉？

  「再忍忍吧，到家了就可以吃了。」

  「嗯？」紅豆眼珠子瞪圓了，「你到家了就可以讓我吃？」

  「是啊，讓你好好吃個夠。」

  荊芥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來，真是個貪吃的丫頭。

  紅豆都看傻眼了。

  誰說荊芥是個不解風情的冰塊？這不是挺懂的嗎？

  不對不對！

  紅豆霎時義憤填膺，果然有秘密的男人最會騙人，荊芥這個登徒子，竟然騙了她這麼久！

  紅豆哼了一聲，閉上眼不再看荊芥。

  臭男人罷了，有什麼好看的。

  荊芥的懷抱很舒服，他走路雖然快，卻很穩當，紅豆一點都不擔心荊芥會把她給摔著，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直到身子從堅實溫暖的懷抱跌入被撲在地上的被褥中，紅豆才猛然驚醒。

  見荊芥在整理籮筐中的東西，紅豆就想起了路上荊芥說的話。

  她側著身子，一手支撐額頭，朝著荊芥勾了勾小手指：「你過來。」

  前世好歹也伺候過皇帝，紅豆知道男人最喜歡什麼樣的媚態，因此做起來毫不費力。

  可荊芥卻絲毫不為所動：「你做什麼？」

  他聲音冷冰冰的，恰似兜頭給紅豆澆了一盆冰水，把紅豆的那點小火苗全給澆滅了。

  「我早說過了，你的相貌不適合做這種媚態，像條哈巴狗。」

  又來了又來了！

  紅豆一下子跳起來，蹦到荊芥跟前，雙手掐腰，氣呼呼地凶荊芥：「登徒子，你裝什麼裝！不是你說到家讓我好好吃個夠？」

  「我本意不過是開玩笑，你卻什麼都懂，還故意勾引我，若不是你承諾要我吃個夠，我會做出這樣的……這樣的媚態嗎？」

  紅豆很委屈，荊芥這個臭男人，三番五次地說她像哈巴狗，若不是她現在有求於荊芥，早就下毒毒死他了。

  荊芥愣住了。

  蠢丫頭臉色潮紅，眼底惱怒中還帶著幾分委屈，水潤潤的，像是蒙了一層霧氣。

  明明是蠢丫頭無理取鬧，荊芥卻覺得好像是自己的錯。

  他想了好半晌，才弄明白紅豆在說什麼。

  「你瘋了？」

  荊芥抬手就敲了敲紅豆的腦袋：「以後不許你跟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說話，好好一個姑娘家，跟那些婆子不學好，什麼整治上門女婿轄制身邊男人的手段，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紅豆吐了吐舌頭，真記仇，現在還記得上門女婿這件事呢。

  「你以後還要嫁人的。」

  紅豆哼了一聲：「假正經！人人都知道我嫁了人，再嫁哪是那麼容易的？」

  她蹲在荊芥跟前，看荊芥清洗黑熊皮。

  「荊芥，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呢？你留下來，和我做個伴不好嗎？」

  荊芥手一頓：「我有要緊的事。」

  「什麼要緊的事？」紅豆撇撇嘴，「你瞞不過我的，你所謂的要緊事就是去尋死對不對？」

  只有一心要尋死的人，才會對所有的事情無所謂，才會能容忍她這般的無理取鬧。

  因為反正要死了，所以無所謂了。

  荊芥抿緊了雙唇，一言不發。

  他要去打聽衛鞅是否還活著……不，衛鞅是否活著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他是個不祥的人，早就該死了，打聽這麼多做什麼呢？

  「罷了，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

  紅豆指著黑熊皮，好奇地轉了話題：「荊芥，你覺得這個能賣多少錢？」

  「得看賣給誰了，」荊芥坦言，「遇上肯出價的豪爽客人，五六十兩是能賣得出的，若是遇不上，就得低價賤賣了。」

  世道亂，品相這麼好的黑熊皮落在普通百姓手中，不是福，而是禍。

  「才這麼點錢？」紅豆驚呼，「這張黑熊皮，在宮裡都得是上進的，價值百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