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蔣惟唐
2024-10-01 14:55:35
作者: 畫盞眠
蔣小狗六個月的時候,蔣時延說民政局附近有家旋轉小火鍋不錯,問漾漾要不要試試。
唐漾欣然答應。
兩人自然而然順道領了證。
蔣小狗七個月的時候,蔣時延裝修好了屬於他和漾漾的小別墅。
設計是唐漾喜歡的風格,陽台放了唐漾喜歡的鞦韆。漾漾雖然不下廚,但她喜歡開放式廚房。蔣時延親自畫圖,最後出來的效果和唐漾口中描述的相差無幾。
唐媽媽覺得蔣時延太慣著唐漾,唐漾皺皺眉頭不敢反駁。
蔣時延甩鍋給蔣小狗:「漾漾肚子大著,據說心情好一點寶寶會漂亮一點。」
其實呢,他有些懊惱自己當初沒控制住。二人世界多好啊,結果被自己不小心破壞了。
可孩子這種東西……有了就有了吧。
他沒見過漾漾小時候,如果小公主長得和漾漾小時候一樣,白白軟軟,臉圓圓,奶聲奶氣叫「爸爸要抱抱」,蔣時延光是想想,一顆心登時軟得不像樣。
唐爸爸是基建工程師,長期在深山做項目。
直到唐漾婚禮前一天,唐爸爸才乘了傍晚的飛機匆匆趕回來。
以前過年的時候,蔣時延和唐漾會輪流去對方家拜年,但唐爸爸過年也忙,蔣時延只見過一兩次。
在蔣時延的記憶里,唐爸爸和教科書上戴金屬邊眼鏡的鐵路專家一模一樣,話少,刻板,帶著一股工科男典型的不苟言笑。
蔣時延當學生時有些怕唐爸爸,現在,他身居高位,加持了丈夫和准父親的身份,已然成熟穩重。
唐媽媽臨時有事,被學校叫去開會,蔣時延的父母和小兩口趁飯後散步,一齊到街區門口接唐爸爸。
晚上七點,出來遛彎的人很多,蔣時延陪唐漾坐在長椅上。
偶爾有熟人打招呼,蔣時延頭點得心不在焉。
唐爸爸發消息說快到了。
蔣媽媽瞧蔣時延目光飄忽,提醒道:「第一次見岳父,你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注意點兒,尤其漾漾未婚先孕。」蔣媽媽擰著眉頭,總感覺兒子讓漾漾大著肚子穿婚紗很渣男。
唐漾一半揶揄,一半維護老公:「他是高屋建瓴,害怕我30歲以上當高齡產婦有危險,早點生完恢復快。」
唐漾就是這樣,無論她和蔣時延內里感情深淺,在外人面前,她總是維護蔣時延。
蔣媽媽越看唐漾,目光越慈愛。
唐漾拍拍蔣大狗的肩膀,寬慰他:「我爸這人比較冷萌,沒想像中可怕,你就按你平時的狀態和他交流就行了。」
蔣時延把臉湊到唐漾面前:「你是說內斂迷人嗎?」
唐漾含笑推開蔣時延的臉。
蔣時延在唐漾和自己父母面前演練了好幾種見到唐爸的開場白。
掌控大局款,「唐叔,好久不見,要待幾天?明天的流程我稍後發給您確認一下?」
中規中矩款:「唐叔,我是蔣時延,我長變了?您看上去變年輕了,聽說您這次跟的項目是……」
「……」
至於稱呼,蔣時延覺得叫「唐叔」很見外,自己和漾漾都是合法夫妻了。
「你不懂,」蔣媽媽教育兒子,「你還沒得到糖糖爸爸的認可,你得讓他糾正你,讓他讓你叫爸。矜持,懂嗎?」
蔣時延在蔣媽媽面前答應得好好的,結果,黑色商務車停到門口,唐爸爸剛從后座下來,蔣時延安頓好唐漾,然後控制不住雙腿般快步上去,俊臉堆滿笑意:「爸,您行李在後備廂嗎?我幫你拿。」
「爸,您這箱子和上次我到家裡來看到過的一樣,沒換過欸,我們營銷號說念舊的人心腸好。」
「爸,您坐的國航?國航飛機餐是不怎麼樣,我買了很多食材堆在家裡,待會兒給您露兩手,」蔣時延殷勤道,「我手藝還行,漾漾前段時間連悠然居都嫌棄,但就誇我糖醋排骨做得好,聽說您也喜歡吃糖醋排骨……」
唐爸爸看到了蔣時延過來之前攙唐漾的小動作,也注意到唐漾想起身,蔣時延的眼光立馬條件反射般掃過去。
唐爸爸對蔣時延是滿意的,面上卻沒表露出來。
而蔣時延父母和唐漾早已目瞪口呆,說好的沉穩如山,一休董事局主席……面前這位不要臉的狗腿子是誰?
唐爸爸過去和兩位親家寒暄,唐漾輕拽唐爸爸的胳膊起身,蔣時延想幫唐漾擺正裙腰處的蝴蝶結系帶。
唐爸爸停步,偏頭問蔣時延:「你很緊張?」
「沒,沒有,爸,沒有。」蔣時延舌頭打結,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淡定。
唐爸爸「哦」一聲,面無表情:「你的手摟在了我腰上。」
「!」
蔣時延想找塊豆腐悶死自己。
其他人愣了幾秒,隨即放聲大笑。
唐爸爸也悄然勾了一下唇。
女婿大概很愛女兒吧,愛到連帶對自己這個岳父都能這般小心翼翼……如摟某個孕婦一樣攬著自己的腰。
唐漾和蔣時延的婚禮就在樓下舉行。
婚禮規模很小,布置溫馨,粉色的玫瑰、彩帶、氣球鋪滿了整個會場。
藍天如洗,和煦的陽光灑在四季常青的草坪上。
唐漾挽著唐爸爸的胳膊進場,唐爸爸把唐漾的手交到蔣時延的手上。唐漾婚紗的曳尾很長,她轉身時,唐爸爸和蔣時延同時彎身幫她整理裙擺,兩個男人相視片刻,目光里是默契和瞭然。
唐漾這輩子能遇見蔣時延存在一個概率;在高中遇見蔣時延存在一個概率;她和蔣時延成為朋友存在一個概率;她和蔣時延互相攙扶走過十年存在一個概率;她發現自己愛上了蔣時延存在一個概率。而蔣時延剛好長久且熱度不減地愛她,就是億萬分之一。
而唐漾對於蔣時延來說,亦然。
念誓詞時,兩位新人都激動得有點控制不住。
接吻時,所有人都期待霸道蔣總「嘩」一下掀開唐行的頭紗。
而眾目睽睽下,蔣時延單膝跪在了唐漾面前。他先吻了吻唐漾的肚子,然後牽過唐漾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再然後,他徐徐起身,薄唇落在唐漾的脖子上,他的臉也被罩在了頭紗里。
蔣時延一隻手輕輕攬著唐漾的腰身,一隻手捧著唐漾的臉,沿著她修長的脖子優雅的線條緩緩朝上。他眼眸噙笑,凝視她,然後,款款深情地將唇覆至她的唇上……
宋璟穿藏藍色伴郎服,身形挺拔,容色清俊,舉手回眸間帶著民國名士霽月朗朗的氣質。
秦月和程斯然他們賭五毛宋璟會驚艷全場,結果讓塗髮蠟、梳大背頭的延狗占了上風。
儀式過後,蔣時延滿臉春風擋不住。
宋璟擠對他:「四捨五入,我也算和漾哥一起邁進了婚姻的殿堂。」
本來是蔣時延邀請的宋璟當伴郎,結果這下蔣時延心塞到不行。
唐漾停在桌前,咽下嘴裡的食物,對宋璟道:「四捨五入你也和蔣時延一起邁進了婚姻的殿堂。」
唐漾四兩撥千斤。
蔣時延瞥宋璟一眼,炫耀般喊「漾漾」,唐漾朝蔣時延招手。
宋璟簡直拿這兩人沒辦法,人前都人模人樣,人後大概就是……一個間歇性鬧小孩脾氣,一個寵得樂此不疲。
後來,大家和新人拍照留念。
輪到宋璟時,他和蔣時延一左一右站在唐漾旁邊。
秦月舉著長焦相機眯眼喊:「一,二,三,茄子……」
宋璟頭朝唐漾偏,蔣時延以為宋璟要親漾漾,嚇得趕緊伸手擋宋璟的臉,宋璟本來就是惡作劇,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親一口蔣時延的手背。蔣時延嚇得朝後一避,誰知竟撞到一個侍者,他徑直碰翻盤子裡的三層蛋糕!
蛋糕比人先落地,被人當了靠枕。
所有人睜大眼睛望向這邊。
蔣時延自己也不敢相信:「我是新郎,我今天是新郎,命運對我這麼殘忍嗎?」蔣時延摔蒙了站起來,一邊從頭髮上捋奶油,一邊將眼神投向唐漾。
蔣大狗一臉迷茫委屈,漆黑的大背頭上穩穩沾著一顆紅紅的小草莓。
唐漾忍俊不禁,最先笑出聲來。
隨著冬天到來,時間好似放慢了步伐,曾經那些動盪和風浪也被安置在了廚房與晝夜間。
婚姻和戀愛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
雖然蔣時延的廚藝和唐漾作為業餘美食家的追求讓夫妻兩人的矛盾比其他人更少,可也免不了分歧。
比如——
唐漾堅信肚子裡的蔣小狗是個小正太,堅持胎教內容要和科學探索相關。
而蔣時延總叨叨老父親和閨女有心靈感應,漾漾肚子裡一定是個軟萌可愛的小公主,但他並不敢反駁漾漾。
伴著兩人時不時的拌嘴,蔣小狗在唐漾肚子裡越長越大,夫婦倆的胎教形式也從音樂和簡單的句子變成睡前讀故事書。
蔣時延喜歡《安徒生童話》《愛麗絲夢遊仙境》,而唐漾喜歡《海底兩萬里》和《昆蟲記》。蔣時延先在床邊讀《海底兩萬里》,唐漾上班很累,聽得迷迷糊糊合了眼皮。蔣時延見她快睡著,眼疾手快把《海底兩萬里》換成了封麵粉粉的、印著蓬蓬公主裙的童話書。
他移花接木好幾個晚上,終於被唐漾發現。
夫妻間最重要的是什麼?信任!
蔣大狗的行為是什麼?欺騙!
唐漾很生氣,她揉揉睡眼,睏倦的小表情強撐出嚴肅的氣場。
「蔣時延,我們得吵一架!」她一字一頓。
蔣時延也受夠了。
「嗯,好。」他反手將童話書扔在牆角沙發上,然後騰身,一隻手撐在漾漾身旁,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他的唇碾上她柔嫩的唇瓣,微微摩挲兩下,用濕潤的舌尖滑開她的唇縫。
唐漾不讓他進去,態度堅決:「我們要吵架,不是要接吻。」
「吵架是動嘴,接吻也是動嘴,有區別嗎?」蔣時延很耐心,嗓音低緩。
他幽微的眸子好像籠罩著煙霧的迷宮,唐漾的耳郭酥酥的,在他眼裡迷失了自己。
「好像……沒區別。」唐漾軟軟道。
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她主動、輕輕地去碰他的舌壁。蔣時延的舌尖輕探至唐漾的上齶,慢慢舔舐。唐漾的唇啟開一些,蔣時延細緻又深入地吻了下去。
唐漾被蔣時延吻得七葷八素時想,蔣大狗果真沒騙自己,吵架要動舌頭,接吻也要動舌頭,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等價無差別?
經過「吵架」那晚,蔣時延暗喜,漾漾好像終於進入了一孕傻三年的狀態。
而蔣時延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讓書讀著讀著被甩到沙發上,而他則是親親漾漾的臉蛋,親親漾漾的鎖骨,偶爾內容不可描述一些,蔣時延還會懷著很複雜的情感遮住漾漾的肚子。
而在蔣大狗占盡漾漾便宜的某晚,唐漾狀若迷糊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童話書一半在沙發上,一半懸在空中,夜風進來,把書頁吹得簌簌作響,床也吱吱的。
唐漾懷孕之後皮膚愈發地好,她的耳尖紅紅的,巴掌大的臉上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好似含著盈盈波光。她的嗓音似江南早春的笛音,綿綿又婉轉,一聲聲的輕喃讓人臉紅心跳。
偏偏蔣小狗已經八個多月了,蔣時延不敢亂來。
唐漾格外黏他,他好似償還了之前幾天吃豆腐的債般被撩得不知所措。他的額頭冒著細汗,一下一下喘著粗氣,閉著眼睛摸遍她全身後,手忙腳亂從她身上下來,裸身披睡袍。
男人的肌肉線條美好,在光下展現出薄長的弧度。
唐漾很輕地笑了一聲,小指若有若無地滑上他的背:「你知道我第一次來你房間,想的是什麼嗎?」
不待蔣時延回答,唐漾柔聲接著道:「想的就是你這床,軟不軟……」
唐漾的尾音彎彎繞繞地勾人。
蔣時延渾身憋得快要爆炸似的,終於明白:她今晚絕對故意的,絕對是!
蔣時延浴袍的帶子都沒系好便著急躲開唐漾的手。
他去往廁所的姿態近乎落荒而逃,終於跑到廁所門口,蔣時延在背光玻璃里瞥見唐漾舉手比勝利的姿勢,咬牙切齒地放狠話:「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他好兇哦。
她好怕怕哦。
唐漾把自己蒙在被子裡,頂著緋色未褪的臉,咯咯咯咯怕得笑出聲來。
大抵感應到美人媽媽懷自己的時候受了很多苦,蔣小狗在後期並沒有怎麼折騰。
痛肯定是痛的,生產過程總的來說還算順利。
蔣時延在手術室陪產,見唐漾的臉皺成一團,他毫不客氣地把蔣小狗的爸媽連帶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唐漾呻吟一聲,他又忙不迭低聲去哄,手忙腳亂地給她擦額角的細汗。
醫生、護士從業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准爸爸自己罵自己還罵得這麼利索。
等手術結束了,他們在辦公室笑得不行,同時也感嘆:「蔣總和唐行不像商業聯姻啊……聯姻能聯成這樣?不過蔣總那張臉真的好看,那糾著心肝的小眼神……」
「大家看到的事實被推翻兩次往往就是真相。」另一個醫生想起前兩天看到的新聞——匯商涉案高層周自省罄竹難書,受賄近四億,然後是周自省受賄款項盡數用於慈善項目,再然後,是周自省很早之前便匿名為相關機構提供過線索,功過相抵。
如果同樣的定律放到唐漾和蔣時延身上,推翻一次是「兩人相愛」,再推翻一次,便是兩人愛了很多很多年。
醫生看蔣時延牽蔣太太時,蔣總的手總忍不住摸兩下太太的手。
醫生笑得不行……幾歲啊。
蔣時延對蔣小狗本就不太友好,尤其知道是臭屁孩不是小公主後,他甚至抱都不想抱。
幾位長輩圍在單間病房,目光齊齊望向蔣時延。
蔣時延略不耐煩:「你們抱就行,反正他還小,假裝我抱過好了。」
蔣媽媽怎麼勸他都不聽,他得專心給漾漾沖蛋白粉。
蔣時延沖好熱水把杯子端到唐漾身邊,唐漾沒接也沒張嘴,輕描淡寫的眼神落在蔣時延身上……
蔣時延和唐漾對視三秒,頗為無奈地把杯子放到一旁,伸手去接蔣媽媽懷裡的小東西。
除卻剛出生時哭了一陣,蔣小狗其他時候都很安靜,困了就睡,沒困就用尚未張開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圍的大人,乖巧的模樣受盡寵愛。
蔣時延沒什麼抱孩子的經驗,小心翼翼地剛接過來,方才在奶奶懷裡還吐泡泡的小不點倏地一下大聲「哇哇」。
蔣媽媽急忙糾正:「你得讓他貼著你,他太小,脊椎沒發育好立不穩。」
「好醜。」蔣時延抻長脖子,嫌棄到不敢看蔣小狗的臉。
唐漾一巴掌打在蔣時延的腿上,蔣時延「啊呀」一聲,在蔣媽媽指點下換了正確的姿勢。結果,蔣小狗哭得更凶了!
蔣時延是個不接受威脅的人,蔣小狗「哇哇」哭,他也跟著「哇哇」叫!
蔣小狗聲音大,蔣時延聲音更大。
父子倆拉鋸般較勁十分鐘,蔣小狗軟綿綿打個哈欠,驀地收了聲。
「這渾小子!」蔣時延憤憤地拍一下蔣小狗的屁股,力道不重。
蔣小狗「哇哇」又哭。
長輩們指責蔣時延,蔣時延又趕緊揉揉蔣小狗的屁股,蔣小狗的腦袋搭在蔣時延寬闊的肩上。所有人都批評蔣時延的時候,他睜開小眼睛望著美人媽媽,然後輕輕扯了一下唇,露出一個疑似笑容的神情?
這么小就會欺負爸爸了,真是……可愛得緊。
唐漾撲哧一聲。
蔣時延恰好特別委屈地看向漾漾。
雖然蔣小狗出生時,蔣時延是最嫌棄的,但之後,蔣時延卻是照顧蔣小狗最多的。
蔣時延害怕蔣小狗哭會打擾漾漾睡覺,練就了兒子「嗷」一下立即翻身爬起來的技能;漾漾上班本來就辛苦,蔣小狗提前斷奶那段時間,蔣時延每天早上六點鐘起來把蛋羹和米羹打成糊狀餵給蔣小狗,然後給漾漾做豐盛的早飯。
唐漾化妝收拾好自己,蔣時延差不多做好早飯。飯後,蔣時延送唐漾去上班,他偶爾把蔣小狗送去早教班,偶爾送去蔣媽媽那,偶爾帶到一休頂樓。
蔣時延和唐漾都是皮相極好的人,蔣小狗繼承了父母的優點,眼睛長開後,唇紅、眼睛亮,像極了年畫裡粉雕玉琢的白娃娃。
員工們開玩笑說:「抱走可以嗎?」
蔣時延分外開心:「是不還回來的那種嗎?」
「……」員工們瑟瑟發抖,助理悄悄撥通唐漾的電話告狀,唐漾哭笑不得。
很快到了蔣小狗滿周歲,蔣媽媽在悠然居擺了幾桌。
儘管來的都是親朋好友,「蔣惟唐」這個名字仍是不可避免地上了熱搜——蔣媽媽給孫子送了一個遊樂場;陳強履行當初的承諾,給蔣小狗讓渡了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份;肖勤在唐漾上任之初與總行的拉鋸戰中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也拎著玩具來道賀。還有一大群把小狗寶貝得不行的叔叔阿姨出手大方。
網友們直呼「霸總初期」「人生贏家」。
唐漾刷著評論區一堆「媽媽粉」「老婆粉」的表白,樂不可支地對秦月道:「你和你家小孩要再不在一起,我兒子可能要先找兒媳了。」
「那也要小孩上道啊,」秦月也氣憤,「老娘這姿色,就算是塊石頭都能把它捂得面紅耳赤,可小孩是什麼?」秦月用筷子重重敲著碗沿:「隕!石!」
其他人紛紛看過來,唐漾連忙打哈哈幫秦月做掩護。
忙碌一天。
晚上,唐漾給蔣時延說起這事,很納悶:「時靳都能去機場接秦月的機了,難道還不是喜歡?」
兩人都洗了澡,香波味道纏在一起。
唐漾窩在蔣時延懷裡細聲細氣:「還有上次,秦月病得迷迷糊糊,號碼撥到時靳那裡,時靳宿舍都關門了還翻牆去找秦月,這能不是喜歡?」
自家小姑娘什麼時候操起了做媒的心?
蔣時延的長指勾起她耳旁垂落的碎發,嗓音低道:「每個人對喜歡的理解不一樣,喜歡的層級也不一樣。」他耐心解釋:「可能在時靳心裡,喜歡有一百個層級,六十分以上他可以說出口,然後他對秦月的喜歡剛好卡在五十九。」
唐漾兩手抱著他修長的小指:「那你對我的喜歡是什麼時候達到表達層級的?」
「一定要這麼嚴格?」蔣時延問。
唐漾點頭。
蔣時延認真想了想,沒回答。唐漾當他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追究。
蔣小狗被蔣媽媽接走了,兩人難得膩膩歪歪過了個二人世界。
後來,夜幕將雲霓染成灰黑的暗色,蟲鳴和燈火散落在草叢,窗簾留了一絲縫隙。
蔣時延又抱唐漾去洗了個澡,再回到床上時,唐漾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隙。蔣時延把小姑娘朝自己懷裡摟了摟,覺得不夠親近,他又帶著小姑娘的手環到自己腰上。
「如果真的要分層級,那每個層級都有你。」他說。
唐漾哼了兩個柔軟的音節,蔣時延腦海里浮出她著西裝套裙站在匯商頂樓的模樣,她赤腳站在毛毯上抱著蔣小狗哄睡小孩的模樣,還有校服、學士服和婚紗。
「不過你也得背鍋,」夫妻共同承擔的原則蔣時延摸得很清楚,他吻了吻唐漾的發頂,嗓音低緩溫柔地道,「為什麼要藏在我所有心動的時間裡。」
【總有玫瑰生在騎士心口,鮮衣怒馬,策前程遠大。】
【他們共享晝夜、廚房、霧靄、流嵐,走過明亮天光,終在深夜結髮依偎,手足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