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現在的你好像個江湖騙子

  姜棠雙手往後一撐，身子半躺著，「你還不笨嘛。」

  「為什麼?」

  曲邢摸著自己的臉，「我這張臉，可是有不少人都前仆後繼的。」

  姜棠沒說話，只是盯著天上的月亮看。

  她見過了唐三郎的顏，自然對曲邢免疫了。

  平心而論，兩人不是一種類型的。

  但姜棠偏就喜歡唐三郎這種清冷孤寂還悶的。

  至於曲邢嘛，就是個沒長大的幼稚狼崽子。

  「我聽村民說……」

  

  曲邢剛開了個頭，帳篷突然掀開，唐三郎拿了件外袍出來，看了兩人一眼。

  他把衣服遞給姜棠，「披上，會染上風寒。」

  頓了頓，他瞥了眼曲邢，又叮囑：「很晚了。」

  姜棠點點頭，把衣服拿過來披在身上，心裡甜滋滋的。

  「知道啦，我一會兒就回去。那兩個小崽子睡著啦？」

  唐三郎點點頭。

  他本該送完衣服就回去的，但看兩人放鬆並肩坐在地上的樣子。

  莫名的，他的腳挪不開一步。

  姜棠以為他還有話說，就等了一會兒。

  但好半天也沒見他開口，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不看書了？」

  唐三郎挪不動步子，索性放棄，走到她另一邊坐下。

  「嗯。」

  曲邢一直在打量他，被唐三郎發現了也不示弱，正大光明地看著。

  就是這樣的男人啊。

  長得也就比他差那麼一點，話倒是挺少的。

  也不知道棠妹妹喜歡他啥。

  曲邢收回目光，心下一動，離姜棠近了一些。

  「我聽老貓說你耍了他一通，給我講講唄？」

  姜棠頓了一下，把之前闖虎山寨的事情說了一遍。

  曲邢越聽越驚奇，「老貓居然信了?我的天！寨子裡他一向自詡最聰明的，一直都拽得不行。」

  「沒想到這回可是銀溝里翻船了！」

  姜棠挑了挑眉，「他應該沒信，一直在試探我們。」

  「我就說……」

  兩人越說越起勁，反倒是唐三郎在一旁顯得像是個外人一樣。

  他抿了抿嘴巴，猛然起身。

  姜棠嚇了一跳，坐直了身子看他：「要回去睡了？」

  唐三郎沒理她，直接進了帳篷。

  沒多久，油燈也滅了。

  姜棠摸了摸鼻子。

  美男的脾氣可真難摸。

  等人走後，曲邢湊過來挪愉：「你看上他啥了？我瞧著也沒覺得比我好看吶！」

  姜棠嘴角抽了抽，沒跟他說話，起身拍了拍手。

  「睡了。」

  ……

  一直到天光大亮。

  村民們都還記得昨晚的驚險。

  發現馬賊闖進來的時候，他們是害怕的，也是怨恨的。

  他們想責怪曹大虎出爾反爾，沒有保護他們。

  但後來被曹大虎救了，他們又責怪不出一句話。

  所以早上的時候，村民們看曹大虎的目光都是複雜的。

  姜峰和喬雲一大早就來曹大虎帳篷外面等著了。

  被請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還忐忑的不行。

  「曹壯士，那些馬賊……」

  曹大虎擦著自己的大砍刀，「抓起來了，你們安全了。」

  姜峰大鬆一口氣，「多謝曹壯士出手相助！要不是你，我們這些人……」

  「我可不是為了救你們。」他懶洋洋地擦著刀，「對了，你們快到滁州城了吧？」

  姜峰遲疑了一下，點頭。

  「我會護送你們到滁州城百里外，然後就帶著人離開。」

  「這……」

  曹大虎笑了一下，「怎麼？你們不是盼著我走呢麼？你該不會以為我們這群馬賊能跟你們一起進城吧？」

  姜峰一噎，「我知曉了。」

  村民們收拾收拾，就繼續上路了。

  南姑婆在路途休息的時候，拉著姜棠說悄悄話。

  「你那玉佩，應該是京城的東西。」

  姜棠微怔，「姑婆見過？」

  南姑婆搖了搖頭，「我只是腦海里有一些畫面，也沒記起來什麼。但這東西，只有京城才有，旁的地方可買不著。」

  京城？

  可原主記憶里，姜旬只是個秀才，還沒走到入京趕考的那個地步啊。

  他被困在了省城，沒考上也就回家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哪怕沒考上舉人也不至於淪落到回家種地的地步。

  至少益州的地方官員會留姜老爹做事。

  但偏偏沒有。

  如果不是村子裡的鄉親們都說當你老爹是考中秀才了的，她都要懷疑老爹是不是作假了。

  可姜老爹跟京城會有什麼關係呢？

  姜棠想不明白。

  事實上，南姑婆也沒想明白。

  「我想起了一些東西，可能需要離開你們，自己去探尋一些事情。」

  「你要走？」

  姜棠詫異。

  雖然南姑婆剛到來的時候他們不怎麼愉快，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還是很喜歡姑婆的。

  她沒想到姑婆會走。

  不過找到了虎哥，南姑婆確實沒有理由繼續留在他們家了。

  姜棠抿了抿唇，「以後還會再見面嗎？」

  南姑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有緣自然會見的。」

  「姑婆。」姜棠沒忍住，「現在的你好像個江湖騙子。」

  南姑婆嘴角一抽，板著臉收回了手。

  姜棠腆笑著湊過去抱姑婆的胳膊，「我們還有十幾天的路程就到滁州城了，姑婆以後要是想我們了，隨時來看我們。」

  「好。」

  南姑婆鼻子有些酸，但她一向不喜歡把情緒說出來。

  她別過臉，「我跟虎子說了，等把你們安全送到滁州再離開。」

  這段時間，興許她還能想起更多的記憶來。

  「對了，那塊玉佩你最好收起來，輕易別讓旁人看見。尤其是京城的人。」

  姜棠不解：「為何?」

  「不知道。」南姑婆抿了抿嘴巴，「直覺告訴我，這塊玉佩會給你帶來麻煩。」

  姜棠擰眉，若有所思的。

  南姑婆要離開的事，姜棠只跟唐三郎和姜老爹說了。

  在說到玉佩的時候，姜老爹明顯有躲閃的意思。

  「她也沒說錯，這玉佩確實不宜露在人前。你好好收起來吧。」

  姜棠忍了忍，還是想問：「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姜老爹嘆著氣搖頭：「現在不是該告訴你的時候啊。」

  她還想再問，但姜老爹已然不會回答了。

  她離開帳篷之後，姜老爹手裡的書再也沒看進去一個字。

  那人希望她能什麼也不知道地過完這一生。

  可事情，好像一直都在偏離。

  他還能瞞她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