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晚上6點半，粟強的黑色奧迪汽車停在交通大酒店大堂門口時，龔向陽、莫蘭香、丁毅和酒店的總經理陳國康、副總經理盧春燕一起站在大門口，迎接粟強的到來。

  汽車停穩，王貴耀連忙下車為粟強打開車門，粟強下來和大家一一握手寒暄，然後在眾人的簇擁下坐電梯上了三樓。

  在裝修豪華的總統一號包廂里，放了一張大大的餐桌，中間的位置是粟強，粟強的左邊是龔向陽，右邊是莫蘭香。

  龔向陽的左邊是王貴耀，依次是縣委辦公室主任丁毅。

  莫蘭香的旁邊還有兩個位子。粟強對盧春燕招了招手說：「小盧，你就坐這裡，今天晚上陪好這位美女縣長。」

  盧春燕點點頭笑著說：「好的，好的，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酒店的總經理陳國康也是粟強多年的馬仔，是粟強最信任的小兄弟之一，要不然也不會把這麼關鍵的崗位讓他坐。在交通大酒店做個總經理，比在廳機關當個處長實惠多了，一年到頭名正言順的收入就有幾十萬，坐的汽車是80多萬的奔馳，比粟強這個副省長的座駕還高級。

  粟強沖陳國康揮揮手說：「小陳，你去吧，這裡有小盧招呼就可以了。」

  陳國康滿面微笑地說：「好的，省長。」隨後就離開了。

  

  一會兒酒菜就上來了，今天的酒宴真的是檔次夠高，什麼燕窩，蟲草，龍蝦，海參，清蒸石斑魚，木瓜燉魚翅，各種名菜琳琅滿目，白酒上的是茅台，紅酒上的是長城干紅。

  大家先喝湯，吃菜，然後開始一輪又一輪的敬酒。

  先是龔向陽向粟強敬酒，然後再敬王貴耀、盧春燕。

  其次是莫蘭香敬酒，依次敬了粟強，王貴耀，盧春燕。

  然後又是盧春燕敬酒，挨個走了一圈。

  接下來是王貴耀敬酒，也走了一圈。

  最後才是縣委辦公室主任丁毅，也走了一圈。

  幾圈下來，有的喝紅酒，有的喝白酒，大家都有了酒意，興奮起來。

  到了第二圈敬酒的時候，輪到莫蘭香向粟強敬酒，大家就起鬨說：「這一次一定要喝一個交杯酒，要不然粟省長這個酒就不要喝。」

  這個時候莫蘭香主動伸出胳膊，和粟強做了一個非常親密的動作，兩個人四目相望，含情脈脈地喝起了交杯酒。

  大家在一旁大聲起鬨，歡笑聲一片。

  俗話說酒是色媒人，有了酒這個媒介，男男女女說話更加放肆了，飯桌上的氣氛也越來越活躍起來。龔向陽看到，粟強的眼睛時不時地在莫蘭香的臉上、胸脯上掃來掃去，莫蘭香也用一種脈脈含情的眼光凝視著粟強，兩個人眼睛裡好像噴火一樣。

  龔向陽覺得今天晚上這兩個人估計有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粟強感到吃飽了，也喝足了，下一個節目就是到KTV唱唱歌，跳跳舞，活動一下筋骨，於是就對龔向陽和莫蘭香說：「怎麼樣？這家酒店有很好的KTV，我們到樓上唱下歌、跳跳舞好不好？」

  龔向陽說：「好的，好的。」

  於是安排丁毅把餐廳的帳結了，大家簇擁著粟強坐電梯上了四樓，進了一個大包廂里。

  服務員拿來菜單，莫蘭香點了一個大果盤，又點了幾樣點心、茶水、飲料和啤酒。

  盧春燕為粟強點了平常里他最喜歡唱的幾首歌，大家隨著歌聲翩翩起舞。

  粟強年輕的時候做過團地委書記，能歌善舞，他的嗓音確實不錯，聲音渾厚充滿磁性，他唱的第一首歌是《駝鈴》。

  「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隨著粟強充滿磁性的聲音，大家紛紛隨著歌聲翩翩起舞。龔向陽邀請莫蘭香跳了第一個曲子，王貴耀擁著盧春燕也在舞池裡晃來晃去。

  龔向陽是第一次邀請莫蘭香跳舞，兩個人這麼近的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兩個人隨著音樂在屋子裡挪動著步子，欣賞著粟強的歌聲，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

  王貴耀和盧春燕已經跳過多次了，兩個人相當熟悉，所以最放鬆，他們在跳舞的同時，時刻在觀察著粟強的表演。

  粟強還真的是有當演員的天分，他唱歌的時候，神態、手勢再加上步伐，都做得非常舒服，非常自然，配合著音樂的節奏，整個人都顯得非常地投入，很享受自己的表演。

  等他演唱結束後，大家連忙鬆開對方，使勁地鼓掌，不停地叫好。

  第二首歌是龔向陽唱的《閃閃的紅星》，這是龔向陽小時候最喜歡聽的電影插曲。他從小就喜歡唱這首歌，長大後唱卡拉OK，也經常把這首歌拿出來。

  龔向陽的嗓子雖然比不上粟強渾厚，但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男中音。隨著他的歌聲「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兩岸走，紅星閃閃亮，照我去戰鬥。」

  大家也開始翩翩起舞，莫蘭香主動邀請粟強跳舞，兩個人在屋子裡扭來扭去，隨著音樂的節奏，做著各種動作。

  盧春燕再一次熱情地邀請王貴耀跳了一個曲子。

  龔向陽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屋子裡的燈光調得昏暗起來，他看到，粟強和莫蘭香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莫蘭香這個時候的感情也是很複雜的，她知道粟強這樣的動作對她意味著什麼。

  作為一個女人，她對粟強這樣的高官內心裡是非常糾結的，她一方面非常希望能夠巴結上這樣的大官，和他建立非常親密的關係，為自己今後的前程鋪路。

  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的大官都是位高權重，拒人於千里之外，不是那麼好接近的。

  現在粟強對她這樣，她感到非常的刺激，但又惶恐不安。

  因為她知道，她之所以能夠坐上縣長這個位子，都是因為有另外一個大權在握的男人幫她運作，那個男人就是竇宏偉。

  現在粟強又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里，這個男人比竇宏偉還要位高權重，更加霸氣，莫蘭香是真的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和這兩個男人的關係，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順其自然，現在她實在無法拒絕粟強的熱情和一片赤誠。

  粟強和莫蘭香在吃飯的時候兩個人眉來眼去，已經讓盧春燕心裡像是打翻了醋瓶子，妒火中燒。

  如今看到粟強把莫蘭香擁在懷裡，兩個人不斷地打情罵俏，互相示好，盧春燕更是有了一種想報復粟強的心態，反正老娘閒著也是閒著，你看不上老娘，老娘也不會為你守活寡了。

  於是盧春燕開始向王貴耀不停地放電，手也在王貴耀的身上不老實地摸來摸去，，讓王貴耀感到非常刺激，心裡一股慾火不可遏制地升騰起來。

  唱歌、跳舞、吃水果、喝啤酒，折騰了一個半小時，粟強才感到有點疲勞，大家坐在沙發上說話。

  粟強對莫蘭香說：「小莫，我上面有一套總統套房，裡面有很多名人字畫和玉石，你要不要上去欣賞一下，選幾件自己滿意的，我送給你？」

  莫蘭香一聽，覺得這是粟強想進一步創造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也明白，只要上了粟強的房間，想幹什麼只能由粟強為所欲為，但是她又不能說出拒絕兩個字，她甚至迫不及待地希望和粟強發生更親密的關係，畢竟這個男人在她心目中更加神秘，更加充滿了好奇。

  她早就聽說省交通廳廳長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崗位，在省里的正廳級幹部中，那也是含金量最高的位子之一。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曾經擔任過交通廳廳長，現在還擔任著省政府的副省長，說不定哪一天這個男人說句話，自己的前途就會打開另一片新的天地。對於這樣的男人，平常里想巴結還沒有機會呢！現在人家主動邀請你，你還拽什麼拽？還不乖乖地配合人家！多少女人想巴結還巴結不上呢！

  就憑我現在這個年齡，再過幾年就四十歲了，已經有些年老色衰了，還能夠被這個男人看上，那不是幸運是什麼？！

  至於和竇宏偉的關係要不要考慮一下，莫蘭香想，竇宏偉在外面肯定不只我一個情人，現在的社會誘惑那麼多，誰還會那麼痴情啊，大家都是逢場作戲而已，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

  於是莫蘭香微笑著點點頭說：「好吧，我對藝術品很有興趣的，讓我上去開開眼界。」

  於是粟強站起來沖龔向陽說：「好吧，你們繼續玩，我們上去欣賞一些字畫。」

  龔向陽說：「好的。」

  於是大家把粟強送到電梯門口，粟強和莫蘭香、王貴耀進了電梯，大家揮手再見。

  龔向陽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半了，於是安排丁毅到總台買單。

  盧春燕把龔向陽和丁毅送到一樓大廳門口坐上汽車，大家揮手再見。

  王貴耀把粟強和莫蘭香送到26樓的總統套房，然後就鎖上門，快速地離開了。

  這個時候一定要給領導創造一個和美女單獨相處的空間，再說了，王貴耀也要抓緊時間和盧春燕解決一下問題。

  進了房間，莫蘭香才發現，這套總統套房真的是非常上檔次，客廳非常大，有一百多個平方，裡面有一個大大的主臥室，兩個次臥室，三個衛生間。裝修豪華，面積總共有280平米。

  客廳里擺放的家具都是紅木的，或者是黃花梨的。四周有盆栽、奇石，牆壁上掛了好幾幅名人字畫。地上鋪著高檔的羊毛地毯，厚厚的，踩在上面軟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別看莫蘭香已經當上縣長了，因為長期生活在一個小縣城裡，這樣的總統套房，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沒有想到，省城裡的一些高官生活水平竟然是這樣高，可以天天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過著外國總統或者超級富豪一樣的日子。

  粟強打開臥室里的一個保險柜，從裡邊拿出一個紫檀盒子，打開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對莫蘭香說：「小莫，你挑一下，只要你看得上，你就拿去。」

  莫蘭香一看，喜得是心花怒放。盒子裡琳琅滿目，放了不少和田玉和翡翠，品相都不錯，一看就是價值不菲。隨便一個玉鐲或者是掛件，沒有個一兩萬是拿不下的。

  莫蘭香仔細欣賞一遍，從裡面挑了一個翡翠手鐲，兩個和田玉的掛件，對粟強說：「粟省長，你說話算話？這幾個我看著不錯，非常喜歡，能不能送給我？」

  粟強說：「小意思！我說話算話，來，我現在就給你戴上。」

  於是拿起那個和田玉的掛件，撩起莫蘭香的頭髮，為她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

  看著莫蘭香細膩、白嫩的脖子，粟強禁不住趴在上面聞了幾下，親了兩口，雙手把莫蘭香抱在懷裡，對莫蘭香說：「小莫啊，你不知道，我一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你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風韻，又成熟又有魅力。我對你是一見傾心。」

  此時的莫蘭香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早已經是春心蕩漾，很快就癱軟在粟強的懷抱里，任他為所欲為。粟強的手放肆地在她身上摸來摸去。這一夜，兩個人換了不少花樣，度過了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

  王貴耀離開粟強的房間後，在走廊里就打通了盧春燕的電話，問：「美女，你現在在哪裡？」

  盧春燕說：「我現在在6024我自己的房間，你來嗎？」

  此時的王貴耀已經是色膽包天，雖然他明知道這是粟強的女人，作為部下，是不能動老闆的女人的，這是基本的規矩。

  但是粟強現在忙不過來，自己趁機嘗一嘗這個美人的滋味，肯定是非常刺激，因為這裡面充滿了挑戰。越是這樣越是刺激。

  王貴耀說：「那好，我現在就過去。」

  坐電梯很快到了六樓，王貴耀走到走廊的盡頭，到了6024房間，按了一下門鈴，門很快就打開了。

  只見盧春燕上身只穿了一個紅色的緊身內衣，下身穿了一個彈力褲，把身材勾勒得玲瓏剔透，笑盈盈地站在王貴耀面前。四目相對，兩個人微微一笑，王貴耀忙走進去，反手把門鎖好，一把就把盧春燕抱在懷裡，兩個人狠狠地吻了起來。

  幾分鐘之後，兩個人激情四溢，一起進了衛生間洗澡，也度過了一個激情四射的夜晚。

  王貴耀畢竟年輕，身體素質好，一個晚上幾乎就沒有怎麼睡覺，折騰了一次又一次，讓盧春燕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原來和粟強在一起，粟強畢竟是50多歲的人了，根本打不起持久戰，三下五除二就繳槍投降了，有的時候還不得不吃藥，不吃藥，根本幹不成，讓盧春燕不上不下的，根本沒有痛快淋漓的感覺。

  現在和王貴耀睡了一個晚上，才知道年輕人就是不一樣，和老傢伙做還真的是意思不大。

  第二天上午九點鐘，龔向陽和莫蘭香準時來到省交通廳，拜訪省交通廳廳長吳榮斌。

  吳榮斌原來做過臨海市的常務副市長、省交通廳副廳長，在粟強升任副省長後，吳榮斌被組織上提名擔任省交通廳的廳長。

  他和龔向陽本來就認識，所以這一次龔向陽到交通廳拜見吳榮斌，也是為了爭取他對雲林縣交通建設的支持。

  在省交通廳氣派雄偉的辦公大樓里，吳榮斌和省交通廳的一幫領導在會議室熱情接待了龔向陽、莫蘭香一行，大家熱情洋溢地會談了一個多小時，目的只有一個，希望加快西雲高速公路的建設。

  吳榮斌明確表態說，省交通廳一定大力支持雲林縣的交通建設，儘快促成西雲高速公路的開工。

  龔向陽和莫蘭香對吳榮斌表示感謝，並邀請吳榮斌和省交通廳的其他領導方便的時候到雲林縣視察。

  吳榮斌愉快地接受了邀請。

  龔向陽和莫蘭香又一再邀請吳榮斌出席晚上的飯局。

  吳榮斌考慮了一下，覺得龔向陽這個人還是值得交往的，畢竟龔向陽是省委書記王一鳴的秘書出身，說不定哪一天就混上市長了，這樣的青年才俊還是有交往的價值的，於是就愉快地接受了龔向陽的邀請。

  晚上大家在濱江大酒店的海鮮樓又吃了一頓，加深了感情，為今後的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第二天一早，龔向陽和莫蘭香就離開省城回了雲林縣。因為昨天下午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通知，星期三下午3點要在雲林縣召開領導幹部大會。

  下午3點，雲林縣領導幹部大會準時召開，會議由縣委書記龔向陽主持，市委組織部幹部管理科科長單建中宣布任命通知：

  莫斌任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

  胡長生任縣委常委、縣政府黨組副書記。

  龍一帆任縣委常委、統戰部長。

  會議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很快就結束了。

  第二天上午11點，市委副書記肖鋼果然在市委副秘書長黃震等人的陪同下來到雲林縣視察。

  按照慣例，龔向陽和莫蘭香親自帶領一幫子縣領導出城十幾里在路口迎接。

  龔向陽站在路邊，遠遠地望過去，只見幾輛汽車緩緩地開過來，過了幾分鐘，汽車在龔向陽面前依次停穩，從第一輛綠色的豐田越野車裡，肖鋼下來熱情地和龔向陽握手。

  龔向陽說：「老哥，一路辛苦啦！」

  肖鋼說：「龔老弟，來你們雲林縣一趟，確實是不容易。你就看這路況，200多公里的路程，要走將近三個小時，是該修高速公路了。」

  龔向陽說：「誰說不是呢？我們正在為這個事兒到處找領導疏通關係呢！」

  隨後龔向陽把雲林縣的一幫領導介紹給肖鋼。

  肖鋼和莫蘭香、方強、丁毅等人一一握手。

  後面幾輛汽車上也下來幾位領導，肖鋼也對他們進行了一一介紹，分別是市委副秘書長黃震，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潘建國，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沈偉新。

  龔向陽和黃震、潘建國都很熟悉了，和沈偉新還不熟悉，於是大家握手寒暄。

  肖鋼的秘書吳春明提著公文包微笑著站在旁邊。

  龔向陽也特意和他握了手。於是大家分頭上車，先去雲林賓館把房間確定下來，放好行李，中午12點一起到二樓的餐廳吃飯。

  下午2點，大家分頭上車，參觀了雲林縣工業新區、行政新區和雲江防洪堤工程。到雲林縣水泥廠走訪了幾戶下崗職工家庭，看望了困難群眾，了解了一下縣城裡的城市建設情況。

  晚上吃完飯，龔向陽親自陪同肖鋼在院子裡散步。然後兩個人回到房間，坐在客廳里聊天，肖鋼今天住的是一套豪華套房。

  肖鋼對龔向陽說:「老弟，今日一見，才知道你們的莫縣長果然十分出色。」

  龔向陽說：「那肯定嘛，你別看雲林縣是小地方，這裡的美女還是有一些的。你要不要在這裡發展一個？」

  肖鋼擺擺手說：「你老弟就是拿我開涮！我們目前這個身份，實在是身不由己，沒辦法像普通人一樣為所欲為的。」

  龔向陽說：「那也是，現在最不自由的就是我們這些當官的，你看那些老闆，現在過得多舒服！想找幾個女人做情人都可以，只要你有錢，人家女人願意跟就行了，沒有什麼人管的。」

  肖鋼說：「那是，那是。那些老闆我們是比不了的，他們沒有組織，只要合法地做生意賺到錢，想包幾個女人都可以。我們不一樣的，有群眾的監督，有組織上的監督，到處有眼睛盯著你，我們現在真是生活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里，到處都不自由，你想找個女人幽會幽會，都要琢磨半天，生怕被誰發現了，抓住了把柄。」

  龔向陽說：「是啊，是啊。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你別看身邊到處是美女，在這個縣城裡生活，我一個都不敢動。」

  肖鋼問：「為什麼？」

  龔向陽說：「害怕唄！一旦你動了哪個女人，你就成了別人的活靶子，人家想什麼時候打你就可以打你，只有夾著尾巴做人才能有安全感。」

  肖鋼說：「那就苦了你老弟了，長期和弟妹兩地分居，一個在京城，一個在這偏遠的小縣裡。牛郎織女，天各一方，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面，真的是難為你了。」

  龔向陽搖搖頭說：「唉，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是想辦法克服了。」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吳春明過來問肖鋼說：「肖書記，潘部長、沈部長問您今晚上打不打撲克牌？」

  肖鋼看了看時間，才晚上8點半，於是就對吳春明說：「先等一下。我和龔書記講完話，我們就開始。」

  肖鋼現在無聊的時候，喜歡和手下的幾個人打拖拉機，這也是一種和身邊人搞好關係的方法。組織部和宣傳部都是肖鋼直接分管的部門，潘建國和沈偉新這兩位副部長自然想千方百計地巴結肖鋼，像他們這些領導幹部，即使到了縣城裡，也不敢放肆地到那些娛樂場所活動，他們害怕被別人發現了，一旦舉報，就對自己的政治生涯造成了致命的威脅，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呆在賓館裡幾個人打打撲克牌，娛樂娛樂，也增進了彼此之間的關係。

  龔向陽看肖鋼還有別的活動，於是連忙站起來說：「老哥，你們開始娛樂吧，我就不打擾了。」

  肖鋼說：「老弟，你有沒有興趣？要不也坐下來玩幾圈？」

  龔向陽說：「算了老哥，我還是太累了，過了11點，我會失眠的，更加睡不著覺。」

  肖鋼說：「好的，老弟。」

  於是把龔向陽送到門口，大家揮手再見。

  龔向陽走後，吳春明迅速把潘建國、沈偉新兩個人喊過來，四個人把沙發、茶几湊到一起，讓總台的服務員送了兩幅撲克牌，肖鋼和吳春明坐對家，潘建國和沈偉新坐對家，四個人開始玩起了拖拉機。

  晚上，黃震被馬超凡約了出去，兩個人找了一家茶館，要了一個包廂在裡面喝茶。

  昨天下午，黃震已經提前和馬超凡通了電話，告訴他自己要陪同市委副書記肖鋼到雲林縣視察兩天，讓馬超凡做好準備。

  由於兩個人是多年的同學，黃震又利用自己的權力為馬超凡獲得了很多利益，所以兩個人在一起基本上是無話不談。

  黃震問馬超凡：「超凡，新行政中心的工程我看再有三個月，差不多可以完工吧？」

  馬超凡說：「差不多了，估計五月一之前基本可以完工。」

  黃震說：「主體完工之後，總共可以結算多少錢？」

  馬超凡說：「我算了一下，總共是7500萬。現在已經結算了6300萬。」

  黃震說：「內部裝修工程你還願意幹嗎？」

  馬超凡說：「肯定是願意啊，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幹成。這個龔向陽不好打交道，給他送錢他不要，你說怎麼辦？」

  黃震想了一下說：「這個我也沒辦法，估計到時候內部裝修工程還要重新招投標。如果還是我干縣委書記，這個就簡單了，我肯定拍板還讓你的公司干。再追加幾千萬的投資，讓你一定賺到錢。」

  馬超凡搖搖頭說：「此一時彼一時也，下一步不知道能不能投標成功，姓龔的如果不給我面子，我也沒辦法。」

  黃震說：「現在莫蘭香當縣長了，會不會在裝修工程上她說了算？」

  馬超凡說：「這個不好說，這個女人我看也是很有來頭的。最起碼市裡的大領導她是搞定了，要不然不會升得那麼快！」

  黃震說：「那是肯定的，私下裡大家都知道她是書記的人。」

  馬超凡說：「怪不得，我說一個女人要是上面沒有關係，無論如何也不會輪到她做縣長啊。」

  黃震說：「你不懂的，這個女人很會來事兒的，特別善於鑽營，和上面的大領導有扯不清的關係，所以她才能上得這麼快。」

  馬超凡說：「我到她辦公室去過幾次，只是象徵性地送了幾萬塊錢的購物卡，她也收了，該給我撥的款也撥了，沒有故意刁難我。」

  黃震說：「這樣就行了，你和她以前沒有什麼淵源，現在想一下子建立起親密關係，那也不可能。」

  馬超凡頻頻點頭說：「是啊，是啊，以前沒有感情基礎，現在就是拼命地用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那也沒有多少意思。我好歹也是億萬富翁，用不著那麼下賤了，不該咱掙的錢咱不掙了，樂得逍遙自在。」

  兩個人正在聊天，突然黃震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劉艷芳打來的。

  劉艷芳現在是雲林縣的縣委統戰部副部長。黃震臨走的時候把她從團縣委副書記提拔為縣委統戰部副部長。劉艷芳才33歲，能夠到了正科級的位置，也是非常不錯的安排了。

  昨天下午黃震已經提前向劉艷芳發了簡訊，告訴她明天自己要到雲林縣，陪同市委副書記肖鋼視察兩天，讓劉艷芳做好準備，有時間的話兩個人約個地點見面。

  劉艷芳答應了下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黃震特意安排劉艷芳在一家快捷酒店開了房間。

  接通劉艷芳的電話，劉艷芳說了酒店的名字和房間號碼。

  黃震說：「好的，我馬上就到。」

  於是連忙讓馬超凡買單，開車送自己去了那家酒店。

  這家酒店離黃震下榻的雲林賓館也就是五六百米的距離，之所以不在雲林賓館自己的房間裡和劉艷芳約會，黃震也是考慮到人多嘴雜。在雲林賓館，自己的房間和肖鋼的房間在同一個樓層，旁邊住的還有潘建國等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是不可能靜下心來和自己喜歡的女人約會的，也沒有那個心情，萬一讓他們察覺到什麼，對自己的仕途絕對是有很不好的影響的。

  馬超凡開著自己的那輛奔馳越野車，把黃震送到酒店門口。

  黃震下車沖他擺擺手，就一個人穿過大堂，急匆匆地進了電梯。按了所要去的樓層按鍵，一會兒就到了劉艷芳所在的樓層。出來電梯，走過靜悄悄的走廊，很快就到了劉艷芳所在的房間。

  按了一下門鈴，房門很快就打開了，黃震迅速走進去，隨手把門鎖死。

  這個時候他才看到，劉艷芳上身穿了一件緊身的羊絨衫，豐滿的胸脯呼之欲出，下身是一條牛仔褲，更加襯托出豐腴修長的美腿。

  劉艷芳沖黃震笑了笑，還沒有說話，黃震就把她一把抱進懷裡，貼著她的耳朵說：「小劉，好幾個月沒見了，真想你啊！」

  劉艷芳說：「真的假的？你那麼多妹妹，會想我？」

  黃震說：「妹妹雖多，但是現在經常聯繫的也沒有幾個了，只有你，我給你發簡訊，你立馬就回。其他的那幾個娘們現在看我不能繼續給她們好處了，對我都是不冷不熱的，連簡訊都懶得回，和她們相比，還是你小劉最講情義。」

  劉艷芳說：「原來是這樣啊，他們看你不當縣委書記了，都不理你了，是嗎？」

  黃震說：「估計是這樣吧！」

  劉艷芳說：「我不會，我是一個特別注重情義的人。誰對我好，我就會感恩一輩子，當初你剛到我們縣當縣委書記的時候，到團縣委視察，我還是個股級幹部，就是因為認識了你，很快你就提拔我當了團縣委副書記，因為這個我才跟你好的。」

  黃震說：「記得記得，雖然過去三年多了，我還能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穿的什麼衣服和微笑的樣子。」

  劉艷芳故作驚訝地問：「真的？你真的記得？」

  黃震說：「那肯定嘛！當時我走進你們團縣委宣傳部的門口，你站在第一個，上身穿了一件藍色的呢子大衣，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脖子裡還有一條白色的絲巾，整個臉上的皮膚顯得白皙而紅潤，讓我一見傾心，我和你握手的時候，特意問了你的名字，你告訴我，你叫劉艷芳，艷麗的艷，芬芳的芳，是團縣委宣傳部的部長。」

  劉艷芳頻頻點頭說：「對，對。一點都不錯。」

  她很佩服黃震的記憶力。

  就是那次到團縣委視察工作，黃震對這個叫劉艷芳的女人一見傾心。為了得到劉艷芳，黃震很快在縣委常委會上提名劉艷芳做了團縣委副書記，成了副科級幹部。

  劉艷芳一分錢的禮也沒有送，就輕輕鬆鬆得到了一個副科級的崗位，心裡頓時對黃震充滿了感激，思前想後，覺得黃震對自己不薄，於是就主動聯繫黃震，到黃震辦公室里匯報工作。

  臨走的時候，劉艷芳留下一個信封，裡面放的是2萬塊錢人民幣。

  黃震看也沒看那個信封，就硬塞到劉艷芳手裡。他拉著劉艷芳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劉艷芳說：「小劉，你給的錢我不能要。你無論如何要拿回去，不然我覺得你是看不起我，你今後要是覺得我這個大哥還值得交往，你就經常給我通個電話、發個簡訊就可以了，我們做一個好朋友行不行？」

  劉艷芳感激得不得了，說：「行行，今後你就是我親哥了。」

  過了幾天，黃震主動打電話讓劉艷芳到他雲林賓館的住處，有事情要交流。

  劉艷芳思忖了一番，也覺得黃震肯定有別的意圖。但是這個時候，她已經對黃震充滿了感恩之心，於是就愉快地接受了邀請，去了黃震的住處。

  果然剛進去不久，兩個人聊了十幾分鐘，黃震就從沙發上站起來，把她一把抱在懷裡，劉艷芳假意推脫了一下，看黃震沒有放手的意思，於是就半推半就，從了黃震，讓他為所欲為，從此以後兩個人就建立了情人的關係。

  為了安撫劉艷芳，讓她和自己長期來往，做自己的固定情人，黃震許諾很快就會為她解決正科的級別。

  劉艷芳此時已經結婚，有了一個五歲的兒子，老公在縣統計局做辦公室主任。為了安撫劉艷芳的老公，黃震也把他提拔起來，做了統計局的副局長。

  兩個人越聊越投機，劉艷芳被黃震逗弄得心花怒放，主動把嘴唇湊上去，兩個人吻了起來。這一夜，劉艷芳拿出渾身的本事，伺候得黃震飄飄欲仙。

  第二天一天，龔向陽陪同肖鋼一行參觀了團結湖和清風山國家森林公園。沿途又看了幾家農戶家庭，了解了一些貧困戶的生活狀況，為他們每戶發了500元的慰問金。晚上6點，大隊人馬才回到縣城，繼續在雲林賓館舉行了晚宴。

  當晚，肖鋼繼續和幾個下屬在房間裡打撲克，黃震繼續出去和劉艷芳約會。

  星期六上午，肖鋼等人才坐車回西城市去了。

  周一，雲林縣召開了人大會，正式選舉莫蘭香為雲林縣縣長，胡長生為常務副縣長。

  周三下午，唐少華正在辦公室里批示文件，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考慮了一下，還是接通了，唐少華說：「你好，請問哪位？」

  對方說：「是唐書記唐老弟嗎？我是周鑫，周老闆，東風電纜廠的，你哥哥唐衛華就在我旁邊，讓他給你講幾句。」

  唐少華說：「好的，好的。」

  只聽見話筒里傳來自己的大哥唐衛華的聲音說：「少華，我是你大哥，用周老闆的手機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是車間的副主任了，現在周老闆每個月為我加了1200塊的工資，我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是3300塊，在縣城裡已經很不錯了，我十分感謝周老闆，周老闆說請你晚上無論如何出來坐一下，大家吃頓飯，你看行不行？」

  唐少華考慮了一下，下班後確實沒什麼事情，今天晚上也沒有什麼應酬，於是就初步答應下來說：「好的，你轉告周老闆，說我感謝他了，晚上吃飯先讓他定好地方，打電話告訴我。有什麼變動了我們隨時電話聯繫就行了。」

  唐衛華說：「好的，好的，我告訴他。」

  掛斷周老闆的電話，唐少華站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走了幾圈，心裡一直在想，這個周老闆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值不值得交往下去呢？這些老闆一個個賊精賊精的，個個都有牛皮糖的精神，一旦發現有權力的人物，他們就會千方百計地巴結你。怪不得他們能發大財，真的是沒有他們搞不定的人。

  晚上6點半，唐少華坐車來到周老闆預定的酒店包廂，一進包廂，就見裡面已經坐了三個人，一個是周老闆，一個是自己的哥哥唐衛華，另一個是位年輕的姑娘，看年齡也就是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穿了一套藍色的羊毛西服，長得是明眉皓齒，一看就是標準的美女，像是空姐一樣。

  周老闆忙過來向唐少華介紹說：「老弟，這位美女是我的助理韋曉媛，兼任我們公司的辦公室主任，今後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隨時和她聯繫，千萬不要客氣。」

  唐少華伸手和韋曉媛握了握說：「美女，幸會幸會，你氣質真好，一看像是空姐一樣。」

  韋曉媛微笑著說：「多謝唐書記誇獎，請唐書記今後隨時指示，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

  唐少華雙手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後很快就把她的號碼輸到自己手機上，打通韋曉媛的手機，兩個人相視一笑。

  唐少華居中坐下，左邊是周老闆，右邊是韋曉媛，對面是唐衛華。四個人坐下來，邊聊天邊吃飯。

  唐少華問周老闆：「周大哥，你今年有多大？」

  周老闆說：「我今年49歲。」

  唐少華說：「老哥你早年是做什麼的？」

  周老闆說：「我最早是在村裡邊務農，小時候學習不好，初中沒有畢業就出來混社會了，後來做過一些小生意，販過糧食，收過破爛，開過磚瓦廠、砂石廠，然後就由小到大，開始做建材生意，就一步步發展起來了。」

  唐少華說：「你們浙江人真是了不起，很多人是白手起家，一步一步積累了巨大的財富，成為中國非常有影響力的浙商群體，現在走到哪裡，都有你們這個集體。」

  周老闆說：「是啊是啊，我們那裡的人很抱團的，都是親幫親鄰幫鄰，一個家族只要出去一個，就帶出來一大幫人。只要你有好的項目，需要融資，一個電話就能召集一幫人為你投資，人多力量大，我們都是集體作戰，所以很多項目只有我們能做成，別人和我們沒辦法競爭的。」

  唐少華說：「是啊，你們浙商這個群體作戰，真的是值得我們好好研究。周大哥，據你了解，在我們縣你們浙商開辦的企業總共有多少家？」

  周老闆說：「這個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規模上千萬的已經有20多家，幾百萬投資的小老闆，做酒店的、做餐飲的，也有幾十個，我們正在醞釀成立商會。」

  唐少華說：「這個好這個好，縣委、縣政府應該大力支持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們可以隨時找我，我出面為你們協調。」

  周老闆說：「那就多謝老弟了。」

  唐少華和周老闆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偷偷地觀察韋曉媛的反應，他看到韋曉媛總是點頭、微笑，用含情脈脈的眼光看著他，看得唐少華心裡痒痒的，覺得這個女人真有魅力，如果能把這樣的美女搞到手，做自己的情人，那這一生真的算是沒有白活。

  趁吃飯的間隙，唐少華問韋曉媛是從哪個學校畢業的？

  韋曉媛說：「我是江城師範學院畢業的，大學上的是中文系。」

  唐少華問：「你當初怎麼沒選擇做教師？」

  韋曉媛說：「也考過教師，但是沒有考上。正好周總的公司招聘辦公室主任，給的待遇比較高，我就報名來了，反正我家是西河縣的，離這就幾十公里，回家也方便。」

  唐少華說：「這個可以理解。」

  經過一個晚上的吃飯、聊天、喝酒，唐少華和韋曉媛迅速熟悉起來，此後兩個人經常簡訊聯繫，你來我往，感情迅速升溫。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2003年12月的一天，星期一上午，西城市委書記竇宏偉正在自己的辦公室批閱文件，這個時候就見辦公室的門推開了，市委組織部部長康建明拿著一份文件，急匆匆地走進來。

  竇宏偉放下手中的筆，沖康建明點了點頭說：「有急事？」

  康建明微笑著說：「竇書記，是這樣的，省委組織部剛剛下發了一個文件，要求我們做好廳級幹部的推薦、考察工作。」

  說著把手中的文件遞給竇宏偉。

  竇宏偉接過去一看，果然是省委組織部的一份紅頭文件，標題是《關於做好廳級幹部推薦、考察工作的通知》。

  竇宏偉打開文件，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原來文件中要求各個市委組織部要向省委組織部推薦四位副廳級幹部，並且有一位必須是女幹部，時間是為期一周。

  竇宏偉放下文件，問康建明說：「老弟啊，你和省委組織部溝通一下，看他們什麼時候派人到我們這裡考察幹部。」

  康建明說：「我打過電話了，是下周一。」

  竇宏偉點了點頭說：「那好，我們就在周五下午三點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副廳級幹部的人選問題，你現在就可以讓市委辦公室下通知。」

  康建明說：「好的，好的。」

  康建明走後，竇宏偉一下子再也沒有心情批閱文件，於是站起來，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心裡在思考著到底向省委組織部推薦哪幾個人是比較合適的。

  作為市委書記，選幹部，用幹部，向上級組織部門推薦幹部，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原來孔明亮做市委書記的時候，竇宏偉做市長。在向上級組織部門推薦幹部的時候，竇宏偉幾乎沒有什麼發言權。他也有自知之明，明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市長，在這個方面和市委書記根本沒有可以較量的資本，於是就韜光養晦，一切都按孔明亮的意思辦。

  那個時候孔明亮在西城市是一手遮天，他說提拔誰就可以提拔誰，他說推薦誰就能推薦誰。康建明就是那個時候搞定了孔明亮，才升了市委常委，做了市委秘書長的。

  在一個地級市里，市委書記基本上可以做到在人事問題上一言九鼎，當前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的，一把手是核心。在重大的人事問題上，一把手說了算。

  竇宏偉來回踱步，心裡反覆揣摩著哪幾個人是比較合適的人選，很快他心裡有了答案。這幾個人選一下子在腦海里越來越清晰，第一個就是市政府秘書長邵欽祥。

  在西城市的處級幹部中，邵欽祥是大家公認的竇宏偉最欣賞的幹部之一。竇宏偉剛到西城市當代市長的時候，邵欽祥還是市政府的副秘書長。

  邵欽祥當時45歲，中等個子，腦門光禿禿的，一看就是一個長期寫材料的筆桿子。

  他畢業於西江師範大學中文系，在市政府摸爬滾打了20多年，從一個小秘書做到了正處級的市政府副秘書長，負責市政府辦公室的文字工作，是政府辦有名的筆桿子之一，歷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和市長的重要講話，他都是主要撰稿人之一。

  經過一年多的接觸，邵欽祥獲得了竇宏偉的欣賞，於是竇宏偉找到孔明亮，提出讓邵欽祥出任市政府秘書長。

  孔明亮於是就把原來的市政府秘書長調到市政協，給邵欽祥騰出來一個市政府秘書長的位子。

  邵欽祥鞍前馬後伺候了竇宏偉四年多，兢兢業業，忠心耿耿，也確實從感情上獲得了竇宏偉的高度認同。現在竇宏偉肯定要推薦自己這個小兄弟再上一個台階，成為副廳級幹部。

  第二個合適的人選應該是張宇。張宇是果林縣縣委書記，今年46歲，他二十幾年的從政生涯一直是在西城市，當過團地委副書記，明林縣副縣長，縣委常委、宣傳部長，果林縣縣委副書記、代縣長，縣委書記。

  這幾年，張宇和竇宏偉的關係一直走得很近，逢年過節要麼到竇宏偉的辦公室看望拜訪，要麼趕到省城，直接到竇宏偉的家裡送上禮物，名煙、名酒、購物卡一直沒少送，和竇宏偉的感情一直保持得比較好，所以到了關鍵的時候，可以獲得豐厚的回報。

  第三個合適的人選就是黃震。他目前是市委副秘書長，前一段時間為了給龔向陽騰位子，竇宏偉拿下了黃震的雲林縣縣委書記的位子。當時竇宏偉讓組織部長劉旺轉達了他的意思，下一步在向省委組織部推薦幹部的時候，會優先考慮黃震的問題，這也是對黃震的一個心理安撫。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黃震的父親黃廣文在西城市是非常有影響力的老幹部，竇宏偉不想因為黃震的問題和黃廣文鬧翻。

  如果得罪了這些老幹部，那無形中就是埋下了不少地雷，說不定哪一天引爆一個，就會帶來不小的麻煩。現在比較精明的官員都是寧可得罪群眾，也不得罪老幹部，因為老幹部的能量實在是不可低估，他們要是擰成一股繩，造你的輿論，你就是市委書記，也無可奈何，最後說不定會灰溜溜地滾蛋。所以現在有一個說法，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老幹部，老幹部是個寶。

  竇宏偉相信，一旦推薦了黃震，那就等於給了黃廣文一個很大的面子，雙方見了面就容易溝通了。官場上就這樣，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安撫好黃廣文這些老傢伙，今後幾年的任期才能夠順風順水。就是出了一些差錯，也可以私下裡找這些老傢伙，讓他們敲敲邊鼓，周旋一下，說不定就可以逢凶化吉，轉危為安。所以竇宏偉決定這一次也給黃震一個機會。

  最後一個女幹部的人選，竇宏偉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報甘小青。

  甘小青現在是西城市婦聯主席、黨組書記，今年42歲。甘小青原來做過市人事局的副局長、城北區區委副書記、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是孔明亮比較欣賞的幹部。

  甘小青也是一個官二代，他父親甘強做過西城地區的副專員，撤地設市以後，甘強做過西城市的人大副主任。因為父親的關照，甘小青在仕途上的發展一直順風順水，38歲就成了正處級幹部。

  根據竇宏偉的觀察，甘小青這個女同志，不僅人長得漂亮，情商還非常高，善於在權勢人物之間周旋。

  孔明亮當市委書記的時候，他和孔明亮的關係搞得很好，經常晚上出入孔明亮在西城賓館的住處，有人傳說她是孔明亮固定的情人之一。

  但是孔明亮調走後，甘小青認準形勢，迅速和竇宏偉建立了非常親密的關係，獲得了竇宏偉的高度認同，成了竇宏偉非常欣賞的女幹部之一。所以這一次竇宏偉決定投桃報李，推薦甘小青再上一個台階，成為副廳級幹部。

  主意已定，竇宏偉拉開門對外間自己的秘書徐永安說：「小徐，你立即通知康部長，現在就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徐永安說：「好的，好的。」

  徐永安是竇宏偉新選的秘書，今年三十歲，此前在市委辦公室做秘書。他和高必勝的關係一直都不錯，高必勝下去當縣長後，就推薦徐永安接替自己做了市委書記竇宏偉的秘書。

  不一會兒，就見康建明急匆匆地走進來問竇宏偉：「竇書記，您找我有事情？」

  竇宏偉對康建明說：「老弟啊，我仔細考慮了一下，向省委組織部推薦的四位幹部，我初步擬了一個名單，你按照我提名的這四個人整理一份材料，準備星期五下午上市委常委會討論。如果中間這幾天還有別的變動，我認為還有別的更加合適的人選，我就會打電話告訴你加以調整；如果沒有變動，就按目前這四個人選上常委會討論。」

  竇宏偉說著自己在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紙，寫下邵欽祥、張宇、黃震、甘小青四個人的名字交給了康建明。

  康建明說：「好的，竇書記，我這就回去準備。」

  當天晚上，在西城市的幹部圈子裡就傳開了一個小道消息，省委組織部下周就要到西城市考察副廳級幹部人選，這一次市委推薦的幹部是四位，其中有一位必須是婦女幹部。

  消息傳來，西城市的正處級幹部裡面一時間暗流涌動，大家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展開了新的一輪角逐。

  當天晚上，邵欽祥就準備了30萬港幣、2萬美金都放在一個禮品袋裡，又找了幾盒西湖龍井放在另外一個禮品袋裡，晚上8點半，他去了竇宏偉在西城賓館的住處。

  提前已經打過電話，和竇宏偉的秘書徐永安聯繫過了。

  邵欽祥這樣做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論關係，他和竇宏偉確實不錯，兩個人曾經合作了將近四年的時間，邵欽祥鞍前馬後地伺候竇宏偉，也獲得了竇宏偉的高度認同。

  在私下場合，竇宏偉曾多次表示，一旦有了合適的機會，就推薦邵欽祥再上一個台階，成為副廳級幹部。

  現在終於有了機會，邵欽祥認為，這對於自己或許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如果這一次不放手一搏，錯過這次機會，說不定他此生就永遠沒有成為副廳級幹部的機會了。

  因為馬上市政府就會進行幹部調整，他這個秘書長的位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做下去了。市長林立功早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說實話，這個一年多，他在市政府雖然是名義上的秘書長，但很多事情林立功都是交給副秘書長檀建中去辦。

  實際上對於他邵欽祥來說，他在市政府已經成了一個多餘的人，有他沒他都一樣。這個時候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個是順勢而為，再上一個台階，成為副廳級幹部；一個就是平調到市人大或市政協養老去了。這裡面最關鍵的一個環節就是竇宏偉願不願意幫忙。

  想要得到竇宏偉的百分之百的支持，邵欽祥想了又想，覺得還是送點乾貨靠譜。

  如今的官場人情薄如紙，你覺得你和對方關係好，但是人家心裡到底怎麼想？底牌到底是什麼？你卻無法把控。要是一分錢的禮也不送，就是聽天由命，那真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萬一別的幹部送了更大的禮物，那你在和他們競爭的時候就不具有什麼優勢了。

  所以，為了保險，邵欽祥決定還是應該給竇宏偉送點乾貨，讓他百分之百地支持自己，這樣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晚上散完步，竇宏偉回到自己的住處，這個時候邵欽祥就提著禮物，進了竇宏偉的房間。

  徐永安為邵欽祥倒了一杯茶水就關上門出去了，竇宏偉一看邵欽祥左手右手各提了一個禮品袋，一下子心裡就明白了邵欽祥的用意。

  竇宏偉指了指沙發對邵欽祥說：「老弟，隨便坐吧。」

  邵欽祥把手中的禮物放到茶几上，對竇宏偉說：「竇書記，我聽說下周省委組織部就要到我們市考察幹部，這對我或許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我希望竇書記一定給我幫一下忙。」

  竇宏偉點了點頭說：「老弟，你的事情我已經考慮了，下午我已經安排過康部長，你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邵欽祥一聽連忙千恩萬謝地說：「多謝多謝，竇書記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此生一定銘記在心。」

  竇宏偉說：「我們倆就不說那麼生分的話了吧，我們是戰友、好兄弟，理應相互關照。」

  邵欽祥說：「是的，是的。」

  兩個人又扯了一會兒家常，邵欽祥就禮貌地告辭了。

  晚上洗完澡，竇宏偉在睡覺前才發現，邵欽祥所送的禮品袋裡放了30萬港幣，面值都是1000的，還有2萬美金。

  竇宏偉想了一下，覺得邵欽祥送的錢收下還是安全的，事情只要給他辦妥就可以了，於是就隨手把這些錢放到床頭的保險柜了。

  隨後的這幾天，得到風聲的黃震、張宇、甘小青等人，晚上紛紛也來到竇宏偉的住處。

  黃震送了60萬人民幣，張宇送了50萬人民幣，甘小青沒有送錢，為竇宏偉買了一套高檔西服，兩件高級襯衣，也花了1萬多塊。

  在房間裡，她讓竇宏偉脫下衣服，親自伺候著竇宏偉穿上襯衫，打好領帶，穿上西服，看合適不合適。

  竇宏偉對甘小青選購的衣服非常滿意，當晚，兩個人又同床共枕，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