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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1 14:52:36
作者: 納川
竇宏偉連忙客氣地說:「老范,你這個事情,我一定幫忙,好吧,明天陪王書記,你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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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剛說:「多謝竇書記,多謝竇書記,等我的事情辦成了,我請你喝茅台!」
竇宏偉說:「行行行,要不要我到時候在王書記面前給你敲敲邊鼓?」
范剛說:「那感情好,等王書記問到我的情況,還請竇書記多多美言幾句啊!」
竇宏偉說:「那一定的。」
本來昨天晚上范剛就想單獨去拜見王一鳴,但考慮到王一鳴一路鞍馬勞頓,再說了,第一天晚上要拜見王一鳴的領導幹部很多,他這個副廳級幹部根本排不上號的。
今天晚上肯定是合適了,於是他才主動打了龔向陽的電話。
本來他應該直接找饒戰勝,但是他跟饒秘書不熟,反正龔向陽晚上肯定陪著王一鳴的,找龔向陽,他肯定得給自己一個面子的。我范剛好歹還是市委副書記嗎,論年齡論資歷,都屬於你龔向陽的前輩嘛。
果然,龔向陽對他很是客氣。
龔向陽說:「范書記,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范剛說:「老弟啊,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煩您。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有糖尿病、心臟病,想早日回省城裡工作,今天晚上想見一見王書記,單獨匯報一下工作,請老弟請示請示王書記,看方便接見一下不?就是安排五分鐘也可以啊!」
龔向陽說:「好,我幫您問一問,你等我的電話吧!」
此時的王一鳴正站在雲江邊上,欣賞著這個山區小城的夜景。只見遠處的雲江兩岸也是燈火通明。一條跨江大橋上車水馬龍,到處是乘涼的人們。幾十米之外的江堤上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音樂聲,三五個市民在扯著嗓子唱卡拉OK。
龔向陽匆匆地走到王一鳴身邊,說:「老闆,市委副書記范剛想要拜見您,說給他五分鐘就行了。」
王一鳴皺了一下眉頭,問:「他主要想說什麼事情?」
龔向陽說:「他身體不好,想回省城裡工作。」
王一鳴問龔向陽:「他是不是高天民的小舅子?」
龔向陽說:「聽說是,但不是親小舅子。」
王一鳴說:「那好吧,你回復他,等到了賓館,讓他來一下。」
龔向陽說:「好的。」忙打了電話給范剛,說:「王書記已經答應會見您了,等一會兒等我電話,在賓館等著就行了。」
范剛說:「好的,好的,多謝老弟了!」
掛了龔向陽的電話,范剛在賓館的房間裡來回踱步,想著給王一鳴帶點什麼東西去。第一次拜見王書記,空著手總是不好意思的。但帶什麼呢?也確實讓人躊躇。送錢吧,肯定不合適,王書記也不會要啊!送菸酒吧,還是太俗了,再說了,王書記好像不抽菸,也很少喝酒。
思前想後,還是送些茶葉、保健品之類的東西,什麼冬蟲夏草啊,他的車上準備的有。
此外,他還專門準備了一塊進口的瑞士名表,玫瑰金的,一塊十幾萬。是一個開礦的老闆幾個月前送給他的。這一次拿來送給王書記,也算是檔次不低了。
晚上九點二十分,王一鳴回到賓館,上了一趟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范剛已經等在門口了。
龔向陽說:「老闆,范剛同志來了。」
王一鳴忙走到門口,做出一副迎接的姿勢。
龔向陽打開門,對范剛說:「范書記,快請進!」
范剛一看王一鳴站在門口滿面笑容地迎接他,頓時感到非常有面子,忙點頭哈腰地對王一鳴說:「王書記,您好!」於是握住王一鳴的右手使勁地晃著。
王一鳴讓他坐在沙發上,饒戰勝倒水,拿水果,然後關上門就出去了。
范剛誠惶誠恐地坐下,臉上堆滿了笑。
王一鳴問他:「老范,您老哥今年多大了?」
范剛說:「五十二了。」
王一鳴說:「身體還好嗎?」
范剛說:「不好,有糖尿病,心臟病。」
王一鳴問:「家屬在哪裡?」
范剛說:「我老婆在省審計廳當副處長。」
王一鳴說:「孩子在哪裡?」
范剛說:「兒子在省國土廳當科員,女兒在省投資公司當會計。」
王一鳴說:「單位都不錯嗎!」
范剛說:「都是我姐夫幫忙安排的。」
王一鳴問:「聽說你和高主任有親戚?」
范剛說:「是,是,他是我堂姐夫。」
王一鳴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啊!聽說你當過縣委書記?」
范剛說:「是的,我在鬱江市的幾個縣當過縣長、縣委書記。」
王一鳴問:「你現在找我,是想辦什麼事情?」
范剛說:「王書記,是這樣,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希望儘快回省城工作。如果有機會,請王書記關照關照。」
王一鳴說:「你這個資歷,回省城不好安排啊!安排個副廳長,有些委屈你了罷。」
范剛說:「王書記,副廳長也行,我也願意,身體不好,什麼就都不說了,養好身體是第一位的。」
王一鳴說:「那也是,好吧,我回頭安排省委組織部研究研究。」
范剛說:「那就多謝王書記了。」
范剛見事情很快就有了著落,心裡還是非常高興的。
說好的五分鐘,多打擾就沒有多少意思了,於是范剛忙把手中的兩個禮品袋放下,嘴裡說:「來的匆忙,也不知道王書記喜歡什麼,就準備了幾盒冬蟲夏草,還有一塊瑞士手錶,送給王書記,表表心意吧!」
王一鳴一聽就警惕起來,說:「打開打開,讓我看看。」
范剛只好把冬蟲夏草放在茶几上,然後拿出一個精美的包裝盒,從裡面拿出一塊手錶來。
王一鳴一看,果然是一塊名表,金燦燦的,是玫瑰金,牌子也是大牌。這樣的成色,沒有十萬八萬的,恐怕是買不到的。這東西收了,就是犯罪了。
王一鳴說:「老范,這塊手錶你還拿回去,我看一看就行了,你的心意我也領了,事情該給你辦還給你辦,但東西我不能收,這是我多年的規矩。」
范剛說:「王書記,就是一塊表,不值錢的,幾千塊而已。」
王一鳴心說:「你以為我不懂啊,幾千塊,買根表鏈都不止。」
王一鳴嚴肅地說:「老范,我們都是領導幹部,知道政策,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能幹啊!」
范剛一聽王一鳴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只好把表重新放進禮品袋裡,拿著悻悻地走了出去。
對面房間裡的饒戰勝和龔向陽一直觀察著王一鳴房間裡的動靜,一看范剛走了出來,龔向陽忙迎上去說:「范書記,匯報完了?」
范剛說:「匯報完了,謝謝你們了,龔老弟!饒秘書!」說著話和兩個人握了握手。
龔向陽一直把范剛送到電梯門口,揮了揮手,直到電梯門關上,他才轉身準備往回走。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他一看,是市委常委、秘書長康建明打來的。
下午吃飯的時候,康建明就特別把龔向陽拉到一邊,說:「龔老弟,我有事情要拜託你一下!」
龔向陽說:「秘書長,不要客氣,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康建明說:「是這樣,我想今天晚上單獨向王書記匯報匯報工作,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龔向陽想了一下說:「現在還說不準,要到晚上請示過王書記才行。」
康建明說:「好的,好的,晚上王書記散步結束後,如果有時間,你給他匯報匯報,就安排五分鐘也行。」
龔向陽說:「好的,晚上我聯繫你。」
現在看范剛走了,時間還早,龔向陽就走到王一鳴的房間裡準備對王一鳴匯報匯報,剛進去就聽見王一鳴正在和省委組織部長秦大龍通電話,只聽見王一鳴說:「秦部長,我交代一個事情,你記一下。西城市委副書記范剛想到省城裡工作,他身體不好,有糖尿病,心臟病,這樣的老同志,也需要照顧一下了,你安排一下,看哪個位子合適?」
秦大龍說:「好的,好的,我記住了,安排好後就向您匯報。」
王一鳴說:「好吧,那就先這樣。」
秦大龍說:「好的,王書記。晚安。」
掛了電話,王一鳴對秘書饒戰勝說:「小饒,記一下,一個星期內提醒我,過問一下范剛的事情。」
小饒早就在筆記本上記下了,他已經熟悉王一鳴的工作習慣了,只要是他交待過的事情,一定要件件有著落。
龔向陽看王一鳴不忙了,於是說:「老闆,西城市委秘書長康建明同志也想匯報一下工作。您看可以不可以?」
王一鳴看了看時間,才晚上九點四十,於是點了點頭說:「讓他來吧!」
對於這些副廳級幹部,平常里他們根本沒有單獨接觸王一鳴的機會,現在王一鳴和他們單獨接觸一下,也好乘機觀察一下他們的舉止,再用幹部的時候,也好有些直接印象。
龔向陽於是走到走廊里,立即撥通了康建明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裡面傳來康建明急迫的聲音:「您好,龔老弟,怎麼樣?」
龔向陽說:「秘書長,你趕快上來,王書記要見你。」
康建明說:「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康建明忙提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幾個禮品袋,上了電梯,到了十六樓。
電梯門一開,康建明忙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龔向陽和饒戰勝都站在走廊里迎接。
康建明遞給龔向陽和饒戰勝一人一個禮品袋,嘴裡說:「謝謝龔老弟,謝謝饒秘書!」
兩個人接過禮品袋,沖康建明笑了笑說:「秘書長,您太客氣了,快請進吧。」
康建明就誠惶誠恐地進了王一鳴的房間,只見王一鳴正坐在沙發上休息,看康建明進來了,王一鳴站起來熱情地和他握了握手,然後指了指沙發,說:「隨便坐吧。我們聊聊。」
康建明是第一次和王一鳴單獨說話,心裡還是有些拘謹,他在王一鳴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微笑著看著王一鳴,頻頻點頭。
饒戰勝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就關上門出去了。
王一鳴看了康建明一眼,只見他個子不高,也就是一米六五的樣子,但吃得膀大腰圓,腦袋非常大,肥頭大耳,看著是一臉福相。兩隻眼睛雖然眯成了一條縫,但是非常有精神,你看一眼就知道此人不簡單,是個聰明人。
王一鳴問:「兄弟,你是哪一年的?」
康建明一聽王一鳴這樣稱呼他,就有些誠惶誠恐,連忙說:「王書記,不敢當,不敢當,我哪裡配和您稱兄道弟呢!」
王一鳴說:「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革命工作走到一起來的,四海之內皆兄弟嘛!」
康建明說:「是,是。報告王書記,我是五七年的。」
王一鳴說:「這樣說你比我小兩歲。」
康建明說:「是的,是的。」
王一鳴開門見山地說:「你簡單地說一說你的工作經歷吧。」
康建明說:「我是西城市人,早年在亭林縣當過下鄉知青,1977年恢復高考,第一年我沒有考上,第二年考上了西江師範大學政治系,畢業後分配到西城地區高中當老師,後來被抽調到地委辦公室寫材料,因為材料寫得好,受到了地委領導的認可,就把我的工作關係調到地委辦公室,以後我就做了地委辦公室的秘書科副科長,科長,辦公室副主任,地委副秘書長,三十七歲的時候,到亭林縣擔任縣委副書記、縣長,三十九歲擔任縣委書記。前年升任西城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
王一鳴說:「我想起來了,前年你們西城市一下子提拔了四個副廳級幹部,其中兩個是縣委書記出身,還有一個是財政局長,一個是規劃局長。」
康建明說:「是的,是的,我就是那一批提拔的。」
那個時候,王一鳴是分管組織工作的省委副書記,每一個要提拔為副廳級幹部的材料,他都會看過一遍的,那一次王一鳴記得,西城市委書記孔明亮向省委組織部一下子推薦了六位副廳級幹部考察對象,經過省委組織部的專門考察,有四位同志符合提拔條件,材料被上報省委常委會研究。最終他們都如願以償地升任了副廳級。康建明是他們四個人中安排得最好的,進了市委擔任市委常委、秘書長。其他的三個同志,有一位安排為市政府的副市長,一位安排為市人大副主任,一位安排為市政協副主席。
作為正處級幹部,在市里提拔誰不提拔誰,基本上是市委書記說了算。省委組織部去考察,也就是走一走形式,找一些幹部談談話,最後還是要聽取市委書記的意見。
當時的西城市,孔明亮一手遮天。他身兼市委書記和市人大主任的要職,推薦誰不推薦誰,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為了升官,康建明在孔明亮身上沒少下本錢。
亭林縣是西江省的財政第一大縣,也是資源大縣,有豐富的鋁土礦和錳礦、煤礦,是新興的重工業基地。在這裡當縣委書記,縣政府每年的財政收入就是十七八個億,對於一個人口只有三十多萬人的縣份來說,可以用富得流油來形容。
康建明在亭林縣當了兩年多的縣長,四年多的縣委書記,每一年的收入都是幾百萬。那可是人人艷羨的肥缺。
當初為了當上縣委書記,他先後送給孔明亮一百萬港幣,十萬歐元。
孔明亮看康建明這麼懂事,就對他說:「小康啊,你小子腦子好使,八面玲瓏,是個秘書長的好材料。」
康建明一聽就心裡有數了,孔明亮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想要康建明繼續送錢給他,如果達到他孔明亮滿意了,孔明亮就會推薦他升任市委秘書長。
市委秘書長在市里那可是一個非常關鍵的角色,是市委大院的大總管,在市委書記面前那是人人艷羨的大紅人,誰見了你都會高看一眼的。在這個位子干幾年,順利的話就能當上市委副書記了,到時候,隨隨便便都能混上正廳級的。
康建明自然是非常希望得到這個位子的。
但他摸不清孔明亮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他是市委書記,推薦誰升任副廳級,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於是到了那年的中秋節,康建明到孔明亮在西城賓館的住處看望,順便提了一個旅行箱,裡面放了一百萬港幣、十萬歐元的現鈔。
他想,這些錢也差不多了。
但是,過來兩個多月,沒有任何要提拔的動靜,也沒有聽說省委組織部派人到西城市考察幹部的消息。
康建明想,看起來孔明亮胃口真大,那些錢不夠,好吧,再加加碼吧,於是就又準備了十萬歐元的現鈔,送到孔明亮的住處。
康建明說:「孔書記,我的事情還是得拜託您周旋周旋,這是一點小意思,請千萬笑納!」
孔明亮笑了笑說:「好吧,你回去等消息吧!」
過來半個月,果然有消息了,省委組織部派人到西城市考察幹部來了,康建明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一個多月後,結果就出來了,省電視台公示了一批要提拔的幹部的名單,其中就有康建明的名字。
一個星期後,康建明正式走馬上任西城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
原來的市委秘書長去市政法委當了書記。
這就是康建明的升職經歷,一個典型的縣委書記的升遷樣本。在當今的權力圈,像他這樣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歷,又混了個黨校的研究生文憑,經濟實力雄厚,能吹會拍又會送的人,他不升遷,根本就不可能,就是這樣的人得混了!他們非常契合當今的時代,信奉的是權力、金錢和美色,他們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資源優勢,無堅不摧,在官場上左右逢源,非常愜意。
但是這批人有一個最大的缺陷,就是不學無術,氣質俗不可耐。他們那一臉橫肉,那不可一世的表情,那空洞無物的眼神,就無形中泄露出了天機,這些人就是酒囊飯袋,行屍走肉而已。他們沒有思想,沒有操守,甚至沒有底線,無德無才,渾身上下有的只是一種江湖氣、流氓氣和霸氣,這樣的官員,從他們的基本素質來說,不僅和建國初期的幹部不可同日而語,就是和封建社會的那些士大夫,也是沒辦法比的。
封建社會的那些文人士大夫,像蘇軾、文天祥、包拯那些人,都是有較高的文化水平,有深厚的文化素養,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遠大抱負和個人修煉,有為民請命、普救眾生的悲天憫人的情懷和挽狂瀾於既倒的超拔才華的人。他們有精神境界,有道德操守,有人格底線,這樣的人才是中華民族的脊樑,是這個民族生生不息的火種和保護神。
而現在,一個失去了道德指引的民族,一個一切向錢看的國家,一個縱情於聲色犬馬的社會,一個整體上失去了理想信念的幹部隊伍,一個脫離了人民群眾並且人民群眾無法監督的執政集團,只能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王寶森式的領導幹部,而孔繁森、焦裕祿那樣的幹部就成了鳳毛麟角,甚至是大熊貓級別的了。
還有人這樣說,我們中國的悲劇,大到國家,小到一個單位,多數的情況是,有思想的人不決策,決策的人沒有思想。有腦子就沒位子,有位子就沒腦子。
對於西江省基層的幹部狀況,王一鳴是了解不多的,所以他要抓住每一次和基層出身的幹部談話的機會,多觀察,多了解,以補上這一個缺憾。
實話實說,這也是王一鳴的一個短板,沒有縣級幹部的經歷,沒有在基層當過一天的縣長和縣委書記,對基層了解不深,不透,對當今的社會現實還缺乏刻骨銘心的感受。
此時的王一鳴坐在沙發上,聽著康建明侃侃而談。
康建明畢竟是大學本科畢業,又當過老師,做過地委辦公室的秘書,口才還是很好的。
聽康建明介紹完自己的經歷,王一鳴頻頻點頭,說:「很好,很好,你不錯的,有基層的工作經歷,也有一定的政績。亭林縣這些年發展那麼好,現在是西江省的十強縣第一名了,你也是有功勞的,在任的時候,你幹了不少打基礎的事情吧!」
康建明忙謙虛地說:「都是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領導得好,是廣大人民群眾拼命苦幹的結果,至於我自己,只起了一點小小的作用而已,不足掛齒。」
王一鳴突然問:「老弟,你看發展縣域經濟,從亭林縣的經驗來看,有什麼值得全省推廣的經驗和教訓?」
王一鳴是想藉機考察考察這個康建明,到底是不是草包一個。
康建明一聽就明白了王一鳴的用意,這是要當面考我啊!
應該說康建明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眉頭一皺,立即就對答如流地說:「王書記,發展縣域經濟,我的經驗是,一定要揚長避短,發揮比較優勢。就拿我們亭林縣來說,我當縣長和縣委書記的時候,就抓住了一點,圍繞鋁加工業,做長加工鏈條,形成產業集群。我們有亞洲最大的鋁土礦,有資源優勢,我們就抓住這一點招商引資,搞鋁加工業,做配套。現在我們亭林縣的工業園有上百家工業企業,有生產汽車輪轂的,有生產電線、電纜的,有生產日常鋁用品的。光是這一塊,每年的產值就是上百億,利稅十幾個億。」
王一鳴說:「亭林縣是靠山吃山,其他的縣沒有資源,怎麼辦?」
康建明說:「像雲林縣,就打生態、旅遊牌。這裡到處是原始森林,到處是青山綠水,只要解決了交通問題,高速公路一旦打通,發展起來就快了。」
王一鳴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要想富,先修路嘛。」
康建明說:「說的對,王書記,一個地方就是再好,再美麗,交通不方便,沒有機場,不通火車,沒有高速公路,遊客想來來不了,你也沒有辦法發展起來的。」
王一鳴點了點頭說:「是的,你說的不錯。」
康建明看王一鳴對自己的發言印象不錯,於是放鬆了下來,坐在沙發上,不由自主地翹了一下二郎腿,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連忙正襟危坐。
王一鳴微笑了一下,問:「老弟,你平常里都讀什麼書?」
康建明對這個問題一下子就慌了,說實話,他這樣的官員一天到晚忙的是開會、吃飯、應酬,業餘時間喝酒、泡妞是主要內容,誰還會想起來讀書呢!
康建明結結巴巴地說:「報告王書記,最近一段時間確實是忙於事務性工作,沒有看過什麼書。」
王一鳴想考一考他,繼續說:「最近大家都在看余秋雨的散文《山居筆記》什麼的,你看過嗎?」
那幾年,高級幹部大家基本上每個人的案頭都有幾本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山居筆記》什麼的,都喜歡附庸風雅嗎!
康建明這樣的基層幹部,不愛這個,他哪有那個閒情逸緻啊。
康建明只好說:「報告王書記,那幾本書我都聽說過,但沒有看過。回去以後我馬上買來,認真看看。」
王一鳴說:「有些書還是值得一看的,領導幹部嗎,要有文化,儒雅一些。」
康建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王一鳴這是在藉機敲打他,腦滿腸肥,一看就是個大俗人,上不了什麼大台面。
康建明說:「是,是,王書記的指示,我一定牢記在心!」
王一鳴說:「現在二月河寫的《康熙大帝》、《雍正王朝》也很好,我也在看,非常不錯,讀一下歷史,對我們做領導幹部的有好處。」
康建明說:「這個我也很喜歡,但是我只是看電視連續劇,書我還沒有讀。沒有時間。」
王一鳴說:「讀書的時間,關鍵是你要自己找,見縫扎針,毛主席那麼忙,不是照樣活到老學到老嗎!」
康建明說:「是,是。」
王一鳴說:「對了,我推薦你讀一篇文章,毛選裡面的,第幾卷我忘了,名字叫《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這個月底開全省經濟工作會,在會上,我要重點講一講這篇文章,要讓全省的幹部同志們,從新學會工作方法,現在我們很多領導幹部脫離群眾太久了。」
康建明說:「我回去馬上就查,一定認真學習。」
毛選里的這篇文章,康建明從來就沒有看過,一點印象都沒有,再這樣下去,一問三不知,康建明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光了,他想快走,見王一鳴真是受罪啊!比見孔明亮難受多了。
王一鳴看康建明如坐針氈,臉上的汗都冒出來了,於是就揮了揮手,說:「好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康建明連忙站起來,說:「打擾王書記休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些禮品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請王書記不要嫌棄。」
王一鳴這才注意到他放在茶几上的幾個禮品袋,於是就警惕地問:「裡面都是什麼東西?」
康建明說:「我托人從西藏買的正宗的冬蟲夏草,還有,還有幾萬美元,送給王書記意思意思。您出國考察的時候用得著。」
王一鳴說:「錢你拿走,我一向是不收錢的,冬蟲夏草可以留下,好了,你去吧!」
王一鳴正式下了逐客令。
康建明一看,只好悻悻地拿起放著美元的禮品袋走了。原來他早就準備了三萬美元,投石問路,看王一鳴收不收。
現在看來,王一鳴真的是不收錢,他沒有達到目的。
回到房間裡,他馬上打了秘書的電話,安排了幾件事,要秘書明天把余秋雨、二月河的書買齊,把毛選里的那篇文章找出來,列印好,立即傳真過來。
過了十幾分鐘,工作人員就把一份傳真送到了他的住處,果然是毛主席的一篇文章《關心群眾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一九三四年一月二十七日)。
康建明坐在沙發上,心平氣和地把文章讀了一遍,心裡禁不住暗暗叫好,毛主席寫得真好,這文章多通俗易懂,現在的那些紅頭文件和它比著就狗屁不是了。怪不得王書記要講這篇文章,看起來,還是讀書多了好,你看王書記,懂得這麼多!怪不得人家能當那麼大的官!
而我呢,一問三不知,真是丟人丟大了,平常里光知道喝酒應酬泡妞,到了關鍵時候就現眼了。慚愧啊!今後該加強加強學習了。
這一夜,康建明想了很多,腦子裡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晚上十點半的時候,王一鳴剛洗完澡,躺在床上正在閉目養神,這個時候床頭的電話又響了,他判斷,說不定這是孫玉梅打來的。別人也不敢啊!這個時候打擾省委書記,你不要烏紗帽了!
想起這個大美人,王一鳴現在還真是有些衝動。哎呀,那個大美人躺在床上嬌艷欲滴的樣子,誰看了會把持得住呢!
王一鳴拿起話筒「餵」了一聲。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王書記,我是玉梅!」
王一鳴說:「我就猜是你,我剛洗完澡,準備休息了。」
孫玉梅咯咯一笑說:「我也剛洗完澡。洗得很白很香啊!」
王一鳴一聽,這個女人又來勾引我啊!但是下面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沒辦法,誰都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不食人間煙火呢!
王一鳴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應付著說:「是嗎?」
孫玉梅單刀直入地說:「用不用我現在上去陪一陪你?」
她一個女人對王一鳴還是非常痴情的。
王一鳴猶豫了一下說:「這麼晚了,不合適了吧?」
孫玉梅說:「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我上去半小時,馬上就回來,誰也不知道的!」
王一鳴頓時心猿意馬起來,畢竟第一次還沒有好好回味呢,他也沒想到這一次到雲林縣,自己還會有這麼一次和孫玉梅發生艷遇的機會。真是回味無窮啊!再說了,男人哪有不喜歡美女的!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在這個問題,誰也不比誰高尚多少。大家都是俗人嘛!
王一鳴看了看表,十點三十三分,一切還都來得及。於是,王一鳴說:「好吧,你來吧!」
放下電話,王一鳴感到心口怦怦直跳。還是他娘的玩弄的女人太少了,沒有經驗,不夠老成。老是有誠惶誠恐的感覺。
七八分鐘之後,果然門鈴響了,打開門,王一鳴看到孫玉梅穿了一套職業套裙,莊重大方地站在門口,看著真是像匯報工作的樣子。
兩個人四目相視,會心地一笑,孫玉梅說:「王書記,晚上好,我就匯報一會兒工作。」
顯然這句話是說給對門的饒戰勝聽的,饒戰勝的門這個時候開著的,他一直在觀察門口的動靜,知道孫玉梅來了,這個時候他就不出來討嫌了。王一鳴和孫玉梅他們孤男寡女,想幹什麼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一個當秘書的,最好裝作不知道,這樣對大家都好。
孫玉梅主動把門保險好,看著王一鳴一個媚笑,王一鳴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衝上來,一把抱住了王一鳴,用嘴唇在王一鳴臉上親著。
她的這個瘋狂的舉動顯然刺激了王一鳴,兩個人擁著進了臥室,飛快地脫著對方的衣服,不一會兒就一絲不掛地抱在了一塊,享受這性的快樂。聽著孫玉梅壓抑的呻吟聲,王一鳴覺得,自己真是好有成就感,好幸福!
十幾分鐘後,兩個人就結束了戰鬥,孫玉梅洗臉、修飾一番,就走了出去,已經是夜裡十一多了,再呆下去就容易讓人誤解了,閒言碎語就會出來了。畢竟兩個人的身份都不是普通人,人言可畏啊!
今天晚上的雲林賓館,其實成了一個偌大的交際場,一個權色交易的集市,雲林縣的某些主要官員早就在心裡蠢蠢欲動,謀劃利用這個夜晚,和權勢人物拉上關係,好為自己的前程鋪路。
對於縣裡的那些幹部來說,王一鳴雖然是今天當仁不讓的主角,但是,他省委書記的身份,還是讓大多數的人覺得高不可攀。縣裡的幹部就是想巴結他,一般情況下也巴結不上啊,一個處級幹部巴結省委書記,中間隔得也太多了。完全沒有必要。
在西城市裡,市委書記竇宏偉才是名符其實的老大,你把他伺候好了,什麼目的都可以達到的。
所以今天晚上真正的主角是竇宏偉,他的房間才是今天晚上最繁忙的地方,十幾個官員進進出出的,都是送禮拉關係的。
竇宏偉的房間在十一層的最東頭,房間號是1101,是一個豪華套房。
晚上,龔向陽、莫兵、曲亮等雲林縣的主要官員像是趕集一樣,一個一個都到西城市委書記竇宏偉的房間裡拜見過了。
對於龔向陽來說,他到竇宏偉的房間裡專門拜訪,其實就是禮節性的看望。本來作為市委常委、雲林縣委書記,他沒有必要對竇宏偉那麼客氣。他實在用不著像其他的人一樣刻意巴結竇宏偉的,因為他在王一鳴那裡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竇宏偉現在不敢給他使絆子。
但是龔向陽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雖然現在上面有王一鳴罩著,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時半會兒在西城市裡,還沒有人敢和他龔向陽過不去。
但是,官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萬一王一鳴調走了呢!一旦王一鳴回了北京或者去了別的省份,把他龔向陽還留在西城市裡做官,那他龔向陽的好日子豈不是到頭了嗎!
所以在官場上,多栽花,少種刺,低調做人,八面玲瓏,才是不二的法寶。不能因為你現在春風得意,就趾高氣揚,把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裡,都得罪乾淨,那樣你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所以,現在的龔向陽也只能是入鄉隨俗,千方百計地和西城市的主要官員搞好關係。今天晚上,他親自提著禮物,分別看望了市委書記竇宏偉和市長林立功。在一個市里,你讓這兩個人都對你不反感,覺得你小子懂事,還是曉得些江湖上的規矩的,有培養前途,那你基本上就混得差不多了。
禮物是早已經準備好的,都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曲亮親自操辦的,龔向陽特別交待過,不能買到假煙假酒。
曲亮說:「龔書記,您就放心吧,供貨的這家專賣店,是我們的老客戶,打死他也不敢賣假貨給我們的。」
菸酒準備好後,在龔向陽辦公室里,曲亮小心翼翼地問:「龔書記,要不要再準備些鈔票?」
龔向陽一愣,馬上就明白了,問:「原來黃書記在的時候,一般都是準備多少?」
曲亮說:「那不一定,看辦什麼事情。逢年過節看望領導,一般情況下是每人兩萬,市委書記兩萬,市長兩萬。以送年終獎的名義。」
龔向陽問:「每年都送?」
曲亮說:「每年至少要送兩次,春節一次,中秋節一次。這是下面的規矩。」
龔向陽問:「那平常里他們來縣裡視察呢?」
曲亮說:「可以不送錢,但是菸酒一定是要送的。」
龔向陽問:「什麼標準?」
曲亮說:「每人四條煙,四瓶酒。煙基本上是『軟中華』,或者是『白河至尊』。酒嗎,五糧液和茅台居多。」
龔向陽想了一下說:「你還按老規矩辦,每人四條煙,四瓶酒。」
曲亮說:「好的,好的。」
縣委辦公室主任手裡都掌握的有自己的小金庫,縣委書記用錢,辦事,那是方便得很,用不著自己花一個子的。花公款辦自己的私事,這個是官場上的規矩。
晚上九點半,當龔向陽提著禮物到竇宏偉的房間看望時,在走廊上剛好和縣長莫兵碰了頭。莫兵剛從竇宏偉的房間裡走出來。他一看是龔向陽,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說:「龔書記,該您了,我剛去過!」
龔向陽說:「好,好,還是您老哥快啊,捷足先登了。」
莫兵哈哈一笑說:「機不可失,機不可失。」說完就坐電梯下樓了。
龔向陽到了竇宏偉的房間門口,按了一下門鈴,就見門很快就開了,竇宏偉的秘書高必勝站在門口,對龔向陽說:「龔書記,快請進。」
龔向陽說:「謝謝你了高老弟!」順手把一個裝有一千塊現金的信封塞進高必勝的口袋裡。
和領導的秘書也要搞好關係啊,這個龔向陽懂。
龔向陽走進去,只見竇宏偉才從衛生間裡走出來,一看是龔向陽,連忙滿臉堆滿了笑,伸出手和龔向陽熱情地握了握說:「聽說剛才您陪王書記到江邊散步去了?」
龔向陽點了點頭說:「是的。」
竇宏偉說:「王書記今天興致還高吧?」
龔向陽實話實說:「我看王書記不高興,一路上不怎麼說話。」
竇宏偉一下子緊張起來,說:「為什麼?是對你們雲林縣的工作不滿意?」
龔向陽說:「不是,估計是那些下崗職工的生活困難刺激了他。」
竇宏偉說:「對,對,完全有可能。那明天讓他看好一些的,不能讓他不高興。」
龔向陽說:「竇書記,王書記這個人有自己的工作習慣,他下來是由不得我們安排的,他隨時會改變計劃,目的就是看到真實的情況,我們安排得太假的話,他會罵人的。」
竇宏偉說:「對,對,還是你有經驗,畢竟長期在他身邊工作過。好,好,明天還按你安排的辦。」
竇宏偉連忙招呼龔向陽坐下。
高必勝為龔向陽倒好茶水,關上門出去了。
竇宏偉從茶几上拿起一包「軟中華」,從中抽出一根遞給龔向陽說:「老弟,來一根?」
龔向陽忙擺擺手說:「竇書記,我不抽菸,您請便!」
竇宏偉把煙放在自己嘴巴上,龔向陽忙從桌子上找到打火機,嘭的一聲小心翼翼地為竇宏偉點著煙。
竇宏偉大吸了一口,過了一會兒菸癮,才對龔向陽說:「老弟,縣裡的工作,現在適應了吧?」
龔向陽說:「還行吧!」
竇宏偉說:「天天在鄉下跑,也辛苦啊,這裡比不得省城的。」
龔向陽說:「雖然每天忙得屁滾尿流,但是可以天天見到老百姓,和基層幹部在一起,充實得很。」
竇宏偉說:「多了解基層,多接觸群眾,是好,但是作為一把手,不要忘記了自己所肩負的責任,更要善於謀大事,抓發展,創大業。」
龔向陽一聽就知道他話裡有話了,這不是敲打他龔向陽一天到晚亂跑,辦事沒有章法嗎!竇宏偉為什麼這樣說?誰向他打了我龔向陽的小報告?
龔向陽推測,說不定就是莫兵,他剛走嗎。
縣長和縣委書記本來就是一對冤家,這幾個月,通過廣泛的接觸,龔向陽也了解到縣長莫兵也不是軟柿子,人家是地頭蛇,祖祖輩輩在雲林縣經營了那麼多年,方方面面都有自己的鐵桿兄弟,而龔向陽單槍匹馬,形單影隻,雖然你是縣委書記,但是下面的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跟你一心不一心,他真是沒有什麼把握。
就在剛才,縣委副書記、縣長莫兵來找竇宏偉匯報工作。
莫兵是想走一走竇宏偉的門子,給自己調換調換工作。雲林縣的人事布局,現在基本上大局已定。縣委書記一把手是龔向陽的了,莫兵的縣長也已經當了五年多了,繼續在縣裡呆下去,也沒有多少意思了,最好的安排就是調到市裡的局委,安排個局長、主任什麼的,只要是一把手,有職有權,就是不錯的結果。
作為少數民族幹部,再干幾年局長、主任什麼的,莫兵還是有升副廳級的可能。
所以來拜見竇宏偉的時候,莫兵特意準備了兩個禮品袋子,一個裡面放的是冬蟲夏草、名貴茶葉,一個裡面放了三十萬港幣,裝在一個大信封里。
莫兵說:「竇書記,我在雲林縣已經當了五年多的縣長了,也該挪一挪位子了,您看什麼時候關照關照我?」
竇宏偉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說:「你小子實話實說,到底看上哪個位子了?」
莫兵說:「水利局和農業局都可以。」
竇宏偉知道,這兩個局的局長年齡都差不多快到退休了,莫兵去也合適。
竇宏偉沉吟了一下說:「好吧,到時候我再考慮考慮。」
竇宏偉也是老奸巨猾,他不會把話說死的。因為他知道,在市里,農業局和水利局都是大局。西城市是農業大市,水利設施眾多,大小水庫有幾百個,每一年的財政撥款就是幾個億。原來孔明亮當市委書記的那幾年,像這樣的好局的一把手,你不送上七八十萬,基本上沒戲。
現在竇宏偉剛上來,他沒有孔明亮那麼大膽,用人有個差不多,你條件合適,送的錢也合適,事情就差不多能辦成了。
莫兵思忖過,送三十萬港幣,也就是試試水而已,如果自己的事情辦成了,事後還會送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男人提錢進步,女人日後提拔」,這是當今官場上的潛規則。
莫兵知道,這句話是有出處的,是真實的網絡語言,曾經轟動一時,並得到了廣大網友的高度認同,認為非常深刻,契合當前的實際。
原來東部某省會城市的一個區的區委書記因為腐敗落馬後,網絡上盛傳他的名言。
他曾經對下面那些找他買官的人說,「男人就得『提錢進步』,女人就得『日』後提拔。除了這,在眼下誰要能當上官,就不屬人類,誰不服氣的話,不花錢當個小科長叫我看看,真有那本事,我喊他大爺!」
網友們紛紛評價說,話糙理不糙,雖然雷人,但是實話,真話,非常深刻!
莫兵在竇宏偉房間裡又坐了一會兒。
竇宏偉沒話找話,問莫兵:「小莫,龔秘書來了,你們倆配合得怎麼樣?」
莫兵心裡說:「能怎麼樣?我敢不配合嗎!這不是廢話嘛!」但嘴上他還是隨口應付著說:「很好啊,龔書記有高度的責任感,非常親民,天天下鄉,和老百姓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勞動,縣裡的幹部想見他一面,都十分難得。」
竇宏偉一聽,這莫兵話裡有話嘛!於是就問:「龔秘書一天到晚都下鄉,不在辦公室?」
莫兵說:「反正我有時候一個星期也見不到他一面,大家有什麼事情,都是電話聯繫。」
竇宏偉一怔說:「他每天都在幹什麼?」
莫兵說:「說是下鄉搞調研,但是,誰知道幹什麼去了,現在的鄉下有什麼好調研的,青壯年農民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偶爾去看看,訪貧問苦做做樣子就可以了,天天去,能幹出什麼名堂來!」
竇宏偉一聽,也是,縣委書記要謀大事,抓發展嘛,你天天往鄉下跑,招商引資還招個鳥嗎!
莫兵看說漏嘴了,也意識到有些不妥,自己這不是在背後搞小動作嗎!平心而論,龔向陽不是個壞人,現在兩個人的矛盾還沒有激化,沒必要在別後搞他,這就是心裡憋不住,一時興起。
莫兵連忙告辭了,說:「我的事情今後就拜託竇書記了,余情後補。我告辭了,打擾竇書記休息了。」
竇宏偉說:「好,小莫,你不錯的,去吧,去吧。」
所以現在和龔向陽談話,竇宏偉憋不住,就說出來了。
龔向陽本來想辯解一下,談一談自己的看法,但轉念一想,不行,那樣就更不妥了,會讓竇宏偉覺得他龔向陽不謙虛,容不得別人的批評。
當大官的人都比較牛逼,覺得自己永遠正確,他已經先入為主了,對你已經有看法了,你這個時候越辯解,他越認為你這個人不可救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低頭認錯,承認錯誤,敢於擔當,那樣他就會放你一馬,既往不咎,重新開始。畢竟還是年輕人嘛,沒有經驗,可以原諒的。
龔向陽說:「竇書記,我這幾個月確實在鄉下的時間多一些,考慮大事的時間少一些,我做個自我批評,今後改正,一定改正。」
竇宏偉的表情一下子就好看多了,他說:「龔老弟,好,這個態度好,你還會有光明的前途的。領導一個幾十萬人口的縣,沒有那麼簡單,要謙虛謹慎,尊重老同志,大家都看著你這個一把手呢,你幹什麼,都要深思熟慮,聽取各方面的意見。」
龔向陽說:「好的,我懂了,謝謝竇書記的提醒。」
從竇宏偉房間裡出來,龔向陽心裡有一肚子的苦水,但又沒有人可以傾訴,還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臉上帶著笑容和各位領導應酬。
忙到十點多,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靜靜地躺在床上,想想這三個多月自己所受的苦,整整三個月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鄉下,在老百姓家裡,在田間地頭訪貧問苦,了解民情。雖然出門就是前呼後擁,都會有基層幹部陪著,有縣委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陪著,但是到了周末,誰不想家,誰不想自己的女人?!你們他媽的倒好,自己在辦公室里冬天吹著暖氣,夏天吹著冷氣,天天回家可以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三個多月連女人都不得挨,我不是和尚啊!我也是大活人,有血有肉,就這你們還在背後他媽的說三道四,真他媽的良心被狗吃了。
良心,如今這個世道,誰還講良心!到處是爭名奪利,到處是台上握手,台下使絆子。當好官並不一定得到好報。
混日子,誰不會啊,今後老子也像你們一樣,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該吃吃該喝喝,有女人就搞,怎麼瀟灑怎麼活。他媽的,這個世道就不是一個玩意,好人沒有好報。
龔向陽到雲林縣以來,第一次有了心灰意冷的感覺。原來的激情似火,一下子就被澆滅了。
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心情非常不好,就想起自己的女人來。他和他老婆方小曼,偶爾通個電話,也就是問候一下,了解一下兒子的學習情況,兩個人的感情已經越來越淡薄,就差離婚那最後一句話誰先說出口了。
如今在西江省里,他最貼心的女人就是鄭爽。幾個月沒有見了,確實對不起人家。龔向陽於是立即撥通了鄭爽的手機。
上個月,龔向陽特意給省委副秘書長兼西江帝豪大酒店的總經理劉樹彬打了電話,
他說:「劉總嗎,我是龔向陽。」
劉樹彬說:「龔秘書啊,好久不見。」
龔向陽說:「是這樣劉總,我受人之託,要求您老哥辦一件事情,不知道您肯不肯給我一個面子啊?」
劉樹彬說:「你老弟這麼客氣,隨便講,隨便講。」
龔向陽說:「你們那個鄭爽,表現不錯,大領導對她很滿意,吩咐我安排你一下,最近把她的編制問題解決了。」
劉樹彬一聽就懵了,「大領導」,哪個大領導?難道鄭爽這小妮子和哪個大領導有一腿?!怪不得她這麼胸有成竹,一直不讓碰她!原來是這樣,傍上大領導了!
劉樹彬思忖了一番,估計這個大領導是王一鳴,要不然不會是龔向陽打電話啊!
應該,應該,鄭爽這小妮子長得那麼水靈,人見人愛啊!伺候王一鳴,也合適。畢竟王一鳴的老婆不在西江省里,玩弄個把小姑娘,算什麼事情吧!
劉樹彬說:「好的,我馬上就安排人去辦。」
龔向陽的一個電話就為鄭爽解決了編制問題。現在的西江帝豪大酒店,編制很複雜,有行政編,事業編,絕大部分是合同制工人,也有一部分是臨時工。
過了半個月,鄭爽打來電話,說編制批下來了,這個月的工資也提高了一千多塊。有編制和沒有編制差別明顯得很,有編制了什麼福利都有,旱澇保收,現在鄭爽工作的時候心裡踏實著呢。
在電話里,鄭爽說:「哥哥,等你回來,我好好犒勞犒勞你!」
龔向陽問:「怎麼犒勞我?」
鄭爽說:「你想怎麼做,就讓你怎麼做!」
說得龔向陽當時就怦然心動。
現在心灰意冷,只有自己的女人可以慰藉他寂寞的心靈了。
鄭爽這個時候正在宿舍里上網,一看是龔向陽的電話,連忙就接了,說:「哥哥,還沒有睡啊?」
龔向陽說:「心情非常不好,想你了,非常想!」
鄭爽說:「出什麼事情了?」
龔向陽說:「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懂的。」
鄭爽說:「唉,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幫不了你,現在我們隔著幾百里地,我也沒辦法飛過去啊!」
龔向陽說:「你能請假嗎?後天你到金山縣來,直接到賓館開好房,我讓司機開車送我過去。」
鄭爽說:「請假也可以,但是,為什麼要去金山縣?」
龔向陽說:「你傻啊,金山縣和雲林縣搭邊,兩個縣城之間只有三十多公里,我開車半小時就趕到了。那裡沒有熟人,也沒有多少人認識我。你到雲林縣,到處都是認識我的人,我和你見面,馬上就滿城風雨了。」
鄭爽說:「喔,懂了,好吧,我後天上午坐大巴出發,估計下午就到了。」
龔向陽說:「好的,到時候你給我發簡訊就可以了。明天晚上是王書記在雲林縣考察的最後一個晚上,後天早上他就走了,下午下班後我就可以趕到金山縣城陪你了。」
鄭爽說:「好的,一言為定。」
想到後天晚上就可以和鄭爽見面了,龔向陽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還是有女人好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真他媽的爽死了。
晚上十點半,送走了一撥又一撥來送禮的官員,竇宏偉的房間裡恢復了暫時的寧靜。這個時候,他房間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竇宏偉拿起來,說:「您好,哪位?」
話筒里傳來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竇書記,我是莫蘭香。」
「喔,是小莫啊!」
竇宏偉的腦海里頓時想起莫蘭香那被裙子包裹著的圓滾滾的屁股,那個豐滿、圓潤啊!極品,真是極品!
莫蘭香說:「竇書記,還沒有睡吧?」
竇宏偉說:「準備洗澡了。」
莫蘭香說:「竇書記,我想上去匯報匯報工作,您看還可以嗎?」
竇宏偉說:「可以,當然可以了,你現在就上來吧!」
莫蘭香說:「好的,你等我幾分鐘吧。」
放下電話,莫蘭香連忙去了衛生間,把自己又修飾一番。看到沒有什麼不妥帖了,才拿起手提包走出房間,上了電梯去了十一樓。
幾分鐘之後,她就出現在竇宏偉的房間1101門口。
按了一下門鈴,房間的門很快就打開了,竇宏偉一看,莫蘭香已經笑盈盈地站在門口了,身上穿的還是白天那一套藍色的套裙,只是頭上沒有戴帽子,露出一頭烏黑蓬鬆的捲髮,給人一種飄逸的感覺,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洗髮水的味道。
莫蘭香說:「晚上好,竇書記!」
竇宏偉說:「小莫啊,快請進!」
莫蘭香進屋,順手把門關上。
對面房間裡的高必勝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秘書都是聰明的傢伙,是不會這個時候打擾領導的好事的。
房間裡一下子就成了二人世界,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地在一起,氣氛是有些曖昧。
竇宏偉感到自己的喉嚨開始發癢了,心裡有一股欲望在上升。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竇宏偉發現自己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比前幾年強烈得多,和二十多歲的時候不相上下了,特別是見到年輕漂亮的女人,心裡就有壓抑不住想把對方撲倒的想法。現在的他簡直成了色中餓鬼了,手下的女人一個也不想放過。
他很奇怪自己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原來當市長的時候,雖然也會和一些漂亮女人打情罵俏,偶爾春風一度,但基本上都是小範圍,有數的幾個紅顏知己而已。
那個時候,心裡還是會有顧忌的,在性的方面也十分克制。每逢周末,還會驅車幾百公里,回省城裡和老婆度周末。在老婆身上發泄一番,會平息自己的情緒,一個星期干工作都不再心猿意馬了。
竇宏偉的老婆比他小七八歲,是省藝術學院的舞蹈老師,身材超好,人也長得靚,四十歲出頭的人了,看著像是三十多歲,魅力十足,所以竇宏偉早幾年根本就沒有心思在外面偷腥。在省發改委順風順水地發展了二十多年,他受到了好幾個領導的賞識,一路升遷,從副處長、處長,到發改委副主任,他發展得非常順利。
劉放明到西江省擔任省長助理兼省發改委主任的時候,竇宏偉還是某一個處的處長。那個時候,劉放明孤孤單單地一個人離開京城,老婆孩子都在京城裡,到了周末,別人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家人熱乎乎的,就是劉放明形單影隻。
這個時候竇宏偉就動了心思,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和命運都在劉放明這個人手心裡捏著呢!只有獲得他的信任,自己才能迅速升遷。
為了巴結劉放明,竇宏偉挖空心思,他犧牲了絕大部分的業餘時間,陪劉放明打球、游泳、唱歌,劉放明愛打桌球,正好,竇宏偉的桌球打得也不錯,於是就成了劉放明的陪練。
劉放明下館子吃膩了,他就邀請劉放明到他家裡去,讓老婆馬珊珊親自下廚,做家常菜,熬老火湯。
劉放明一看,不得了了,原來竇宏偉這小子艷福不淺啊!竟然會有如此出色的一個女人!
劉放明在京城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他看馬姍姍不僅人長得好,身材一流,還非常懂風情,那眼神笑盈盈的,顧盼生輝,看著就像給你拋媚眼似的。
竇宏偉一看,劉放明的眼睛一點也不老實,時不時地掃視著馬姍姍的胸前一對高聳的山峰。竇宏偉就知趣地找個藉口出去了,給劉放明和自己的老婆勾勾搭搭提供了機會。
劉放明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的,就抓住時機把馬姍姍抱在懷裡,推倒在他們家的臥室里。
馬姍姍也是一個特別風騷的女人,很懂風情。她一見劉放明,雖然年齡比自己老公要大個十幾歲,但是劉放明風度翩翩,一看就是個大官的樣子,舉手投足之間特別有派頭,這樣的人都是男人中的極品,所以她的眼睛就自覺不自覺地向劉放明放電。
劉放明多聰明啊,他一看,心裡思忖,這個娘們有意思,看來比較容易上手。自己一個多月沒有挨過女人了,也想得很。再說了,馬姍姍這樣的熟女,也確實有魅力,比那些小姑娘更有味道。
等竇宏偉出去後,兩個人眉來眼去一會兒,馬姍姍就感覺到劉放明的眼睛火辣辣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順勢把馬姍姍抱在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
馬姍姍假意掙扎了一會兒,說:「領導,這不好吧,我男人很快就會回來的。」
劉放明哈哈一笑,說:「我敢肯定地說,小竇他半小時之內不會回來的。」說著話就在馬姍姍臉上親了起來,順手摟住了馬姍姍的腰,手開始摸向馬姍姍的大腿根部。
馬姍姍也是欲擒故縱,假意掙扎了一下,半推半就地躺倒在劉放明的懷抱里。
劉放明也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了,上下其手,幾個回合之後,馬姍姍已經是嬌喘連連,示意劉放明說:「走,去臥室吧。」
劉放明這個時候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抱著馬姍姍去了臥室,就在他們夫妻經常睡覺的大床上,和馬姍姍糾纏在了一起。
二十分鐘之後,雨過天晴,兩個人收拾一番,重新回到客廳里,做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又過來十幾分鐘,竇宏偉才慢騰騰地回到家裡。
從此以後,劉放明經常到竇宏偉家裡和馬姍姍幽會。對於自己老婆和劉放明的私情,竇宏偉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他有什麼辦法呢,不這樣,他能實現升官的夢想嗎!有付出才有收穫嗎!
在當時,這是官場上升遷的秘笈,比送錢管用多了。多少人為了升官發財,主動把自己的老婆讓給上司玩弄啊!
正因為這樣,竇宏偉一下子就獲得了劉放明的充分信任,劉放明投桃報李,先是向省委組織部推薦,提拔竇宏偉做了省發改委的副主任,過了幾年,又安排竇宏偉做了排名第一的副主任,還幫他解決了正廳的級別。
此後的幾年,劉放明官運亨通,在西江省里很快就升任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
等錢明貴出事後,他因為上面有人說話,很快就做了省長。這個時候,他在西江省也有了用人權,就和楊春風商議,提名竇宏偉出任西城市委副書記、代理市長。
就這樣竇宏偉離開省城到了西城市,一屁股坐在了市長的位子上。現在的官場上,你要想升官,有時候非常簡單,跟對一個人,就什麼都有了。
當市長的那幾年,竇宏偉也算是兢兢業業,把干工作放在第一位,玩弄女人放在第二位。
但自從當上這個市委書記後,他發現,這當一把手和當二把手簡直是差別太大了,原來幹什麼事情還有很多顧忌,現在什麼顧忌都沒有,什麼都是自己說了算,一言九鼎,所有的人都看著你的臉色說話,你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可以左右一個人的命運。這他媽的簡直是太過癮了。這就是權力的魅力,權力使人飄飄然哪!尤其是沒有有效監督機制的權力,當官的真是過癮啊,甚至可以這樣說--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竇宏偉猛然感覺到,向自己獻媚的女人一下子多起來了,你想玩弄誰隨便,有的是漂亮女人投懷送抱。
特別是那些女公務員,你隨便上,上完後給她們提拔一個副處級,安排一個有職有權的位子,那些女人還感謝你呢!這比養小蜜包小三省錢省心多了。包養女人,你還得貪污受賄,自己掏腰包;搞體制內的女下屬,你自己不用掏腰包,利用手中的權力給她們安排個好位子,她們有了權,就有了車子、房子、票子,這些都是國家給的,等於是國家幫你養著情婦。你搞女人,國家埋單,這多愜意啊!在今天這個世界上,或者只有在我們這個國家,才會出現這樣荒唐的事情吧。在其它民主國家,官員的位子來自民眾的選票,他們就是想這樣干,也得仔細掂量掂量,不能無所顧忌,況且,有些國家還有《反裙帶關係法》,還有不受政府控制的新聞媒體,有獨立的司法機構,你為所欲為,不是成了大家的活靶子嗎!
而在我們國家就不一樣了,我國這幾十年的改革,說是和國際接軌,其實,接軌什麼不接軌什麼,還不是官員們說了算,老百姓又沒有監督權。這樣,自然是對官員們有利的,他們就接軌。對官員們沒有利的,他們就選擇性遺忘,根本就不讓你老百姓知道。況且,你老百姓就是知道了,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屁用也沒有。
再說了,現在的社會風氣就是這樣的,你不這樣干,人家照樣這樣干,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如今中國貪官多,淫官多,也是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