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唯我獨尊的人
2024-10-01 14:35:46
作者: 衾影無慚的Sissi
周三晁檸照常去學院上課,照常跟課題組討論,下午看到易臨勛的信息才恍然想起,她之前隨口胡謅的出差五天,今天就是歸程了。
可是,她沒法若無其事地回去,然後跟易臨勛繼續夫妻生活。
晁檸回他說有事改簽到明天了,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
易臨勛又是不疑有他,只抱怨自己要多獨守空房一晚了。
晁檸覺得自己的心是混亂的搖擺的,她沒有那麼篤定,她也深知猶猶豫豫可能會導致一個無法挽回的結果,可是她像是抱著破罐破摔的心理,想探究當易臨勛知道這一切後,他們是走向萬劫不復,還是向死而生。
周四下午晁檸主動發了個消息給易臨勛,說她今天不回星河灣了,會直接去浦西她爸媽家住一晚,易臨勛直接一通電話打過來,晁檸不想接,掛斷了。
傍晚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晁檸裹緊大衣從學院步行回碧雲苑,下雨的冬天夜黑得尤其快,馬路顯得昏昏沉沉,潮濕的冷氣帶著刺一樣襲身而來。
晁檸回到碧雲苑,屋子一片僵冷,該死她又忘了提早開啟空調。
她把淋得濡濕的大衣脫了,裹了一條厚厚的毛毯把自己包成繭一樣坐在沙發上,待到屋子漸漸暖和起來後,才起身準備去弄點吃的。
門鈴這時響了。
晁檸疑惑地走去玄關,從顯示屏上看到外面的人後,狠狠愣怔。
外面的人像是篤定了她在家一樣,門鈴剛一停歇,他就馬上再按一遍。
晁檸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剛剛捂暖的身子仿佛被丟進冰天雪地里,瞬時被寒風肆虐。
她開了門。
門外易臨勛一張陰沉的臉,帶著厚重的困惑不解。
他開口即問:「為什麼不回家?」
晁檸扯了下他袖子,低聲道:「先進來吧。」
易臨勛進了門,晁檸彎腰從鞋櫃裡取了雙拖鞋出來,易臨勛卻一動不動,不肯換鞋,渾身寫著不高興。
晁檸沒勉強,後退一步倚著鞋櫃,靜靜看他。
兩人僵持。
易臨勛最怕晁檸這種沒理也氣壯的樣子,上一次她沒理的時候,他生氣表達不滿,可轉眼之間,她拿出協議來,分分鐘拿捏了他。
然而,此時晁檸看似面上冷淡,實際心裡虛得要命,易臨勛一直來雖對她很寵很包容,可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尊嚴和驕傲,他不會像陳逾蘇那樣絕對愛她。
「你是在故意躲我嗎?」易臨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問。
晁檸垂著手,兩手手指互相捏搓著,她目光暗沉下來,「我這幾天不想做愛。」
易臨勛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頓時眉頭擰緊,十分不解地質問:「你不想做,我會強迫你嗎?」
晁檸心抽了一下,偏過頭梗聲道:「你不會強迫我,那就一併尊重一下我的自由意志,包括我對住所的自由選擇權,我想住星河灣就住星河灣,我想回來這裡住就回來住。」
這話激怒了易臨勛,他上前一步,晁檸頓時感到十足的壓迫感。
他逼問:「我不值得一聲解釋,一聲告知嗎?」
晁檸沉默,嘴巴像被縫住一樣說不出話。
他又逼問:「晁檸,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你不想做愛就躲著我,難道在你眼裡我們是炮友關係?」
炮友這個字眼刺激到了晁檸,她將深埋心底的晦暗統統倒出來,「我們不就是靠做愛維繫著的嗎?」
易臨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良久,才開口,語氣冷冽,「晁檸,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自己。」
晁檸不解其意,艱澀地問:「你什麼意思?」
易臨勛狀似溢出一絲苦笑,他抬手捏住她下巴,眸色深沉,輕嘲道:「你是不相信我愛上你了嗎?」
晁檸猛然抬頭看他,眼眶頓時猩紅。
易臨勛垂下手,一時間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你說對我不抱期待,原來是因為你根本就不信我會愛上你,你以為我至今心裡還有別人。」
「你愛上我了?」晁檸喃聲問道。
他握住她的雙肩,直視她的眼睛說:「晁檸,如果是我之前表現得不明顯導致你有這樣的誤解,那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很愛你。」
晁檸眼神突然苦澀起來,她搖著頭,說:「易臨勛,你並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愛吃什麼食物愛看什麼書籍,你不知道我曾到過什麼地方,遇見過什麼人,你不知道我內心的陰暗齷蹉,你不知道我的自私自利,不知道我對你的算計耍弄,你都沒看到過完整的我就說愛我,那這份愛很輕浮。」
他們不曾有過心與心的探討,只是浮於表面的快樂,沒有紮根的愛她不相信會長久。
易臨勛抬手按住她頭兩側,止住她的搖頭,「我知道我們的開端並不美好,雖然你否認沒有被我曾說過的話傷害到,但我一直懷著抱歉,所以我想儘可能地對你好,想從今往後跟你好好過,想盡我餘生的慷慨彌補我們開局的缺憾,一直來你都不在意我以前的感情,也不會問我還愛不愛別人之類的問題,你從不跟我翻舊帳,我覺得這是你對我的慷慨,因此,我給你足夠的尊重和信任,我忽略你時不時的游離狀態,我覺得時間一長,我一定能收穫你的全心全意,我不知道你所期待的愛是怎樣的,我願意試著用你期待的方式去愛你,前提是,你要告訴我你的期待。」
易臨勛此時才明白他最初的一句話會令她如此耿耿於懷,以及反噬了自己,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一定不會說那句話——「請不要對我有所期待。」
晁檸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幾圈後,滴落下來,她無聲地看他,一雙含淚目柔情似水,幽深邃遠。
易臨勛捧住她的臉頰,擦去她眼角的淚,一把將她擁進懷裡。
抱了一會兒,他聲腔輕緩地說:「回家好不好?」
晁檸忽然抽離他的懷抱,垂頭思忖片刻,復抬頭,語氣冷靜,「我是一個特別惟我獨尊的人,與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內心的感受,哪怕踐踏你的真心,我也會遵循自己的意志。」
這話讓易臨勛惱火起來,他剛剛一直故意不提那個男人,從岳母獲知的真相他也不打算問她了,他只要她今天跟他回家。
沒想到他的包容換來這樣的對待。
易臨勛冷聲問:「晁檸,你想怎樣?」
晁檸心又是一抽,可還是狠心說:「我還不能跟你回去。」
易臨勛壓制住怒氣,留下一句「隨便你。」然後轉身拉開門。
走了。
晁檸在門口呆望著他離開,心裡迫切想追他,理智卻讓她止步。
再晚一點,穆瓊打電話來,從母親口中晁檸得知,易臨勛在被她掛斷電話後,先是打電話給了母親後又駕車去了浦西。
晁檸從母親話里話外聽出了點端倪,「媽,是你慫恿他來碧雲苑找我的?」
穆瓊道:「我是有提一嘴你應該在碧雲苑,但即便我不說,按照臨勛的性子,他肯定會去找你的。」
「你還跟他說了什麼?」
「給了他一顆定心丸,我說你只是想清淨幾天,等處理好了肯定就回家了。」
怪不得他隻字未提陳逾蘇,晁檸心想,他信心滿滿地來找她,給了她台階下,她卻一點不買帳,他很失望吧。
晁檸仍然在碧雲苑住著。
彌雅從跟晁檸聊天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陳逾蘇回來的事,也知道了她現在跟易臨勛分居的事。
彌雅說她太作了,還一針見血地說:「毫無疑問,你心裡的天平就是傾向易臨勛的,你分明就很愛他,只是心有不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