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永遠熟悉,永遠讓她熱淚盈眶
2024-10-01 14:35:43
作者: 衾影無慚的Sissi
夜深晁檸回臥室躺下,一時睡不著便寐著眼,易臨勛回來時她有覺察,他似乎是進來瞧了一眼然後又出去了,爾後晁檸等了一刻鐘也沒見他進來,她便爬起來,下床。
晁檸推開次臥房門,只見易臨勛坐臥在床頭看手機。
他一瞧見她便按滅了屏幕,將手機丟到床頭櫃,笑著看她。
晁檸走過去,一爬上床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就勾住他脖子吻他。
吻著吻著,她人爬到他身上,坐在他腿上,手指穿插在他的發縫之間,低下頭去深深吻他。
過了一會兒,她移開,垂眼用稀奇的目光看他。
照往常他早就剝掉她睡裙了,現在卻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
易臨勛溫存地捏捏她臉,笑著坦言:「今天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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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檸只愣了一秒,然後說:「我明天出差,五天。」
他目光一閃,頓時面露驚訝,「這麼久。」
晁檸沒應,只靜靜看他。
易臨勛忽然笑了,壞笑,他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保險套。
晁檸默默地看著他褪去褲子,戴上套子,接著壓倒她。
他胡亂親了幾口,柔聲跟她說,「今晚少親點,等你回來再補上好不好?」
「不行,你想敷衍我,門都沒有,我還不如不要。」晁檸用力推開他,抿起嘴。
她這副作精模樣易臨勛覺得訝然又稀奇,見她作勢要下床,他連忙拽住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晁檸突然覺得很沒意思,無理取鬧太不符合她的作風了。
她弱下聲音,微微一笑說:「好啦,跟你鬧著玩的,你累了就快睡吧。」
她想抽回手,可他不放開,只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
她漸漸被他看得有些發虛,忙佯裝不耐,「幹嘛,別拽我手了。」
她用力抽回去手,他怕弄疼她手腕便鬆開手,沒等她有所動作,他鬆開她手腕的手已經落到她腰上,摟住了。
「去哪兒出差?明天什麼時候走?」他問。
晁檸頓了下,偏過頭說:「廣州,下午。」
他不疑有他,略為凝了幾秒,很快眼神撤下適才的考究,染上笑意,表現出一臉慷慨赴義,壞笑道:「那我只好竭盡所能了。」
晁檸閉著眼,微張著口,一隻眼角滑出了一滴眼淚,但易臨勛正忙著盡力,在他察覺之前,晁檸抬手抹掉了眼淚,她不知道這滴淚為何有。
他很會取悅她,在這件事上他既無書呆子的愚鈍也無直男的莽撞,早已精準地摸清了她所有的敏感點,該溫柔時溫柔,該魯莽時魯莽,每每都能將她伺候得很舒服,他們身體還無比契合,晁檸猶記得他們的第一次,就像魚兒溜進水塘,種子埋入沃土,小鹿歸隱森林,一種難得的治癒系美感。
但她一直執著某種偏見,她認為在男人心裡,性與愛從來都是兩碼事。
次日,易臨勛先出門了,他這段時間確實是忙,臨出門前跟晁檸抱歉說今天送不了她去機場,等她回來他一定抽空去接她,晁檸送他到門口,手一擺說快走吧,別惦記她了,他笑了笑,走了。
等門關上後,晁檸走到客廳沙發坐下,垂頭僵坐了許久。
她沒收拾任何東西,只拎了個隨身包便駕車離開星河灣,她上午沒課,直接去了碧雲苑。
房子大半年不住都積灰了,她拉開厚重的窗簾,頓時細塵飛揚,她索性打電話叫家政阿姨過來打掃一下。
中午她叫了個外賣,沒吃幾口便扔了筷子,感覺吃慣了他做的飯菜,再吃外賣便覺得有股廉價的油膩味。
她回房間理出這幾天的日用品,拉開抽屜時一眼看到她以前用的性愛玩具,她瞥過眼把抽屜一把關上。
想睡個午覺無奈躺了個把小時都沒睡著,等時間差不多了,晁檸起來出門走去學院。
下午上完課後,她去了趟城市超市,買了滿滿當當一大袋東西,結完帳才想起自己並沒開車,於是只得費力提著東西走一段歇一會地往碧雲苑走,十二月的天,寒風凜冽,她手凍得通紅。
她有一瞬嗤笑自己這是何必呢,好好過日子不行嗎,偏要作。
艱難地回到家,總算暖和了。晁檸給自己燒了碗面吃,吃完後找了點事情做,人類的適應性是很強的,以前一個人怎麼過,現在就怎麼過。
更晚一點洗過澡,她窩在被窩裡,突然心血來潮拉開床邊的抽屜,試了一下她發現找不到以前的快樂了,她想,一定是閥值被某人拉高了。
她突然有點想他。
陳逾蘇這次回來行跡太過低調了,到了周一晚晁檸才在朋友圈看到有人發他的消息。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她加了他實驗室的師兄弟妹,甚至還有他導師的微信,她只要屏蔽掉這組人的朋友圈,就不會聽聞陳逾蘇的任何消息也不會了解半點他研究領域的動態,但這三年來,她沒捨得屏蔽。
這是則關於他明晚講座的信息。
晁檸看完便放下手機,翻起了書,一會兒手機突然亮了,顯示有則微信信息。
她拿起來看了眼,會心一笑,又放回去。
是易臨勛。
他前兩天有打電話給她,她接通後應付了幾句便謊稱要忙了或準備睡了,跟他匆匆結束通話,之後他便不打了,改成發微信給她,她有時秒回,有時拖段時間才回,還有時甚至第二天早上才回。
他打電話時總是很正經,關心關心她的行程和工作,可發微信時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發些油而不膩,寡而不淡的話,有梗有料,幽默詼諧。
她往常有興致時便跟他一來一回地接梗拋梗,沒事時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常常惹得自己捧腹。
但這幾天,她失了興致。
到了第二天下午,晁檸駕車去復旦。
講座在光華樓的報告廳,從大堂到報告廳這一路擺放了海報,報告廳位置箭頭指引,講座六點開始,可現在五點不到諾大的報告廳已經幾乎坐滿了人,前排還預留了兩排座位給各高校的教授,院士們。
晁檸尋了個空位坐下,張望四周,她發現來聽講座的不止是化學院的學生,還有其他學院的,坐她旁邊的女生正翻著本《宏觀經濟學》,她好奇問了一下,女生笑說是慕名而來,告訴她這位年輕的陳教授已經在日月光華論壇出名了。
晁檸彎了彎唇角,輕點了下頭。
她今天裝扮樸素,還戴了頂鴨舌帽,咋看跟一般學生無兩樣。
女生也好奇問她是化學院的嗎?
晁檸淡淡一笑,搖搖頭,也說跟她一樣,慕名而來。
女生便笑了。
距離六點還有一刻鐘,晁檸看到了陳逾蘇出現在報告廳門口,他被幾位頭髮花白的教授圍著說話,其中一位晁檸還認得,是他研究生時的導師,導師神采奕奕,顯然很為自己的高徒驕傲。
陳逾蘇一身黑色西裝,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她曾經送給他的,以前他貧苦清寒,一件黑色T恤洗到發白仍在穿,作匯報也沒有一套像樣的正裝,他自己從不在意這些,但她私心想看他穿西裝的樣子,便給他買了一套,那時他在台上講,她就在台下欣賞「人模人樣」的他。
現在她突然覺得陳逾蘇一點也不適合穿西裝,她見過穿西裝很帥的男人,那是氣質氣場上的錦上添花,而西裝帶給陳逾蘇的更多是拘束感,他還是穿白大褂的樣子更好看。
主持人開始介紹陳逾蘇的科研成就,報告廳掌聲一波接一波。
而等陳逾蘇上台時,氣氛更是達到了頂點。
他值得這樣的掌聲和讚譽,以前她也從不吝嗇給他掌聲,但今天晁檸至始至終沒有鼓一次掌。
只是,很多往事和回憶一下湧上她心頭,曾經的場景,心情如被從箱底釋放,永遠熟悉,永遠讓她熱淚盈眶。
旁邊的女生很好心地遞給她一張紙巾,還暖心解尬地說,是不是有種追星成功的感覺呀。
晁檸沒能堅持到最後,在問答環節,她灰溜溜地離開座位,在一片沸騰中,從後門走了。
在光華樓前的大草坪吹了會兒冷風,這麼冷的天還是有不少情侶在草坪上散步,依偎在一起,浪漫本身無限且不畏嚴寒,可惜沒有一份愛情可以無限浪漫且永不降溫。
剛剛在她離開之前,有人問了陳逾蘇一個問題,為什麼拒美歸國?
很多人以為他會說想回到自己國家為祖國的建設貢獻力量之類的話,但陳逾蘇說,「因為我愛人在這裡。」
站了一會兒,晁檸才走去停車的地方,在車上呆坐許久,晁檸準備走時,突然接到了個陌生電話。
她隱隱有種預感,接通後果然聽到了陳逾蘇的聲音。
「檸兒,是我。」
晁檸沒應聲。
那端陳逾蘇又說:「我前面在報告廳看到你了,你現在在哪裡?」
晁檸手心攥了攥,回道:「我準備回家了。」
陳逾蘇:「先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晁檸頓了下,道:「電話不能說嗎?」
陳逾蘇語氣果斷:「對,我有東西要給你。」
晁檸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窗外路邊光禿禿的樹,然後告訴了他自己的位置。
不過一會兒,她遠遠看到了陳逾蘇的身影,他身上裹了件黑色羽絨大衣,也是多年前她給他挑的。
陳逾蘇也早就鎖定了她,步伐急促地朝她走過去,就像以前無數次赴向她。
陳逾蘇見她在寒風裡隱隱瑟縮,下意識地要脫下自己的大衣,晁檸忙制止他,「有什麼話快說吧。」
陳逾蘇繃緊了唇線,頓了一會兒,方說:「能不能跟我去個地方?」眼神里寫滿了懇求。
晁檸不忍拒絕,垂下頭,算是默可了。
陳逾蘇便領著她來到了教職工住宿區,在樓梯口前晁檸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著他上去了。
陳逾蘇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開了門。
晁檸進門放眼環顧四周,是個一室一廳的住所,布局一目了然,屋裡全是些半舊的家具,還有少量的個人生活用品。
「學院分配的房子,我前幾天才搬進來,你坐。」陳逾蘇招呼道。
晁檸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陳逾蘇想給她倒杯水,發現既沒杯子,也沒熱水壺,他平日就用一個保溫杯,在教學樓或者辦公室里接水。
晁檸看出了端倪,善意道:「沒事,我不喝水。」
她起身走到窗邊,看向外面,外面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一排宿舍樓。
陳逾蘇說:「學院一開始配給我一個有陽台的兩室,我沒要。」
晁檸問:「幹嘛不要?」
陳逾蘇說:「就我一個人,夠住就行了。」
晁檸笑了笑,「思想境界很高。」
陳逾蘇搖搖頭,「不是,我也沒那麼高尚,如果有你,我會竭盡所能給你最好的,你如果覺得住所小簡陋,我就想辦法搬到大房子,如果離你工作地點遠,那就搬到你工作的地方去。」
「大房子……」晁檸喃喃道,「以前你想都不敢想的事,現在都能輕易實現了。」
「是,我有這個能力了。」陳逾蘇坦聲道,「我知道你不求這些,只是,你稀不稀罕是一回事,我有沒有是另一回事。」
依舊是她喜歡的不卑不亢態度,以前在一起他也直言過那會兒的他確實沒能力給她物質享受。
晁檸隱隱有些許動容,她偏過頭,避開陳逾蘇炙熱的目光。
她的拒絕不言自明,陳逾蘇心裡生疼,但他不會放棄,他說了聲要拿東西然後走去房間。
一會兒,晁檸看到他手裡拿著個小盒子走出來。
看外觀是個首飾盒,只是不確定裡面裝的是戒指,手鐲,項鍊還是什麼別的。
等他打開後,晁檸看到是兩枚老式對戒,泛著淡淡的光澤,沉澱著歲月的痕跡。
陳逾蘇溫言道:「我在美國的導師極力地挽留我,我告訴他一定要回來的原因後,他就理解了,回國之前他和他的妻子邀請我到家裡做客,兩人都是八十多歲的老教授了,在我告別他們時,他們都摘下戴了大半生的戒指送給我。」
晁檸拿起一枚仔細瞧了瞧,輕輕放回去,看著他問:「你前面說有東西要給我,就是這個?」
陳逾蘇凝視著她,點點頭。
一陣沉默。
陳逾蘇艱難地等待,他回想起在實驗室夜以繼日去等一個結果時的心情,只敢抱一絲渺茫的希望,這樣失敗了也不至於太失望。
晁檸垂著頭,一聲不吭,陳逾蘇嘗試著碰碰她的手,「檸兒。」
晁檸如夢初醒般,她收起頹然的神情,向陳逾蘇伸出左手。
陳逾蘇目光一亮,握住她半截手指,晁檸卻馬上抽了回去,他茫然地看著她。
晁檸苦笑起來,右手手指向他指了指自己左手無名指,「你看,已經有了。」
那是一枚工藝精巧的鑽戒。
「摘了它。」陳逾蘇說,艱澀地看著她。
「不想摘。」晁檸下意識地回道。
至此,陳逾蘇不再說什麼了,也無法再說什麼。
晁檸站起身,「我該回去了。」
陳逾蘇沒挽留,但在她邁出屋子前,說了一句話。
「哪天你摘下了,一定要讓我知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