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哪有勾引,那叫欲擒故縱
2024-10-01 14:34:44
作者: 衾影無慚的Sissi
血脈僨張,口乾舌燥,渴驥奔泉,情慾橫流。
他難以具體地描述此時的心情。
晁檸橫臥在床上,一隻手撐著腦袋,纖纖玉腿橫陳在酒紅色的床單上,白到發光,半截腳丫還露出床外,她穿著他沒見過的香檳色吊帶睡裙,一頭的肩帶不在其肩上而是掛到了臂上,她之前發給他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詩,他那時想不到怎麼回她,此情此景下他知道了,他可以回一句,紫禁葡萄碧玉圓。
她就像置身於一幅妙窮毫釐,極盡精微,敷色濃重的仕女畫中,又清麗,又典雅。
可是,牆上投影的歐美男女激烈酣|戰的畫面和女人奔放濃烈的嬌喘之音,又跟這幅精謹細膩的工筆畫強烈對撞,形成深深的割裂感。
但又是這種割裂感,衝擊感,令他溺在其中,雲巔之上,臥榻之下,他有種錯覺,仿佛既能手可摘星,又能信手拈花。
他近乎痴迷地看著,不知時間為何物。
直到她察覺到他的存在。
晁檸瞪大了眼睛,張口卻一時失語。
情急之下,她迅速地扯過薄被,蓋住自己。
某種情境被打碎,易臨勛如夢初醒般,他看到她的慌張,下意識地轉身離開房間。
等他走了出去並關上了門,晁檸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關掉投影,拉上了肩帶。
愣愣坐了會兒,又突然亢奮,在心裡直呼了好幾遍oh my god。
holy shit!
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是在杭州嗎,怎麼瞬移到她的房間裡了?
剛剛不是幻覺吧?
離譜,尷尬。
不,最該尷尬的人是他吧!
是他不請自來,撞見她自我取悅的一幕,該感到難為情的人,是他!
自我排解,自我催眠了好一會兒,晁檸才下床去衛生間理了理儀容儀表,走出房間。
易臨勛坐在客廳沙發,聞聲抬頭看過去,她裹了一件同色的睡袍,腰部還把綁帶繫上了,把自己裹得很嚴實。
她這樣子在他眼裡是欲蓋彌彰,他忍著沒笑出來,只直勾勾地凝視她。
「你提前回來啦?」晁檸問。
「嗯。」
「回來多久了?」
「沒多久,一到家我就找你,找你找到房間去了。」
「……」
晁檸不想在這夜深人靜里跟他聊剛剛的事,女人天生的羞赧導致在這種事情上雖是占理,卻也沒法理直氣壯地辯駁。
「你原本說明天才回來,提前回來,有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見你。
晁檸點點頭,看他眼睛雖清明,卻神色倦怠,便說:「那你早點去休息吧。」
他頓時不說話,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晁檸,需要我幫你嗎?」他試探的口吻。
「……!!!」
晁檸臉一下子燙了起來。
這是把她看成什麼了,欲女?饑渴難耐?然後他願意挺身而出,甘願奉獻,幫她解渴?
「不需要。」她冷淡地說了一聲,快步走回房間。
惱羞成怒了。
易臨勛垂下頭,有些喪氣。
明明天時地利人和,怎麼就搞砸了呢。
他飛馳兩百多公里,所期待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
晁檸氣呼呼地躺在床上,可惜不能跟Miya吐槽,她真是憋屈。
她強迫自己不要再思考這件事,不要想外面那個人,趕緊睡覺。
這邊的易臨勛一夜難眠。
經過一夜的冷靜與緩衝,晁檸次日早上再見到他時心裡仍有些彆扭,但倒也神色坦然。
由於兩人都起來得比較晚,吃了早飯後午餐也吃不下了,他們決定去超市買些海鮮然後帶去父母家。
晁檸看著易臨勛撈起一隻帝王蟹,那蟹的八條大腿在空氣中揮舞,活像只巨型蜘蛛。
突然他抓著蟹殼往她跟前一晃要嚇她,晁檸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一臉受驚樣。
他笑了起來。
「幼稚。」晁檸說。
隨後他們又撈了些鮑魚,黑虎蝦。
「還想吃什麼?」
「再買點生魚片吧。」
「好。」
晁檸挑了三文魚刺身,甜蝦,北極貝等。
施有琴一見兒子兒媳便喜不自勝,忙吩咐保姆趕緊去洗水果,自己拉著晁檸坐下。
易臨勛把買的海鮮水產拿到廚房放好後出來。
施有琴問道:「聽你爸說你前兩天去杭州出差了,今天上午回來的?」
易臨勛微頓,然後略略「嗯」了一聲。
一旁的晁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想到昨晚的事她就不由地再次羞澀起來,而他也看著她,兩人一時都心懷鬼胎。
施有琴不理兒子,轉頭繼續跟晁檸拉家常。
一會兒,保姆把水果端了上來,施有琴一瞧覺得荔枝不夠新鮮,便起身一邊走去冰箱一邊跟保姆說今早送來了一盒新鮮荔枝,她是不是沒洗那盒。
易臨勛也起身在施有琴剛剛的位置坐下。
「聊聊?」
晁檸一愣,這是準備要戳破昨晚的尷尬事?看他這麼淡然的樣子,她剛才那點羞澀也消散了,聊聊就聊聊。
「好啊,不過聊之前你是不是要先給我道歉,關於你擅自進我房間。」晁檸直奔主題道。
「好,我道歉,但你不能否認這是情有可原的,我先發了信息你沒回,打了電話你沒接,進去前我也敲門了你沒應,那我就只能擅闖了。」他態度誠摯。
晁檸啞口無言。
他又繼續,「我哪裡知道你正在看片子,看得津津有味……」
晁檸滿頭黑線,「……打住,我們以結果導向論,你不能否認結果就是你占我便宜了。」
「好,我認。」他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並提出解決方案,「那我給你看回來?」
什麼?晁檸皺眉。
「我只看到了右邊,看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三分鐘,我左右都給你看,隨便你看多久,怎麼樣?」
晁檸忍不住道,「能一樣嗎?」而且她又不是沒看過。
「那你說怎麼辦?」他挑眉看著她。
晁檸無語凝噎。
也是,這便宜她要怎麼占回來呢,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暫且先放一邊,容她慢慢想,現在還有另一個事她要質問他。
「現在在這兒裝紳士,裝無辜,昨晚不是還很自以為是嗎,說什麼......哦,需要我幫你嗎?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呢!」
看著她拿腔拿調的樣子,易臨勛緊抿了唇,憋住笑意。
他咳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那你前幾天勾引我,怎麼說?」
晁檸一聽目瞪口呆,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四周,還好沒旁人聽到他這話。
「哪有。」晁檸嘴硬著否認。
「不承認啊,來。」他開始一一列舉。
「讓我幫忙從烘乾機里取出你的內衣......」
「穿著性感的吊帶裙出現在我眼前......」
「發讓人浮想聯翩的微信給我,又故意撤回。」
「晁小姐,鐵證如山哦。」他定定地看著她,勢在必得。
這男人也不遲鈍嘛,她的種種小心機他全知曉。
這會兒被他直白地揭穿,她非但沒有難為情,反而覺得有趣,她還挺喜歡這種交鋒的感覺,讓她覺得至少不是白費心機。
晁檸微笑,坦蕩地說:「我是說,哪有勾引,請注意你的用詞,那叫欲擒故縱。」
他眼神頓時灼熱。
「你說我為什麼昨晚提前回來?」他盯著她問。
晁檸頓悟,心臟猛得一跳。
她擒到他了。
「檸檸,嘗下這荔枝,這是桂味,很甜。」施有琴端著洗好的荔枝一邊從廚房裡走出來,一邊說道。
晁檸轉頭看了一眼,又轉回頭跟他對視。
「等回到家。」他低低地說。
「好。」她低聲應道。
兩人像是在這簡短的對話後達成了一種共識,一種心照不宣,一想到回到家後,他們之間極大可能會發生的事,晁檸頓時心動起來。
刺激感,興奮感,期待感,將她的心填得滿滿的。
她含著羞,儘量不再看他,她要表現得矜持、穩重。
易方紳午睡醒來,下樓來。
易臨勛叫了聲「爸」,晁檸也跟著叫了聲「爸」,易方紳笑著應道。
「檸檸,最近工作忙不忙?」
「還行。」
「對了,你認識文總嗎?」易方紳隨意問道。
晁檸訝異,回道,「見過一兩面,怎麼了?」
「哦也沒什麼,昨天他請我吃飯,提到了臨勛,順便就提到了你。」
「他有說我什麼嗎?」
「稱讚了你幾句,還提到你導師的課題組跟他公司有合作,是嗎?」
「是的,那他有跟您說具體是什麼合作嗎?」
「這倒沒有,一般企業跟學院的課題合作,可能涉及到一些商業機密,也不方便細說。」
透過易父的話,她總結了一下,這文總表面是請她公公吃飯,實際上是為了核實她的身份,他說了有合作,但沒透露具體細節,而且只提了她的導師,沒有提她就是課題組的外聯負責人,更沒說她周二跟他談判的事。
真是心思深沉的老狐狸,餘地留得很足。
晁檸笑了一下,問了下易方紳跟文總往來多嗎?
易方紳說他們是無利不起早的商業朋友。
晁檸便懂了。
她猜文總一定以為她不會跟她公公說這回事,本來她也沒打算說,但現在她卻改了主意,她就愛反其道而行之。
晁檸便把課題組跟文總公司合作以及文總想要買斷他們研究成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易方紳,並謙虛地詢問他的看法。
易方紳跟之前易臨勛跟她講的大差不差。
「他們這個行業現在還沒有大資本入局,你別看文總的公司是這個行業的佼佼者,但他的規模也稱不上很大,目前來說行業空間,競爭格局,商業模式都還不是很明朗,如果你們的報告,你們的模型能夠側面反映這個行業的潛力值,勢必會有大量資本湧進來,當然只要時間一長,不管有沒有你們的研究報告,資本也會看清這個行業的潛力,在此之前,他自然是想要利用你們的成果抓緊跑馬圈地,事到如今,文總是沒有選擇了,只能繼續和你們合作下去。」
「對了檸檸,你們這個項目的話事人是誰?」
「我的導師。」晁檸回道。
「以我的了解,文總應該會直接找你的導師談,繞過你。」
這點晁檸倒是沒有想過。
她轉了轉眼珠,篤定地跟易方紳說以她導師的原則,肯定不會妥協的。
易方紳對此不置一詞。
晁檸低下頭,她心裡特別敬重楊軾教授,如果導師為金錢折腰,她一定會震驚,以及震怒。
易臨勛突然把一顆剝好的荔枝遞到她嘴邊,果肉晶瑩剔透,晁檸微微一愣。
這,她是要直接張嘴呢,還是先用手接過......
他又遞近了幾分,幾乎要貼著她的嘴唇了,晁檸只好張嘴咬住,嘴唇免不了碰到他手指,不過她卻沒什麼感覺,倒是荔枝的清甜沁入心脾。
易臨勛又繼續給她剝。
晁檸就懶得自己動手了,兩三顆後,她就很自覺,看到他一剝好就伸手去拿,誰知易臨勛突然無視她伸過來的手,直接把剛剝好的一顆塞進自己嘴巴里。
晁檸睥睨了他一眼,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易臨勛卻擒住她的手,含笑勸說:「你已經吃很多了,夠了。」
「最後一顆,行不行?」晁檸語氣柔弱,有幾分撒嬌的感覺。
他似乎招架不住,有些愣愣地放開她的手。
晁檸便捻了一顆,回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剛剛的示弱表情蕩然無存。
這一聲笑里,有得意,有輕蔑,有玩味。
易臨勛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吃晚飯的時候,施有琴斟酌了一下用詞,對兒媳說:「檸檸,我沒有要催你們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和臨勛有沒有要寶寶的打算呀?」
晁檸表示很懵,看向易臨勛,暗示他快幫她回答這個問題。
易臨勛便說道:「媽,我們,順其自然。」說完他看回晁檸,眼神仿佛在詢問這個回答您可滿意?
晁檸朝施有琴點點頭。
施有琴頓時就高興了起來,在她眼裡這個回答就是代表著:雖然沒有刻意備孕,但是也沒有避孕。
「檸檸,我有個朋友是紅房子的婦產科主任,以後你想做檢查呀,調理身體呀或者有問題要諮詢呀,直接跟我講一聲,我聯繫朋友給你預約專家號。」
「好。」晁檸愣愣點頭。
看到婆婆這麼熱情,晁檸除了愣愣地回「好」「嗯」之外,真不知道說什麼了。
八字沒一撇......
不過,她倒是想起了一個問題,這個還挺關鍵的,她思考著這個問題,吃東西心不在焉起來。
「檸檸,我再給你盛點烏雞湯好不好,這個很滋補。」施有琴說道。
晁檸沒注意施有琴前面說了啥,只聽到滋補,便點點頭含糊地哦了聲。
施有琴便給她盛了半碗,晁檸快速地喝掉了。
再晚一點,他們跟父母道別,返回星河灣。
一路上晁檸表現出少有的嚴肅和認真。
易臨勛也不說話,他猜不透晁檸的想法,他有些惶恐,害怕她不是認真的。
他們的隱形契約,還做不做數?
當車子停進車位,易臨勛熄了火,車內頓時暗了下來,這會兒地下車庫鮮少有車輛出入。
兩人的神情像是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同樣沉寂,肅穆。
四目相對,像是在觀察和確認對方的心意。
突然「咔噠」一聲,他把安全帶解開了,緊接著他傾身過來,勾住她的脖子。
他想要吻她,但又不是霸道地直接吻她,而是湊近,試探,給予她反應的時間和空間。
晁檸呼吸急促起來,跟他如此近距離,耳廝鬢磨,氣息交纏。
此刻她的內心非常矛盾,非常焦灼。
「臨勛。」她終是別了別臉,叫了他一聲。
他微微跟她拉開了點距離,極具耐心地問:「怎麼了,不想?」
晁檸咽了下口水,很不舍但又必須冷靜。
「我知道說出來會掃興,但是我們應該對彼此都抱負責任的態度,我們需要去補做個婚前檢查。」她緊緊地看著他道。
易臨勛放開了她,沉吟不語,只是深深地看著她。
她是他見過的最理智的女人,理智到令他嘆服。
「怎麼了,不想?」晁檸也極具耐心地問他。
易臨勛笑了笑,她的提議非常負責,他當然是配合,他只是為仍要繼續忍著感到無奈。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體檢,我不想等太久。」他說。
晁檸馬上點點頭,然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