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哄

  沈肆臉色微變，垂眸看著自己手裡端著的這杯紅糖水，表情是猶豫的。

  

  顧南星看沈肆好像不太情願，撇了撇唇角，「我記得你不喜歡吃甜的，最討厭蔗糖的味道。」

  所以她就好奇了，為什麼他的家裡會有紅糖這種東西？

  他是什麼時候買的紅糖備在家裡的呢？

  他該不會是特地為了她準備的吧？

  沈肆看著顧南星那張明知故問的小臉，眉眼還洋溢著得意。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後低頭餵到她的嘴臉。

  溫熱甘甜的紅糖水順著顧南星的喉嚨往下落，暖了心，又暖了胃。

  她抬起手摟住了沈肆的頸項，意猶未盡地開口，「沈肆，我還要。」

  「你自己喝。」沈肆因為羞澀推開了她，將杯子放在她的面前，然後轉身往陽台的方向走。

  他想起前幾天去超市，路過調味區自己猶豫回憶的畫面。

  他的確不喜歡吃甜食，特別最討厭蔗糖的味道。

  但那個時候，他看到超市里擺放整齊的紅糖，就不由自主會想起在大學時期顧南星生理期病懨懨的模樣。

  顧南星讀大學的時候生理痛還很嚴重，每一個月她肚子不舒服了臉色就會非常難看，脾氣也很不好，但是這種事情他沒有辦法跟她感同身受，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熬上一杯熱乎乎的紅糖姜水。

  他第一次為她熬紅糖水的時候，他本以為她會很高興很感動，卻沒有想到她當時十分嫌棄，說他煮的紅糖水一點味道都沒有，像白開水。

  大學時期的沈肆，驕傲高冷，不喜歡蔗糖的味道，卻每一次為她煮紅糖水的時候，都會為她試味，試到她願意喝下那杯紅糖水為止。

  想到這些，沈肆那個時候在超市就無知無覺地拿了一罐紅糖扔到了購物車裡。

  不可否認，他當時買那罐紅糖就是為生理期的顧南星備下的。

  沈肆胸口有些發堵，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的煙盒，才發現煙盒放在了醫院。

  一團柔軟貼向了他的後背，顧南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忽然就從身後抱住了他。

  沈肆拉過她的手，將她整個人帶到跟前來，「喝完了嗎？」

  顧南星用力地點頭，乖巧地應答，「喝完了，還是以前的味道，很好喝。」

  沈肆抬起手將她耳邊鬆散的碎發別到耳後，「肚子真的不痛嗎？」

  她以前生理期，特別是第一天都會痛得嗷嗷叫，拽著他的手又是蹭又是咬的。

  顧南星看出了沈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認真地告訴他，「自從有了性生活以後，我的生理痛就好了。」

  顧南星發現在他們第一次以後，生理期都不會再生理痛了。

  早知道這樣，她當時就應該更早一點撲倒沈肆。

  沈肆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沉，他挑起她的下巴，「除了我，你還跟誰做過那些事情？」

  顧南星踮起腳尖，湊近他那張冷峻的臉，「沈肆，我聞到了一股酸味。」

  沈肆摟住她的腰，張嘴咬了她的鼻子，「回答我。」

  顧南星看沈肆的臉色變得嚴肅，也不敢調侃他了，老實回答，「跟你分手以後，我就忙著搞事業，那裡有空去找別人做這些事情？」

  而且說來也是神奇，除了沈肆，別的男人在她的眼裡都像怪物一樣，讓她無從下嘴。

  「你是怎麼看待蘇牧也的？」

  沈肆還想要知道在她的心裏面，蘇牧也是什麼樣的位置？

  蘇牧也也有反社會人格障礙，在他的眼裡，顧南星跟他是同類，所以蘇牧也執著於她，那她呢？

  她跟蘇牧也會是一樣的感覺嗎？

  「你怎麼還在意蘇牧也？」她不都告訴過他，蘇牧也跟她只是商業合作的關係？

  「回答我。」沈肆又是一臉認真地命令她回答。

  顧南星，「我對蘇牧也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商業合作關係，他要做什麼，我都無所謂。」

  「但是他，不是這樣想的。」

  「他要怎麼樣想是他的事情，反正我也不在乎他的想法。」顧南星面不改色地開口。

  沈肆垂下了眼眸，唇角且悄悄地揚起了滿意的笑。

  顧南星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我們兩個為什麼要談論一個無關重要的蘇牧也？」

  沈肆好像對蘇牧也很感興趣，真是掃興！

  RingRing——

  沈肆的手機響起，他揉了揉顧南星的腦袋，心情極好，「我等一下回來哄你。」

  說著，沈肆繞過顧南星便走出陽台去接電話了。

  顧時安，「沈肆，我查到湯晴的病歷了。」

  沈肆聽到「湯晴」兩個字，目光下意識地投向此刻正坐在陽台藤椅曬月光的顧南星。

  「查到了什麼？」

  顧時安，「在找你父親治療之前，湯晴前後去了北城三家醫院看精神病專科……」

  顧時安故意頓了頓，「沈肆，在告訴你她有什麼精神病之前，我建議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沈肆蹙起了俊眉，「不要賣關子，直接說。」

  「湯晴治的是，遺傳性抑鬱症。」

  「你說什麼？遺傳性？」

  顧時安也覺得十分神奇，「你也覺得很奇怪是吧？精神病病因大多有遺傳因素沒錯，但是抑鬱症很少會有遺傳的。」

  顧時安告訴沈肆這個事情，直到現在都還覺得頭皮發麻，「我查了湯晴病歷家族遺傳史，湯晴的母親，湯晴的外祖母，她們都死於抑鬱症自殺。」

  沈肆蹙起了俊眉，陷入了一陣沉默。

  「沈肆，你覺得顧南星會不會……」

  「不會。」沈肆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顧時安的猜測，「她沒有任何症狀。」

  顧時安知道顧南星對於沈肆而言是多麼特別的存在，只要是關於顧南星的事情，沈肆都很緊張和很在乎。

  「那你覺得，顧南星知道湯晴的病情嗎？」

  沈肆握著手機，轉過身去看陽台上正抬頭看月亮的顧南星。

  顧南星似乎感覺到沈肆的視線，目光從月亮轉移到沈肆的身上。

  她露出了明媚動人的笑容，抬起手朝沈肆揮手。

  「沈肆，你還不過來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