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將門虎女
2024-10-01 11:54:54
作者: 果醬
這男子常服玉帶,器宇不凡,一開口,眉眼浮起一抹得意之色,風波暗涌盡藏眼底。
隨侍欣賞地看著自家少爺,打從少爺出生後,「門檻費」就成為每年必不可少的支出,因為慕名而來的人時常跳破公孫家門檻,不為別的,只為一睹他家少爺的俊美容顏。十歲後少爺才華盡露,更是惹得無數少女垂涎,可能見過的女人實在太多,少爺至今未覓得良人。
雖然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宰相。
男子名公孫御。
千萬寵愛里長大,卻不幸在十二歲那年裡失去雙親,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公孫御慢條斯理地喝著酒,眯起眼睛看向樓下。
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動作挺快,我前兩天才得知這消息,今天她就回來了。」
這麼快的速度,肯定是溜單了。
要說這蘇瑜,公孫御熟得很。
國公家小女兒自小在邊關長大,立下戰功無數,使邊塞諸國聞風喪膽,小小年紀已封為定遠將軍。
其實按照她的功勳和震懾力,再往上提拔兩級也不為過,但國公擔心樹大招風,有意壓她一頭,免得她爬得太高,招來禍端。
只不過公孫御並沒見過她幾面,遺憾地很。
半壺酒後,一名屬下急匆匆趕來稟報:「相爺,蘇瑜蘇將軍回來了,已經進了城!」
比他想像中還要快。
公孫御眼底閃過一抹玩味,拿起手邊的面具戴上,直接從二樓迴廊跳了下去,落在樓下的馬背上。
「駕!」
「相爺!」
……
大街上人聲鼎沸,到底是蘇瑜回來的消息傳了出去。
但蘇瑜自小離京,其間僅回來的幾次也都沒到外面拋頭露面過,別說百姓不認識,不少達官貴人也沒見過她的面。
所以當她牽著馬,戴著斗笠,穿著一身不乾不淨的的男裝行走在街上時,人還沒有那匹馬的回頭率高。
這是楚瞳的第十一世。
此次回京只有她一人,還是被大哥給逼回來的,原因無他,因為她太能打,導致邊關過於太平,天上下無戰事。
她本想建功立業,儘快拿到大將軍頭銜,以便推進任務,無奈上頭壓得厲害,只能先混吃等死熬資歷。俗話說,沒有危險的時候身邊的人就是最大的危險,放在楚瞳這裡也很適用。大哥被她禍害地夠嗆,正好父親這邊因為站隊問題被公孫御盯上,於是老大 想方設法把她打發回京,禍禍公孫御來了。
緣於五年前皇帝親政,與之前輔佐皇帝的皇叔攝政王呈兩足鼎立之勢,公孫御是個徹頭徹尾的皇帝黨,而蘇家傾向於能力出眾的皇叔,畢竟皇叔當年,以比皇帝小兩歲的年齡拿到攝政大權,攝政期間功績彪炳,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皇帝和皇叔比起來,可以說一個金玉一個敗絮,這便是一部分人不待見的皇帝的原因之一。
另一說,先皇臨終前把江山託付給皇叔,但皇叔當時因為剿匪滯留江南,等他衝破萬險回京時,早就被皇帝的簇擁黨捷足先登……
「快抓賊啊!」
「那男的搶了大娘的錢袋……」
「他戴著鐵面具,騎馬跑了!」
「……」
一陣驚叫聲傳來,楚瞳順聲看了過去。
有序的大街忽然喧鬧,楚瞳一眼看到一名騎馬的男人,人群一亂,那男人的馬猛一受驚,竟朝她橫衝直撞了過來,眼見著,就要把一名過路的老人踩在蹄下。
楚瞳騰身而起,及時扯住他的馬繩,把他連人帶馬摔向一邊。
公孫御眼疾手快,楚瞳動手時他果斷跳馬,這才免於一劫。
可他步子剛站穩,楚瞳一招鎖喉,捏住他的下顎,冷冷警告:「大白天竟敢當街搶東西,你是不是活膩了?」
公孫御幽亮的目光透過面具,一動不動看著面前的女人。
蘇瑜?
他三年前見過蘇瑜,也見過她的畫像,面前的她,沒有印象中征戰沙場的粗糲痕跡,她的臉依然是十五六歲少女的模樣,身材纖瘦,皮膚細膩光滑,只有那雙眼睛,透著與實際年齡不符的精明老成,帶著將軍獨有的凜冽。
公孫御不怒反笑,「蘇將軍想送我上路麼?」
看來是個熟人。
楚瞳打量她的神色,淡淡冷笑:「敢跟我攀關係,看來是個熟人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哪家醜鬼。」
她話一落音,一巴掌打落公孫御臉上的面具。
楚瞳力大,這巴掌打得公孫御眼前一暗,險些栽在地上。
「啪嗒」一聲,面具掉落,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呈現在她的面前。
好一個氣質如蘭,眉目如畫。
這張臉,縱然用再多的形容詞也難以描繪其一。
「公孫御?」
以公孫御的地位不可能搶大娘錢袋,楚瞳這才明白怪錯了人。
「是啊蘇將軍,」公孫御笑容凝固,一股寒意從眼底漫了上來,湊近她的臉,一字一頓道:「我正要找你蘇家算帳,你回得正好,今天這筆帳,我們一併慢慢算。」
楚瞳不遑多讓,笑笑回道:「好啊相爺。」
她常年在外,但也熟聞公孫御大名。
這人在文學上的天賦無人能及,文韜武略樣樣在行,武功雖然算不上頂尖,卻也夠用,要命的是那張男女通吃的臉,簡直是禍害蒼生的存在,他年僅十九,卻早已被同僚戲稱「老狐狸」,可見這人有多賊。
回到蘇家後,老國公免不了要大宴一場,同時也一而再告誡她,不要招惹公孫御,那小子不是正常人能惹的。
楚瞳為免老人家囉嗦,沒敢說她已經打了公孫御一耳光。
當公孫御第二天頂著半張腫臉上朝時,全員震動,北國公蘇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暗暗看了楚瞳一眼。
楚瞳自顧自地沉默中。
果然。
公孫御扶著腰,小心翼翼地走上大殿,對著正首的皇帝倒頭就拜,「皇上,您要為臣做主啊!」
皇帝李年今年二十七歲,卻還是一副孩子狀,看到公孫御的傷時他先是忍俊不禁,顧及場合才繃起臉來,「愛卿,這是誰幹的啊?」
沒等公孫御回話,楚瞳主動走出隊列:「回皇上,是臣打的。」
見是楚瞳,李年不但沒幫公孫御主持公道,反而笑得更大聲,反問公孫御:「愛卿你哪兒惹到人家了,害自己挨打?朕不是跟你說過,出門在家務必低調,你整天擺著一副『算計』的臉色,誰看了不想揍你?」
公孫御:「……」
蘇南:?
皇叔的支持者越來越多,不是沒道理的。
經此一事,更堅定了支持皇叔的心。
連楚瞳都震驚皇帝的三觀,硬著頭皮去求情:「都過去了,皇上不用再責罵相爺了。」
公孫御:?
他做錯什麼了要挨罵,還要看加害者的惺惺作態?
「那怎麼行?」李年憤憤擺手,表示這事兒你們都別管,獨斷專行地說道:「公孫愛卿如果覺得吃虧,可以找她決鬥,打回來嘛,朕保證不插手。」
在場的人無不抹著一頭冷汗,默默數著頭頂飄過了幾隻烏鴉。
公孫御明白皇帝的意思,人家載譽而歸,為了壓她一頭又沒給她晉級,不要錢的面子自然管夠,他也只好暗暗忍了。
決鬥是不可能決鬥的。
回相府一路,公孫御神色鬱郁,連眼神都透著殺氣,跟身邊的隨侍道:「阿九,打女人是不是不太好?」
阿九正色點頭:「是的相爺,關鍵是,能否打得過。」
「嗯。」
打不過,那就換一種方法,他可不單是為了報一箭之仇,更是清除一個心腹大患。
皇叔一黨,不得不除。
蘇瑜年僅十五歲就已經少人能敵,假以時日必會成為皇帝最大的威脅。
俗話說,毀掉一個女強人最好的辦法,是給她一個男人。
經過公孫御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李年答應給她撮合一門親事,隔了兩日,一堆畫像送到了北國公府上,下人說皇帝給她物色了美男。
楚瞳對男人沒什麼興趣,但無聊時看看也不錯,於是拿來翻了翻,發現這些畫全是一個人的。
「田娘?」楚瞳忍不住跟丫環蘭兒吐槽,「他爹是不是跟他有仇?」
蘭兒捂嘴笑道:「這是皇上給介紹的,人家叫田浪,可是定侯的獨生子呢!」
「眼花。」楚瞳不好意思地眯眼。
這田浪,人如其名,連畫裡都帶著浪蕩氣,一看就是個紈絝,氣質雖然不太行,人長得還可以,「看來有人不想我過得太自在。」
皇帝和誰穿一條褲子,誰在背後使壞點子,她心裡清楚,這麼急著給她找男人,簡直居心叵測。
但皇帝發話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於是差人約田浪在永安酒肆見面,順便知會了公孫御一聲,下午亥時,三人如約而至。
田浪人比較隨性,見面自熟,楚瞳話沒說兩句,他自己就開始在那喋喋不休不起,楚瞳沒理他,一邊喝著清茶一邊看向公孫御。
公孫御坐在她的側手邊,身上淡淡的蘇合香氣息撲鼻而來。
每次看到公孫御,都會讓楚瞳由衷覺得,某些男人只要安靜地當個花瓶就好。
瞧他地乖乖坐在這兒,多好看?
「本大人臉上有東西?」公孫御一轉頭,揚起調子問。
楚瞳沒跟他兜圈子,直接說破,「是你在背後嚼舌根,讓皇上給我做媒的吧?你可真損呢。」
「聰明~」
楚瞳微笑:「但小侯爺不是我喜歡的款,你說怎麼辦?」
公孫御把她拿捏准了,說話都硬氣幾分,「可皇命不得有違啊蘇將軍。」
楚瞳為難地搖了搖頭,「但我心裡已經另有人選。」
公孫御揚眉:「不知哪家公子勞你這麼記掛?」
她緩緩湊近男人身邊,在他耳邊輕笑:「當然是你——公孫相爺了。」
公孫御突然臉色一沉,嘴角的笑隨之凝在嘴角,身體像被點穴了一般,忘了要怎麼活動。
那邊楚瞳話音未落,一巴掌拍在他臀上,一把子揉了揉,「手感不錯啊相爺,當相公應該很棒吧?」
公孫御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