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快有媽咪了哦！

  蘇夜的的自我意識越強，越不好送走。

  

  楚瞳基本可以確定，「蘇夜」不是第二人格。

  他可能和她楚瞳一樣，是另一個人！

  不同的是她可以完全占據原身，而蘇夜卻要和蘇瑾煜爭搶地盤，之所以久攻不下，和蘇瑾煜強大的意志力有關。

  可蘇瑾煜已經很久沒出來過了，她也擔心，真正的蘇瑾煜，會不會在蘇夜的圍剿下消亡……

  她越想越覺得棘手，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她敲下幾個字，發給陶佳。

  【正在想辦法，別急。】

  蘇夜燒了蘇瑾煜的照片，動機是？

  楚瞳再一細想，後思極恐。

  她立刻用手機瀏覽器搜索「蘇瑾煜」三個字，發現以前蘇瑾煜的很多報導不見了。

  有些大人物，會忌憚網民對其評頭論足，初衷是不想有負面評價。

  為了徹底杜絕負面，索性連正面都很少公示，漸漸地變成了不可言說。

  以蘇瑾煜的咖位，確實也可以做到這一步。

  但蘇瑾煜線下再冷淡，也從不管網上評價，因此得了個國民老公的稱號，可謂商圈頂流……

  可今天，風向變了。

  不知從哪傳出的消息，一輪淨網行動，在網絡平台們的默契中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它們在儘可能多地，刪除與蘇瑾煜有關的消息……

  楚瞳看了以後不由手腳發涼，立刻給陳三打了電話。

  「蘇瑾煜那邊什麼情況？」

  陳三過了四五秒才回復一句：「我也不太清楚，您不然向別人打聽打聽？」

  「屁話，」楚瞳忍不住爆了粗口，沒有人比Ｈ客的信源更快，她自然會第一個陳三這個聯絡人，「你最好想清楚，你在跟誰說話。」

  陳三顫了顫。

  楚小姐發火好可怕～～

  如果她通過別的途徑知道蘇瑾煜的事，肯定不會讓他痛快的……

  陳三自知後果承擔不起，趕緊陪著笑臉，「那您給我保密，我說！」

  「可以。」

  「我們首領下了一個命令，讓儘可能地刪除蘇瑾煜在網上的信息。」

  蘇夜。

  果然是他！

  「有說原因嗎？」

  「沒有。」

  「知道了。」楚瞳掛斷電話，心裡愈發忐忑了起來。

  蘇夜怕是不好送走了。

  他想把蘇瑾煜取而代之的野心，又變地更強了。

  楚瞳研究治療方案至今，仍不敢輕下定論，事到如今只能冒險一試。

  她要走進蘇夜。

  從深度了解這個人開始。

  她明白這麼做等於與狼共舞，會有一定的機率把自己陷進去，可她必須走這一回。

  *

  楚瞳難得睡了個好覺，醒來天色大亮，打開窗簾，光線刺得她眯起了眼睛。

  從這個窗口正好能看到後院，只見兩個小不點坐地寶相莊嚴，正在打坐練功。

  真乖~

  一點都不像她小時候。

  楚瞳雖然貴為江家外孫女，江氏唯一的繼承人，卻也人生坎坷，將近成年才認祖歸宗。

  她小時候……

  她自嘲地笑了一聲。

  經歷這麼多世代，她都快忘了自己小時候什麼樣子了。

  「小姐姐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快有媽咪了哦，」蘇小諾笑嘻嘻地湊近江希言，在她耳邊小聲嗶嗶，「不知道吧，我爹地偷偷把師父搞定了！」

  楚瞳托額。

  這小傢伙怎麼這麼會八卦？

  還是功課留少了。

  「真的嗎？」江希言驚地眼睜如斗大。

  在她的心目中，師父她老人家是很難搞定的好吧！

  蘇小諾「嗯嗯」地點頭如搗蒜，「真噠！」

  可江希言眼晴的驚喜只是一閃而過。

  某一刻她是為小可愛和乾爹開心的，可後來一想，又失落地很。

  小可愛有媽咪了，她呢？

  她的爹地是江亦鳴，只有師父嫁給爹地時，師父才能當她的媽咪。

  現在，師父成小諾的媽咪了，永遠都不可能是她的。

  蘇小諾發現江希言眼睛發紅，又湊過來問：「小姐姐你不開心呀？」

  「不是師父要做妹妹的媽咪了，我很開心！」

  蘇小諾張著小短手，一個熊抱把姐姐摟在懷裡，「我媽咪，也是你噠！」

  「嗯呢！」

  小姐妹的對話，聽得楚瞳五味雜陳。

  她本就是孩子們的媽咪，可今生都回不去了，還要藉助男人才能得到這個身份。

  哪怕藉助男人，得到的也只是後媽的身份，和血脈相連的媽咪終究不同。

  可她要怎麼跟孩子解釋，她就是她們真正的媽咪呢？

  這遺憾，要怎麼填才能圓滿？

  她扶額嘆了一聲，一臉惆悵地轉身離開。

  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和直覺中的一樣，是蘇瑾煜的號碼。

  剛接通。

  「瞳瞳快下樓，你的驚喜很快就到。」

  蘇夜狀態下的男人不給她驚嚇就算了，實在不敢奢望驚喜。

  帶著疑惑走出楚塢，用不了多久，一輛大卡出現在門前的公路上。

  大卡上，毅然放著一隻高兩米多的，用布層層包裹的東西。

  她一眼看出，那是千手觀音！

  蘇瑾煜把千手觀音買下來了？

  她正準備問明情況，再次收到蘇瑾煜的電話。

  那頭一出聲，就是溢出手機聽筒的騷氣。

  「江亦鳴送的你不想要，我送的，你總該要了？」

  「你買來的？」

  「嗯哼~」

  楚瞳打了個哆嗦。

  蘇瑾煜收起腔調，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原賣家怕惹事，打算從我這裡原價轉收，掛我名上，然後我用半價，從江亦鳴那裡回收了貨。」

  「？」

  楚瞳目瞪口呆。

  因為買賣文物的事，原賣家被警方盯上，然後一通操作把蘇瑾煜變成了原賣家？

  借著江亦鳴急於脫手的心理，把價壓了五成回收。

  豈不是說蘇瑾煜這一倒騰，賺了一兩個億？

  ……

  楚瞳哭笑不得，「不愧是做生意的，把賺錢兩個字刻在了DNA里。」

  「賺錢給老婆花嘛，不寒磣~」

  楚瞳無語地要死，「你不怕警方查你頭上？」

  「怎麼會？」

  楚瞳也覺得自己想多了。

  像蘇瑾煜這種人，做事不知經了多少手，灰色地帶上的東西哪會親自操作？

  就算查到頭上，最大的代價無非是退回原款，而他只不過貼個路費，但一賺就是一兩億，何樂不為？

  何況，讓江亦鳴吃癟一向是蘇瑾煜的興趣所在。

  要讓江亦鳴知道他虧掉的那半價，全落進蘇瑾煜口袋裡，也不知會被氣成什麼樣了。

  千手觀音實在太重，好不容易才挪進楚塢，只能放在一樓的一間空房子裡。

  千手觀音，佛法無邊。

  無聲無息間帶給人慈悲的力量，對楚瞳而言，她的意義並不在於其歷史價值。

  而是它一定程度上，鑑證了她在那一世的征戰殺伐，在她的悲憫中淨化心靈。

  不知不覺，蘇瑾煜站在她身邊，唏噓地「嘖嘖」兩聲。

  甚至他的眼裡，還帶著幾分諷刺。

  「好高的銅鑄，她居然值兩個億？論斤賣的話，幾萬夠了？」

  在蘇瑾煜眼裡，她或許只是個銅器。

  江亦鳴為她花掉的錢，簡直是一筆昂貴的智商稅。

  「別瞎說，」楚瞳不和他一般見識，「這是瑰寶。」

  蘇瑾煜拍了拍銅像，毫不違和地應道：「瞳瞳說的對，你說是瑰寶，我就當她是個寶。」

  「你還能不能聊天了？」

  「當然~」

  楚瞳忍不住向他解釋，「你不知道前人造她的意義，為她付出心血和後人對她的寄託，她的意義遠遠不止本身，蘇總，你不懂。」

  「我不懂？」

  蘇瑾煜眼睛跳了跳，顯然不以為意，「對，我不懂她。」

  他緩緩地撫摸著千手觀音的第二隻左臂，然後在楚瞳的目光下收了手，同時也藏下了眼底的幾縷深愁。

  「放這吧，當個擺件挺好看的。」

  蘇瑾煜轉身離開。

  「蘇瑾煜。」楚瞳喚了一聲。

  蘇瑾煜好像沒聽到似的，走得頭也不回。

  楚瞳又試著喊道：「蘇夜？」

  他步子一頓，而後挺了挺後背，走得更加疾快。

  「我今天工作繁忙，要一起嗎？」

  楚瞳沒搭理他。

  回過頭，視線再次停在了這觀音像上。

  這座千手觀音，是她在戰爭中繳獲的戰利品，陪伴了她有六年時間，那一世她叫蘇瑜，北國公家裡的小女兒，從小榮寵加身，卻深陷朝廷爭鬥，可她偏偏拿到身任最高武官的任務，才能推動進展，進入下一世……

  想來心酸，那三十六段人生里，她每一生都過得無比艱辛。

  這座觀音像，是她身邊為數不多的陪伴。

  她其間壞過一次，公孫御還主動獻殷勤，找了得力工匠為她修補。

  公孫御是天下聞名的老狐狸，年紀不大卻是蓮藕里泡出來的，滿身心眼子，楚瞳沒少領教他的厲害。

  但後來……

  滿朝皆知公孫御愛慕蘇瑜，愛地卑微。

  那個公孫御……

  楚瞳扶額輕嘆，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可能因為他死得比較遺憾，也比較慘吧。

  近兩天愈發頻繁想起他，或許是蘇瑾煜的緣故。

  蘇夜狀態下的蘇瑾煜，和公孫御還真有幾分相似……

  想到這兒，楚瞳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蘇瑾煜身上。

  「等一下！」她追出房間，喊住剛上車的蘇瑾煜，「我和你一起去去。」

  要徹底了解蘇夜，就必須和他深度接觸，大到生活作息，小到隻言片語，她必須全部掌握。

  蘇夜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可目前來看他並沒有充分信任她，否則她不會一無所知。

  她必須撬開這男人的嘴。

  楚瞳匆匆收拾了一下，交代好兩個寶貝需要完成的任務後，坐上蘇瑾煜的車。

  可車剛開出去，一輛白車轎車迎面駛來，正好擋住他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