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蘇冬波

  蘇瑾煜定定地看著楚瞳，目光里充滿詢問。

  那模樣又認真又無辜。

  楚瞳藏起眼底的幾分憂慮，抬眸笑了笑，「沒事。」

  *

  下午三點，位於維納斯酒店一樓的餐廳人客寥寥，楚瞳坐在餐廳一角，清閒地攪著杯子裡的咖啡。

  兩個女兒的身份得到確認，算了卻她心裡的一個結，下一步，便是要讓孫採薇和江亦鳴伏法了。

  她慢吞吞地抿了一口咖啡，眉頭微微一皺，懶洋洋道：「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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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老見諒啊，路上堵車了，」柳東元賠著笑臉，樂呵呵地坐在她對面。

  楚瞳見他心情好，自然也開懷很多。

  這小老頭別的本事沒有，倒是一身的好精神頭。

  柳東元招手讓服務過來上咖啡，湊在楚瞳面前：「蘇家老頭馬上過壽了，你做為蘇總的……呃，女兒的師父，您去嗎？」

  「嗯。」楚瞳叫他來可不是閒聊的，立刻話入正題，「案子可有進展？」

  柳江元揣著手，臉色深沉下來，「四年前楚小姐被害，兇手伏法，警方那邊也是第一時間就把江亦鳴列為嫌疑對象。

  但他身上並沒有查到蛛絲馬跡，後來有人提議去查孫採薇，還是一樣的結果，實在沒查到其他的，所以就那麼定了案。

  哎，我知道您老人家關心楚小姐，可是……」

  柳東元怕違逆祖師爺的意思，惹她老人家不開心，就沒敢硬說，「警方那邊我催地緊，但調查需要一點時間，有進展的話，我會第一時間跟您說的。」

  「沒什麼，我等著就是。」

  可能咖啡放的糖太少，有點苦。

  時隔太久，以前的痕跡可能現在都被清除乾淨了，警方或許永遠不會給出答案。

  通過司法手段把兇手送上斷頭台縱然是一場完美復仇，但她也不能全指望警方把罪名定在他們的頭上。

  柳東元見她神情冷肅，打岔道：「您老什麼時候轉世過來的啊？」

  楚瞳眉頭微皺：「這就不用操心了，讓你做你便做。」

  「是是是，」柳東元討好地笑道：「冒昧問一下，我孫兒不是跟您還有段婚事嘛，那個您覺得我孫兒怎麼樣？」

  沒想到小老頭還惦記著婚事，然而祖師爺是他不肖孫子能娶的？

  楚瞳想想便笑了：「東元，你膽子不小啊。」

  柳東元臉都嚇白了，連連告罪：「您老息怒，小老兒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婚事取消，以後不用再提。」

  「是是。」柳東元連聲應著。

  又坐了大概三分鐘，楚瞳聽見餐廳門口有人進來，轉頭一看。

  竟是蘇定康一行三人。

  蘇定康戴著一架墨鏡，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在他右後手跟著隨從張志，左後還有個二十來歲的男人。

  男人瘦瘦高高，一身酒紅色高定西裝，短髮微卷，看起來時尚又帥氣。

  再一看，中二裡帶著幾分紈絝。

  柳東元用手遮住半邊臉不讓人看，聲音小地自己才能聽見。

  「老蘇認識我，我怕引起誤會。」

  六十好幾的老頭子和二十歲姑娘坐在一起，傳出風言的可能性很大。

  楚瞳覺得是他想地太多了。

  「您好蘇先生，」漂亮的女大堂經理客氣地迎上去，「請問各位需要點什麼？」

  蘇定康擺了一下手示意她不必打擾，轉頭一看，好巧不巧盯在了楚瞳這桌。

  他視力好，一眼認出了她。

  又見她身邊的男人年紀不輕，還遮遮掩掩的，讓本來心情就不好的蘇定康又生了幾分隱怒。

  德行不修，何以育人？

  真不知蘇瑾瑾如何跟這種人認識，還讓蘇小諾拜她為師的。

  「先生？」大堂經理跟上蘇定康，「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張聲道：「不用了小姐。」

  「是的，但是……」

  這位大堂經理話還沒說完，蘇定康不耐煩道：「經理就這麼工作的？讓你們老總出來。」

  女經理嚇地白了臉色。

  得罪了蘇定康，只怕要連工作都沒了……

  「先生別生氣，我馬上去請老總。」

  她紅著眼睛轉身，正要打電話時，身後有人淡淡開口：「蘇先生是因為看到我，想起今天的挫敗，才牽怒這位小姐的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把蘇定康的怒值又拉高了一層。

  「你在跟我說話？」

  楚瞳輕笑：「不然？」

  她揮了揮手，示意女經理離開。

  可能氣氛太難看，難得有人不懼蘇家，女經理也沒顧慮那麼多，悶著頭遠遠退開。

  蘇定康深吸口氣，總歸理智占了上風，「楚大夫，我不想和你糾纏。」

  楚瞳反問道：「卻糾纏人家經理？」

  蘇定康一眼瞪去。

  張志見勢不好趕忙來勸：「老爺您別生氣，快進客房休息吧，楚大夫也沒別的意思。」

  蘇定康冷嗤一聲，「我可沒跟她一般計較。」

  「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楚瞳事不關己似的說了一聲，目送他們三人走向電梯口。

  身後的小年輕卻故意落下幾步，趕回來跟楚瞳解釋：「小姐你別在意，我爸沒壞心的，單純心情不好。」

  爸？

  楚瞳眼帘一抬，不由地多打量了幾眼。

  因為小諾，她在網上搜過蘇家的信息，可從沒見過這號人。

  「我是他二兒子，」男人莊重地整理一下捲髮，瞬間透出了一股子自戀味道，「聽說今天他被一個女人給氣到了，所以才……我爸真是好人，但六十年代的人嘛，爹味比較重，其實對家人挺好的。」

  楚瞳並不感興趣，掉頭便要走。

  「哎小姐，」男人生怕她誤會，又趕上來勸道：「你真的別放在心上，我代他跟你道歉。」

  「不必。」楚瞳臨走時多問了一嘴：「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怔了一下，「我叫蘇冬波，寓意是頑強地像冬天的菠菜！」

  楚瞳：「……」

  好吧，尊重他人取名自由。

  「小姐你認識我哥嗎？」蘇冬波笑起來有一對酒窩，雖然人有點中二樣，但眼神清澈乾淨，稍微有閱歷的人都能一眼看透的那種。

  「算認識，先不聊了，告辭。」

  「小姐……」

  楚瞳不想再囉嗦，用眼神給柳東元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出餐廳。

  可她前腳剛邁出餐廳，立刻感覺到不對勁……